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你效命的是天墓魔君,還是荒域的。”


    她話音落下,重焱動作生生止住,再掀起眼皮時,露出驚人的殺意。


    證實猜想的悠悠,一口血悶在喉間。


    原來不是她判斷出了錯,動手抓殷寒陵的,的確是重焱,隻不過,他表麵雖然一麵是天墓權勢滔天的魔使,一麵是備受矚目的血魔徒,暗地裏,真正效命的人卻是顧赦,難怪顧赦與蕭善木會出現在那裏。


    理清來龍去脈的悠悠,麵對使出殺招的重焱,直接召喚出一物。


    她化身可依靠進補天靈地寶提升修為,修為還在真身之上,早已瀕臨化神境,但能成為一域之使的魔修,論戰力,絕不在化神境之下。


    本就處在下風的悠悠,雙手還被鐐銬鎖著,完全不是對手,好在……


    電光火石間,一枚龍紋玉佩浮現在悠悠身前。


    重焱隨意瞥去目光,下一刻,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目,一陣玄光大作,鐐銬碰撞聲哐哐響起。


    碰碰咚咚。


    *


    天墓主城一座茶樓裏,客似雲來。


    自魔鱗在聖墟出世的消息傳出後,趕至主城的魔修絡繹不絕,城內酒樓茶館熙熙攘攘,隨時一派熱鬧景象。


    臨窗位置,蒼舒孑倒了一排茶,給又換了模樣的悠悠挨個遞去。


    “凡國人的事,能叫逃嗎!何況要不是我戰略性後退,怎麽還能坐在這與你的分身會和!”


    悠悠飲了口茶,哼了哼。


    她到沒有責怪蒼舒孑之意,能逃走是對方的本事,隻不過,她沒想到蒼舒孑還有這本事,頗為驚訝。


    “對了,還有血墜。”蒼舒孑遞給她一個盒子。


    “幫你拿來了。”


    悠悠險嗆了口茶:“你如何知道我藏哪的?!”


    事關重大,她特意用靈盒將血墜鎖起來,真身被抓時,還慶辛過沒帶在身上呢。


    “……不就床櫃底下,很難找到嗎。”蒼舒孑無言。


    “何況我當時在場,幾個泥人鬼鬼祟祟在床櫃下徘徊,我又不瞎。”


    悠悠沉默了瞬,將靈力覆在盒子上,鎖扣“叮”地一下打開,露出裏麵剔透血亮的吊墜。


    啪!


    僅看了眼,她又合上。


    蒼舒孑見她麵色不對,正要問,旁邊傳來一聲驚喜的“蒼舒兄”。


    悠悠抬頭望去,眼皮險些一抽。


    走來的年輕男子一襲月白華服,戴著銀色麵具,冷不丁勾起她昨日的回憶。


    “呦,小白。”蒼舒孑熱絡地回應,隨後壓低聲音,飛速地對悠悠說了一句。


    “今早認識的,白默默。”


    悠悠聽到似曾相識的名字,再瞧衣裳,想起是拍賣會上認錯的那人,正要說話,聽蒼舒孑又低聲道:


    “血魔白辛之子。”


    悠悠啞然,忍不住打量受邀坐下的白默默。


    他看起來細皮嫩肉,發現她的注視,摘下麵具露出後方的娃娃臉。


    “在下白默默,初次見麵,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悠悠化身變換了模樣,白默默並不知她是拍賣會上的那人。


    “我姓路,路……路人。”


    “路姑娘好。”白默默俊秀白淨的臉頰,露出輕笑。


    見悠悠目光一會落在他衣袍,一會落在麵具,以為悠悠慧眼識珠。


    “這是我域魔君素來的打扮,好看吧。”


    白默默特意起身轉了圈,撚起麵具晃了晃,眼裏閃爍著找到同道中人的興奮。


    “我家裏還有許多,絳紫華服、竹青長袍、還有……”


    白默默一口氣說了多少,悠悠不知道,但她大體明白了。


    偶像同款。


    白默默搜集了顧赦諸多同款,在這如數家珍。


    “不過繡紋完全不一樣。”白默默將袖子展示給悠悠看。


    “你瞧我的隻是尋常卷雲紋,君上有暗紋勾勒,還有九片卷雲祥紋,阿娘說了,我不能一樣,否則是對魔君的大不敬,要被殺掉的,我不想死。”


    白默默喋喋不休:“還有這麵具,材質也不同,我的是用……”


    悠悠自認不是寡言少語之人,但麵對熱情似火向她介紹喜愛之物的白默默,竟半句也插不上。


    所以當底下街道傳來一陣喧嘩,她登時道:“快看,那是什麽!”


