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叔四叔他們都過來了,張老爺子像是訓話一般和四個兒子都講了一通話,離開的時候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往年的大年初一一家人要在老張家吃過了晚飯,今年奶奶趙氏的意思是爺爺身子也不利爽,就各自回家吃著。


    雲巧她們巴不得回家去,就這一上午的功夫,一家人沒少受奶奶語言的擠兌,又是說娘的不對,又是教訓爹不孝,末了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她,說她這麽大年紀了還不嫁人,這是要丟了張家人的臉。


    “大姐,你說立揚哥真能中舉人麽?”雲芝歪著頭想著,村裏人都說這中舉可難了,怎麽大伯娘這神情,好像全天下人都不中她兒子非中不可。


    “不知道。”雲巧幹幹脆脆地給了她回答,起碼立揚給她的感覺不像那個陳福,但這古代的科考,從這種小村落考出去的幾率很低很低,幾十年能有一人已經是很榮耀的事情了。


    回到了家裏,守歲一夜沒休息,雲巧躺在床上補了個回籠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餓著肚子吃了花氏暖在灶鍋裏的粥,到了屋外張老爹正和阿憨說著什麽。


    農村的過年便是如此,大年初一走親訪鄰的可以一直到初七初八,有些嫁的遠的,來去一趟也是半個月的功夫,聽著那鞭炮聲到了初五,花氏也帶著他們去田家村的姥姥家,雲巧和張老爹留了下來,開春看著雪融了就要下地,一天都錯過不得。


    過了初八花氏才帶著兩個女兒回來,此時院子裏的一些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隻有遠近的山上都還堆積著雪,這些可能到了一月底都沒能融化光,張老爹把那些過了雪的菜都挖了出來,裝了滿滿兩大籮筐,等著牛叔的馬車一塊去鎮上賣了。


    雲巧心中記掛著花氏說過的撿到玉石的地方,二月一到,農忙開始了,花氏捂了穀種,張老爹將家裏唯一的兩畝水田都犁好了之後,播種後張老爹就一心撲在了這兩畝地上了。


    雲巧耐心等著天氣稍微暖了一些,獨自背著簍子腰別上了鐮刀,和花氏打過了招呼,去往田家村的路上。


    繞到了半路尋了上山的路,雲巧拿著鐮刀將路旁的草割掉往上走,這才開春,地上雖說冒著不少嫩芽,路兩旁都還是些幹枯的雜草枝。


    十幾年前花氏來過的地方,早就忘記了具體的位置,隻記得大概地在那個地方,時間這麽久,這山路人不走,一下就雜草叢生了。


    雲巧摸索著往上爬了一會,這一片的地確實看不出什麽,都被厚厚的山土掩蓋著,到了娘口中和陳嬸撿到石頭的大概位置,雲巧彎下腰拿著鐮刀割掉了四周圍的雜草,從身後的簍子裏拿出了一把小鏟子,雲巧就著那土薄有岩石的地方挖了下去。


    挖了有二十厘米的坑,雲巧終於觸及到了岩石壁,將岩石塊麵挖大了,雲巧從簍子裏拿出一壺水,倒在岩石麵衝刷了一下,這才仔細看那是什麽岩麵。


    其實穿越前她就是個半斤八兩的貨,小時候老爸帶著她去逛賭石場子,她手氣不錯,看中了幾個解了還真有玉石,但是對原料的認識她不是很深,隻知道淺顯的玉石外層包裹的有哪幾種。


    雲巧帶的工具夠,也不怕壞了這岩石,拿著錘子和釘子,直接往那岩石上就鑿了起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這四周的地方就被她鑿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坑。


    玉礦哪裏是這麽好找的,雲巧喝了一口水,繼續往前找,在繞下路的一小塊□□岩石上,雲巧看到了熟悉的顏色,過去爸爸口中提到過的黃紅沙皮。


    這一塊地勢相對剛剛的還低了一些,若不是剛好繞下來,雲巧還看不到,小小的一塊,四周圍被一些幹枯的灌木繞著。


    雲巧砍掉了附近的一些,拿著鏟子慢慢地刮了一下,露出了藏青的底色,似乎是不小的一塊,雲巧拿著鏟子開始挖周圍的泥土。


    花了不少時間才把這一大塊的石頭給取下來,似乎這山脈附近真有的玉脈,而這一塊像是地質運動後從玉脈滾落至此。


    雲巧把石頭放進了背後的簍子裏,站起身子扶著腰看向遠處,這一片被樹木覆蓋的山林,真有這樣的玉脈,要確定其位置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再說古代開采玉礦都是歸朝廷所有,私自開采絕對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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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過是碰碰運氣,若真這麽容易發現,哪裏還輪得到自己。


    已經是日上三竿,走到了最初挖的那地方,雲巧把那些鑿下來的小塊石頭也都放了進去,背著沉沉的一背簍按照原路下山去了。


    還沒走到大路走,就在半山腰的位置,雲巧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悉悉索索地好像是來自於山腳下的樹叢裏,雲巧站在高處,看不大清楚那凹進去的地方。


    安靜了一會,雲巧便看到有衣物被脫下來扔在一旁,不過是幾分鍾的功夫,就有女人的聲音傳來,似低吟喘息一般,雲巧瞬間明白了下麵發生了什麽事。


    大白天的竟然還有人在這裏做這種事,雲巧躡手躡腳地往山下走去,他們不怕丟臉她還怕撞見了呢。


    那叫聲越來越放肆,雲巧漲紅著臉放開步子快速地衝了下去,樹叢裏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男人的身影提著褲子從樹叢中站了起來。


