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光,雖然放肆不羈,可真是美好啊……主人再也不用受限於任何人,僅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突然冒出來的丫頭更是給那段時光增添了不少樂趣。算起來,白憶慈也該百歲了,也是收徒的年紀了。


    他敲了敲頭發,驚喜地問道:“是古淥山莊的那個丫頭嗎?”


    男子點了點頭,一絲苦澀從唇角流露:“正是家師,不過,家師早已離開古淥山莊十幾年了。”


    越青原本不羈的眼神瞬間就溫和了下來,他大笑一聲,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不錯,沒想到那麽小的丫頭現在也成了師父了,不錯,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謝青尋。”


    “青尋,好名字,一聽便極有風骨,不錯。”


    謝青尋恭敬地捧上了那份早已準備好的三合盅,不卑不亢道:“此乃三合盅,可助前輩……”


    “不用多說,我知道。”越青擺擺手,隨即便接過那盅一口悶了,末了還擦了擦嘴,不過癮地說道:“不夠甜,應該多放點糖的。”


    楚辭在旁邊咂舌,這個大老粗真是徹徹底底的大老粗,喝個東西呼嚕嚕,還用手擦嘴,也不看看到底是什麽就一口悶了,以為自己喝酒麽。


    謝青尋早已注意到了越青身邊的楚辭,眉眼間盡是青澀之氣。


    這便是青月刀主?


    他心中雖有疑惑,卻一言不發,什麽也沒問。


    倒是越青先開口了,指著楚辭道:“這便是青月這一代的刀主。”


    他惋惜地看著麵前長身玉立的謝青尋,心中全是滿意與歡喜。謝青尋長得端正,氣質也穩重,一身靈根仙骨更是非凡,是個不可多得的修道好苗子。不知這小子在如今的修道界後輩中,能排個第幾呢?


    如果是這小子拿起了青月,他也就不說什麽了,可……他又瞅了瞅楚辭,幹巴巴地問道:“你叫啥來著。”


    “楚辭。”楚辭僵硬地擺出一個微笑,也幹巴巴地回應道。


    她不爽,她很不爽。


    她暗中磨牙,覺得她菜是吧,他等著,等她再練一段時間,遲早叫他心服口服,哭著喊著說她就是當之無愧的青月刀主。


    嫌她菜還要跟她走?哼!那她幹脆就接了這茬,反正都是寶貝,不要白不要,臭老頭,等著打臉吧你。


    三人談話之間,已經到了冥冥穀的盡頭——忘情崖。


    此處盡是窮山峭嶺,險峻非常。那崖極高,看著便覺得十分滲人。此處正是忘情崖之下,湍急的水流汩汩流過層次不齊的山石,向落霞山腹地流去。


    楚辭抬頭看向那高聳的山崖,正在思索,卻見身旁的謝青尋說了一聲“得罪了”,隨即便飛身而上,在那崖邊轉了一個來回。


    他輕盈落地,淡聲道:“青月出穀,是一件難得的大事。這忘情崖高聳入雲,前輩打算怎麽出去?”


    越青撓了撓下巴,無所謂道:“小事一樁,眼下我自由了,比什麽都重要。”


    “喂,你過來。”他招了招手,對著楚辭說道。


    “我?”


    越青牛眼一瞪:“不是你是誰,來,過來,把這山崖劈了。”


    來你過來,把這山崖劈了。


    把這山崖劈了。


    山崖劈了。


    劈了。


    楚辭:……


    作者有話說:


    寫寫寫,今晚還能再寫兩千字嗎,淚目,真想把後天的也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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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0、楚辭劈崖


    見她還是那麽呆呆傻傻, 越青沒好氣地說:“你拿著青月,去劈了這忘情崖上的禁製。”


    他遙遙一指,楚辭便看到了那山崖上一棵雪鬆, 上麵還掛著一道五米長的符咒,上麵的墨書悍然可見,正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楚辭不太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嗎, 我?”


    這個刀靈怎麽這樣啊。不是說她笨,就是嫌她傻,可她確實什麽都不知道,脾氣還這麽大, 動不動就嫌棄她。她突然開始懷念那個雖然喜歡調侃她, 但是卻慢悠悠給她解釋的段臨韻了。


    人與人的差別這麽大?


    沒錯,差別就是這麽大。


    “就你, 去。”他把菜刀一甩。


    她愕然, 隻好求助旁邊那位脾氣比臉色更冷的謝青尋了。


    謝青尋倒是表情鎮定一些,似乎是對這刀靈的脾氣見怪不怪、早有準備了,見楚辭還一臉茫然, 隻得平平講解道:“武雍大師曾在這冥冥穀之中設下禁製,並以青月為封,將冥冥穀與青月融為一體,此穀隻進不能出。”


    “第一道禁製設在刀上, 你已經解開,越青前輩才得以自由。第二道禁製設在忘情崖上, 需得青月刀主手持青月,親自將那符咒摧毀, 這刀才能真正與冥冥穀脫離關係。”


    原來是這樣, 早說不就行了。


    楚辭點了點頭, 握著菜刀就要往崖上爬:“那我去了。”


    “回來!”


