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狐疑著接過。


    玉玨一入手,大腦頓時變得清明,縛在身上的那重力量也隨之消失。


    她愣了愣,沒想到邵兵挺麵冷心熱的嘛,接受了對方的好意,真一抿著嘴點點頭道謝,而後轉過身防備地盯著關好的大門。


    很快,伴隨著痛苦的低嚎,張安道穿門而過,所經之處留下一個個烏黑發臭的腳印,像是某種腐蝕性液體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滋啦”聲。


    他動作很慢,如同遊魂般遲鈍僵硬,目不斜視走過邵兵和真一麵前,徑自朝臥室挪去。


    真一被這惡臭味熏得退後幾步,欲打開太玄鏡把他收走,邵兵卻抬了抬手製止她的動作,真一先是不解,隨後恍然。


    原來他是想做鷸蚌相爭旁的漁翁。


    難怪他設置的陣法傷鬼卻不滅鬼。


    從一開始邵兵就故意留下漏洞,為的就是利用張安道。恐怕張安道從什麽地方過來都被他算好了,否則既在屋裏布置了隱匿陣,張安道就不應該進得來。


    果然,甭管陽間還是陰間,能管幾個小蝦米的小頭目都不簡單,看起來每次都被她噎得不行,其實心眼子比她多了不知幾倍。


    真一腹誹了幾句,決定以後少懟邵兵。


    免得哪天一言不合他拿這套對付自己怎麽辦?


    這天高皇帝遠的,他如果想弄死自己,閻君難道還能給她報仇嗎?閻君才不會管她這隻蝦米呢。


    她這邊抖著腿兒打節拍,數著張安道進去了多少秒,邵兵已經開始掏木倉上膛了,真一稀罕地看著他手裏的武器,每顆子彈刻著符文。


    兩種符文顏色不同的子彈,邵兵眼睛不眨將它們裝好。


    真一這才發現這木倉造型挺別致的,兩個木倉匣,竟可以隨時調整發射的是哪一枚。


    這就是玄門道術和科技結合的產物?


    看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接下來的事證明了它不僅看起來厲害,而是真的能傷“人”。


    張安道進去不久,祁珍的尖叫聲刺破屋子傳了出來。


    趴在她身上努力耕耘的年輕男人尚不知背後的張安道,被她的叫聲刺激得繳械投降,另一個腆著肚子休息的中年男子下意識後退,當場從床的邊沿跌到地板上。


    “梆——”地一聲,仿若一百多斤的豬肉突地被砸在案板上。


    “什麽鬼東西?滾開,滾開。”


    “叔,你不會是中邪了吧?還是氣我沒經你同意就摻了一腳??”年輕男人嬉皮笑臉道。


    “……”


    真一捂著眼睛,一副想偷看又怕辣眼的表情,隻能憑著屋裏細碎的對話想象裏麵什麽情況。


    邵兵還是那副死人臉,看著房門流動的符文嚴陣以待。


    兩人都以為係統馬上要和張安道打起來了,沒想到屋裏一瞬間安靜下來了,真一下意識往前兩步想要穿牆看看情況,還沒靠近就聽慌亂尖叫的女聲再次變成了柔媚勾人的呻|吟。


    真一:!!


    張安道的報仇就是再睡祁珍一覺?!


    正當真一懵逼著臉不知露出什麽表情時,屋裏總算有真正的動靜了。


    係統和張安道幹起來了。


    “退後!”邵兵冷聲嗬道。


    真一不爽他的語氣,但還是乖覺地往後跑了幾步。


    一手緊緊捏著太玄鏡,一手捏著邵兵給的玉玨。


    就聽嘭嘭幾聲,門板被猛烈撞擊了幾下,隨後是男聲女聲和門把手的哐哐聲混雜在一起。


    整間臥房好似被密密麻麻的線條纏繞著,張安道身上的怨氣一碰觸到那些活動的線條便消弭,而真一期待的係統卻沒露麵。


    準確說,它通過祁珍使了一些手段逼退張安道,但真一完全察覺不到它在哪裏。


    真一好奇地看向邵兵,正想問他有沒有傷到係統。


    就見邵兵臉突然黑了,果斷扣動扳機,一枚閃著瑩黃色光芒的子彈穿透門板,隨後是女人吃痛的悶哼聲。


    緊接著,心愛女人受傷了的張安道穿牆而出,張牙舞爪地撲向邵兵。


    邵兵淡定自若站在原地,指尖掐著一道符,嘴裏念了幾句,符紙開始燃燒,真一見狀,知道再不出手就晚了,趕緊祭出太玄鏡,催動黃泉之力。


    屋裏溫度瞬間下降,牆上,家具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了一層冰霜。


    霸道熾烈的黃泉之力從太玄鏡裏噴薄而出,迅速將張安道吞沒,伴隨著淒厲的不甘,忽地消失了。


    邵兵的符紙還沒燃完,他的目標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邵兵:??


