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爾,我教曆代聖女艾恩一族的血統……並不是繼承於冬神聖母的聖體,你艾恩氏族的血脈……僅是源於當年的那位聖皇……”


    “僅是……?米陽舅父!難道……聖母和聖皇之間根本就不是……”


    “大概率是這樣的,根據本教聖典《蘇摩蔭詠銘集》的記載,我神教元年是在距今4118年左右。而艾恩聖皇的降臨是在神教舊曆的1947年,也就是說…聖皇和聖母在年齡上相差了2100多歲……”


    “怎麽會!?米陽舅父,我不知道讀過多少遍《蘇摩蔭詠銘集》,可上麵沒有您所說的這些……”


    “呃~~!我教現傳於世的這版《蘇摩蔭詠銘集》並不是原著本,是從西曆5世紀至今的修訂本,現僅存於世的那部鹿皮卷真本是用割刀紋所著,一直被收藏在驄雷山穀的亥琺沃粼宮裏……”


    “亥琺沃粼宮?可是…為什麽要修訂呢……?”


    “嘿!當然是為了掩蓋於神教舊曆2012年,艾恩聖皇攜神教先祖率古施丹塔帝國大軍跨海遠征西晏洲,開啟了二十多年的征戰最終卻遭遇重創,導致我教從西曆四世紀中葉開始分裂的那段不光彩的曆史!


    但更重要的是,在西曆五世紀初期神教徹底分裂後,咱們蘇島泰盧族的那一代先祖們最不希望被本族後裔獲悉,我教聖女的血統並非承襲於蘇陀泠姆聖母一脈,還有涉及到曆代聖女的那些十分隱晦的……”


    “.……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也同我的身世,我父母的身世息息相關的吧?米陽舅父您說呀!都告訴我吧……!!”


    “哎~~!珺芮.馮莫瑞斯!你的親生母親,你澗林舅父的親妹妹……,也是我們幾個最…疼愛的小妹妹……,可她已經…過世了……!這你是知道的!而你的親生父親…自然是一位…聖子……”


    “聖子!!我…我的父親是聖子?我的父親是……?他在哪兒?他還在世嗎……?”


    “這…就不是我們能知曉的了……!夏露爾!關於這件事我將要對你說出一個…非常殘酷的事實……!你的父親也許還活著,就活在那6位聖子之中!也許…他已經離世了,就是被那六位聖子…所殺……!”


    這就是3月26日晚,於神息之庭二樓的小會客廳中,夏露爾和三位大教主的第一段對話。


    話說到此,麵色和心情都異常沉重的米陽大教主,望著目光淩亂,臉色漸顯蒼白,神情驚愕的小聖女,一時間有點兒難以續言。


    而心神受到巨大衝擊的夏露爾,難免會心潮起伏,心亂如麻!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這般曲折離奇!她今日方知本教還有6位聖子存世,而自己的生身父親居然在其中活成了疊加態……


    呃~!畢竟是神教聖女嘛!思想已相對開明的四位教主為小聖女提供的教育資源,為本島泰盧族年輕一代營造的教育體係也算與時俱進,所以小聖女懂點兒遇事不決量子力學的基本概念也不足為奇……


    可接下來米陽大教主向她道出的諸多秘聞,對夏露爾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五雷轟頂,不僅把那位聖子父親在她心目的存在給轟成了坍縮態,也險些轟碎了她心中的所有信念。


    至於這些秘聞中的細節暫不贅述,此節先略表其中的梗概就是:


    冬神教舊曆2012年同西曆也就是新曆的039年,已一統衡榭洲全洲數年的古施丹塔帝國,於衡榭洲西部海岸線的奧鬆文、奈澤林、霍爾林、德爾多瑪四大海港集結大型戰艦三千餘艘,兵力五十餘萬,數百頭飛龍,上百條釁龍,橫渡大洋去遠征西晏洲。


    大軍的最高統帥自然是那位艾恩聖皇,各級將領由冬神教四大神使殿的高級神職擔任。


    於兩個多月後,遠征軍艦隊抵達西晏洲東南部沿海並靠岸開始登陸,之後是一路勢如破竹,隻用了不到7年時間便收服了沿途的數個東部小國,攻入了西晏洲的腹地,然後就踢到了高羅曼帝國這塊硬石頭。


