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你是想佯裝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以此引誘那管家再次進入井中?”


    “是啊,趙大人,這丁管家會武,昨夜他並未借助任何外力,就直接跳入了井內!”


    “武功高強?”


    範明耀鄭重地點了點頭,神色十分肯定。


    趙清潯接過範明耀手中的火折子,而後將那微弱的火光緩緩湊近井壁,一寸一寸細致地審視著井壁的每一處。


    那井壁上布滿了濕漉漉的青苔,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幽暗的光澤。


    “趙大人,下官真的什麽都沒發現,這井底壓根就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異樣之處!”


    “若真的毫無所獲,那丁管家又為何會在深夜於井中苦苦探尋良久?依我之見,這井底或許真有玄機,隻是我們尚未尋得罷了。”


    範明耀麵上一驚,有些懊惱地說道:“莫不是下官在查看的時候忽略了什麽關鍵的地方不成?”


    “那便再仔細探尋一番吧。”


    “行。”範明耀應了一聲。


    二人便在井底,借著火折子那微弱的光亮,緊緊地貼近井壁仔細查探。


    良久之後,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蛛絲馬跡,趙清潯與範明耀對視,皆麵露無奈之色。


    趙清潯輕歎一聲,道:“由此可見,這井底確實沒有任何線索可尋。”


    “如此說來,昨夜丁管家下井也應是一無所獲了。”


    “他今日聲稱要把井砸了,可他為何如此篤定井中存有他想要的東西呢?”


    範明耀深思了片刻,突然激動起來,他猛地攀上趙清潯的手臂,“趙大人趙大人!”


    趙清潯微微皺起眉頭,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他的手中輕輕抽回。


    “可還記得那夜咱們探查古井之時?在上方,井壁之上,那些符號……”


    趙清潯微微頷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如此說來,我全都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昨夜丁家新宅闖進了刺客,那刺客莫非是你?”


    趙清潯滿是詫異地望向範明耀,“你如何知曉是我?”


    “你做這種事難道還少嗎?”範明耀反問著。


    “那你昨夜來丁家老宅盯著這古井,也未曾跟我打聲招呼。”


    “嘿嘿!”


    趙清潯抬起頭,目光望向井口之上,說道:“上去吧,外麵的人估計等急了。”


    “好。”


    丁家管家站在古井之旁,神色間透著幾分緊張。


    待趙清潯和範明耀從井底攀爬上來之後,他便立刻迎上前去。


    “趙大人,範大人,那井底可有什麽發現?沒有惡鬼吧?”


    範明耀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說道:“自然是發現了一些與本案相關的重要線索!”


    丁家管家的臉色驟然一變,但仍強作鎮定道:“當真?倘若如此,那豈不是很快就能將此案偵破,這古井有鬼的謠言也可不攻自破了?”


    趙清潯微微頷首。


    “那可太好了,如此一來,日後便可以招工了,葉蓉獨自一人在這老宅裏忙裏忙外的……”


    然而,趙清潯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葉蓉?


    丁家老宅被傳鬧鬼,如今根本招不到工人,先前的散工也都不敢再來了,可葉蓉為何還留在這裏?


    她既然敢在這被傳鬧鬼的丁家老宅做工,這便足以說明,她定然知曉丁家老宅其實並沒有鬧鬼!


    如此推斷,她極有可能就是凶手之一!


    範明耀同樣察覺到了其中的端倪,他故意說道:“趙大人,不若明日就安排施工將這口井砸了吧,也好把東西取出來。”


    “可以,你去找工部安排此事。”


    “好嘞!”範明耀應道。


    大理寺的官差們在清晨時分便抵達此處,待到晌午過後,他們方才漸漸離去。


    趙清潯與範明耀一同回到了大理寺。


    範明耀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昨夜又是一夜未曾合眼,下官實在是困乏至極,得回去好生休息了。”


    待他們行至正堂,卻見一個陌生男子被繩索五花大綁著,而樊文義正襟危坐在一旁。


    “趙大人,您可算回來了!”樊文義見到趙清潯,連忙起身說道。


    “這是怎麽回事?”範明耀皺著眉頭問道。


    樊文義狠狠地一腳踢向那男子,然後說道:“這家夥太能跑了,下官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追上。”


    那男子被踢倒在地,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趙清潯微微俯身,蹲下身子,盯著那男子,開口質問:“你為何要四處宣揚丁家老宅有鬼的謠言?”


    那男子梗著脖子,倔強地說道:“我不說!”


    範明耀立馬上前恐嚇道:“你以為你不說,就能躲得過這一劫?在這大理寺中,還沒有能瞞得住的秘密。”


    那男子雖然依舊緊閉著嘴巴,但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心中有些慌亂。


    範明耀見狀,冷笑一聲,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那男子耳邊低語道:“你可知道在這大理寺的刑房之中,有著多少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具?你這小小的身板,又能經受得住幾樣?”


    那男子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強撐著不肯開口。


    樊文義皺著眉頭,在一旁不耐煩地說道:“大人,和他不必多費口舌,直接將他帶入刑房,用刑之後,他自然就會乖乖招供了。”


    趙清潯的目光在那男子身上的破舊衣衫上逡巡著,又瞧了瞧他那窘迫的神情,心中已然有了盤算。


    “二兩銀子換你一句真話。”


    那男子明顯怔住了,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大人,您是說,您要給小人二兩銀子?”


    “前提是你要說出真話。”趙清潯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說!我說!”


    範明耀與樊文義對視一眼,皆麵露驚愕之色。


    “難道大理寺的任何刑具,都比不上這區區二兩銀子的威力?”


    趙清潯卻輕輕笑出了聲,悠悠道:“這世上向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樊文義一聽,立刻如臨大敵,“趙大人,這二兩銀子可得您自己出啊,大理寺的庫銀已經所剩無幾了。”


    範明耀則豪邁地一揮手,“別這樣為難趙大人了,罷了罷了,大不了這銀子我來出!”


    樊文義讚歎:“範大人大氣!”


    趙清潯隨即解開了綁在那男子身上的繩索,“說吧,為何要宣揚有鬼一說。”


    那男子囁嚅著說道:“有人跟小人說,隻要小人在京城內宣揚丁家老宅的古井有鬼,等事情結束後,就會給小人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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