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膽的假設,也是最能說得通的假設。


    強行要跟段寧扯上關係、還跟綁架、販賣人口有關的,那就隻有曾經的那段經曆了。


    杭司說完這個假設後,瞧見陸南深並無驚愕或是恍悟的神色,這一刻也就心知肚明了。“所以,你早就懷疑了?”


    “也不能說早就懷疑,就是在玉容提到劉軍曾經從事的不法勾當後想到的,我給了陳警官當年案情的一些個線索,但願他能查出端倪來。”陸南深輕聲說,“就跟你想得一樣,除了當年的案情,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關聯事件。”


    “可是,”杭司又是不解,“就算段寧跟當年案情有關,又為什麽獨獨盯上你呢?”


    陸南深思量著,“或許是因為後來那個團夥被陸門給剿滅了?依照年齡來看,劉軍比段寧年長,所以當年劉軍從事不法勾當的時候段寧還很小,玉容說段寧的父親是團夥頭頭的得力助手,那團夥覆滅的時候勢必也會被牽連。”


    杭司問他,“那對於段寧和他的父親,你也一點印象沒有嗎?”


    陸南深搖頭。


    就是因為什麽印象都沒有,所以一些個線索才搜集得這麽艱難。


    杭司拄著臉,微微皺眉,“這倒是能說得通,可我還是覺得缺點什麽。”


    “缺十足的動機。”陸南深一針見血,“但凡付諸行動都有動機支撐,要說因為團夥被剿滅而引起段寧的打擊報複,這個動機還不夠足。當年雖說有陸門的關係,但走的程序一切都合理合法,那個團夥販賣人口和毒品,樣樣都是死罪,除非段寧是瘋了,否則是個人都會知道那是犯法的事,是咎由自取。”


    杭司輕歎,“也的確不能用太正常的邏輯來分析他啊。”


    “猜出他的動機,不就是段寧的目的之一嗎。”陸南深淡淡地笑著。


    杭司一想,也對。


    除了鬥勇鬥狠,凶手更多的還想跟陸南深鬥智,典型的既要又要。


    “不管怎麽樣,我們算是有了重大的突破和發現,至少能證實劉軍是因為受到了影響才出的車禍,這樣一來,就方便鎖定當時車禍前後凶手所在的位置了。”


    從陳胡的行車記錄儀中能聽到幹擾聲,促使陳胡被蒙蔽了視線繼而發生車禍。那劉軍呢?當時車禍現場的錄像陸南深和杭司,甚至是陳葉洲也仔細看過了。陳胡的車衝出來的瞬間,是與正在騎行的劉軍有一段距離,就算劉軍當時避不開那也該有避讓的姿勢,可通過現場勘查來看,劉軍並無避讓的痕跡,關於這點在監控中也能看得出來。


    避讓危險是人的肢體本能,都不會通過大腦的反應,這是人的保護機製在起作用,可關於這點劉軍沒有,從他當時行駛的角度不可能看不見陳胡的車。


    陳胡有行車記錄儀可以得到額外線索,可劉軍呢?好在玉容說了這樣一句話,“其實我也知道大軍的車禍肯定有問題,可我為了老人為了孩子我沒辦法,我不敢去追究,不敢去碰當年發生的事。大軍自從跟我說完那些話之後他也每天惶惶不安的,出門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出車禍那天他還跟我說他頭疼,說想早點回家休息,誰知道沒過多久就出車禍了。”


    陸南深問她,“他頭疼這件事怎麽告訴你的?”


    “他發了條語音給我。”


    微信始終沒刪,玉容說,“想他的時候還能聽聽他的聲音。”這句話說完她眼眶就紅了。


    陸南深和杭司都聽到了那條語音,並且也用高清軟件錄下了那段語音。


    也就是距離車禍發生的前一分鍾,劉軍給玉容發了語音,跟她說今天他早點回家,頭疼得厲害。


    從這條語音裏,陸南深終於找到了線索。


    正常耳朵聽不見卻能幹擾腦神經的聲音。


    再結合陳胡行車記錄儀裏的聲音,陸南深就迅速地判斷出凶手所在的一個位置,正好是跟陳胡、劉軍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所以他將這重要的線索交到了陳葉洲手中,陳葉洲目前有兩個緊急的任務,一是調查段寧與當年綁架案有什麽關係;二是根據陸南深給出的凶手極可能的距離數據找出對應的監控錄像,進一步鎖定凶手。


    而在這期間,陸南深和杭司就踏上了前往梅棠村的路。


    杭司問,“就算根據具體方向和數據找到了監控錄像,那在凶手周圍應該也有不少人,一旦凶手沒開著卡車,那鎖定起來就不容易了。”


    這倒是難不住陸南深,他將手指抵在小桌上,圈了三個點,“第三個方向,也就是第三個點一旦有監控視頻出來,那我就能根據聲音鎖定車輛,一旦車輛鎖定,陳葉洲能根據車輛的情況順藤摸瓜,而我們用的最快辦法就是,沈複。”


    杭司一愣,“沈複?他能幫忙?”


    陸南深很有自信,“這個忙他還是可以幫的。”


    兩人說著動車就開了。


    杭司反應過來,剛想慶幸其他兩個床鋪沒人的時候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很快,腳步聲來到了跟前,先是風塵仆仆之氣,然後聽見有男人鬆了口氣,“謝天謝地趕上了,累死了。”


    “都怪你,找的那個司機也不靠譜,害得咱們差點誤車。”是個女人的聲音。


    杭司循聲一看,是對年輕的男女,目測也就二十多歲。兩人穿著情侶羽絨服,裏麵是衝鋒衣,男人身上半人多高的背包旁還掛著伸縮登山杖,看樣子兩人是挺喜歡旅行的。


    兩人笑嗬嗬地跟陸南深和杭司打招呼,男人說,“我們還擔心同一屋會碰上老人或者孩子,怕打擾了人家,還好,大家都是年輕人。”


    男人挺爽朗,他身邊的女孩也不扭捏。陸南深和杭司也跟他倆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彼此做了介紹,男的叫江冬陽,女的叫沈立夏,看名字倒是也挺般配的,據他們所說,他倆今年是碩士畢業,趁著年底了想到處走走轉轉,等年後上班了可能就沒太多時間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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