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腐臭的泥土卻能孕育滋養出最芬芳美麗的花朵!”


    這時節,用這句話形容格拉弗村中新建溫室大棚裏的光景,還算是比較貼切吧!


    也隻能算比較貼切?那是因為大多蔬菜作物結出的花朵都花型偏小,花色相對單一,花香也比較淡弱,肯定不是最芳香美麗的。但溫室大棚裏的泥土和空氣那是真的腐臭啊!就算有花香也都給蓋住啦!


    不過嘛!對於農人和對土地充滿著感情的人來說,那田間地壟上一行行枝展新葉,一排排架盤青藤,一道道的綠牆黃花星綴,一片片的蔥蘢欣欣向榮……


    這些預示著生機和收獲的景物,在他們的眼中無一不是盡善盡美。


    正如此時已至6月的初冬,室外已寒風瑟瑟,室內卻春意融融,在各溫室裏為菜地追肥除草,掐葉授粉等各司勞作的村民、村幹部、還有洛特小隊的隊員們,於他們的眼中之景映及心中之境就是倆字“舒坦”!


    爵亞村長一家自然也在其中,還有老利爾夫和羅格等原43小隊的那6位。


    由於這村裏既無有線電視也未被無線網絡覆蓋,平時勞作之餘大家的休閑娛樂除了去酒館會友小酌,下棋打牌,收聽廣播,就剩下每逢傳統節日到神廟獻禮後,要麽在戶外,要麽在禮堂內邊聚餐邊載舞載歌。


    要說這些業餘生活相對單調吧?其實樣兒也不算少了!可要說豐富嘛?跟當今這個時代的城市人相比,肯定是有點兒老套!所以村裏一旦多出某種新奇事物,大家夥必須都得跑來湊個熱鬧。


    隻是,建溫室大棚,種植反季的蔬菜瓜果及香料作物,這純粹屬於農活兒又能有多新奇?咋也不能算娛樂項目吧?但對於這個新落成的種植項目,人家格拉弗村的村民們就是這麽區別看待的呀?


    這可不能怪人家村兒裏人雙標,且不說他們多盼著大冬天裏拿糖拌柿子,蒜拍黃瓜下酒……,再給女士來個西瓜草莓果盤兒或冰鎮果汁啥的……


    您是沒瞧見那20座鋼化大玻璃的溫室建得有多敞亮,多氣派!


    那嶄嶄新,錚錚亮足有七米高的直牆坡頂,就跟大玻璃連排超級大型別墅似的,要不說在裏麵伺候菜地賊雞兒舒坦呢!雖然有點兒味兒……


    其實頭兩年爵亞村長也不是沒合計過搞大棚種植,但衡量過投入產出比後,他覺著還是攢些錢先擴大冰晶露葡萄的種植麵積,以及酒坊的產能才是最優的選擇。


    而且當時他也沒惦著搞這麽高配的玻璃溫室,隻是琢磨著先弄幾畝塑料薄膜大棚就差不離了。可塑料大棚便宜歸便宜,但抗災能力差,就怕遇上極端天氣,一場暴風驟雨就可能讓所有的付出前功盡棄。


    而中空鋼化玻璃的溫室大棚倒是能一勞永逸,但對基建的投入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按島上農資建材的市場行情,建一畝地最少也要投入4到5枚黑瓷晶幣,還不包括人工和運費。


    要不說還真多虧了人家洛特小隊,出錢出力把這個長期收益項目的基礎設施一步籌建到位,既為村裏了營造了一道亮麗的具有現代化農業氣息的風景線,還給全體村民的勞動生活增添了新情趣。


    每想到此,爵亞村長就十分欣慰又異常上火地…惦著去找洛特隊長把當初談好的合作開發協議給補簽了。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是這麽斟酌的:


    在固定資產和流動資金的投入上,村裏隻出了20畝地,人家洛特小隊是既出了全資又無償總包了勞務,可這島上的農耕地又值不了幾個錢,所以持股比例就按九一,洛特小隊占九成,格拉弗村隻占一成。


