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淚流滿麵的控訴道:“蔣耀年!我女兒要是有任何閃失,你跟那個女人都跑不了!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說到這兒時,清荷忽然想起來,自己進來時有個女子正在二門前上車,穿著一身淡紫色衣裳,還一直盯著她看……難道那個人就是那個什麽付小姐?


    清荷冷冷地問道:“我來的時候那個女人是不是剛走?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裳……”


    蔣耀年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清荷此時的憤怒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她隻想讓這對沒有責任心的狗男女給女兒償命!


    她渾身哆嗦著道:“咱們走著瞧!”


    說完便抱著女兒往外走。


    蔣耀年趕忙上前攔住她道:“先等薛大夫看完再說,來回在路上顛簸反而不好……”


    清荷怒視著他,嘴唇哆嗦著吼道:“滾!你要是能看好女兒,她還至於溺水嗎?”


    蔣耀年上前拉住她,嚴肅地道:“清荷,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可是你這樣抱著水仙真得不行,還是等薛大夫來看過之後再說吧!”


    清荷低頭冷冷地看著他的手,然後目光清冷地看著他道:“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讓我和女兒離開這裏!”


    蔣老夫人見小夫妻越吵越厲害,清荷又正在氣頭上,自己也不好勸,隻好先出去了。


    別院裏登時安安靜靜的,隻能聽到秋風穿過樹林的聲音,這原本是一個陽光燦爛的秋日,可是此刻清荷卻感覺不到,她隻想徹底跟蔣耀年撕破臉,他的所作所為太讓她憤怒了!


    並且她能感覺到他雖然極盡克製著脾氣,可是在平靜的外表下,卻蘊藏著同樣巨大的悲傷和痛苦……他應該也很生氣,但是為了穩住局麵在盡量克製著自己。


    可是清荷卻很難原諒他,因為她和女兒在他的心裏都沒什麽位置!


    這才是讓她真正寒心的地方……


    她比不過蔣嘉年也就算了,為什麽她的女兒也這麽不受重視!居然隨隨便便就交給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女人帶著,難道就不怕發生什麽意外嗎?


    而且清荷想起來在自己下車之後,那個女人似乎好像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心虛怕自己找她算賬吧?


    蔣耀年無奈地懇求道:“清荷,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吧!先將水仙放回去,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清荷看著他近乎哀求的眼神,用盡力氣咬牙道:“不!我不想看著女兒死在這裏!”


    說完抱著蔣思懿就向外走去。


    結果沒走兩步,忽然身子一軟暈倒在地!


    驚嚇過度加上悲憤交加已經耗光了她的全部力氣,再也無法走出這個院子了。


    蔣耀年大驚失色,慌忙走過去將她扶起來道:“清荷!清荷!”


    清荷渾身軟綿綿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可是就算這樣,她在暈倒的一刹那還是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女兒,母女兩個一起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蔣思懿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蔣耀年震驚地低頭一看,隻見原本臉色慘白的蔣思懿此刻正在大哭不止……


    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女兒居然活過來了!


    喜極而泣的蔣耀年趕忙抱起清荷放到了裏間臥室的床上,然後又將死而複生的女兒緊緊抱在懷裏親了又親,激動地道:“水仙,你醒了?”


    柔弱的蔣思懿緩緩睜開了眼睛,沙啞著嗓音道:“爹爹,你怎麽哭了?”


    蔣耀年哽咽著道:“爹爹以為要永遠失去你們了……”


    這是蔣耀年的真心話,當他看到清荷抱著死去的女兒義無反顧地要離開這裏時,心中登時猶如萬箭穿心一般地痛苦絕望……


    他沒想到自己和清荷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他們當初不是說好了要每年都去山上住嗎?


    難道當初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誓言隻是一場空許願嗎?


    可是當看到清荷突然暈過去後,蔣耀年感覺自己的心髒在一刹那有種針刺般的劇烈疼痛,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幸福都離他遠去了……


    可是現在女兒的忽然蘇醒,又將他瞬間拉回了人世間,清晰地感覺到自己仍然還活著!


    蔣思懿用小手兒幫父親擦去了眼淚,奶聲奶氣地道:“爹爹你放心,我和娘會永遠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終老的……”


    蔣耀年不禁又感動又心酸……


    他笑中帶淚地問道:“誰教的你孤獨終老這個詞?”


    蔣思懿蹙著小眉頭道:“柳先生啊!他講課的時候說的。”


    蔣耀年不禁苦笑著點頭道:“你的記憶力真好!”


    蔣思懿有些得意地道:“我的記性的確很好!所以記得自己本來好好兒的在湖邊玩耍,可是付小姐忽然說自己的步搖掉到水裏去了,讓我下去幫她撿起來!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個粉紫色的步搖在水裏……”


    蔣耀年聽到這裏大驚失色,皺眉問道:“她讓你下水去幫她撿首飾?”


    蔣思懿點了點頭道:“嗯!我本來不想下去,可是她說這是她娘留給她的,有很重要的意義,讓我下去幫她撿回來,說如果我幫她撿回來的話,可以送我一罐香浸桃條吃……因為平時王嬤嬤她們不讓我吃太多甜食,所以我就答應了!可是誰知當我彎腰去撿步搖的時候,忽然背後有人用力推我,我一個沒站穩一下就掉到水裏去了!我當時心裏害怕極了,拚命想喊救命,可是還沒等浮出水麵來就又沉了下去!”


    蔣耀年沉聲道:“你是為了幫她撿首飾才掉下去的,不是因為追趕白鷺?”


    蔣思懿搖了搖頭,氣憤地道:“我又不是兩歲的小孩兒,都已經快要四歲了!怎麽會去追趕一隻鳥兒呢?是誰這樣造謠冤枉我?是不是那些丫鬟婆子們擔心被太奶奶罵,所以把黑鍋扣到我的頭上……”


    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是你那個付老師!”


    父女兩個聞聲大驚,同時回頭去看,隻見清荷冷若冰霜地坐在床上,正在看著他們……


    蔣思懿驚喜交加地道:“娘!你什麽時候來的!”


    說著,她便掙脫了蔣耀年的懷抱,張開雙手向裏間的清荷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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