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藍血人緊鑼密鼓張羅月球戰爭的時候,荒島荊也在逐步推進著她的複仇計劃。


    自從水叔跟她說雙瞳公會控製藤家是為了藤家的芯片產業,荒島荊就一直懷疑自己的植入芯片有問題,這次挖到“雙魚座”代碼後,很快就被雙瞳所知曉,更讓她確信雙瞳已經監控了她的植入芯片。她花了很多時間研究芯片內部的結構,發現通訊模塊是一個可以拆開的獨立部分,經過多次嚐試,她終於拆掉了通訊模塊,並接上了外接電源,讓通訊模塊依然保持工作狀態,以免斷線之後被雙瞳懷疑。接下來她就可以放心去實施她的計劃了。


    水陽城第六環層,彩色島造船廠外的漆皮巷,斑駁的油漆遍布巷子的牆壁和地麵。荒島荊身穿造船廠員工的連體工作服,靠在巷子口的燈杆下,等待跟她接頭的人出現。


    一個人影漸漸走近,對著荒島荊吹了聲口哨。她向哨聲的方向看去,那黑影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出一張稚嫩的臉龐。


    “你師父沒有跟你說,對著女性吹口哨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嗎?”荒島荊擺弄著自己的指甲輕輕說道。


    那年輕人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荒島荊,然後說道:“你就是荒島的養女阿荊?”


    “我師父已經死了,現在我就是他。”荒島荊說,“你的師父呢?小竹?”


    “他在,跟我來。”年輕人說,“我不小,請叫我阿竹。”


    “嗬,小竹怪可愛的嘛,快叫姐。”荒島荊說道。


    阿竹沒有回答,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荒島荊離開燈杆,跟著阿竹走向一輛銀色的球形汽車。


    汽車離開漆皮巷,朝著第三環層高速飛馳。


    開車的人是藤氏武備局的武備官靜海。


    “為什麽來找我?”靜海問道。


    “我以為,咱們起碼都是同事,會受到熱情招待,目前來看,沒有。”荒島荊柔聲細語地說道。


    “雖然都是給公會辦事,但我們各管各的,從來不會互相協助,這是雙瞳大人定下的規矩。”靜海說。


    “我知道。不過我這次來是有點私事,如果你幫我辦這件私事,我也能幫你把你的公事往前推進一步。這不能算協助,隻能算互相利用罷了。”荒島荊說。


    “推進一步?我現在已經大權在握,難不成你想讓我直接當上藤家族長?”靜海笑了笑說道。


    “藤家隻是掌握了水陽城的一半,還不到。為什麽不擴展地盤?”荒島荊說。


    “為什麽?”靜海問。


    “我問你,你倒來問我,你自己不知道嗎?”荒島荊把手一搖說道,“車裏說話不方便,還有小孩子,到你那再細聊吧。”


    “我不是小孩子。”阿竹看上去有些生氣。


    “哈,別在意,這小子跟我一樣倔。”靜海說。


    荒島荊轉頭看著阿竹,這個靜海的養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留著短發,一張娃娃臉還有些許嬰兒肥,眼神卻很堅定自信,他甚至在學著師父眼神裏那種陰狠,結果毒辣的目光出現在娃娃臉上卻讓人覺得可笑。她心裏突然有些猶豫,眼前這個娃,真的能成為自己計劃中的一環嗎?他看上去跟靜海的關係不錯,雖然聽野山說靜海經常斥責這個年輕的毛頭小子,但他們的關係並不像荒島對待自己那樣刻薄和惡毒。想到這裏,她甚至有點羨慕這個阿竹。


    車子開到武備局大樓,靜海叫阿竹替他把車停好,他帶著荒島荊從車庫直接登上電梯到達了大樓頂層的官邸。


    “哎呀呀,寬敞明亮啊,住這麽好的地方,真舒心。”走進官邸大門,荒島荊對這間布局開闊的屋子讚美道。


    “六米層高,雙挑空躍層,三百六十度觀景大窗,其實都是為了方便觀察四周的情況,尤其是那邊的翡翠大道,那是水家的核心地段,既是美景,又是監控重點。”靜海把皮衣外套扔到沙發上,走到掛著亮晶晶杯子的酒櫃前說,“喝點什麽?”


