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行。


    在劉軍的這起車禍中,田大宇是最後的關鍵人物,所以從易縣離開後,陸南深和杭司就趕往了田大宇的老家,位於長江與淮河交界的千年古村落梅棠村。


    在知道田大宇這個名字之前,不管是陸南深還是杭司都沒聽過這個村子。梅棠村在網上查不到什麽資料,也沒什麽旅遊博主涉足過梅棠村,若要費勁腦汁全網搜資料的話,就隻能找到多年前一個徒步客發的微博中談及到了村子。是翻山時無意間路過,在博文中大有誤入桃花源的意思,但也不過寥寥幾句話,大抵都是形容梅棠村的與世隔絕交通不便,最後的總結是:村中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隻憑著短短一句話,倒是能反映出此村的恬靜和諧了。可因為田大宇的事,卻使得杭司對這趟山村行不抱有太多美好的向往。


    據陳葉洲給出的資料,梅棠村始建於唐朝,因為地勢險要,所以梅棠村一度是處於避世之態,由此也是因禍得福避開了戰火紛擾。直到現在也因為交通的緣故始終保留了原始風貌,沒成為網紅村莊過度商業開發。除了建國後有四戶外姓的人遷入梅棠村,整個古村裏的人都姓田。


    趕往梅棠村的路不好走,陸南深和杭司要先搭乘飛機再轉乘動車,到了火車站後提車入山抵達梅棠村,這是一條最節省時間的交通線路。


    動車臨開車之前的幾分鍾,陸南深在站台的角落裏跟四個男人在聊天,也就寥寥數句,四個男人離開後陸南深就回了車上。兩人訂的是動臥,躺一晚上總比坐一晚上舒服些。臥鋪沒有商務區,就是四人一間,門一關成為獨立空間的那種。


    陸南深進來後剛坐下就接到了陳葉洲的電話,簡單聊了兩句後就掛斷了。離開車還有時間,對麵鋪的人還沒到,不大的空間裏目前隻有陸南深和杭司兩個。


    杭司問站台那幾個人是誰,陸南深如實說,“陸門的保鏢。”


    見她麵露驚訝,陸南深輕笑,“咱們行走一路他們都跟著呢。”


    杭司好生感歎,“神不知鬼不覺的呢。”


    就連她都沒感覺到。


    怪不得當初陸南深要她放心,說保鏢們絕不會打擾到福利院的生活。


    陸南深輕輕一笑,“他們都是大哥親自選的人,專業度沒問題。”


    “那他們現在是走了?”杭司好奇問。


    陸南深說,“但凡我們行走的路線都會同步給他們,他們會提早做出安全方案,另一波保鏢已經開始工作了。”


    杭司明白了。


    思量片刻,“所以其實我們早先也不是很安全,對吧?”


    “對,他們的確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事。”陸南深點頭。


    杭司眉眼沉著,忽而笑了,“他們能現身在站台也是你授意的,目的就是想麻痹凶手。”


    陸南深的胳膊支在窗前小桌上,以手支頤,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所以說你聰明,換其他人就該問我,既然想引凶手為什麽還帶保鏢的問題了。”


    “你畢竟是陸家小少爺,這層身份擺在這呢,真要是一路走來都沒保鏢暗中保護反而會叫人懷疑。”杭司盤腿坐他對麵,就跟立地成佛的姿勢,不緊不慢地說。


    陸南深輕笑,“既然凶手是貓捉老鼠的心態,那越是棘手的情況就越能刺激凶手的興奮情緒,他越是興奮,就越能失去理智,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多,咱這一路上也沉澱得差不多了。”


    “所以,你打算給凶手留發揮空間了?”杭司挑眉。


    陸南深清風徐來的,“那是,總得打幾巴掌給個紅棗。”


    杭司斂眸微笑,陸門的人啊,果然各個不是省油的燈,哪怕是外界都認為的與世無爭、最受寵的小公子,那都是步步為營的主兒。


    “易縣的情況陳葉洲都已經記錄在案了,這兩天他都在詳細盤查玉容和劉安的母親。”少許,陸南深說。


    剛剛陳葉洲通電話就是同步消息的。


    在易縣,玉容的說辭極大的推動了案情的發展,與此同時,也是車禍一案的巨大反轉。劉軍未成年離家打拚,從事不良職業,由此獲得第一桶金。劉軍當年具體怎麽樣玉容不清楚,而劉軍的母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做過違法勾當。


    玉容能知道這件事,還是劉軍出事前告訴她的。


    那晚,玉容對陸南深和杭司和盤托出。她說,有一日劉軍憂心忡忡地她說,他好像犯了個錯誤,認了一個不該認的人。


    “就是一個叫田大宇的人。”玉容眉頭緊鎖,臉上也盡是擔憂。


    劉軍跟玉容說,其實當時他也沒敢認,畢竟那麽多年過去了,長相勢必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可看著田大宇的反應後,劉軍就斷定那個人應該是段寧沒錯。


    當時玉容沒當回事,說認對認錯的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這人改名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劉軍卻憂心忡忡,跟玉容說,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不測,一定不要去追究,帶著孩子老人立刻離開這個城市,去哪都好,總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去追查真相。


    劉軍跟玉容承認了自己過往從事過不光彩的事,沒提及太多,對玉容說,你知道的越多越不利。


    “也是在他之前從事的勾當裏,他認識的段寧。對於段寧那個人我家大軍其實了解的並不算多,隻知道他自小就跟著父親生活,他的父親是當年頭頭身邊挺得力的幫手。”玉容說。


    玉容能知道的事就是這些,因此在劉軍出了車禍後她悲痛之餘也沒敢耽誤,不走法律程序,接受調節接受賠償直接拿錢走人,回了老家後也絕口不提劉軍的事,讓所有人都認為她就是奔著那筆賠償款去的。


    “現在就等著陳葉洲調查劉軍從事的不法勾當在哪一年。”陸南深輕聲說。


    杭司點頭,能查出是哪年就有了進一步的線索,順著藤就能摸到瓜,畢竟段寧還有段寧的父親都在藤上掛著呢。


    冷不丁的,杭司有個預感閃過,“你說你從不認識段寧,那段寧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找你麻煩,綁架、販賣人口……你說,會不會跟曾經我們經曆的那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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