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位置沒人啊,祁珍在跟誰說話?


    什麽“做人時不怕,當鬼也不怕”,難道是她害了人,別人來報仇了?再想到剛才屋裏那烏漆嘛黑的一團,兩個大男人簡直悔不當初,美色誤事啊,搞誰不好,怎麽就被迷了心竅搞她呢?


    這會兒恨不得當場暈死。


    真一更是無語。


    她感應不到祁珍腦子裏的係統,因此門一開她就想趁著邵兵對付祁珍時先溜走,沒想到對方眼睛還挺利索,一出來就發現她了。


    她這個苦主什麽都沒說,祁珍率先發難了。


    真是無恥!


    真一也凶狠地回瞪著她。


    一步步靠近,見自己離祁珍隻有半步之遙,係統依然沒有反應,她便大著膽子掐上祁珍的脖子:“你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我,但我覺得有,所以我來找你償命了。”


    祁珍陡然被她掐著,雙手揮舞著想要推開真一,逃離她的鉗製。


    可惜的是,真一能掐她,她撲騰的手卻徑自穿過了真一的身體。


    屋裏另兩個男人見她臉上脹紅,呼吸越來越困難,脖子上漸漸顯出紅痕,太陽穴旁的血管凸出仿佛要爆裂開,腳也漸漸離地,腳尖不斷踢踏著,似是踩不到地麵了。


    顯然有他們看不見的東西掐住了祁珍的脖子。


    二人渾身發涼,頓時大氣不敢出。


    林建平驚懼之下,竟猛地一頭撞向櫃子,試圖用昏迷逃避現實。


    林虎:……!


    他叔對自己太狠了,撞了滿臉血啊。


    真一斜了這兩人一眼,沒理會。


    她看著滿臉是淚,嗓子被掐著無法發出求救聲音,隻能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邵兵的祁珍。


    “繼續叫囂啊,怎麽哭了?你不是說自己沒錯,我這個苦主該感激你嗎?那我感激你的方式就是讓你跟我作伴,祁珍,去死吧,去死——”


    讓祁珍死的念頭迅速占據了她的思維。


    隨著她手上動作越來越用力,感受到對方的生命力在逐漸減弱,報仇的快感和殺戮帶來的刺激徹底讓明媚陽光的少女化身修羅,真一麵部沾上血色,眼中被狂亂填滿。


    此時此刻,鬼性已經完全取代了人性。


    邵兵見她臉上紋路陡然增加,暗呼不好,趕緊抓她。


    然而祈真一力氣本就大,被仇恨占據心神的她更是無法撼動。


    邵兵無奈,又想起不顯山不露水的盛景瑒,隻能朝她背心拍了一張清心符。


    待她眼神出現片刻凝滯後,他趕緊將臉紫成茄子的祁珍一把拽出來扔到三米外。


    “嗙——”地一聲,祁珍再次痛呼出聲。


    看真一繼續掠過去,邵兵又趕緊補了幾張符,兩人在不大的客廳裏過了幾招才把鬼性大發的真一控製住。


    “冷靜!”


    邵兵厲聲嗬斥:“想想你的目的,殺了她就能彌補你損失的一切嗎?”


    真一怔了怔,腦中閃過盛景瑒的臉,還有那句“我回家等你”,麵上的鬼紋漸漸消散,瞳孔中由渾濁再次變為澄澈。


    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男人果然影響我複仇的速度~~


    第34章 ·


    殺意褪去,真一感到一陣後怕。


    如果邵兵沒有製止她,今日她手上必定沾了祁珍的血。


    如此,她的魂魄不再幹淨,剛長出不久的功德樹一定會被毀,那她重新成人的目標隻會變得遙不可及。


    屆時被捉了回去,還能再找到逃出來的機會嗎?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在關鍵時候將祁珍的魂魄逼得出竅,真一也不會覺得開心。


    雖說皮囊沒有髒臭之分,但那是她不知道祁珍如此亂來。


    一想到往後奪回身體不僅得處理祁珍的丈夫、子女,還要被她的各種老相好騷擾,偏偏自己還沒辦法解釋清楚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真一就頭皮發麻。


    慪得不行。


    還好,還好,邵兵製止得很對。


    真一緩緩閉上眼睛,凝神靜氣:“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邵兵看她麵上鬼紋散去,瞳色也變回去,才轉身朝祁珍走去。


    而係統遁逃,身中一木倉,又剛從祈真一手裏死裏逃生的祁珍現在想逃都沒辦法,連站起身都難,這會兒趴在門口,手艱難地探向門把手卻怎麽夠都夠不到。


    痛苦地咳著嗽。


    她心有餘悸地看著真一,而後看向邵兵,表情微變。


    祁珍峨眉輕蹙,淚光盈盈:“這位同誌,那是你圈養的小鬼嗎,她無緣無故害我,你一定不能縱容她。”