    至於如何分紅?爵亞的想法是:首期分紅比例按大棚作物的總收成,扣除自足消耗後的盈餘貨幣部分,仍按持股比例分成,直至洛特小隊回收了全部投資本金,續期分紅的比例既變更為五五分賬。


    爵亞認為自己的這個方案也算公道,打三月初他就追著洛特要求把協議簽好,結果那家夥是各種推脫,今兒說要跟隊員們商討商討!明兒說要不等番茄坐了果再聊?近些天每當一照麵兒他竟然掉頭就跑……


    爵亞心裏這個氣,不就是簽個協議嗎?你老跑個什麽勁兒?再說簽協議關番茄個黃瓜秧子啊?還非得等坐果……,要不說他上火呢!


    就比如今天6月21日的一大早,吃過了早飯他帶著老婆伊爾莎和女兒娜瓦,先一起去村東的兒子家看一眼小孫子 ‘瑞賽’。


    這個快一歲半的小男娃正在學語呀呀,但學話學得要咋沒咋,他倒先學會了滿地亂跑和跟頭把式地出溜爬!


    且不細說這招人樂又招人疼的大孫子,爵亞村長是如何看在眼裏愛在心裏?等看過了孫子,從兒子家裏出來,他帶著老婆閨女直奔不遠處的溫室大棚地裏去開工……。


    不遠處?那20畝大棚都蓋在諾傑家門口啦?家門口倒不至於,出院門兒往東南一路小下坡兒,直線距離也就有個300來米吧!


    一家三口說說笑笑,溜溜達達,依著村長夫人伊爾莎的步速有個幾分鍾也就走到了。


    可他們三位剛踏進種植草莓的一號溫室的北門,爵亞一抬眼就發現一道高大的人影,從地頭一晃便到了南門口,正是拎著個空綠肥桶打算從南門跑路的洛特隊長。


    爵亞一瞧心說:“他們來的還真早!”剛想開口叫住洛特,從一旁地裏突然蹦過來兩位隊員向他欠身問好:“村長早啊!”,“村長您早!”


    爵亞轉目光連忙衝那二位點頭回應:“二位早!”一瞧這兩個手裏還各攥著一把蔫草莓葉子,一臉尬笑的隊員是一男一女,男的叫丹宇.唐塞,女的叫賀莉.尤伊森。


    尤其是那名深棕色皮膚,相貌卻十分秀麗的中年女隊員,跟自己的老婆還是同國籍的同胞,所以她們感情處的也相當好,早已用姐妹相稱了。


    而就在這兩位又同自己身旁的妻女打招呼時,爵亞轉回眸再想找洛特的身影,已經無蹤無影……


    “嘿呀~~!你們又跟我這兒打掩護呐……!”爵亞癟嘴斜眸瞥了那二位一眼心裏這氣,可他總不能當即就展身法去追捕洛特吧?反正躲得一時他躲不了一世,不就是簽個協議嗎?何至於鬧得跟貓攆耗子似的?


    然後他告訴老婆和閨女:你們喜歡在哪個棚幹活就去哪個棚,他自己就開始挨個棚轉悠去搜找洛特了。


    結果他轉悠了一個來回兒,洛特是沒找著,倒是在種植西瓜的20號溫室裏遇上了正跟地裏翻西瓜的利爾夫老爹、羅格少爺和傑萬那哥4位。


    爵亞連忙湊過去打招呼,又扯了幾句閑天兒,爵亞就又跟利爾夫老爹念叨起了這件事兒。


    老利爾夫焉能不知這小子總跟自念叨這事兒,是希望自己能給出出主意。可這種雙方都是實誠人兒你推我讓的糾葛是最是麻煩的!


    老利爾夫也早知道這個協議爵亞他就簽不成,除非他拿把冥淬鋼劍架洛特脖子上……


    所以他是既不想參與也不想參與意見,之前每當爵亞跟他嘀咕這事兒,他都是隨口應付一句:“又不是什麽急事兒,要不你再等等唄……”


    可三番五次的總這麽敷衍自己這個憨學生,老利爾夫心裏也怪不落忍兒的,所以這次他決定針對這件事,用更深層次的理論向爵亞給出指導性的建議……!