    說這話時,悠悠自己都未看到發生了何事,腦袋往窗邊探了探,街間景象才映入眼簾。


    隻見直通城門的主街上,出現一個七條瑩白蛟龍拉著的魔輦,輦上不知坐了何人,想來身份高貴,前擁後簇,浩浩蕩蕩一大群隨從。


    “是莊隗啊,他怎麽不待在古域。”白默默跟著探出窗,認出人後欲伸手高喝,被悠悠與蒼舒孑同時攔下。


    兩人: “噓!”


    莊隗是古域殿下,身為血魔之子的白默默與之相識並不奇怪,但現在可不是需要萬眾矚目的時候。


    太古一行人所過之處,路上行人盡數退讓,但偏偏,迎麵而來一群身著湛藍衣袍的魔修,毫無退讓之意,穩穩地占據了路中。


    雙方麵對麵停下的那刻,氣氛驟然變得凝重。


    “是海域的人。”趴在窗邊看的三人中,對靈魔界最熟悉的白默默,麵露喜色。


    “前麵的是黑叔和白姨!”


    他欲伸長手臂,欲向兩人問好,“啪”地一下,被蒼舒孑拍了回去。


    “別打擾他們!”


    靈魔界九域,荒澤之下,便是太古與滄海爭鋒,為魔鱗而來的兩邊人馬狹路相逢,一邊是太古王族殿下,一邊是滄海久負盛名的黑白魔使,自是誰都不肯退讓。


    一時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悠悠身在茶樓,都感受到了雙方僵持帶來的窒息感,仿佛稍有不慎,便會大打出手掀翻整條街,圍觀群眾大氣都不敢出。


    原本熱鬧的茶樓也安靜下來,眾人屏息以待,唯獨白默默顯得格格不入。


    他捂著被打的手,左顧右盼:“對了,你們是哪域人。”


    “銀夜。”悠悠與蒼舒孑異口同聲。


    兩人對視一眼,為這難得的默契喝彩。


    靈魔界九域。


    銀夜可是其中的硬茬!


    曾與未崛起的荒域爭奪倒數第一,現又和落寞的天域爭倒一,眼見另八域興盛衰亡,王朝更替,銀夜一脈自歸然不動,永遠保持當小弟躺平的樂觀心態。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銀域魔修出了名的脾氣好,或者說好哄騙,因此在哪都十分受歡迎。


    白默默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指向街邊看熱鬧的群眾。


    “你們兩位殿下在那,不用行禮嗎?”


    “啊?”


    悠悠朝所指方向望去,隻見圍觀太古與蒼海對峙的群眾中,有一夥穿著紫衣的身影,為首是狀若兄妹的一男一女,頭上戴著銀色額飾。


    兩人正興奮地瞪大眼睛,交頭接耳。


    “哥哥快看!水蛟拉輦!太古果然是大域!好生闊氣!”


    “噓,小聲點,別讓人以為我們銀夜的人沒見過世麵,去年父君也用一條水蛟拉過輦,沒什麽、了不起的!”


    “是的哥哥,太古得用七條才拉得動步輦,我們一條就夠了,可見銀夜養的水蛟,比太古的更身強體壯!”


    “那是,沒人比我們銀夜更懂養生了!”


    ……


    悠悠默默收回視線,沒想到小小一條街,竟然聚集了三域人士,雖然其中一域,看著聊勝於無。


    “還請滄海諸位讓開,魔蛟生性暴虐,倘若傷到各位就不好了。”太古一人上前,淡淡警告道。


    滄海為首白袍女使笑吟吟道:“放心,滄海四麵環海,馴水蛟不費吹灰之力,本魔隻擔心,到時候水蛟倒戈,摔到三殿下就不好了。”


    古域人冷笑:“白魔使還是這般狂妄,既如此,不如試試。”


    白魔使道:“試試就試試。”


    她話音落下,墜花手鏈綻放出藍光,寒冰自她腳底向外蔓延,直直朝七條水蛟湧去。


    水蛟立即不安地搖動起來,但下一瞬,一股玄黃之光從伴在魔輦左右的修士身上散出,渾厚力量刹時將寒冰碾碎,甚至反撲。


    “放肆——!”


    “古魔?!”


    白袍女使臉色一變,險被中傷,好在黑袍使身形一閃擋在她身前,拂袖化解這擊。


    待硝煙散去,陽光之下,龜裂的地麵鋪了層厚重冰霜,寒氣四溢。


    太古所有人腳下被寒冰凝住,而滄海眾人四周,深不見底的地縫包圍著他們,所處地麵隨時塌陷。


    得到消息趕來的天墓魔使,見狀急忙上前道:“兩域莫傷了和氣,三殿下、古魔大人,還有滄海兩位魔使,不如各退一步,隨我去魔宮赴宴,君上早已在宮內備好佳肴美酒,等諸位到來。”


    他立在中間,試圖阻止事態變得嚴重,但一番話下來,無人理會。


    冷風吹過,整條街安靜得落針可聞,氣氛隨著坐在魔輦內的太古三殿下,掀起輕簾,變得越發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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