    真一心虛地別開臉,嘴上卻道:“我這樣更方便嘛,可以讓他直接到地府,都不需要你超度了。”


    邵兵目光沉沉,嗬,搶功倒是一流。


    但此時不是跟祈真一計較的時機。


    他撕下門上的血符,焊死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慌不擇路爬了出來,看見邵兵二人仿佛見著了救命稻草,一前一後上去抓著邵兵的腿:“同誌,你有沒有看見……看見那個……”


    聲音抖得不成樣了。


    真一發現他們爬過的水泥地板上留下好大一灘尿液。


    “嘖~~”好嫌棄!


    邵兵同樣嫌惡地看了他們一眼,中年男人的運勢已經被拿走大半,年輕那個倒是沒什麽損失。


    自然,他本身也不是什麽極強的氣運者。


    看來,跟祁珍苟合的人裏並沒有他,也不知什麽緣故竟鬧得如此荒唐。


    而祁珍忽然中彈,加上係統突然開機逼退了差點倒吸她運勢的張安道,混沌的腦子終於找回了一絲清醒,這才發現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原想營造出自己無辜被林建平侵害的假象,如此既可以奪他百分之八十的運,又能趁著他的愧疚拿捏他的錢財。


    祁珍便在係統建議下用了一種叫做夢回散的迷藥,為了偽裝得更像一點,她自己也服了。


    沒想到林建平這個狗東西竟然……


    祁珍緩緩低頭,看著汩汩滲血的肩胛處眸色幾經變化,貝齒咬在下唇上,殷紅的唇瓣滲出血珠兒。


    【a02,外麵是誰,我現在怎麽辦?】


    她當然聽到了林建平叔侄倆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聲音,事實上祁珍也被嚇得夠嗆。


    沒想到張安道死後變成那樣,還纏上自己。


    還想……


    想到那汙水溝裏的黑怪物剛才摸了自己,祁珍yue了。


    滋滋短路的電流聲響起,過了很久才出現係統一卡一頓的機械音;【宿——主,有——危險!!】


    話音剛落,係統發出最後兩聲滋啦,再無動靜。


    祁珍滿臉錯愕。


    危險?


    羞憤、惱怒、惡心……所有情緒湧到喉頭,讓她一時間竟不知作何感想。


    隨著係統的消失,被屏蔽掉的痛覺恢複正常。


    痛楚被放大無數倍,很快,她額頭脖子處很快布滿了汗水。


    祁珍痛得慘叫幾聲,下意識想要打開係統商城買止痛藥,卻怎麽也無法開啟。再想到係統最後的警示,罕見地,祁珍開始慌了。


    “出來!”


    男人的聲音很年輕,帶著破開萬物的鋒利。


    那種冷淡和厭惡隔老遠都能感受到。


    祁珍光裸白皙的身子微顫,肩胛處的血緩緩流下。


    顧不得收拾滿身的穢物,她忍著痛,隨意穿上衣物,出去前沒忘了用紗巾把臉包成塔|利|班婦女。心裏反複琢磨外麵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跟自己過不去。


    她踏出門,目光在嚇癱了的兩個男人臉上掃過,眼底迅速劃過一抹鄙視。


    平時看著挺成功人士的,關鍵時候卻是廢物,孬種。


    她正想問邵兵是誰,沒曾想抬起頭,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底,祁珍恍惚了一下。


    脫口而出:“……是你!”


    原來如此。


    原來係統之前說起的熟悉的魂魄竟是她??


    那,偷了她多年積蓄的會是她嗎?


    但係統不是說,原主的魂魄已經被它徹底抹殺了嗎?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是不是特意來找她報仇的?


    是她產生了幻象嗎?


    係統?


    a02?你快出來!


    ……


    祁珍慘白著臉,嘴唇哆嗦,拚命在心裏喊係統,然而她的呼喚猶如石沉大海,係統竟真的聯係不上了。


    此刻的祁珍看著熟悉的麵孔,加之身上的疼痛,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覺得真一在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她在嘲諷自己。


    再也控製不住,看著真一歇斯底裏吼道:“你做人時我不怕你,做鬼了我照樣不怕,有本事就衝我來啊,哈哈哈哈哈……你如果對我動手,你知道最傷心的是誰嗎?是陳紅梅啊,沒有了我經年累月給他們輸血,他們如今還在睡茅屋,餓肚子,脫離不了赤貧戶呢,你狠得下心這樣對待她們嗎?哈哈哈哈哈……”


    “你不應該恨我,你該感激我才對,不是你自己許願要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嗎?我替你完成了願望,咱們是公平交易,你不該纏上我,你也不能纏上我,我沒對不起你。”


    她神情扭曲,癲狂地在原地打轉,嘴裏語無倫次。


    邵兵拿著木倉指著她,沒打斷她,林建平叔侄倆這下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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