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麽就叫她拿起來了呢?


    越青甩著袖子,又是捶牆,又是跺腳的,看著是相當生氣。


    “你一個姑娘家,力氣那裏大幹什麽?”


    楚辭攤開手掌仔細端詳,啊了一聲:“好多人都說我力氣大,難不成我是,天生神力?”


    一個姑娘家,力氣真的會有這麽大嗎?


    青月雖然隻是一把刀,但是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拿得起的,隻有那些與青月有機緣的人才能碰上這刀,而不至於反噬致死。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是神界或者是魔界之人,本身就有一番異能,所以也有可能拿的動這刀。


    這刀柄是武雍將不周山的神樹所砍而成,刀身用的是千年玄鐵,除了武雍指尖的一滴血,還攜帶著一道鎮魂符,由當時還未飛升的琢參仙人簡召圖所刻,威力極大。即便是劈山也不在話下,更何況是他平時閑的沒事用來做菜砍樹。


    世人都以為這冥冥穀渾然天成,超出六界之外,但沒人知道,當年武雍身死,自己也要追隨而去。為了防止越青以身殉主,武雍不惜將整個刀與冥冥穀合為一體,刀為穀身,穀為刀腹,這才有了這麽個靈異之地。


    想不到吧,還有刀靈從刀裏出不去的,就他越青了。


    越青臉色一黑,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沉聲道:“從今以後,我就跟你走了。”


    什麽?


    楚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者有話說:


    從今晚開始,開始存稿,存存存存存存存。


    我要寫寫寫寫,狂寫。


    ? 38、天高地厚


    “你再說一遍?”


    越青不耐煩地把刀拍在桌子上, 粗聲粗氣地反問道:“怎麽,還要我再說一遍?”


    “我說,從今以後, 我就跟你走了。”


    “直到,我遇到下一個有緣人為止。”


    到底是誰瘋了?一個江湖上人人搶破頭的奇刀的刀靈,告訴她, 自己要跟她走?


    楚辭愕然道:“您也覺得我神力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嗎?”


    越青煩躁地說:“我怎麽知道。規矩就是規矩,我被困在這裏一百年了,你又拿得動這刀, 那我不跟你走我跟誰走?除非, 遇到下一個有緣人,咱們就能大路朝天, 各走一邊了。”


    越青臉色不太好。自從被困在這裏, 他無時無刻不想要出去,可是卻無計可施。相反,這一百年間倒是碰上了不少不自量力想要來搶青月的人, 哼,就憑他們,也敢妄想這個寶貝?


    不自量力。


    寶刀無主,猶如寶馬沒有伯樂一樣痛苦。他一直在期待, 那個人會是誰,可如今刀被她碰了, 主人曾經所下的禁錮也被解除,他也終於得以自由, 可這自由卻又是要跟著這個有緣人走, 他即便是不想, 也沒有辦法了。


    青月認主,他可不認主。


    先跟著這女娃出去,等找到機會再去尋一個更為強大的人,不是更好?


    他眼色微動,短短一會便就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去處。


    楚辭可是嚇了一跳,擺手道:“不了不了,這種寶貝我可無福消受。”


    世人都知道,天上沒有砸下來的餡餅。


    越青臉色一黑:“怎麽,不願意?”


    “是青月哪裏配不上你了?”


    楚辭心裏極其尷尬,自己初出茅廬一介孤女,如果有了這刀,指不定招來多少事端。自己當初收服無暇就用了不少時間,現在又給她一把……一把菜刀……


    別的女俠都是長劍在手,英姿颯爽。


    那她是什麽,菜刀女俠?


    不不不不不不了吧,她好歹要點麵子,真的不想在幹架的時候掏出一把菜刀來啊啊啊啊啊啊,下一秒就可以來給大家現炒一鍋番茄炒蛋了啊!


