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天快亮的時候,造船廠的轟鳴聲稍稍安靜下來,準備下夜班的工人們收拾好東西聚集到了下層船塢,懶洋洋地等待著下班的鈴聲。


    一艘小飛船悄悄飛到了造船廠最上層,飛船上甩下一條繩索,靜海和阿竹順著繩索降落到造船廠的頂棚,找到入口鑽了進去。


    兩人輕手輕腳順著第七船塢的鐵質手腳架向左側走廊靠近。


    “師父,荒島荊為什麽不直接把東西給你,卻要藏在這裏。”阿竹小聲問道。


    “這種機密文件帶在身上非常危險,當然要藏起來。”靜海答道。


    走廊的入口近在眼前,隻有門框上的紅燈緩緩閃動。靜海示意阿竹和他分別站在入口兩側,輕輕把門打開,探頭向裏望了望,沒發現什麽危險,這才帶著阿竹進入走廊尋找東西。


    走廊裏的燈已經熄滅,他們摸著兩邊牆壁向深處尋找,阿竹好像摸到一個特別的地方,叫了聲“師父”,然後在那附近摸索。靜海打開一個很暗的手電筒,把眼鏡撥到特定光譜,探照著阿竹撫摸的那片牆壁。


    牆壁內顯現出一個四方的陰影,好像是個金屬盒子。


    “應該就是它了。”靜海說道。


    他向陰影的邊緣敲了敲,拿出離子割刀小心翼翼地切開牆壁的複合板材,金屬盒子出現在他的眼前。那盒子封得死死的,在角落打著“絕密”的印記。他示意阿竹帶上盒子撤離,自己把板材安放了回去。


    他們剛要轉身離開,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東西放下,你們可以離開。”那人慢慢地、毫無表情地說道。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攔路。”阿竹質問道。


    “別跟他廢話,作戰準備!”靜海把盒子綁在腰裏,伸手掏出了一柄短刀。阿竹見狀連忙也把短刀拔出握在手中。


    “突襲!”阿竹喊道,他雙腳發力,持刀迅速向人影衝去。他速度太快,靜海想要拉住他卻沒來得及,隻好跟了上去,兩人一左一右向人影夾擊。


    那人悶哼一聲,身形突然增大,四肢的肌肉暴漲,把身上的工作服撐得稀碎,瞬間一座肉山出現在他們麵前。


    “糟了,是藤子楓!阿竹快跑!”靜海驚呼道。


    阿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藤子楓抬起一腳,正踢在胸部,他的身體像炮彈一般射了出去,直摔進走廊盡頭的升降機,當場昏迷過去。升降機帶著阿竹向地麵降下。


    “阿竹!”靜海朝阿竹飛去的方向大喊一聲,再看藤子楓的時候,那座肉山已經撲到了他的眼前,舉拳便砸。


    靜海接連躲過藤子楓的重拳,揮舞手中短刀試圖紮傷對方,一刀下去紮進了他的胳膊,卻像戳破了鐵皮一樣,刀身被肌肉緊緊夾住拔不出來。藤子楓毫不在意這點小傷,再次掄拳攻擊靜海。靜海拚盡全力躲避著鐵錘般的拳頭,一步步向後退卻,很快就退到了升降機井的邊緣,再無可退。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藤子楓粗重的聲音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威脅誰!”靜海氣喘籲籲地說,“你敢對武備……”


    “官”字還沒說出口,藤子楓揮出一拳重重錘在靜海腹部,頓時靜海肋骨全斷,內髒碎成一團,當場氣絕,身體搖搖晃晃向升降機井墜落下去。


    藤子楓雙指捏住他腰間的金屬盒子,任憑他的屍體墜入深深的井筒。


    升降機重重砸落到地麵,等待下班的工人聽到聲響圍了過來,對著升降機裏的兩個人指指點點。


    偽裝成工人的荒島荊從人群中擠過去,衝進升降機抱起阿竹用力搖晃著喊道:“小竹!小竹!快醒醒!”她掏出一支散發著刺激性氣味的塑料棒在阿竹鼻子附近揮動了幾下,那氣味嗆得阿竹驚醒過來,大口喘著粗氣。


    “小竹,發生什麽事了?”荒島荊問道。


    “師父!”阿竹突然跳了起來,但劇烈的疼痛讓他又摔在地上。荒島荊連忙扶住阿竹,他們一同看向升降機另一側,靜海的屍體像布條般軟軟的搭在升降機護欄邊緣,口鼻中噴出大量鮮血,眼睛瞪得圓圓的,似有一百個不甘心。