    “我說爵亞啊!你把當初在我課堂上學到的東西都給忘光了嗎?你認定了某種存在的過程是確立契約的必要條件,而忽略了它認知性的本質,是不是犯了某種立場性的錯誤啊?”


    這就是蹲在田埂上,一邊撅著屁股捋著西瓜秧子上薅蔫葉子,一邊斜眼兒瞧著爵亞的老利爾夫對此給出的指導性建議。


    “嘶~~~~!”聞聽尼莫老師這句內涵深奧的點撥,爵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登時緊皺著眉頭在心中暗想:“難道是我太久不經世事,思維變得膚淺,把這件事給想簡單啦……?”


    然後,爵亞村長的腦子裏就開始卷上亂麻了……!


    而一旁的老利爾夫瞥了兩眼呆若木雞傻眉愣眼的爵亞,是癟嘴繃腮強忍著沒笑出來。


    蹲在他另一側的羅格少爺也差不多是一個表情,因為他們這一小撮人中隻有他能聽得出來,這是老爹刻意把簡單的觀點複雜化,又用“黑話”向爵亞老哥拋出了個偽命題。


    但說爵亞雖然性格耿直可他人又不傻,要不然咋能從海外的知名學府取得國際法學專業的學士學位?腦子裏繞了幾十圈線軲轆,他終於有點兒明白過味兒來!


    “不對啊!尼莫老師!這…這事兒好像……沒您說得那麽複雜吧……?”爵亞一臉詫異地問出這句後,再看老爹和羅格少爺是不約而同地一咧嘴:“噗!哈哈哈哈……!”。


    “嘿!您二位就拿我尋開心吧……!”爵亞既無奈又憋屈地望著正笑得人仰馬翻的老爹和羅格抱怨道。


    “嗬嗬嗬!我說小爵亞啊!是我說得複雜?還是你把事情給想複雜了……,”利爾夫老爹轉過身撲了著雙手上沾的泥土,慈眉笑眼地看著爵亞說道。


    還沒等爵亞回答,眾人卻忽聽身後從溫室的北門口傳來“咿咿呀呀,嘰嘰哇哇”清脆悅耳又極為稚嫩喊聲,令爵亞不禁心中一樂。


    “呦!小家夥又來找你玩啦……,這個小寶娃還真喜歡粘著你這個爺爺……”老利爾夫站起身望向北門口,臉上露出越發慈祥的笑意說道。


    “嗬嗬!是啊!這個小淘氣,倒是不嫌棄這裏的綠肥氣味兒……”


    此時爵亞也暫時忘卻了心中的糾結,喜不自勝地說了一句後,便大踏步的走向北門口,朝兒媳婦懷裏正擰上身乍著兩條小胳膊衝他比比劃劃的大孫子迎去。


    當然,此時溫室裏汙臭的泥土和他天真可愛的大孫子的茁壯成長之間,還並未形成營養鏈條關係。


    但爵亞一定是在由衷地期盼著,小瑞賽能在這片土地的滋養下,長大成人,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不言而喻,這個小男孩兒也是他心目中至為珍貴至為美好的寶物之一。


    隻是,本章開頭的這句話,與格拉弗村內一切美好事物的存續、繁衍和發展並沒有什麽直接聯係!