    彼時雖然征途守阻,兩方僵持了數年,但整體的戰勢還是遠征軍占優。


    這期間具體的戰況也暫不細究,但高羅曼帝國能獨抗遠征大軍長達數年之久,主要是當時有三位傑出的聖廷教聖者級大修士,這三位聖修聯手能勉強與那位艾恩聖皇鬥個旗鼓相當。


    可到了遠征的第16個年頭,就在高羅曼帝國國力漸衰抗擊戰線即將崩潰之際,終於察覺到唇亡齒將寒的蒙法斯克和伯明安吉兩大帝國跨境出兵,與高羅曼帝國聯袂敵愾同仇,至此戰局突變遠征軍隻能轉攻為守。


    所謂大勢已去,在隨後5年裏與三國聯軍的鏖戰中,施丹塔帝國遠征軍自然是節節敗退,並於最後一場大戰中,艾恩聖皇被聖廷教6位聖者級修士聯手圍攻打成重傷落荒而逃,遠征軍傷亡慘重,幾乎全軍覆沒。


    等艾恩聖皇帶著殘兵敗將逃回了衡榭洲,當年出征時的三千多艘戰艦隻開回來一艘,五十多萬的兵力也就剩下400來人兒了。


    被遠征軍丟棄在西晏洲東南部海域的3千多艘戰艦,自然就白送給了西晏洲諸國,也為那三個戰勝國將來的殖民全球,奠定了一部分物質基礎……


    而這次遠征的敗北,令艾恩聖皇不僅在冬神教教眾、泰盧族族群以及施丹塔帝國的國民中都威望大減,於西晏洲的最後一戰中他所受的重傷也似極難痊愈,導致他的“神力”大損。


    曾製霸一方的絕頂強者從此身衰勢弱,必然為該群體權杖的分裂埋下了根苗。


    又因自艾恩聖皇執掌冬神教的教統後,冬神聖母蘇陀泠姆便深居蘇島從未親臨衡榭洲慈恩惠眾,以至於那50多萬在遠征中陣亡將士的上百萬親友,把對艾恩聖皇的怨念也逐漸延及到了聖母身上。


    信仰上的寄托被現實中的損傷衝擊成了失望,也給群體意誌的背離匯聚了土壤。


    在這種背景下,再由那些有心人潛移默化地移花接木,不露聲色地推波助瀾,待時機一到他們隻需振臂一呼,從對舊神祗的信仰崩塌到對新神權的重塑仰賴,便如一夜和風化雨千樹萬朵花開!


    不過那位艾恩聖皇也早就察覺到了,自己在施丹塔帝國盡失人心已勢不可逆,便在某一日帶著他的嬪妃和侍從,乘冰原四足飛龍離開衡榭洲回到了蘇洛阿圖島,從此也避世於蘇摩蔭冰原上的驄雷山穀中。


