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聆被這祖宗的話嚇得兩腿發軟、神經錯亂, 睜著老大一雙眼, 站在原地瑟瑟發抖地喊:“好漢!我看你骨骼清奇,一身騷氣, 斷然不會做那白日宣淫的苟且之事!”


    顧修被她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


    冷著個臉,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眼前女人一張一合的嘴巴,兩人誰也不說話, 就那麽沉默地互相瞪著。


    喬書聆個矮胸大, 梗著個脖子先天不具備裝大個兒的優勢,於是先一步落下陣來,皺著眉頭嘟囔一句:“好了好了, 小同誌,大清都亡了, 霸道總裁裝逼也是要遵守基本法的啊, 殺人償命,欺負媳婦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顧修聽見她的話整個人都愣了,幾秒鍾之後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 “嗤”的一聲笑出來,將頭埋在喬書聆的脖子旁,也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臉,就隻是悶著個腦袋無奈地喊了句:“你啊。”


    喬書聆隻覺那語氣裏帶著半分曖昧半分寵溺, 配上他聲線裏天生的低沉與磁性,讓人實在有些手粗無措,就算想要造反那也生不出半點反抗的餘地來。


    站在原地,忍不住在心中大歎一句:奸詐!狡猾!個悶騷東西!


    好在顧修這會兒不知道喬書聆心中感慨, 笑得夠了,重新又抬起頭來。


    低頭靠在她的麵前,難得溫和地看著她的臉,伸手用大拇指輕輕抵在她的唇珠上,緩慢而曖昧地揉弄了一陣。


    直到那裏的顏色變得柔軟而鮮紅,又勾下脖子,將自己的臉一點點靠過去,嘴唇輕放在她的嘴唇上,不動聲色地點了一點,不似過去那樣的強勢霸道,反而多了點平靜的溫情,有如青澀的少年躲在心上人的茜窗下悄悄偷的一個吻,帶著一點點忐忑,一點點試探,就算沒有任何言語,也能撓得人一陣心驚。


    喬書聆深吸一口氣,死死抓住顧修西裝的下擺,做出最後一絲抵抗。


    臉上的皮膚雖然已經紅成一片,但目光如炬,依然擺出了自己最為堅貞不屈的模樣。


    顧修隻要看見她這副模樣,心裏就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欺負。


    伸手在她屁股上一巴掌打下去,故作生氣地冷聲道:“你這是什麽表情。”


    喬書聆哼哼著回答:“這是油鹽不進,冰清玉潔的表情!像我這樣意誌堅定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你個大資本家就算得到了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


    顧修“嘖”了一聲站直身子,麵無表情地伸手在她胸口抓了一把,一字一句道:“學姐你想多了,我要的向來隻是你的身體而已。”


    說話間,身後的電梯突然“叮”的一聲打開。


    喬書聆不知外麵的人有沒有聽見他們兩人的對話。


    看著門口站著的四個大男人,“啊”的一聲就往顧修懷裏鑽。


    顧修沒有再使壞,拍拍她的背,低聲還安慰了句:“都是秘書室的人,別怕。”


    喬書聆雖然宅齡深厚,可平時正常的交際還是會有,不至於見著男人就害怕。


    她這會兒純粹就是裝的,一來是害怕剛才的話被人聽見想要首先做出受害人的姿態,畢竟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二來也是準備在這些秘書心裏留下一個乖巧的軟妹形象,以便以後做了孽有人撐腰。


    輕咳一聲,故意裝作可憐地眨了眨眼,小聲喊到:“你們好。”


    這四個秘書除了李長明,沒一個見過喬書聆真人的。


    這會兒得到消息趕來,個個心懷鬼胎地站在電梯口等著,打眼看見喬書聆這麽副乖乖巧巧靠在自家總經理懷裏的模樣,別管她是不是裝的吧,反正心裏是挺驚訝的。


    捂住胸口,個個在那唉聲歎氣地想:原來顧總這位衣冠禽獸平時看著清心寡欲、不好女色,其實內心裏喜歡的竟然是這種糯米團子似的女人,還開著會呢,聽見消息就坐不住了,跑出來,還沒進辦公室就抱在了一起,最可惡的是,他要的還隻是人家的身體,可謂喪盡天良、泯滅人性!


    打頭的秘書劉文昌資曆最深,是顧有文的老部下了,今年四十五多歲,平時為人最是嚴謹。


    他前些年被顧有文從總部調出來,分在了顧修現在的這個公司裏,平時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也會偶爾監督監督他的私生活問題。


    畢竟當年顧悠留下的爛攤子太多,顧有文現在想想還有些心有餘悸。


    劉文昌那會兒因為顧悠的那些女友,頭上原本就不多的青絲眼看著也掉了一大半,剩下一些還比較頑強的,一片搖搖欲墜地飄零著,一片綠油油的給顧悠放羊。


    有時睡在床上,從夢中驚醒,捂著自己的胸口,都要下意識開口喊一句:“哦不!這隻猴子不是顧家的種!”


