郭小芬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找到的一張陳丹和同學的合影,她穿的正是那件白色t恤,我把照片電郵給本市所有大型商廈的服裝部,想找到這件t恤,可都沒有銷售。最後我在一家小商品批發市場的攤位上發現了它。攤主跟我說,這t恤看上去蠻花哨,但有一個明顯的缺陷:綴成angel字樣的那些水鑽是用膠粘上去的,非常不結實,稍微的撕扯和揉搓都會脫落,所以很少有人買了。試想,假如陳丹穿著這件t恤走進別墅,遭到兇手的攻擊,她掙紮、反抗,甚至是突然遭到攻擊,直接暈倒在地,兇手把她的t恤扒下……這些過程中,水鑽沒有一粒脫落,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是警方在搜查24號別墅找到的所有證物中,就是沒有水鑽。那天晚上,我和你們一起去24號別墅,突然想到,也許是水鑽掉在地下室的碎玻璃中,現場勘察人員沒有識別出來,於是我就仔細地摸索那些碎玻璃,可是依然沒有找到一粒水鑽。”劉思緲不由得點點頭:“孫悅還說,陳丹當成腰帶的白色時裝帶上也綴著一溜水鑽呢……”“也許是兇手把陳丹騙進別墅,用刀逼她自己脫下衣服的啊。”馬笑中說。“這個我想到了,但是娟子被害後,警方在她的手提包裏發現了一樣東西,提示我,即便是兇手有刀,陳丹也不會順從地脫下自己的衣服。”郭小芬說。“你是說……口紅狀的小型多功能催淚瓦斯電擊器?”劉思緲說。郭小芬問:“思緲,你還記得不記得,你當時說‘當小姐的幾乎人手一支,用來自衛’。”劉思緲點點頭,郭小芬接著說:“不要說陳丹這樣的‘社會人’,即便是普通女性,假如歹徒持刀威脅,而她手裏又正好有一把小型多功能催淚瓦斯電擊器,她會不會使用?”“兇手如果拿的是手槍呢?”“不會,太冒險了。”郭小芬搖搖頭,“我們僅僅是在夜晚溜進別墅,造成的響動都能被潘大海等保安發現,可見別墅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兇手如果拿著手槍,萬一陳丹反抗,開槍,肯定會把其他人招來,這絕對不在兇手的計劃之內。兇手做事極其慎密,從火柴盒可以看出,陳丹隻是他係列犯罪中的一個棋子,他當時並沒有想要殺死她。”


    “但是兇手打碎了地下室的玻璃啊。”劉思緲說,“這個聲響恐怕小不了吧?”“陳丹被救出的時間是6月19日,現場的嘔吐物顯示,她遭到囚禁之前,最後一頓飯應該是在前一天——6月18日的晚上。”郭小芬說,“我到市氣象局查詢過了,6月18日夜晚,狂風大作,這樣的天氣,在建築工地裏有個別玻璃破碎的聲音,你認為保安會當成一回事嗎?”“那麽,你的結論是什麽?”林香茗問。“我的結論是——”郭小芬說,“陳丹被兇手帶到地下室時,很可能處於昏迷狀態。”“一個昏迷的人,不可能步行,也沒有乘車,那麽她是怎麽來到萊特小鎮24號別墅的?”林香茗問完,自己倒笑了,這個問題恰恰是郭小芬一開始提出的。郭小芬也笑了:“唯一的合理解釋是,存在著一個‘中轉站’,把陳丹‘中轉’進了24號別墅!”“我明白了。”劉思緲說,“比如兇手開車把陳丹運進‘萊特小鎮’,在和24號別墅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停下,趁著夜色,背著她走進了24號別墅……”“這不合邏輯。”郭小芬搖搖頭:“萊特小鎮雖然沒有完工,但是有停車場,如果把車開進毛坯狀態的別墅區裏麵,長期逗留,不是會引起保安和民工的好奇嗎?要知道兇手對陳丹實施的犯罪行為,可是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的。”“那你說是怎麽回事?”“這個‘中轉站’應該是長期存在的,不會引起民工和保安懷疑的。”郭小芬說,“那天晚上,咱們潛入24號別墅勘察現場,王軍指揮保安和民工襲擊咱們。我很好奇,當時時間已經很晚,保安、民工在工地駐守,還可以理解,王軍作為徐誠的司機和保鏢,也算是公司有頭有臉的人物,那麽晚了他在工地做什麽?”郭小芬說,“聯繫到‘中轉站’,我恍然大悟,在萊特小鎮裏,一定有一套表麵看上去處於毛坯狀態的別墅,其實內部裝修已經完工,是王軍、侯林立——甚至徐誠本人的‘臨時居所’。他們經常來這裏住。這個臨時居所離24號別墅不遠,兇手把陳丹帶到裏麵,弄暈後再背進24號別墅,根本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24號別墅門口大量的民工的鞋印,成功地為兇手做了‘掩護’。”


    屋子裏沉默了半分鍾,林香茗說:“你這個推理,確實很可信。但是兇手具體是誰啊?”“既然兇手活動的區域鎖定了,那麽他應該就在徐誠、王軍和侯林立這三個人之中。”郭小芬說,“而兇手有一個重要的特徵,從一開始我就注意到了——他是個左撇子。”“左撇子?!”大家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沒錯,左撇子。”郭小芬說,“刀是從陳丹的右乳右側切入,在乳溝處切割完畢——蕾蓉姐,我說的對嗎?”蕾蓉點點頭。郭小芬又問:“思緲,現場勘察報告上說,罪犯是站在陳丹身體的右側實施的犯罪,對不對?”劉思緲點點頭。“好。”郭小芬甩給劉思緲一隻鉛筆:“你站到我的右側,麵對著我,右手拿著這根鉛筆,在我的(她有點臉紅)……右邊胸部,假裝切割一下,看看該從哪裏劃起。”劉思緲右手拿著鉛筆,筆尖伸出,很自然地對準了郭小芬的乳溝。“你為什麽不從我的……右乳右側劃起?”郭小芬問劉思緲。劉思緲用鉛筆稍微一試,立刻說:“因為不順手,手腕是擰著的。”“那麽,你換左手拿鉛筆,再試試切割我的右邊胸部。”劉思緲左手拿著鉛筆,探出胳膊,筆尖這回對著的是郭小芬的右乳右側。“這回你的筆尖為什麽沒有指向我的……中間?”劉思緲再一試,搖了搖頭:“不順手……你的推理是正確的,兇手的確是個左撇子!”“犯罪本身是一種瘋狂的行為,所以再冷靜的兇手,作案時也會暴露出本性。”郭小芬說,“現在隻要我們看看徐誠、王軍和侯林立這三個人誰是左撇子,就可以知道兇手是誰了。”大家都有些困惑,對三個人誰是左撇子,他們都沒注意觀察。郭小芬嫣然一笑:“我也是無意中發現了真相。香茗,你還記得在萊特小鎮勘察現場的那天晚上,潘大海對你發起突然襲擊時,用電筒照你的眼睛,當時電筒拿在他的哪隻手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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