    而那些有心人正是原四大神使殿後裔中的一脈,在艾恩聖皇退隱後,他們把四大神使重塑為四大戰神,設四大戰神殿共同擁立了一個傀儡皇權繼續統治施丹塔帝國。


    這就是古冬神教分裂的起因和始末,好在演變期間並未發生過暴亂事件和流血衝突,但這一曆史進程卻曆經了4個多世紀,那四大祭司家族也是經三代人才登上了衡榭洲教統的權巔。


    上述梗概,也算米陽大教主於當晚先給小聖女夏露爾普及了一次冬神教的教史。但他接下來的講述,卻與聖皇潛返蘇島隱居於驄雷山穀後,聖皇和聖母的神跡並無多大關聯。


    因為據修訂版的《蘇摩蔭詠銘集》記載,冬神聖母蘇陀泠姆是在西曆9世中葉離世飛升,同時為蘇島布下了這座聖帷,而艾恩聖皇卻早於此前就不知去向了。


    這之間的幾個世紀裏聖皇和聖母的一切起居行止?在修訂版的《蘇摩蔭詠銘集》中已全部被刪減。


    至於那部鹿皮卷真本中有沒有相關記述?答案是肯定的!但因古冬神教的割刀紋法已經幾近失傳,就算把真卷捧在這些後世人的眼前也沒誰能看懂。


    若當下還有誰妄圖探究那段秘史?就隻能通過驄雷山穀的那位守護者,既懂割刀紋法也是親曆目睹過當年一切真相的聖侍祖‘亞宿.艾恩’。


    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老怪物!也是唯一知曉艾恩聖皇的真正來曆和神諱的“人”。


    可現如今除本教四位現任教主和一位聖女,其他任何人想進入驄雷山穀,就算他們能在茫茫冰原深處的巍巍險崖下找到山穀的入口,若沒個第四等級進化者的實力,進入山穀後走不出十步就得被撕成碎片。


    但撕碎他們的並非是那6位聖子,至於是啥?……再論!


    而當天下午在亥琺沃粼宮南門口的懸台上, 6位聖子為了爭搶那條大魚展開的那場亂鬥,隻打得是風滾水蕩,氣爆如雷!


    好在他們爺兒6個幹架一般不開法術大招,不然三位教主還能不能回聖城都得兩說著。


    可雖說是亂鬥吧!但那爺兒6個之間還是分成兩派的,維薩、凱塔和敖牧搭幫結夥;基瑪、賽罕跟赫洛屬同一陣營。


    但他們的亂鬥是亂在打法上,六人分成兩幫兒3v3幹架,可不是規規矩矩地捉對兒廝殺,而是主打瞄上對方誰不順眼,衝上去就三掐一或二掐一,都有可能……,


    等對方來了幫手,翻回去再盯著那位三掐一或二掐一,誰來就掐誰,當然也有1v1的時候,反正這架幹得就是那麽肆無忌憚!而且是真下死手,隻要開打就得見血!


    這就得說六位聖子的身子骨是真抗造,各種耐受力遠超第四等級強化戰士,且自愈能力更強。


    即便要害部位遭到重擊,骨斷筋折,髒器受損,造成開裂傷,血流如注,隻要零件還在,喘口氣兒的功夫就能收口止血,內外傷全愈。


    要不然三位大教主當時緊著往後閃呢?就算沒被誤傷,被濺一身血也不老得勁兒的不是?


    不過,這次他們遭遇到的6聖子群毆還算好,小頭壯基瑪衝向豁嘴兒老維薩的目的隻是想搶魚,所以他一出手是先奔著魚去的。


    而老維薩雖是個弱智,但幹架的反應力還是足夠的,在基瑪發動衝鋒的一瞬,他早看出來這孫子是衝著自己的魚來的,當即一個側弓步,抓著魚的右手臂橫橋拉直把魚推遠,單用左手臂去迎擊強壯無匹的基瑪。


    小頭基瑪比他這個叔伯爺爺可傻多了,他隻想搶魚壓根不看人的反應,更不管老維薩單臂橫胸是擺了個什麽起勢,整個人如火車頭般衝向老維薩,眼中隻有魚,雙手前探也隻抓向了魚。


    被這種這中門大開的傻貨撲到身前,老維薩都無需動腿兒,擺左臂反手一記帶著氣爆音兒的撩劈,正砍在基瑪那小腦袋的腮幫子上。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隻抽的基瑪麵部肌肉扭曲,鼻口竄血,那蒜頭包子臉險些被打露餡了。


