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將春燕葬在了一處荒地裏,那裏有風有樹有鳥兒,陳小雨親自為她刻了一塊石碑,並且將李財主的半顆人頭用鹽醃成了臘肉,擺在了石碑的前麵。


    陳虎對陳小雨說:“她養你一場,你為她刻碑敬孝也是應當。”


    陳虎的話有些奇怪,什麽叫養了一場,難道不應該說是生養一場嗎?


    還有,在刻碑文的落款時,陳小雨要寫孝子陳小雨,陳虎攔阻了他。


    陳虎對陳小雨說:“以後咱倆要上山當土匪,土匪的仇家會越來越多,要是哪個仇家看到了碑文,將氣撒在你娘頭上,那便是你的大不孝了。”


    陳小雨雖然覺得這種說法很牽強,但他沒有對陳虎提出質疑。


    小白還是將她爺爺的屍體燒成了灰燼,陳小雨將那些灰燼用一個漂亮的白瓷瓶子裝了起來,又將白瓷瓶子裝進一個小背包裏。


    小白將小背包往肩上一挎,小黑臉上瞬間揚起了幸福的笑容。


    陳虎依舊嘲笑她黑,說她的小背包像掛在一顆黑木疙瘩上。


    小白氣急敗壞,她咬牙切齒地罵陳虎是刀疤臉。


    陳小雨無語地夾在一大一小中間,看著他們相互氣急敗壞相互看不順眼,陳小雨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清靜了。


    最好笑的是,小白和陳虎爭著搶著要走在陳小雨的右手邊,簡直是離了個大譜,右手邊與左手邊有什麽區別,也值得這兩人爭來爭去的沒完沒了。


    但盡管無語,陳小雨也沒有阻止他們。


    這段時日,陳虎變得有些奇怪,自打春燕死後,陳虎好像在故意培養陳小雨的自主能力,最近,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陳虎都讓陳小雨自己拿主意,這讓陳小雨很是費解。


    就比如這一次攻擊李財主家,明明一個二弓山便能搞定的事情,陳虎卻非要讓陳小雨去說服一弓山的徐老大,讓徐老大帶著一弓山的土匪一起搶掠李財主家,而且,即便是陳小雨去幾次都沒有成功勸服徐老大,陳虎也沒有幫忙,這讓陳小雨很是不解。


    這次決定投奔一弓山,也是陳虎讓陳小雨做的決定,陳虎隻說去哪他都支持。


    陳小雨真想戲弄一下他,說自己想要去二弓山,但為了不讓陳虎難堪,陳小雨忍住沒有說出來。


    去一弓山的路有點兒遠,小白腿短,跟不上陳虎和陳小雨的步伐。


    陳虎嫌棄地將她提起來放到肩頭,並且對她說道:“老實點,別使勁兒動彈,不然我就將你扔下來。”


    小白癟一下嘴,說道:“刀疤臉,嘴巴毒,但其實是一個麵硬心軟的大叔。”


    話說,陳虎的臉真的是生得恐怖,他的臉應該是受過很嚴重的傷,至今雖然好全了,但刀口卻依然清晰可見,臉上沒有一塊好的皮肉,全是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刀疤。


    小白很愛叫他刀疤臉,他也從來不生氣,有幾次小白問他是怎麽弄的,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麵回答。


    三人到達一弓山時,山下隻有徐二蛋和他的小夥伴們在等著。


    徐二蛋說,他父親在忙著給山寨裏的人分糧食,所以顧不得接陳小雨他們。


    陳小雨也不在意,跟著徐二蛋他們就往山上走。


    一弓山的山寨建在山頂上,山頂上沒有平地,所以山寨建得相當簡陋,就連山寨裏的房屋,也全是木頭搭的窩棚。


    不得不說,一弓山的土匪們真的是窮,窮到堆糧食的地方都沒有。


    才從李財主家搶來的錢財和糧食,就這麽赤裸裸地堆在山寨的空地上。


    陳小雨他們上去時,徐老大正在挨個給土匪們發銀錢和糧食。


    一弓山沒有會認字的,賬房更是沒有,徐老大分錢分糧完全看感覺。


    好在一弓山的土匪們聽話,徐老大也能說一不二,他分的銀錢和糧食雖然有多有少,但卻沒有人提出異議。


    隻是,在陳小雨三人出現後,徐二蛋問徐老大有沒有陳小雨他們的份,徐老大半天沒有回答,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有個半大小子指著陳小雨的鼻子,說道:“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分我們的糧食和錢財?”


    陳小雨沒有答話,小白搶著說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憑什麽用手指著我家哥哥,你再指,再指我家哥哥給你將手指掰斷了。”


    那半大小子被小白激起了怒氣,他撿起地上的一個土疙瘩,毫不猶豫地砸向小白。


    小白早從陳虎肩上下來了,她見那小子用土疙瘩砸自己,她也不甘示弱,搬起一個石頭便砸向那小子。


    她人小,力氣也小,她搬的石頭沒有砸出去,反而砸向她自己的雙腳。


    陳虎眼急手快地將她提到一邊,那塊石頭砸了個空。


    那半大小子笑得前仰後合,他指著小白罵道:“黑丫頭,三寸丁,尿壺高一點的東西,你還想用石頭砸你小爺,看小爺砸不死你。”說著,他四處尋摸大的石塊。


    陳小雨一個箭步衝過去,薅住那小子的脖領子,拎起來便往地上摜,那小子哎喲一聲便被摜在了地上。


    陳小雨也不等他反應,將他從地上拎起來舉高,讓他的身體在空中旋轉了360度後,再一次將他摜在了地上。


    那小子十三四歲,個子比陳小雨大不少,陳小雨拎起他時,一點兒也沒有費勁,甚至是旋轉時都輕鬆自如,陳小雨將他往地上摜時,用了狠勁,那小子被接連兩摜,早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在場的眾土匪,包括徐老大在內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徐老大,他打心底裏是不希望陳小雨他們留在一弓山的,所以,那半大小子向陳小雨他們找茬時,他沒有第一時間出來阻止。


    這會兒見那小子摔的不輕,徐老大不能看著不管了,他連忙命人將那小子拉起來。


    他又轉向陳虎,並且對陳虎說道:“虎兄弟,是俺們怠慢了你們,你們也是山寨裏的人,錢和糧當然也有你們的份,這樣,你們先找個地安置下來,等你們安置好後,錢和糧我便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陳虎不作聲。


    陳小雨指著那個被摔的小子說道:“我要住他家的房子,讓他們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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