    “那是什麽?”荒島荊看著一支晶瑩修長的瓶子問道。


    “哦哦,這個?這是龍之淚,全太陽係最好的伏特加,眼光不錯!”靜海拿起瓶子,斟滿兩個小杯,把其中一杯遞給荒島荊,“不過這酒味道猛……”


    荒島荊接過來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烈,對於女士,還是要盡量……”靜海吃驚地看著荒島荊,嘴裏的話說了半截又咽了回去。即使是他,喝這種酒也不敢一口悶下去,不然當場就會上頭眩暈。


    “寡淡!”荒島荊放下杯子說道。


    “厲害厲害!荒島小姐真是豪傑。”靜海放下酒給她鼓掌。


    荒島荊走近靜海,連體工作服滑落到腳踝,露出緊致的裸肩短裙,她把雙臂搭在他的肩上,鉤住他的脖子,雙眼注視著他,吐著酒氣說道:“不知靜海先生做這行多久了?”


    靜海被她的氣息熏得有點迷惑,原本他受過訓練對異性的接觸可以做到完全不動聲色,但眼前這位身穿短裙的女士曲線柔美卻透著肌肉的剛毅,微醺的眼神如此迷離,而且還是他的公會同事,心中對她的防備就輕了許多。


    “和你一樣,從小跟著師父,一步步,走進,溫柔的……陷阱……”靜海說著把嘴湊了過去。


    哐當一聲,門被推開,阿竹拿著車鑰匙說道:“師父,車停好了,鑰匙我……”


    “嘖,你這眼瞎的臭小子,就不看看場合?”靜海被打擾了興致,氣衝衝地回頭罵道。


    荒島荊順勢把靜海推開,假裝勸道:“好了好了,年輕人莽撞是天性,你就不要怪他了。小竹,鑰匙放下快回去吧,你師父跟姐有事要談。”


    阿竹紅著臉把鑰匙放下,輕輕帶上了門。


    靜海歎了口氣,轉回來想要摟住荒島荊的腰肢,卻被她一轉身躲開了。他感覺有點掃興,又暗暗罵了阿竹幾句,然後一屁股坐進了沙發裏。


    荒島荊走到酒櫃前,拎起那瓶龍之淚,坐在沙發對麵的矮桌上,繼續說道:“藤家的族長,藤佐,最近幾年一直在積聚自己的力量,想要除掉你,你知道嗎?”


    “知道,但是藤家所有的重要權力都在我的武備局手裏,他那邊能做什麽,隻是找了一群演戲的小醜罷了。”靜海看著天花板說道。


    “小醜也有小醜的力量,比如藤子楓啊。”荒島荊說。


    “你是說,藤佐跟金絲籠有勾結?不會不會,那地方我經常去盯著,沒發現什麽問題。”靜海說。


    “那可不止。據我所知,藤子楓跟水家有聯絡。或許,藤佐勾結的是更大的勢力。”荒島荊搖晃著酒瓶說道。


    靜海皺起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麽,前幾天阿竹派去抓虛空翡翠飛龍的行動組莫名其妙被水家安保隊俘虜的事一直讓他耿耿於懷,雖然最後水家的高層跟他解釋說是個誤會,人也放了回來,但他總是覺得這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這個武備官,影子族長,早就被兩邊都視為眼中釘了。”荒島荊舉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後把酒瓶遞給靜海。


    靜海接過酒瓶說道:“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事。”


    “所以,如果有機會幹掉藤佐,你幹不幹?”荒島荊問道。


    靜海對著酒瓶也喝了一口,但他沒敢多喝,隻是抿了一點,然後抬起眼睛問道:“機會?那老東西天天呆在碉堡裏,連門都不出,哪有什麽機會。”


    “那是沒有合適的誘餌,隻要誘餌的吸引力足夠大,就有機會釣出來。”荒島荊說。


    “什麽誘餌。”靜海問道。


    “‘雙魚座’。”荒島荊說。


    靜海一聽來了精神,他把酒瓶往桌上一墩,坐直身體問道:“‘雙魚座’?是軟的還是硬的?”