    別看維薩這一掌反抽動作的幅度很小,但力道卻強橫無比,這一掌不僅抽裂了基瑪的下頜骨,還把他那帶著萬鈞暴衝之力的碩大身形抽的歪斜倒向一側。


    基瑪也不白給,靠戰鬥本能單腿擰身向左如大陀螺般“滴溜溜”的轉了一個半圈,再聽“嘭”的一聲懸空腳蹚地,立時穩住了下盤。


    隻是,這會兒他覺得自己顱腔子裏的腦仁兒有點晃蕩,一時沒緩過神兒來,但他下頜骨的骨裂和口鼻腔裏的傷口卻以秒速愈合了。


    他這一含糊的功夫,橋頭西側的賽罕和赫洛兩位聖子一見自己的叔叔…另一個也論叔爺,這一招吃了虧,當即就不幹了,倆人撇下魚竿,同時竄起身來怪叫一聲,就奔維薩聖子撲來。


    十幾米的距離是轉眼即殺到,再看那豁嘴老維薩是當真了得,腳下崩步蹚地以一敵二,仍是一手提魚,一手擋四呃…五拳……,是快穩狠準如推半扇門,一時間硬是不矬分毫。


    而他此時所用的拳招,若是被佟燁看到了定會大吃一驚,……還是後話!


    這檔口,長短腿的凱塔見表哥……,還有長短手的敖牧見表叔遭圍攻馬上就要落入下風,二聖子哪兒還坐得住?也丟下魚竿跳過來助陣,不過凱塔是單腿蹦過來的,不然影響行動的穩定性……。


    可此時基瑪已經回了神兒,這個執著的傻貨倒真不記仇,他並未立即去和倆個後輩合力圍攻維薩,竟然斜跨一步繞過兩同夥身位的阻擋,仍是奔著維薩右手上的那條魚去,卻剛好對上了跳過來的敖牧和凱塔。


    如此,六位聖子全部下場,大亂鬥正式開啟!


    敖牧迎上基瑪直接掄起1米5長的左胳膊是如鞭如棍,先輸出一波組合連打,凱塔雖是金雞獨立,但那條稍短的右腿卻靈活之極,一出腿兒便是神出鬼沒上下翻飛,令人防不勝防,更勝無影腳……


    一個照麵就是“嘭嘭啪啪……”近百下拳腳如密錘鍛鋼是勁風四迸,都招呼到了基瑪身上!但這次基瑪是舉臂繃肌左擋右搪,硬吃硬扛,絲毫無傷。


    隻是,其他五位聖子的身手雖然都是迅疾狠辣,剛猛無儔,但並不像老維薩那樣一招一式都有章有法,搏擊之技實兼上乘。


    可他再上乘,畢竟隻以一臂一腿防對方兩腿五拳,總有應接不暇,百密一疏的破綻!


    同賽罕和赫洛對戰的時間稍長,連扛了幾十招,一個不小心被賽罕的第三隻手連續砸中麵部兩拳,隻砸的他鼻口開裂,鮮血長流,一張豁嘴兒豁得更開了……


    這下可把老聖子給砸急眼了,哪兒還顧得上護著右手上那條將死之魚?掄右臂一魚就砍向了賽罕!那可是一條30來斤一米多長的大魚,他這一掄又是鉚足了勁兒,賽罕上哪兒躲去?


    隻聽“噗”的一聲悶響,是人影倒射血肉橫飛,賽罕被這一魚砸得額頭崩血,倒飛出去10餘米。再看維薩手上那條魚就剩下帶頭的少半條殘軀,那多一半兒的身尾早化作碎骨爛肉,飛濺的哪兒哪兒都是……


    可就這麽寸,賽罕倒飛的方向碰巧是亥琺沃粼宮的南門,也是米陽那哥兒仨的退避之處,而老維薩一魚砍飛了賽罕,怒火卻未消幾許,又一腳蹬開了赫洛,直接向賽罕撲來。


    書說簡短,隨著老維薩追打賽罕,6聖子亂戰的戰場是越打越靠近南宮門兒,同時還多方位亂竄的,最後把躲安生的三位教主愣是給逼得跳進了天池。


    可當三位教主運鉦力聚風壓於足底剛在湖麵上站定,就聽一聲咳嗽,一道高大瘦長的青灰色身影出現在水上宮殿的南門口。


    與此同時,剛還在血戰的六位聖子突然都像被定住了一樣,如木雕泥塑般完全動彈不得。


    而三位教主卻從那道身影處聽到一句幹澀枯冷的話音,猶如寒鴨夜鳴!


    “你們…是敗了對吧?那就按照約定把那五名‘蕾女’和小聖女都送到聖皇宮裏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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