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知抬頭震怒:“什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是假的,假的!我與天同宗最親,隻與天同宗親!”


    裴蘭舟的眼神中猶如汪著一片深海,隻一眼,就能讓人溺斃其中。她抬起手,想要輕輕撫上秦知知的臉頰。


    秦知知卻眼神一個飄忽,看到裴蘭舟的身後路過一個人,她驚喜道:“師兄!”


    那一個高束馬尾身掛大刀從旁邊走過的漂亮少年,不是裴鬆舟又是誰?


    裴鬆舟聽見這稱呼身體一僵。


    還沒等秦知知高興完,又一個身影從樹後繞了出來。他和前麵那人長得一模一樣,臉上卻掛著戲謔的笑容:“笨師妹,你又認錯了,我才是你師兄。”


    秦知知看著不遠處走來的雙生子,又困惑的看著和自己一起傳送過來的 “裴蘭舟”。


    這三張仿佛複製黏貼似的臉,表情各異的向自己看來時。


    秦知知當場瞳孔地震。


    作者有話說:


    秦知知:草(一種植物)。


    下章爆馬~


    第25章


    當三張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同時向自己看來時, 秦知知腦子裏驀地想起一句話。


    “勇敢的少女啊,你掉的是這個漂亮的裴蘭舟,還是這個漂亮的裴鬆舟呢?”


    “哦, 都不是你的?誠實的少女,為了獎賞你的誠實,我再送你一個漂亮的‘裴蘭舟’吧。”


    秦知知麻了。


    正向自己走過來的兩人形影不離, 著裝一致,皆有佩刀, 還和自己親昵的說話, 應該是如假包換的裴蘭舟和裴鬆舟。既然那倆肯定是真的, 那眼前這個陪自己經曆險境,九死一生的人到底是誰啊?!


    秦知知有些抓狂。


    她又想到, 其實從一開始這個人的出現就很奇怪。


    對方說因為隨機傳送陣才傳到自己身邊,可是按照每半個時辰開啟一次的隨機陣來看, 時間完全對不上,自在天從來不會在幻境剛開始的時候就打開傳送陣。


    她還說自己的佩刀丟了是因為遭遇獸潮, 按照裴蘭舟對本命寶刀的癡迷程度,就算真的遇到獸潮丟了刀,也一定會想辦法去找,而不是輕描淡寫的揭過。


    裴蘭舟和裴鬆舟感情這麽好, 可是在路上裴蘭舟卻一次也沒有提及過自己那個令人不省心的弟弟。


    她甚至還使出了一套自己從未見過的招式!


    ……


    這些破綻簡直信手拈來


    可秦知知竟然完全沒有疑心過!


    小醜竟是她自己。


    秦知知緩緩戴上痛苦麵具。


    她閉了閉眼睛調整自己的呼吸,再次睜眼狠狠瞪著眼前之人:“你是什麽人, 為什麽要偽裝成裴蘭舟的樣子?!”


    “裴蘭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隻是緊緊看著秦知知,伸出手來, 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


    秦知知:!!!


    不說話就算了, 怎麽還動手動腳?


    正在秦知知渾身僵硬之時, 裴蘭舟和裴鬆舟也走到二人旁邊。


    裴鬆舟原本麵帶戲謔,想要再出言多調侃幾句秦知知,可當目光落在這人身上時微微一愣,待看見對方扣著秦知知的手腕後立刻抽刀而出,臉上的輕鬆神情也頃刻散去。


    “大膽魔族,竟敢欺騙我師妹。快把你的臭手拿開!”


    秦知知也微微怔愣,魔族?


    方才過於震驚以至於沒有想到,這般以假亂真的偽裝手段,隻有魔族才有。


    修仙界眾人自詡正道,最是光風霽月,奪舍都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邪門歪道,易容成他人的模樣,簡直是天方夜譚。


    若是被查出,最少也是廢去靈根,逐出師門。


    這樣上不得台麵的行為,在修仙界是絕對不允許的,也沒有門派敢私自煉製這樣的符籙或者丹藥。


    但是魔族卻有。


    而且是那個最愛煉屍的鬼修啖無寧煉製而出。


    隻要服下一粒藥丸,便可縮骨變化,成為另一個人。這個丹藥因為煉製方法奇特故而十分稀少,據說整個魔族也不過隻有三顆。同時聽說變化的過程痛苦異常,即便是魔族也不願意使用。


    即便是啖無寧自己,也多是煉屍來作分/身,而不是使用這個丹藥。


    裴鬆舟的猜測十分合理,如若不是魔族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個丹藥。並且,這個魔族的地位一定不低。


