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雲巧睜開眼,廚房裏花氏已經忙碌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大概才淩晨三四點的時間,再也睡不著了,雲巧從被窩裏出來,穿了衣服去幫花氏。


    才剛一開門,那一陣冷風便將她的睡意統統席卷走了,打了個冷戰,雲巧趕緊竄到了廚房裏,見花氏忙著,拿起一個盆子撈了些熱水出來,拿回了屋子裏。


    洗過了熱水臉,一出去風吹著臉就緊繃的很,雲巧使勁地揉了揉,看到早就已經起來的阿憨幫著老爹一起把八仙桌抬了出來,雪停了一夜,院子裏掃了一塊空地出來,花氏將一些菜都端了出來,中間放著煮熟的雞,身上放著蔥段插著一把刀,旁邊也是蒸熟了的煮肉,同樣放著蔥段和刀,兩條生的魚,一碗塊切的豆腐,旁邊是一碟木耳,還有些別的菜。


    八仙桌上放著燭台,點了蠟燭插了香之後,先是送年,遠近都有鞭炮聲傳來,花氏去了雲苗屋子裏,把雲苗和雲芝都叫起來,鞭炮過後送年好了就要在八仙桌兩麵放上盛了飯的碗和筷子,還有酒盞。


    倒酒後先是張老爹拿香祭拜,接著她們一個一個輪著拜過之後,花氏在一旁燒了一些買回來的經文箔紙,火光隨著那灰片卷了一下,風一吹那灰燼便飄了起來。


    雲芝困著打哈欠,此時天已經亮了。


    送了年的菜一下便的多了起來,花氏將那兩尾魚給收了起來,蒸熟的豬肉抹了料切塊給臘上了。


    雲芝眼巴巴地望著那隻雞,花氏將煮雞煮肉餘下的湯撈在了一鍋,放一勺在湯裏也很鮮美。


    收了外頭的所有,花氏開始忙著做早飯,雲芝見花氏沒有切那雞肉,在一旁纏著要吃雞腿,被花氏拿刀嚇了一下,雲芝懨懨地出了廚房。


    早飯是送年時候的米熬成的粥,吃過了之後,張老爹就在家裏幫花氏一些忙,也不用去下地。


    打掃過了屋子,雲巧坐在炕頭,花氏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帕子包裹的東西,小心地將帕子掀開來,裏麵放著一隻成色很不錯的玉耳環,但是隻有一隻。


    “娘,這是。”花氏噓了一聲,小心地摸著那耳環,小聲說道,“這東西娘藏了很多年了,是做姑娘的時候和你陳嬸一塊去山裏,撿到了一塊玉,那個時候我和你陳嬸兩人就偷偷跑到了鎮上,用這個玉啊做了一對耳環,你陳嬸一隻,我一隻。”


    耳環是用銀子做成的,雲巧小心地拿在手中,可能因為做工粗糙了一些,玉穿孔的時候開槽口有些破損,沒穿越前她爸就是靠這個一夜暴富的,耳濡目染她對玉石也有一定的了解。


    “娘,你們撿到這個的時候,這玉成色就這麽好了?”雲巧把玉放回了帕子裏,荒山野林的撿到個耳環可有,撿到個玉石就不免讓她多想了。


    “哪能啊,這東西撿到的時候就是一塊不顯眼的,還是你陳嬸眼尖,否則我們也看不到,拿到鎮上花了錢才弄這個好看的,那掌櫃的當時還說賣給他,你陳嬸覺得也是緣分,也就和我一個人一隻分著。”花氏嫁人之後也不舍得把這個拿出來賣了,畢竟是年輕時候姐妹情誼的象征,想著等大女兒嫁人了給她留著做嫁妝也好。


    “娘啊,那你們後來有沒有再回去看看,說不定還有這樣的呢。”


    “哪能啊,這撿著一個已經是運氣好了,人家丟的哪有裏有這麽多好撿的。”花氏想的簡單,能撿到一個已經是運氣好了,也不會想到再回去找找,看看還能撿到一些拿去賣。


    “說不定那就有個玉礦呢。”雲巧才不信這是別人丟的,於是向花氏打聽那撿到的地方,還是在田家村和屯家村交界的山上。


    “傻丫頭,要真有這東西朝廷早派人來收走了。”花氏摸摸雲巧的頭,“這個到時候就給你做嫁妝,隻要你的婚事定了,娘這心啊也就放下了。”


    “娘啊,就算不嫁人,我也能孝敬你和爹啊。”


    “你不嫁人,將來沒孩子,等我們走了誰來給你養老,你兩個妹妹將來都有了自己的家哪裏能顧全你,這些天娘也看在眼裏,你對這阿憨也照顧的,我看那小子也是個能幹聽話的,就是這身份來路不明,也不知道成親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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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巧沒想到花氏會想到讓她和阿憨成親,他可是個失憶的人,這將來萬一恢複記憶了,冒出一大堆事情,說不定家中有妻有子了那怎麽辦。


    “娘啊,這他哪天恢複記憶了可是要走的。”雲巧還是被花氏說的那玉石給吸引了,想著哪天應該去那山上瞧瞧,說不定有收獲。


    “要是他一個人的,恢複記憶了又怎麽樣,你都是他媳婦了。”花氏想來想去,會打獵的能掙錢老實聽話的也不錯。


    “娘啊,這事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要看阿憨怎麽想,如今他是失憶著沒錯,萬一他恢複記憶了反悔了,那咱逼也逼不得了。”雲巧想的遠,大腦失憶這種事情變數很多,有些人恢複記憶之後恰好不記得失憶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盡管對阿憨印象不錯,雲巧又不是非嫁人不可。