    越青大喝一聲:“你是不是蠢,不會用飛的嗎?”


    楚辭也眼睛一瞪,牛逼哄哄地回道:“不會!”


    越青幾欲氣倒,這女娃怎麽連飛都不會,到底是不是青月刀主。


    “沒用!”


    “就你有用!”


    “你再說一遍!”


    “我就不!”


    這兩人吵著吵著就要掐起來了,契之在旁邊靜靜看戲,不住地歎服著:楚辭可以,楚辭牛的,楚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衝這一點,哥佩服她。


    “你用這個。”


    謝青尋輕皺眉頭,隨手在身後一招,一柄重劍應聲而來,穩穩地懸浮在空中,剛好能站上一個人。


    楚辭的傲氣卻被激起了,她撩了撩擋眼睛的發絲,專注地盯著那條符咒,輕笑了一聲:“不會飛,我還不會用輕功嗎?”


    說罷,她便冷哼一聲,抽出紅綾一甩,牢牢套住了那崖上的枯樹,腳底發力,整個人便悠悠蕩了過去,直接掛在了那懸崖峭壁上。她在山崖上輕盈地起伏跳躍著,猶如一隻飛鳥,靈動灑脫,又奔放如同朝霞,照亮了那一崖的光芒。


    十步。


    五步。


    三步。


    一步!


    她腳步如影變換,沒幾下就已經竄到了那崖頂最高處,她飛身掛在崖邊,口中咬著刀柄,眼神熱烈地注視著那條五米長的六字真言。


    是,她是不會禦劍飛行,她也不懂什麽練氣法術,但她有的,是這十八年來勤學苦練的一身武藝與膽識。修道又如何,難道真要像人間一樣,分個三六九等嗎?


    她偏不!


    她緩緩握住刀柄,認真地感受著那一股磅礴的力量,當那灼熱之感愈發濃烈時,她的戰意也愈發旺盛。


    就是現在!


    “喝!”


    她一身紅衣,怒身下劈,勢不可擋。


    刺啦一聲,那刀刃早已沒入了那張符咒正麵,一陣白光襲來,在那符咒上狠狠地劃了一個缺口,正張牙舞爪地飄蕩在風裏。


    她一鼓作氣,再次凝聚力量,又是一劈!


    “嚓。”


    那條金光閃閃的符咒竟然被她劈得一分為二!她所站著的忘情崖也開始隱隱為之顫抖,一條裂縫竟然從她腳底蔓延開來,猶如藤蔓般向四麵八方爬去。


    越青在崖裏看得心驚肉跳,這丫頭竟然直接憑著一身武藝鍛造出來的輕功竄上去了,雖然未能一刀摧毀掉那符咒,但是這一刀比一刀猛。她渾身上下似乎凝聚著無窮的力量,正常人到第二刀的時候便已有勢軟的傾向了,可她卻越來越勇,似乎是被激起了鬥誌。


    這等心誌,極其罕見。修道之人都憑借法術符咒,再不行就是武器,少有鍛造軀體身形的,更不會像她這樣打得不分章法,卻力量無窮!


    難怪……她能拿得動青月。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小看了楚辭,若再給她一些時機,她會給人怎樣的驚喜呢?


    可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了,那山崖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牽動著整個冥冥穀都開始顫抖,似乎是要一起崩塌。


    越青大喝一聲:“回來!夠了!”


    可楚辭心中哪裏還聽得見,那青月上所附帶的戰意讓她越戰越勇,隻要再劈一刀,那符咒與這山崖便會徹底摧毀。


    她奮起直追,在那第二道刀痕上,狠狠下劈!


    頃刻間,那閃爍著六字真言的符咒應聲而裂,光芒逐漸黯淡下來。而下一秒,那早已搖搖晃晃的忘情崖瞬間四分五裂,崩塌而下!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天地,似乎要將整個冥冥穀都完全摧毀。


    那掉落的石塊紛紛而下,眼看就要砸到越青,謝青尋左手一揮,那柄重劍瞬間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能容納七八人的銅龜。


    “走!”


    他扶起越青跳了上來,還不忘挖起眨巴著眼看楚辭劈崖的契之。那銅龜雖然是龜,卻行走極快,上麵還籠罩著一層柔和的白光,將那些濺落的石塊都擋得嚴嚴實實。


    越青愕然道:“那丫頭呢?”


    謝青尋抿著唇,冷冷道:“我去救。”


    卻不曾想有一個人比他速度更快。


    楚辭悍然一聲:“我來也!”


    那柄菜刀便極速朝著這邊的山峰撞來,紅綾纏在刀柄上,楚辭掛在紅綾上,傲氣又囂張地飛了過來。


    當那刀刃即將撞上山峰時,楚辭眼疾手快開始收紅綾,當那刀刃轟然一聲撞上去的時候,她也穩穩扶著刀柄掛在了山崖邊。


    笑容灑脫,姿勢囂張。


    契之在銅龜上震驚地張大了狗嘴,目瞪口呆。


    把刀甩出去,借著刀的速度直接掛到對麵的山崖上,這也行。


    方法有很多,但它萬萬沒有想到,楚辭會用這麽凶猛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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