    好在後來顧修接管了公司,劉文昌覺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瞬間輕鬆了一半。


    可過了一段時間,他又發現了新問題。


    因為這個顧家二少爺雖然和上一個大少爺不一樣,他不風流多情,沒有時不時找上門來的姑娘,可他卻又太過於克己,簡直是沒有感情!


    才剛剛大學畢業一小夥子,人長得挺敞亮,也不知打哪兒來的那麽多苦大仇深的情緒,見人說話沉穩得不像他這個年紀,平時著裝一絲不苟,還帶著股老大哥的氣勢,出去應酬黃賭毒不沾,就連襯衫的扣子都是扣到最頂上一顆,喉結一抖,下麵人就得跟著一顫。


    有時別的科室的女秘書過來,對他媚眼都要拋成青光眼了,人家不僅熟視無睹,反手還就是一個眼刀子,可謂殺人於無形。


    那段日子劉文昌特別憂鬱。


    因為他無意間看見了自家閨女正在閱讀的同性戀小說,意識到這世上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個群體。


    頓時看待顧修的眼神都帶上了一層欲言又止的情緒,好在後來聽說他結婚娶了喬家的大小姐,他這顆搖搖欲墜的心才又重新放回了肚子裏。


    這會兒,看著喬書聆站在原地一臉嬌羞的表情,劉文昌心中實在是挺高興的。


    走上來,努力用他四十五歲的老臉憋出二十歲的天真,笑了笑,細著聲音道:“夫人,我先帶你到處去看看吧,等會兒顧總開完了會再出來陪你,好不好啊?”


    喬書聆聽見他的話,立馬點頭,偏頭看著顧修,輕聲告訴他:“你快去開會吧,不用管我的,我等你出來。”


    顧修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開口道:“嗯,那你跟著劉秘書到處看看,要是想吃東西了就去餐廳,我等下就出來。”


    喬書聆感受到旁邊幾個人詫異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小聲嘟囔一句:“知道了,我又不是什麽都不會做的小寶寶。”


    顧修抿著嘴,臉上雖然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但眼神已經柔和了不少,輕咳一聲回答:“嗯,那我就先去開會了,大寶寶。”


    喬書聆被他這話說的老臉一紅,在一群人的抽氣聲中,哼哼兩聲,轉身往顧修的辦公室裏走去。


    顧修辦公室挺大,內外兩間,看著倒是沒有想象中整潔,桌上堆著不少的文件,難得地顯示出一點和他本人不同的淩亂。


    左邊的櫃子裏放了幾張照片,一張顧家的全家福,一張和顧悠的合照,還有一張是和喬書聆的結婚藝術照。


    顧修和喬書聆結婚的事情實屬趕鴨子上架,當時各種準備的事宜也倉促得很。


    連櫃子裏這張婚紗照都還是婚後隨便找了個時間去補拍的。


    而且,顧修那天去拍的時候全程沒有個好臉色。


    隻有那影樓的化妝師一點兒不害怕他,一邊理著他的頭發還一邊勾他的小手指,一臉嬌笑地問:“顧先生,你的皮膚真好,在女人裏都算不錯的呢。”


    說話間,還整個人往前靠了靠,把自己低胸的領口露了出來。


    顧修麵無表情地站起來,扯下自己脖子上的毛巾,很是冷漠地回答:“我倒是覺得你的皮膚不怎麽好,過厚了。”


    那女人有些尷尬地直起身子,指著自己的胸口,歪著腦袋笑了笑道:“可人家這裏的皮膚很嫩喲。”


    喬書聆這會兒也剛剛穿好了婚紗出來,高跟鞋有些過高了,走得不怎麽穩當。


    被顧修上前伸手一拉,直接就倒在了他懷裏。


    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臉色慌亂地問:“你…你做什麽?”


    顧修沒有說話,看著她身上露出來的皮膚,不著痕跡地吸一口氣,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胸口一揉,偏頭聲音低沉地開口:“不好意思,有了我太太的,你的我的確不怎麽看得上。”


    喬書聆這下就算再笨也知道顧修這是被化妝師給勾搭了。


    原本還挺同情的,可見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胸上,手指微微往裏縮,還有越發假戲真做的意思,連忙站起來,裝模作樣地催促了句:“那我們就快去拍了吧,好早些回去呀。”


    顧修這會兒臉色還是很平淡,隻是眼神微微亮了一瞬,挑著眉問:“早些回去做壞事?”


    喬書聆那會兒是真不知道顧修這悶騷的內心。


    不但沒有在意,還傻兮兮地笑了一聲,現在想來,這臭不要臉的那時候就是在趁機吃她的豆腐啊!