    花氏心中像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出去找張老爹說話去了,雲巧跟著走了出去,阿憨正好在那堆雪,看到她出來嘿嘿地笑了笑,雲巧回了他一笑正要轉身,阿憨丟下鏟子跑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糖塞在了她手中。


    “這你哪來的?”雲巧詫異地看著被捂得很熱的糖,阿憨撓了撓頭,說是岩大哥家的小妹妹給的。


    “你吃,甜。”阿憨笑著捧她的手要她往嘴裏塞,雲巧剝掉了外殼往嘴裏一放,酥糖的甜味瞬間化了開來,看著眼前那個隻為了讓自己開心的人,雲巧忽然有些晃神...


    大年三十守歲之後第二天,張老爹就帶著他們去了老張家,阿憨留在了家裏。


    老張家就在村內,當初分家的時候老三老四都離他們近,就是張老爹他們建房子離的遠,因為趙氏的緣故,張老爹和哥哥弟弟們之間走動也不顯得十分親密。


    到了老張家,朱氏正指使媳婦嚴氏在廚房裏忙進忙出,看到他們進來便高聲說道,“喲,這不是老二家麽,來的可早啊。”


    趙氏聽聞從屋子裏出來,看了他們一眼,“你爹在屋裏頭呢。”


    張老爺子躺在炕床上,年前是摔了一下,本來傷早好了,也沒大礙,但是大雪那幾天去了一趟田梯看菜,又從上頭給滾下來了,壓著剛好的那腳,直接給躺過了年。


    “爹,您好些了沒?”張老爹進去,手裏拎著兩甕的酒,張老爺子聞著那酒香,神色也舒坦了不少,“放那罷,坐。”


    這還是雲巧穿越過來第一次來老張家,光外頭那六七間屋子就比自個家高檔了太多,大伯的孩子都還有書念,到了三叔四叔那待遇就沒這麽好了,厚此薄彼十分嚴重。


    “爺爺。”姐妹三乖乖地喊了長輩,雲芝縮在雲巧身後,不願意在張老爺子麵前露臉。


    張老爺子一看,嘁了一聲,隨即就問起了雲巧的婚事,張老爹這才支吾一聲,張老爺子就不滿了,“看你們都辦的什麽事,這都多大年紀了還隨她,嫁了誰還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拖拖拉拉。”


    雲巧這下明白了為什麽雲芝不愛在他們這現,這個家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是上至爺爺奶奶,下到大伯叔嬸的,瞧張老爺子眼中那女兒就是賠錢貨的樣子,花氏過去在張家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微薄的記憶告訴雲巧,過去她在張家也很不好,她作為長女,奶奶最會的就是罵罵咧咧差她去做事,後來分家了,沒人指使了,她就指使大兒媳婦,等到長孫娶了媳婦,嚴氏就成了長輩們指使的對象。


    雲巧看著那忙進忙出的大嫂,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而已,好像老了許多,嚴氏嫁進來已經有三年了,生了一個女兒,讓朱氏很看不爽,可這媳婦是自己選的,她怎麽都不願打了自己的臉,自個大兒子也是個碌碌無為的,她的所有希望也就都寄托在了小兒子身上。


    “爺爺,二叔,二嬸,雲巧姐你們都在啊。”外麵的簾子忽然被拉開了,一陣冷風灌入,一臉書生氣的張立揚走了進來,張老爺子看到他進來,臉上的笑瞬間就綻開了,對正忙著的嚴氏說到,“快給阿揚去倒些熱茶來,起這麽早做什麽,你娘說你昨夜都讀的半夜。”


    “這時辰也不早了,今個拜年呢,我也想著給爺爺來拜個早年。”雲巧聽著那文縐縐的拜年詞,腦海中忽然響起了古裝劇中的拜壽基本配套詞,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些話在張老爺子聽著確是十分的受用,這是張家的讀書人,張家的希望啊。


    沒一會朱氏就進來了,一口一個小兒,還問他冷不冷,雲巧看那穿的熊一樣的,險些沒笑出聲來,這都冷,身子該有多虛啊。


    朱氏可不管這些,兒子是寶,半點凍著都不舍得,又想到他熬夜看書,早上也沒怎麽吃,又差使兒媳婦去做些吃的。


    嚴氏一出門,雲巧就看到一個小身影攀在門沿往裏麵努力的鑽,一會就看到一個小圓球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看到屋子裏這麽多人,小家夥有些被嚇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哭鬧,看了一會又自己爬了起來。


    一旁的雲苗將她抱了起來,小家夥穿的厚實,也沒見摔疼,呆在雲苗懷裏也一聲不吭,十分的乖巧。


    “阿元,到太爺這來。”張老爺子衝著她招招手,雲苗把她放到了炕床上,阿元熟門熟路地自己爬到了張老爺子身旁,窩在了他咯吱窩下,奶聲奶氣地喊太爺。


    張老爺子對這長孫的第一個孩子還是疼愛的,如今她也是張家的頭一個小輩,雲巧看在眼裏,起碼等弟弟妹妹出生前,這孩子還能享受幾年的受寵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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