    越青順著她僵硬的目光看了過去,眉毛一皺,頓時猜出了她在想什麽。他冷哼一聲,左手一翻,那把鋥亮的菜刀瞬間就換了一個模樣。


    刀身寬長,從刀柄到刀尖處有輕微的弧度起伏,刀刃處有明顯的上翹,整體介於細長與寬大之間,刀形優美,一看便是一把好刀。


    楚辭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還是剛才那把花裏胡哨的菜刀嗎。她從小就跳脫得很,別人愛劍她愛刀,別人善用術法她就愛近身攻擊,別人抱團一起上,她偏偏喜歡單打獨鬥。從小就被爹爹指著鼻子說生了個女兒,還不如當兒子養。現在這麽一看,這刀,簡直就是絕品啊!


    尤其上麵還浮動著沉穩的靈氣,再配合著滾燙的刀柄與冰涼的刀身,簡直美到無法再用語言描述了。難怪那麽多人都想來搶這把刀,楚辭眼睛都要移不開了。


    “這樣呢?喜歡嗎?”


    楚辭點頭如搗蒜:“喜歡喜歡喜歡!”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楚辭伸手便要去接那真正的青月刀,卻被越青凶巴巴地拍了一下手:“不準動,這上麵可是有鎮魂符的,小小女娃,本事還沒多少,壓不住。”


    楚辭委屈地縮回了爪子:“不是你說要給我的嗎?”


    越青咳了一聲:“這刀現出原形太顯眼了,你平時就用菜刀,砍樹做菜,都好使。”


    原來青月刀靈是個大老粗啊。


    楚辭卻不相信什麽不能不行不可以,試探地得寸進尺:“我試試?”


    越青牛眼一瞪:“就你,也配接受傳承?”


    什麽傳承?


    他抱胸冷笑道:“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若是想試試,你就拿起來吧。不過事先我可警告好,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可不負責任。”


    向來大膽的楚辭突然猶豫了起來,卻看到旁邊的契之不住地朝她呲牙咧嘴,意思是讓她試試,她鼓足勇氣,緩緩握住了刀柄。


    霎時間。


    上古的沉鍾響起,無數燎原與曠野在眼前浮過,殺戮在腦中濺起飛揚的鮮血,魔氣與靈氣夾雜縈繞,從地下熊熊燃起衝天的大火。吟唱聲在耳邊不斷地回響著,鳳凰、巨龍、天石、古樹……


    悲壯與戰意突然湧起,激蕩在她的胸腔裏,不知來自何處的孤芳自賞與孤寂悲涼之感突然讓她熱淚盈眶,心痛到難以呼吸。可更加難以忍受的是那刀身上的灼熱之感,竟將她牢牢吸附住,似乎要吸幹她一身的精血與生命力。


    楚辭痛得發顫,站都站不住了,卻有一個人直接斬斷了這一切的關聯,越青直接把刀搶了過去,怒聲道:“天地之道,極則反,盈則損。你到底在想什麽,還不速速醒來!”[1]


    楚辭搖搖晃晃地扶在桌角,愣愣地看著手掌上的紅印和脫落的皮,那股發燙的刺痛感還在提醒她,這並不是夢。


    那是一股絕對力量,提醒著她這個自命不凡的人,僅僅是命運齒輪之中的小螻蟻罷了。她自小偷師學藝,前段時間還跟著段臨韻學了一陣子的符咒,上過他的劍嚐試過禦劍飛行的感覺,楚辭原本以為,那就是修道。可她忽然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修道到底是什麽,人的絕對力量真的有天大嗎?這世間種種,生死度外,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越青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知道她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傳承的禁錮,無需他多說,這丫頭自然明白了這把刀的威力所在。


    在他看來,那怎麽能是一把刀呢?那分明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聽著刀者哭哭笑笑,看盡一切悲歡離合,曾經無人賞識,也曾斬殺過不少魔道的項上人頭。也正因如此,這把極通人性的刀,才會孕育出他這麽一個刀靈。


    “既然沒事了,就準備走吧。剛才救你的時候,我還見到了不少人在這附近轉來轉去,想必都是被這鬼域給困住了,讓我們去看看,還有哪些倒黴蛋。”


    楚辭恍然大悟,碎步跟上了越青的步子。她邊走,邊瞪後麵舔爪子的契之:你幹嘛給我使眼色!