    就這麽想著,喬書聆幹脆在顧修的辦公椅裏坐了下來,不經意的從旁邊抽屜抽出一張老照片,看了一眼,抬頭很是驚訝地問劉文昌:“顧修小時候也是在十二小上的小學啊?”


    劉文昌沒想到喬書聆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笑著點點頭回答:“是啊,當年他還是優秀畢業生呢,要不是老夫人那件事…”


    說完,又突然停頓下來,幹笑了兩聲問:“夫人你也是十二小畢業的?”


    喬書聆笑著點頭回答:“是呀,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優秀畢業生,我那時候差點都畢不了業呢。”


    劉文昌有些詫異地問:“畢不了業?怎麽會,小學而已。”


    喬書聆歪著腦袋,撓了撓頭發,聳著肩膀一臉笑意地回答:“誰知道呢,挺多年的事情記不清啦。”


    說完,兜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喬書聆接起來一看,是個陌生電話,遲疑了一會兒,接起來有些疑惑地“喂?”了一聲。


    那頭見電話接通,也立即開口,低聲問了句:“聆聆,你在顧修的公司對嗎?”


    喬書聆聽見這聲音,臉上突然露出了很是驚喜的表情,起身往旁邊的洗手間走,偷偷鎖上裏麵的門,小聲地問:“哥哥!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啊!我擔心死了!”


    喬書文聽見她的聲音,眼神裏泛著無限的溫柔,輕聲告訴她:“哥哥很好,聆聆現在下來,哥哥在負二層32d的停車場,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好嗎。”


    喬書聆聽他這麽說,連忙點頭如蒜,掛上電話就往下跑。


    劉文昌站在後麵問:“夫人你去哪兒啊?”


    喬書聆見狀連忙笑嘻嘻地回答:“去一樓見一個朋友,等會兒就上來。”


    劉文昌見她這麽說,也沒有再問,一邊收拾手上的東西,一邊開口囑咐到:“那等下直接上來啊,顧總他們的會不會太久的。”


    喬書聆此時急著想見喬書文,壓根就聽不見他的話。


    哼著小曲來到負二層,找到了喬書文的車子,跑過去一下就撲進了自家哥哥的懷裏,皺著鼻子念叨:“哥哥你這幾天到哪裏去啦,沒想到你也有這麽叛逆的一天,爺爺那邊是不是好生氣呀。”


    喬書文這會兒看著倒是沒怎麽顯得落魄。


    眼鏡還是那樣端端正正地戴在臉上,臉上幹淨而清俊,身上散發著喬書聆最為喜歡的古龍水味道,駝色的風衣筆挺,顯出尤為瀟灑肆意。


    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喬書聆的頭發上,低聲道:“我們上車說。”


    喬書聆戀戀不舍的從自家哥哥的懷抱裏出來。


    坐進副駕駛座,想了想,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喊:“沒關係的哥哥,爺爺那邊我可以幫你去說,真的,我…我懷孕啦,是顧家的,爺爺肯定會聽我的。”


    她的話說完,喬書文手上的動作突然就那樣僵在了原地。


    眼神茫然地看著車外的一片黯淡,很久之後,才又勾著嘴角笑了一聲,拉過喬書聆身邊的安全帶係上,低著腦袋靠在她胸前,抬頭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道:“聆聆,哥哥不當喬家人了,我們一起去日本好不好。”


    顧修開完了會回來,進到辦公室沒有看見喬書聆,原本還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就陰鬱了下去。


    輕咳一聲,裝作不在意地問:“劉秘,我太太呢。”


    劉文昌“啊”了一聲道:“夫人剛才說去一樓見一個朋友下去了。”


    說完,又抬起手表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念叨:“這都四十分鍾了,怎麽還不上來。”


    他的話說完,顧修立馬轉身出去,對著李長明道:“去找保安科調錄像。”


    李長明看見顧修的模樣,一下子也緊張起來,轉身就往十二樓保安科跑。


    等幾個人一起看完剛才喬書文帶著人開車離開的錄像,顧修已經是一副生人勿進的狀態,眼神陰冷地盯著錄像裏喬書文,也沒有說話,隻有手臂上泛起一條條暗色的青筋,顯示出格外的憤怒與狠厲。


    拿出手機,撥通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開口就是一句:“老虎,咱們有段時間沒聯係了吧。”


    那頭被喊做老虎的人聽見這聲音微微一愣,然後回過神來,瞬間低下了聲音:“三爺,上次那個妮子我已經讓人弄了她的手,手機也…”


    顧修不想聽他的廢話,直接開口打斷了他:“有件事,可能需要你替我查一查。”


    老虎聽見這話,立即住了嘴,勾著腦袋滿口答應:“有什麽事,三爺您隻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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