    秦知知心中升騰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眼前之人真的是魔族嗎?可是剛剛她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可以將自己置於死地,卻一直沒有出手。不僅如此,甚至還救了她一命。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深邃的仿若大海,平靜的海麵下蘊藏著狂風驟雨。


    裴蘭舟站在裴鬆舟身邊,緊緊蹙著眉頭,她握緊刀柄,出手速度極快。眾人隻看見一陣寒光閃過,刀鋒就已搭在另一個“裴蘭舟”的頸部。


    裴蘭舟開口,聲音中滿是冷意:“放手。”


    可是這個假冒的裴蘭舟卻對周圍完全熟視無睹,裴蘭舟和裴鬆舟的威脅也根本沒有聽見似的。


    “她”隻是認真的看著秦知知,嘴角緩緩綻出了一抹笑容。


    這笑容十分淺淡,隻有淡淡的一痕,仿佛蜻蜓點水一般,風一吹便會散去。


    極為內斂,又極其克製。


    可是隻那麽一點點,就已經是極大的愉悅,和求之不得的恩賜。


    “她”仔細端詳著秦知知,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過她的眉眼,反反複複。


    秦知知不自覺的被這樣的眼神吸引,她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在這熟悉又陌生的目光裏,她突然冒出了十分荒唐的想法:“你……”


    “你果然在騙我……”對麵那人嘴角含笑,原本扣著秦知知腕部的手也微微上移,輕輕地覆蓋上了她的手麵。


    像是怕驚碎了什麽似的,“她”又道:“你果然在騙我……”


    那一刻,秦知知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隨之消散,她看不見裴蘭舟也看不見裴鬆舟,甚至看不見眼前這張麵孔。


    隻餘手麵的體溫,那帶著幾分淡漠的溫暖。


    像極了那人清冷的溫度。


    秦知知曾經和謝煜台一同逛過街。


    莫問,問就是她威逼利誘的。


    謝煜台不答應也沒辦法。


    他來天同宗辦事,不同意傅行雲就不幫他辦。


    很氣人是不是?


    現在秦知知想來也覺得很可惡。所以,這樣的人謝煜台又怎麽可能會喜歡呢?


    他大概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他們二人下山,到天同宗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中。


    秦知知左手一個糖葫蘆,右手捧著臭豆腐,爽的整個人都在斯哈斯哈。


    結果被路人猛然撞到,手一個不穩,準備送進嘴巴裏的臭豆腐就糊了自己一臉,瞬間變成了一隻小花貓。


    秦知知欲哭無淚。


    可是左手的糖葫蘆不能扔,右手捧著的剩下的臭豆腐也舍不得丟。


    她抬起頭,頂著一張花花綠綠的臉,可憐兮兮的央求道:“謝煜台,你幫我擦擦吧。”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被雨淋濕的狗狗。


    謝煜台起初沒動作。


    可是臭豆腐上的醬糊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秦知知稍微眨了眨眼睛,眼淚就像不要錢似的啪啦啪啦的墜落。


    她倒不是真的想要哭。


    實在是太辣眼睛。


    謝煜台終是無奈歎氣,拉起她的手腕,轉至偏僻處,掏出手帕來,輕輕撫上她的麵頰,細細擦拭。


    他眼神專注,毫無嘲弄或嫌棄之意,隻是那麽認真的看著。像在研究功法,又或是擦拭劍鋒。垂眸的瞬間,長長睫毛仿佛蝶翼微微顫動,掩蓋了眸中的波瀾起伏,竟也無形之中增添了幾許無措。


    那擦拭著臉頰的手帕,偶然也會調皮的被風吹起,謝煜台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拂過秦知知的皮膚,淡淡的,像一縷清風,夾雜著冷木鬆香。


    臉上漸漸變得清爽,秦知知兩手舉在旁邊,笑紋在眉梢眼角一圈又一圈的蕩開,乖乖仰著臉,開心的像個小傻子。


    她說:“謝煜台,你可真好呀。”


    “我知道是你。”


    秦知知看著眼前的人嘴巴一張一合,“她”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


    像是在猶如在做夢一般,秦知知聽見對方說:“我知道一定是你。”


    “知知。”


    “秦知知。”


    待聽到這個名字後,秦知知仿佛被燙了一下狠狠甩開對方的手。她驀地從原地站起,倒是嚇了裴鬆舟和裴蘭舟一跳。


    秦知知強自鎮定的垂下雙眸,語氣冷漠:“你認錯人了。”


    隨後,在裴蘭舟和裴鬆舟的注視下,她徐徐轉身……


    徐徐轉身然後拔腿就跑。


    可惡!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真的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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