    契之可看懂了楚辭的想法,他也很無奈:剛才一隻蟲子進我眼睛裏了,哥刨蟲子呢,行不?


    如果楚辭能聽懂它的心聲,想必一定要吐血了,可隻有前麵邁著大步走路的越青聽懂了,即便是他明白契之在想什麽,也不會這麽心善地去告訴楚辭的。


    對他而言,他與楚辭,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


    出了山洞,便是一塊平坦的空地,前方有一處山石擋住了他們的視線。越青兩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屏障便被拉開,楚辭定眼一看,不禁樂了。


    越青說的沒錯,還真有兩個倒黴蛋。


    作者有話說:


    引用:


    [1]出自《淮南子·泰族訓》


    越青教楚辭做人了,就……成長必經之路吧


    嗚嗚嗚再次謝謝給我鼓勵的小天使們,有你們真好,我是流淚小貓,我瘋狂感動


    ? 39、青意難尋


    契之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被那兩個千道宗的捆在地上羞辱的, 現在可到好,風水輪流轉,他倆也被捆上了。


    那兩個倒黴蛋, 不正是陸庭和金政嗎?


    他倆正背對背地捆在一棵樹前,動彈不得,金政破口大罵道:“呸!偷襲算什麽本事, 有種我們單挑啊!”


    陸庭沉聲道:“不知閣下師出何門,我們乃千道宗弟子,閣下就算不給我們麵子,也要給千道宗三分薄麵吧。”


    “難道, 閣下當真以為我們千道宗無人了嗎?”


    謔, 這人好大的口氣。


    那兩人前麵卻是站著一位黑衣男子,握著一把長劍長身玉立, 氣質淡漠, 眉間隱隱帶了幾分冷意。


    他眉眼下還點著一顆紅痣,更顯清冷脫俗。如果說段臨韻是遨遊於山間的清風明月、青鳥翠柳,那這人山巔之雪、冬日寒梅。


    他側身而立, 冷冷地將劍擋在金政那張不會說話的嘴邊,威脅道:“閉嘴。”


    金政怒目而視:“你能把我怎麽樣!”


    啪的一聲,這男子反手一拍,那劍就穩穩當當地打了金政一嘴, 徹底給金政打蒙了,他剛要掙紮, 就被這男子下了禁言符,再也說不得話。連旁邊的陸庭都沒能幸免, 一起封了個結結實實。


    “噗……”楚辭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人怎麽這麽好玩, 當初段臨韻對那紅黎沒法子的時候, 也是封了一張禁言符,如今再見到同樣的一幕,便更覺得好笑了。


    聽到身後的動靜,那男子轉了過來,卻看到原本擋路的山石突然消失不見了,身後竟然站著兩人一狗,他愣了愣,又回頭看到那兩個千道宗的人,拱了拱手道:“這位前輩,可另尋一處說話?”


    越青眯著眼嗯了一聲,向他招了招手,幾人一起走到了一處懸崖之下。


    越青捏了捏指關節,不耐煩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黑衣男子向他行了一個難得的大禮,淡聲道:“家師憶慈真人算出前輩今日破穀而出,特命我來互送前輩出穀。”


    “家師曾言,武大師與前輩曾對她出手相救,也曾有過幾日師徒之情,時事境遷,百年已過,前輩在這穀中閉門不出,此次終於得以尋的刀主,特來恭喜,並贈上一份三合盅,以表心意。”


    這人說話擲地有聲,禮數與言行皆極其知禮。明明是那麽清淡的長相,卻長了那麽一顆妖豔的紅痣,莫名地有些性感與妖異,令人想要探究他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知行合一。


    越青思索了一會,沉聲道:“你剛才說,你師父是誰?


    “家師正是憶慈真人,白憶慈。”


    “白憶慈……”越青眼神深邃,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


    那些往事與雲煙瞬間回到了他的麵前,似乎一切都還曆曆在目。百年前,武雍在古淥山莊門口撿了一個黃毛丫頭,成天拉著武雍要學鑄劍,武雍性子不好,被她煩得不行,便讓他來哄那小丫頭。可誰知那小丫頭心氣高,看不上他這區區刀靈,說什麽也要見武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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