    “雙魚座”的大名在任何太空城都如雷貫耳,靜海當然也對它有所了解,這套自動武器係統不管是它的代碼也好,操作權限也好,隻要拿到手裏,就能用來威脅任何勢力。雖然它不是靜海的第一目標,但也足夠吸引他的注意。


    “是代碼部分。藤佐一直想得到‘雙魚座’,為此他還組織過雇傭兵入侵魚陽城,當然結果被全滅了。”荒島荊說,“如果用‘雙魚座’代碼做誘餌,就不愁釣不出他來。”


    “說的沒錯,不過……”靜海認真看著荒島荊問道,“難道說那東西在你那兒?”


    荒島荊沒有回答,隻是掏出一張紙遞給他看。


    那張紙上印著密密麻麻的奇怪符號,靜海看不懂,但他的直覺告訴他,荒島荊沒有騙他。


    “魚陽城防守那麽嚴密,你怎麽搞到的?”靜海攥著那張紙問道。


    “我啊,為了這個,付出了青春,付出了男人,還付出了師父,代價可是大得很。”荒島荊說。


    “付出了那麽多,你打算把它就這麽給我嗎。”靜海把紙放在桌上,抬頭看著她說。


    “不是白白給你,你拿著它,把藤佐釣出來幹掉,然後再還給我。”荒島荊說。


    “哦?為什麽你要讓我這麽做。”靜海又問。


    “因為我想殺掉藤佐。”荒島荊說,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凶狠。


    “殺掉藤佐?”靜海仔細打量著她側麵的曲線,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的私事?”


    “對。二十年前,我的家族被藤佐清洗,就是因為他,我才變成孤兒。”荒島荊說。


    “哦,原來是這樣,我很遺憾。不過既然你手裏有代碼,為什麽你不自己去釣他,而是來找我。”靜海問道。


    “畢竟這是你的地盤啊,藤佐終歸是你的任務,既然同為公會的同事,我就算私仇再深,也得考慮你的立場。”荒島荊說,“所以,你利用我,拿到代碼,釣出藤佐,挖出他跟水家勾結的事,然後順理成章幹掉藤佐,接下來要不要跟水家開戰擴大地盤,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所以,你利用我,除掉藤佐,完成你的複仇?”靜海問道。


    “互相利用。”荒島荊說。


    “互相利用!”靜海淫笑著一把將她攬在懷裏。


    荒島荊順手拿過酒瓶,朝靜海嘴裏灌了兩口,靜海當時就覺得頭暈目眩,手上也沒了力氣。她掙脫靜海的手臂,把一張字條放在桌上,收起衣物,徑直走出了官邸。


    不知過了多久,靜海昏昏沉沉醒了過來,他感覺腦袋蹦蹦直跳,疼得像要裂開。他看了看自己衣冠不整的養子,苦笑兩聲,撥通養子的電話說道:“阿竹,過來一下。”


    很快阿竹趕了過來,扶起靜海,給他倒了杯水。


    靜海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水,問道:“師父好像喝斷片了,有些事記不清楚,昨天發生了什麽?”


    “荒島的養女來找你,然後你們一……”阿竹停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紙片繼續說,“她給你留下了這個。”


    靜海拿過紙片,上麵寫著:“造船廠第七船塢,左側走廊。”他想起荒島荊跟他說過的“互相利用”計劃,對阿竹說道:“你去準備小飛船,到造船廠取一樣東西。”


    阿竹還沒來得及答應,靜海擔心這麽重要的東西又被他搞砸,搓了把臉又說:“算了,你跟我一起去。”


    夜深之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影子摸進暗巷,把手中的紙條塞給了一條黑影,那黑影一閃身就消失無蹤。


    藤家的碉堡內,藤佐老爺子身穿睡衣一臉困倦地接過手下遞來的東西,隻看了一眼就睡意全無精神百倍,急切地問道:“消息可靠?”


    “線人傳來的消息,他看見那個婉氏遺女到過武備官那裏商量什麽事情,這是線人從婉氏遺女那裏偷聽到的。”手下壓低聲音說道。


    “好哇,二十年,終究是找上門了。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藤佐說著按下通訊器,大聲喊道,“藤子楓!你瘸腿好了沒?”


    “屬下在。”藤子楓的聲音響起,“腿傷不礙事了。”


    “好,去給我搶個東西回來。”藤佐下令道。


    “遵命!”藤子楓回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廢星:我在太空當俠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食之蜀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食之蜀黍並收藏廢星:我在太空當俠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