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騁於太空之中,接著他的天才


    快樂地飛進他獨自的境界。


    誰能損害他的名譽,當你


    早已死去,連同你的爪牙一群?


    如果說上兩位英國大師給予濟慈以形式,那麽,神奇的古希臘文明卻給


    了他以靈感。他曾一度與他的朋友查理士·考登·克拉克夜讀十六世紀詩人


    喬治·查浦曼所譯的荷馬史詩,兩人越讀越興奮,讀了一個通宵,清晨才散。


    但等克拉克稍事休息,十點鍾起來吃早飯時,發現桌上放著一個信封,裏麵


    裝著那首後來成為英國十四行詩中的佳作《初讀查浦曼譯荷馬有感:》


    我遊歷了很多金色的國度,


    看過不少好的城邦和王國,


    還有多少西方的海島,歌者


    都已使他們向阿波羅臣服。


    我常聽到有一境域,廣闊無垠,


    智慧的荷馬在那裏稱王,


    我從未領略它們的純淨、安詳,


    直到我聽見查浦曼的聲音


    無畏而高昂。於是,我的情感


    有如現象家發現了新的星座,


    或者像考蒂茲,以鷹隼的眼


    凝視著太平洋,而他的同伴,


    在驚訝的揣測中彼此觀看,


    盡站在達利安高峰上,沉默。


    ----------------------- 頁麵 28-----------------------


    詩人通過在詩的王國中暢遊,以一個詩人的全部活力和敏感,來感受查浦曼


    雄邁的風格,漸漸地,他的詩的風格走向成熟,開始寫更長一些的詩體。《我


    踮腳站在小山之上》就是一首200多行的長詩。在這首詩中,作者探討了詩


    與自然的關係。他寫道:


    是什麽使詩人和智者寫作


    如不是自然之光的美麗天國?


    從一句詩的從容大度,


    我們看得出山上鬆樹的擺舞,


    聽一個故事講得圓滿到底,


    我們感到了山楂地的蔭庇。


    詩人把詩藝和景物聯結了起來,他還談到了神話在詩裏的作用。最後的結論


    是靈感來自生活,而詩又給生活以慰藉。不過詩人不能局限於生活中,因為


    他常常「被高舉到世界之外」「打破了我們人間的鐵欄/進入到一個奇幻的世


    界」。


    另一首詩名叫《睡與詩的關係》,還不如說探討了濟慈自己怎樣才能成


    為一個像樣的詩人。詩人一方麵十分愛好優美、和諧的大自然,另一方麵,


    他又想與它們告別,超越他們,進入人類心中的「痛苦和衝突」。


    1817年4月始,濟慈開始寫他最長的詩,即《恩狄米昂》。恩狄米昂


    (endymion)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一個英雄的牧童。為月神所愛,眾神之


    王宙斯允許他永保美貌,條件是他必須永遠睡著。而濟慈詩中的恩狄米昂卻


    是一個憂鬱的探索者。他之所以憂鬱是因為他在夢中熱愛他的美麗的月神,


    因而嚐到了一種「與宇宙精質結成友伴」的高度快樂。醒來後,便感到人間


    的一切都是如此無聊。為了尋回這個夢,他下地獄,入海底,最後遇到的卻


    是一位印度女郎。正當他打算放棄他的追求,甘於在人世生活時,印度女郎


    搖身變成了他日夜追求的月亮女神。原來這就是他的戀人。於是兩人挽手而


    去,再無蹤跡。


    濟慈曾說,一首長詩可以「考驗創造力」。他認為創造力是詩歌的北極


    星,猶如幻想是他的帆,想像是它的舵一樣。而《恩狄米昂》正是那想像力


    的結果。長詩以這樣一句名言開始:


    美麗的東西是永恆的歡樂


    它的美隨時而增,它永遠不會


    化為無物。


    詩人一開頭就表明人的靈魂對美的追求:夢幻之美、愛情之美、青年男女之


    美以及大自然的美。


    然而,這種美的追求卻遭到了保守的人物的攻擊。一位署名為k的人在


    《勃臘克武特》這季刊上發表評論說:作一個挨餓的藥劑師比做一個挨餓的


    詩人要強得多,明智得多。所以,約翰先生,還是回到你的藥店去吧。回到


    膏藥、藥丸和油膏盒去吧。隻不過,看在上帝的麵上,下藥時可不要像寫詩


    那樣大用其止痛劑和催眠藥。


    這種惡毒的攻擊沒有使詩人氣餒,反而促使他對自己的創作作了深刻的


    ----------------------- 頁麵 29-----------------------


    反思。1818年始,他不僅沒有回到藥罐中去,反而佳作不斷出現。在短詩有


    《再讀「李爾王」有感》、《每當我害怕》、《燦爛的星》。這後一首詩是


    寫給他那戀人的:


    燦爛的星!我祈求像你那樣堅定——


    但我不願意高懸高空,獨自


    輝映,並且永恆地睜著眼睛,


    像自然間耐心的,不眠的隱士,


    不斷望著海濤,那大地的神父,


    用聖水沖洗人所卜居的岸沿,


    或者注視飄飛的白雪,像麵幕,


    燦爛,輕盈、覆蓋著窪地和高山——


    嗬,不——我隻願堅定不移地以頭枕在愛人酥軟的胸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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