    “師父!”阿竹崩潰大哭,他向靜海的屍體撲去,卻被荒島荊攔下。


    換班的鈴聲響起,附近的工人開始湧動,仍有不少人圍著他們議論紛紛。


    “小竹快走!”荒島荊抱住阿竹向外拖,阿竹仍然哭喊著掙紮著要到靜海那邊。“快跟姐走,護廠隊馬上就要來了!”荒島荊雙臂聚起力量夾住阿竹拖進了人群,阿竹再次疼暈過去。


    不久,手持武器的護廠隊趕了過來,驅散圍觀的工人們,抬走了靜海的屍體,工廠很快恢複了秩序。下夜班的工人們紛紛走出大門,換班的工人刷卡進入廠區,數條升降機載著工人向各層甲板運送,廠內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在一家中立地區的醫院內,阿竹經過搶救醒了過來,他肋骨斷了幾根,幾處內髒也有損傷。他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燈。


    荒島荊敲敲門走了進來。阿竹沒理她,還是呆呆坐著不動。


    “畢竟年輕,挨了藤子楓一下,居然能活下來。”荒島荊說道。


    阿竹還是不說話。


    荒島荊又說:“你師父……”


    “你為什麽害死我師父!”阿竹怒喝道,兩行眼淚湧了出來。


    “我沒有害你師父!我怎麽會害你師父!”荒島荊也喊起來。


    阿竹雙手捂住臉,放聲大哭。


    “武備局裏肯定有藤佐的內線,你暫時回不去了。”荒島荊走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腦袋埋進胸口,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這個可憐的孩子,被靜海收養之前肯定也是一個孤兒,或許靜海對他同樣極其嚴厲,但他在靜海這裏找到了父愛的感覺,現實對於他來說過於殘酷了。


    荒島荊看著在她胸口痛哭的阿竹,內心突然閃過一絲動搖。藏匿代碼的情報是她讓一個教徒偷偷送給的藤佐,她也預料到藤佐會派藤子楓來搶東西,靜海戰敗身死也是她預料中的結果,畢竟靜海不死,藤佐就不會從他的老巢露頭。隻是她沒想到阿竹這個楞小子居然打架的時候衝在了前麵,差點小命不保。


    事成之後,就由我來當你的師父吧。荒島荊這麽想道。


    兩名工程師走進病房,推走了阿竹,他們要給阿竹安裝保護性外骨骼。


    在手術室外等待的時候,荒島荊悄悄發送了一個信號。半小時後,遠在火衛二的艦隊收到了信號,一艘偽裝成隕石的小型運輸船點火升空,飛向地球的方向。


    與此同時,藤佐的碉堡內,藤佐正在對著空蕩蕩的金屬盒子大發雷霆。


    “狡猾!奸詐!竟然用假情報騙我!你也是,笨蛋!大笨蛋!居然沒發現這東西是空的!”藤佐大聲罵道。


    瘦弱形態的藤子楓閉著眼忍受著藤佐的責罵,等他罵得差不多了,藤子楓睜開眼睛,仍然用緩慢而無表情的聲音說道:“族長大人息怒,看來婉氏遺女心眼多得很,這恐怕是她的詭計,想要挑明族長大人和武備局的矛盾,讓我們自相殘殺。”


    “哼!挑撥?我就是不承認,看她怎麽辦。”藤佐氣衝衝地說道。


    “至少這次幹掉了靜海,族長大人的壓力能減輕不少。”藤子楓說。


    “雖然但是啊,武備局他的手下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藤佐歎了口氣說。


    “族長大人放心,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造船廠那邊我們的線人去運作了,就說是一起普通的生產事故。我們在武備局的內線也放出了幹擾消息,說靜海去見神秘人物要出門幾天,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間諜,沒人會刨根問底,應該能遮掩一陣子。我們就趁這段時間做好安排,到時候一舉端掉靜海的殘黨。”藤子楓說。


    “很好,那個靜海死透了對吧?他養子死了沒?你去看看,要是沒死,就幹掉他。”藤佐說。


    “遵命。”藤子楓答道。


    正在這時,一個手下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錄音芯片,看到藤子楓在場,猶豫了一下。


    “你說吧。”藤佐對手下說道,“不是外人。”


    手下按動芯片按鈕,一段錄音播放出來,那是荒島荊的聲音:“運送‘雙魚座’代碼的飛船會在三天後到達地球藏匿,告訴你們教主,把這個情報送到鐵氏國王的手裏。”


    藤佐瞪大眼睛盯著那枚芯片,指著手下問道:“哪來的?”


    手下答道:“線人送來的,他是個教徒,他說這是他們教內泄露出來的情報。”


    藤佐揉搓著下巴上的胡子,自言自語道:“‘雙魚座’,靜海,教主,老鐵家?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藤子楓覺得自己呆下去有點不妥,於是問道:“族長大人,那我,去辦事?”


    “你先別走。”藤佐攔住他,又問手下說,“這份情報說的三天後是哪天?”


    “按照線人的說法,應該就是明天。”手下說。


    “見鬼,時間這麽緊。藤子楓,你跟我帶人一起去把雙魚座的代碼搶回來,那件事讓別人去幹。”藤佐說道。


    “族長大人要親自出馬?”藤子楓問道。


    “靜海都已經死了,怕什麽。準備飛船,咱們走!”藤佐一拍大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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