    他隻看到一抹梅紅的身影背著簍子很快地跑了下去,背後紮起來的辮子一飄一飄的。


    樹叢中的人不滿意了,伸腿勾了他一下,眼神氤氳地望著他,一隻腳直接伸向了他那穿起來的褲襠處。


    禁不起這樣來回的勾動,他那褲襠處很快又有了反應,欺下身子在她□□的大腿處拍了一掌,嘴巴便湊了上去,“小騷貨。”


    “大誌...啊!”那女子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臉上頓露出似痛苦非痛苦的表情,樹叢中頓時隻剩下了呻/吟和淫/糜的聲音。


    如果雲巧看清楚的那兩個人,估計會驚詫掉了下巴,那年輕女子的臉赫然就是屯家村村口那去年年初剛剛死了丈夫的年輕寡婦羅氏,而那男的,則是李翠蘭的哥哥,李大誌。


    雲巧跑的急,等跑回了村口,已經是滿頭大汗,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把這衣服換了下來往盆子裏一塞,簍子裏的石塊都傾倒了出來。


    花氏看到她上了一趟山就挖了這些東西,撿起來一看,大大小小粘著泥巴根本看不出什麽花頭。


    雲巧休息夠了,這才打了水把這些石頭都給衝刷了幹淨,放在太陽底下晾幹,岩石的質地太硬,雲巧自己磨不開,隻能拿到鎮上的玉器店裏才行。


    怕花氏心中想太多,雲巧沒和她解釋這些是做什麽的,等著都曬幹了收起來放在了牆角堆著,等著下回去鎮上了帶過去。


    年初到三月這點時間,阿憨跟著岩家去了好幾回山裏,打回來的獵物大大小小地也有不少,基本都是自己吃了,到了三月中,岩家告訴阿憨,要自己進山也可以,跟著他們一塊進去也可以,這就算是出師了。


    拎著最後一趟打回來的獵物,雲巧帶著阿憨背著那一簍子的岩石,坐著牛叔家的車又去了一趟鎮上。


    天不亮出發到了鎮上也已經是太陽高照了,張老爹忙於農活沒空,雲巧帶著花氏和雲苗繡的東西去了繡房換了錢之後,又取了貨這才帶著阿憨往玉坊裏走去。


    一早鋪子裏客人不多,雲巧背著簍子到了掌櫃的麵前,“掌櫃的,我哥哥前些日子上山挖了些石頭,您這可不可以給切開來一下。”


    正看著賬簿的掌櫃的一聽這樣的話笑了,“小姑娘,這漫山遍野的石頭,要是每一塊裏頭都有料,那我這店也就開不下去了。”


    “掌櫃的,您給幫個忙,我哥他好不容易找來的,若是裏麵真切出了什麽,就便宜著賣給你們。”那掌櫃地看了一眼雲巧的簍子,裏頭大大小小的石頭有五六塊,其中那最大的墨青色倒是讓他多瞧了兩眼。


    “幫你切一下可以,不過要收這工錢,十文一塊。”那掌櫃的帶著她們到了後院,那放著切割用的砣具,“你若是自己切就收你五文錢一塊。”


    雲巧從錢袋子裏數了五十文錢出來遞給那掌櫃,“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那工人拿起一塊小的安放好之後開始騎那踏板,軸子帶著砣轉動了起來,慢慢地磨著那石塊,大概一刻鍾的功夫,那工人指著磨去的切麵衝著雲巧搖搖頭。


    雲巧又試過了一塊這才把那大塊的墨青色石頭讓阿憨搬了上去,那工人看了雲巧一眼,往砣上加了些爍石,踏板磨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巧在一旁看著那一點一點磨去的石塊,開始覺得困了,忽然聽見不同於磨到普通石塊的一聲呲響,那工人停了下來,起身隨意地往那石頭那一看,怔了一下,衝著雲巧點了點頭。


    雲巧走過去一看,那是兩個指甲片這麽大青綠鑲嵌在了切麵上,雲巧取了一旁的水衝了一下,那確實是玉石的顏色。


    雲巧將石頭換了一個方向對那工人說到,“從這磨吧。”


    那工人看了她一眼,依照她的話踩腳磨了起來,這回知道大概的位置,工人一開始磨的快了一點,到了接近那青綠的時候,慢了下來。


    兩邊露出來了雲巧才放心一些,爸爸以前說過,有些石頭切割開來 ,看似一麵顏色很不錯,等有人買回去了全切之後才發現那玉隻是沾了那個薄薄的一麵,後麵全是石頭,一點用處都沒有。


    “好了,阿憨,把它拿下來。”雲巧不再讓他繼續切,去叫了那掌櫃過來,“掌櫃的,這樣的您這收多少銀子?”


    那掌櫃地看著兩個切麵露出的青綠玉石,臉上的驚訝程度絕不亞於剛才切割的工人,這山上隨便撿到的石頭都能切出東西來,那這堆在院子裏那一堆的廢石都要成寶了。


    “姑娘,這石頭,你們是從哪挖的?”掌櫃地將那石頭放到了光亮處,就著日光看了一下,回頭問她。


    “掌櫃大叔,這是我哥哥進山打獵的時候帶回來的,在深山裏頭呢,就是從屯家村到田家村那往山上走,具體的位置哥哥也記不太清楚了。”雲巧沒有保留將挖到石塊的大致位置告訴了掌櫃,那掌櫃聽此,繼續看著手中的玉石,“姑娘,我出五兩銀子買下它,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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