    這句話其實是在兩個月前,也就是3月26日晚,在現任冬神聖女夏露爾做出了那個決定後,米陽大教主說給小聖女的一句,帶有寬慰和勉力的意味卻是無比虛偽的話語。


    至於當晚三位大教主向夏露爾吐露了哪些關於冬神聖女和她父母的秘密?夏露爾又因此做出了什麽樣的抉擇?一切還要從三位大教主當天在驄雷山穀中的遭遇說起。


    據前文書所述,三位教主在懸坐於穀中天池正中央的那座亥琺沃粼宮的懸台前沿,剛好碰見那6位畸形聖子在冒雨釣魚。


    當時三位教主緊張兮兮地向6位聖子問過安後,見6位聖子竟專注於垂釣無心理會自己三人,這三位教主都在心中暗道一聲:“僥幸!”,就惦著悄無聲息地退到宮門口去靜候‘聖侍祖’的到來。


    可哪曾想他們躡手躡腳地剛倒退了不到5米,卻猛聽前方坐於橋頭西側台沿兒的三聖子中,最老的維薩聖子是一聲歡呼:“嚇嚇……!魚…魚上鉤啦……!”


    再看他已彈身站起,雙手上下把扣住的高強度碳纖維魚竿已彎如駝峰,從竿稍刺入水的魚線繃的筆直,並在水麵上來回劃動,帶的魚竿都發出了“嘎嘎”聲響,顯然是中了一條個頭不小的魚。


    這6位聖子手中的高級漁具,其實是頭些年米陽大教主按聖侍祖的要求,通過教廷所控由本族人經營的商貿公司從網上訂購高端進口貨。如此高強度的魚竿被拽彎到這種程度,起碼是中了一條幾十斤的大魚。


    要說這人工天池裏竟然有魚,那必然是人為投放養殖的,至於是誰投放的也暫不細究了!


    隻說如果是正常的老釣友中了這麽大一條魚,那且得跟水中的大貨較著勁溜上一陣兒!


    可這位維薩聖子論歲數他是真老,但釣魚的技術他哪兒懂分毫,一見中魚他炫耀了半秒便手上發力挑魚竿是硬往上錨。


    這可是實力遠超第四等級強化戰士的怪物在發力,他手上隻用了不到半分的力道,那水中魚又如何能受得了?


    好在這魚竿和魚線都足夠堅韌不至於爆竿兒切線,但即便是鉤中了個正口,他這麽個生拉硬拽的手法那魚唇也得豁掉。


    由此,就在水中魚即將被釣出水麵的瞬間,魚唇突然被魚鉤豁裂,維薩手中的魚竿彈直魚兒就此脫鉤!


    可老維薩這一拉之力何其強勁?隻拉得那條大魚上浮的速度堪比魚雷,在脫鉤之際魚兒上竄之勢未竭,整條近30斤的大魚硬是被慣性帶出了水麵足有兩米多高。


    再看老維薩先是一怔,卻於眨眼間身形一晃便閃進了湖中十餘米處的水麵上,正是那條擰飛拱落的大魚近前,


    再看老維薩是彎腰探臂五指成爪,一把便將那條眼看就能落回水中逃之夭夭的大魚給抓在了右手上,他那五根手指如鋼鉤般深插入魚腹。


    此時此刻他懸空的一雙赤腳已然落到了水麵上,卻並未沒入水中,而是腳下蕩起了奇異的水波紋,下一秒隻見他身形兩連閃,如貼水滑翔白條兒魚鷹……,提著那條大魚就回到了懸台的沿邊兒。


    見豁嘴兒老維薩把那條豁嘴兒大魚愣是給提了回來,三位教主隻看得是心驚肉跳。


    不過他們仨可不是震驚於老維薩的身手,身為冬神教為數不多的銘澤級高手,這種事他們也不難做到。


    他們在忌憚的是那條魚一旦了上岸,恐怕這六位聖子馬上就要開戰……!


    果不出他們三人所料,這頭兒老維薩一上岸,托起那條一米多長仍在瘋狂扭動的巨型赤鱗魚剛要稀罕,


    卻見橋西頭三位聖子中壯如犀牛的基瑪聖子“呼”得一下跳起身,晃著蒜頭兒大的腦袋衝他發出一聲震天響的怒吼:“我要~~!給我~~!”然後便弓腰乍臂一副暴跳如雷的姿態,做勢欲衝!


    米陽內哥仨都是一哆嗦,同時在心中暗道:“咱們還是再往邊上躲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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