    幾分鍾不到,就忘了自己先前說的話,真一冷笑。


    但如若認為她蠢到以這種方式蠱惑邵兵就大錯特錯,祁珍無非是想讓邵兵記得“非我族類”,再試探祈真一的魂魄為何會在此;七年前是不是邵兵出手從係統手裏奪走祈真一的魂魄並且麻痹了係統,讓係統以為祈真一已經被抹殺。


    憑這幅我見猶憐的姿態,這幾年她在男人中無往不利。


    然而她忽視了係統在其中起的作用,也忘了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


    邵兵簡直是宇宙鋼鐵直男,對女人哪有什麽憐香惜玉之心,聞言並不理會她。


    甚至嫌棄地地瞥了一眼。


    麵不改色將祁珍從地上拎起來,熟練地往她雙手拷上刻印了符文的特製手銬:“我先帶她去派出所。”


    聯合辦事處的人還沒來,目前亦沒有更好的辦法安置她。


    尤其在發生過張安道和這兩人的事後,邵兵覺得不能再放任祁珍留在外麵了。


    而要控製她的人身自由,派出所是不二之選。


    隻不知辦事處能否帶來用得上的檢測儀器,若是普通的裝備約莫弄不出她體內的係統,這係統實在特殊,他不過是用新製的木倉試了它一下的底,明明沒傷它分毫,它卻不戰而逃,實在狡詐膽小。


    這麽膽小,是不是意味著這東西並不如他們想象的厲害?


    至少,它的命門一旦被抓住就很容易很攻破,所以它不敢賭。


    “你憑什麽送我去派出所,我們都是人,你應該幫我,幫我滅了這小鬼——”


    祁珍一聽派出所,神色慌張,再次大吵大鬧。


    她怎麽能去派出所呢?


    她是淩家的兒媳婦,一旦被人知道她進過派出所,就算淩家不知道她今天幹的荒唐事,這個媳婦她也當不下去了。


    臨到了,祁珍內心生出對淩天奇和兩個孩子的不舍。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派出所,你再不放了我當心我到革委會告你搞封建迷信,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公公是縣長,你不放我你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她縮在地上瘋狂搖頭,恨不得立馬長出藤蔓紮根於地板。


    邵兵嫌她聒噪,直接拍了一道禁言咒入她體內,隨後又催動尚在她體內的子彈,便見祁珍身形扭曲,表情崩潰,完全失去了身體掌控權,被他控製著乖乖朝樓下走。


    真一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驚呼出聲:“表哥~~~~剛才那招,我可以學嗎?”


    邵兵睨了她一眼,沒回答,但神態明明白白寫著:你在想啥美事?


    真一嘟了嘟嘴,不教就不教。


    但心裏還是忍不住盤算著要如何用糖衣炮彈腐蝕邵兵的意誌。


    再不然讓老柳樹傳授幾招,甚至真一都開始做美夢,想著跟閻君套套近乎,讓閻君看在她努力為地府辦事的份上收她做個掛名徒弟,教她一招半式啊。


    她如今可太弱了,蠻力上能跟邵兵過幾招,但他手段盡出的話,她估計撐不過三分鍾。


    一個太強的人在身邊,這就令她如芒刺背了。


    等祁珍自顧自走下樓,邵兵才道:“回去跟熊叔說一聲,還有,祁珍的事你不要再插手。”


    “為什麽?她身上有我需要了結的因果。”真一不服。


    邵兵看了她一眼,了結?有那個實力嗎,他抹除林建平叔侄倆的記憶,從容下樓了。


    隻留下真一在原地跳腳。


    真一:……


    什麽玩意兒!呸!


    ****


    將近五點,棗樹影子已經能遮住大半個院子時真一回來了。


    許是兩人朝夕相處,她的魂魄一進入院子盛景瑒就察覺到了,還沒等她飄到門口,盛景瑒已經把大門打開了。


    果然就瞧見氣呼呼的真一邊走邊罵邵兵。


    他四下張望了一圈,見隔壁胡嬸架著梯子正要爬到樓上曬鹹菜,聽他出來還朝這邊瞥了一眼。


    盛景瑒便歇了喊真一的想法,而是走到屋簷另一頭拿了掃帚進屋,真一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連喊了兩聲對方都一副沒看到她的樣子,這可把她氣壞了。


    等盛景瑒一進屋,真一立馬叉腰,嘟囔著抱怨:“我叫你好幾聲,你怎麽不理我呀?”


    “隔壁胡嬸正看著咱們家,我剛才要是理你明天就傳成我神經病自言自語了。”


    盛景瑒把門關上,關切地打量起真一:“受傷沒?張安道和祁珍……”


    “沒事,我好好的,張安道已經被我搶先送走了。”


    “你知道嗎,邵兵這人真是深藏不露,張安道和祁珍碰上他就跟孫悟空到了如來佛掌心裏差不多,一丁點神通都使不出來。哎呀,你說我以前對他是不是有點過分啊?他不會記在小本本上,等著秋後算賬吧。”


    真一在原地踱來踱去:“他這麽能,那他讓著我做什麽,難道我身上還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本事?那我——”


    真一兩頰鼓起,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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