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羞憤道:“父親,是她先勾引我的。”


    齊如萱霎時臉色都白了。


    這人方才還用蛇嚇她,這會兒倒裝的比誰都無辜。


    “分明是你用蛇來嚇我的!”


    “蛇?”江逾一臉疑惑,“哪裏有蛇?”


    齊如萱險些氣厥過去,病怏怏靠著丫鬟,牙關顫抖:“就藏在你袖子裏,我和蓮兒都看到了!”


    “什麽?”江逾麵色驟變,手忙腳亂地翻找起來,嚇得往他爹身後躲,“父親,我怕……”


    齊如萱目瞪口呆,急得直跺腳,“蓮兒,你快說,他袖子裏……”


    丫鬟連忙點頭:“是,奴婢也看到了,那蛇就躲在他袖子裏!”


    “休要胡言!”


    戶部侍郎怒斥,轉身拱手,“殿下,這女娃娃方才冒冒失失往老臣身上撞,老臣且不與她計較,如今又出言玷汙犬子的聲譽,老臣實在無法容忍。”


    齊如萱怒嗔,“我、我沒有!”


    戶部侍郎哼道:“素聞穎國公府的大姑娘知書達禮,溫婉賢淑,依老夫看,也不過如此。”


    其他同僚也跟著附和。


    齊如萱一張小臉煞白,整個重量都靠在丫鬟身上,“不、不是的,我真的沒有嗚嗚……”


    蕭玦淡淡道:“叫穎國公過來把她帶回去,否則,孤不介意替他管教女兒。”


    “是。”


    隨風應聲退下,揮手命人將齊如萱帶下去。


    戶部侍郎連忙拉著兒子上前道謝。


    江逾指尖微動,那條花蛇悄悄隱去。


    這一幕正好落在時鳶眼裏。


    江逾抬頭撞上時鳶的目光,隻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低頭若無其事地理著袖袍。


    隨風親自去了穎國公府,將話帶到就回去了。


    齊夫人聽說女兒勾引戶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說什麽也不肯相信。


    “老爺,萱兒從未見過那江小公子,怎會不知廉恥勾引……”


    “閉嘴!”


    齊遠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兒發,“太子殿下說了,要我親自上門去接,她自個兒惹的禍事,要我給她收拾爛攤子,我都嫌丟人!”


    “國公爺,萱兒她……”


    “哼!我冤枉她了?宣王讓她去城門口募銀,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麽?拿著國公府的家底去湊數,銀子沒募到幾個,倒是舔著臉皮去東宮勾引男人……”


    齊夫人揩著淚,“可是老爺……萱兒自幼便愛慕太子,為了太子連宣王妃都不肯做,豈會看上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之子?萱兒她定是被人冤枉的啊,那戶部侍郎在朝中素來與您不對付……”


    “冤枉?”


    齊遠氣的聲音都變了調,“她不跑去東宮,誰能冤枉得了她?”


    說完甩袖離去。


    齊夫人哭得肝腸寸斷。


    老爺最看重顏麵,如今又正在氣頭上,要他去東宮接萱兒,簡直難如登天。


    可她也不敢指望太子能把萱兒送回來。


    太子妃與萱兒有過過節,若是太子妃趁機報複……


    齊夫人越想越恐怖。


    老爺不肯去東宮接人,她自己去!


    *


    “殿下,太子妃,齊夫人求見。”


    “齊夫人?”


    聽完門房通稟,時鳶笑了笑,“齊如萱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穎國公怕是沒臉上門了。”


    事後時鳶問過路過的小廝,確是齊如萱攔下江逾,然後和丫鬟一起誣陷江逾輕薄她。


    至於目的?


    不難猜,她一心想見蕭玦一麵,蕭玦自是不會見她。


    於是她便鬧了這麽一出,事情鬧大了,自然會驚動太子。


    隻是她沒想到那江小公子也不是好惹的。


    齊如萱此番也算是自食惡果。


    不出明日,這京城名聲最差的就不是她時鳶了。


    “把人放了吧。”


    時鳶輕飄飄發了話。


    蕭玦扣下齊如萱,算是給了戶部侍郎一個交待,卻沒有一直關著人的道理。


    總得給穎國公府幾分顏麵不是?


    “是。”


    門房躬身退下。


    齊夫人千恩萬謝,領著齊如萱回了國公府。


    然而齊夫人剛走,門房又進來通稟,朝中幾位大臣求見。


    是為了賑災捐銀一事。


    時鳶暗自感歎,她銀子都籌齊了,他們這個時候才來,是一點都不怕她把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抖出去啊。


    左右閑來無事,時鳶跟著蕭玦一同去前廳。


    那幾個朝臣在前廳如坐針氈,捐了銀子便起身告辭,一刻也不敢多待。


    時鳶數著桌上的銀票,嘖嘖稱歎:“一個個富得流油,捐幾個銀子跟要了他的老命似的,到頭來還不是乖乖捐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你做了什麽?”


    自從時鳶提過一嘴,蕭玦便再也沒派人暗中盯著她。


    他這些天又忙著想治災方案。


    故而他這位太子妃暗中做了什麽,他都一無所知。


    那目光直盯得她背脊發寒,時鳶很快就招了。


    若說京城消息往,搜集情報最好的去處是什麽地方,那必然是青樓了。


    而京城最大的青樓迎春閣,便是她的。


    那些個大臣有幾個敢說自己是一身清白的?私底下或多或少有些見不得人的事。


    被時鳶這麽一威脅,個個都擔心頭上那頂烏紗帽,哪裏還坐的住?


    這不巴巴地把銀子送上門了。


    隻是他們就算捐了銀子,也得時刻緊著頭上那頂帽子,畢竟有把柄捏在別人手裏。


    哪日時鳶哪日一個不高興抖出去了,別說烏紗帽,他們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聽罷蕭玦哭笑不得。


    挨個上門威脅?


    這倒是像他這位太子妃能做出的事。


    時鳶咳了咳,一本正經道:“別把我想那麽卑鄙,那些自願捐銀子的大多是好官,縱有一兩個為了名望,那也不打緊,除去那些真正兩袖清風,家無私產的,其他的不捐,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今日來的這批,可都是大貪官,”時鳶撐著腮將茶盞推開一些,手指輕點了兩下桌麵,“定州水患事了,太子殿下要忙著抄家了。”


    蕭玦不可置否笑笑,“朝中有幾個毒瘤,孤留意許久了,多虧太子妃相助。”


    “別,我可禁不住誇。”


    以蕭玦的能耐,對朝臣的底細定然掌握的比她還清楚。


    隻是要權衡朝堂,有些毒瘤不是動不了,而是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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