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醫生那一嗓子,本來朝著移動床跑去的一個喪屍,來回猶豫了幾秒,便又掉頭朝他跑過來。


    槐嶽一手拉住了白醫生的袖子,另一手又是一棍子甩過去,敲爆了喪屍的腦袋。而白醫生依然保持他的逼格,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嚴肅緊張地看著人員折損嚴重的護送團,大喊:“快點!”


    倒在這一側走廊上的屍體很多,但喪屍目前隻有五六個,其中兩個各自抓住了一個獵物趴在地上啃咬,一個又被槐嶽解決,隻餘下兩三個跟在移動車後麵跑。


    槐嶽拉住白醫生的胳膊,卻被他甩開。


    “快!”白醫生再次催促,然後轉身一邊扭頭看向他們,一邊往右邊的走廊裏跑。


    此時右邊走廊裏也還剩下三個喪屍,都已經聚到了壞掉的玻璃門口。


    白醫生提溜著年輕醫生,一把將他推到自己跟前:“年輕人,快拿出止血鉗!我跟你一起上!我們一定要把病人護送進手術室!”


    說著,他自己也拿出了手術刀。冷測測的寒光一閃,讓受盡驚嚇的年輕醫生不自覺閉了一下眼,但這似乎也給了他勇氣。


    “衝啊!”白醫生喊道,始終保持著半步的距離跟在年輕醫生身後。


    槐嶽看得心裏直崩潰。就這麽短短的手術刀和止血鉗,不等他們碰到喪屍,喪屍早就已經一爪子呼上來了!


    她隻得跟在他們身邊一起衝了過去,留茫然無助的小護士在後麵淚眼汪汪、不知所措。


    “哐當!”


    “啊!”


    槐嶽的一棍子直接敲碎了一個喪屍的側腦,與此同時,另一個喪屍也已經一爪子抓爛了年輕醫生的半張臉,而白醫生早已經彎下腰躲在了他的身後。


    “啊——我的臉!”年輕醫生瘋狂尖叫,槐嶽掄棍又是一下,插進剜他臉的喪屍的腦袋。


    但白醫生就像是操縱木偶一樣,抓住他的腰身,又把他往最後一個喪屍麵前一推。


    “唔啊!”


    “啊!!!”


    更加驚人刺耳的尖叫驟然響起,那喪屍直接咬住了他的臉。


    “呲啦!”一秒之後,他的半張臉皮都被銜在了喪屍口中。


    槐嶽如此近距離的直視這幅畫麵,也是被嚇得一愣,正要再度動手,卻被白醫生突然起身擋住。


    再等他抬腳跨過兩個喪屍的屍體,走進走廊裏麵,槐嶽的視野才再度恢複。統共不過兩秒,可此時年輕醫生已經徹底沒了聲音,而喪屍還抱著他的腦袋啃。


    槐嶽抬起鐵棍,從喪屍後腦刺入,從年輕醫生的後腦刺出,加倍的腦漿沾上鐵棍。


    “快閃開!”


    正在這時候,護送移動床的幾個人也終於穿過了左邊的走廊,到了門口。


    為首的男人滿臉焦急,一把將呆愣在原地的小護士用胳膊攬住轉了個圈,然後往後一推送入追在後麵的喪屍口中。


    “啊——”


    白醫生看在眼裏,卻並不說什麽,依然邊跑邊催促:“快!快!”


    男人在最前方掃清障礙,移動車飛快前行。


    白醫生目不斜視,經過兩間沒人的手術室,又經過一間房門大開、裏麵隻有幾具屍體的手術室,跑到走廊中後方,停在一間亮著手術燈的手術室門口,伸手就要推門:“開門!有病人要搶救!”


    這種時候哪裏還管什麽病人要搶救,裏麵的人聽著這動靜都快被嚇瘋了,抓狂喊道:“滾!到別的手術室去!”


    可白醫生不依不撓,拚命拍門,似乎就認定了要這間手術室一般。


    後麵的移動車跟了上來,為首的男人五大三粗,二話不說推開白醫生,揣腳“哐哐”幾下。


    “砰!”,手術室門沒能抵擋得住,裏麵堵門的醫生也沒能抵擋得住。


    移動床上的病人立馬被推進去,男人一句話不說,看到正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問都不問,直接一把將他推下床,然後又十分輕柔地把自己的母親抱了上去。


    其他幾個人把門關上,原本就在裏麵的醫生無能狂怒,男人絲毫不管,將白醫生拽到手術台前,哀切懇求道:“醫生,求您了,一定要救我媽!我媽把我們兄弟姐妹養大不容易。她吃了一輩子苦了,沒過幾天好日子遇上了末日還生了病,要不然我們也不至於拋棄安全區來到醫院,花大價錢買器官給我媽換上……”


    白醫生麵色嚴肅,拍開他的手:“我需要助手,讓邊上的醫生過來幫忙,你再把詳細病情告訴我一下。”


    幾個人聽到這話,急忙動手就要把那幾個醫生壓過來幫忙,卻被他們憤怒地甩開:“滾開!這老婆子早要死了,救了也是白救!你們給我滾出去!”


    男人聞言蹭的一下火氣就竄了上來:“說什麽呢你!”


    眼見他們就要打起來,白醫生又是嚴肅一喊:“醫生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快來幫忙!我隻要兩個助手,其他的人不願意幫忙就滾出去!”


    他這一聲,幾個家屬立即反應過來,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原本在裏麵的醫生有五個,聽見白醫生的話,反應最快的兩個人立馬哀求似的說道:“我幫忙!我幫忙!”


    而剩下的反應慢的,都被男人拎著衣服往門外推去。


    “別!別!我也可以幫忙!”


    “你不是說救不了嗎?給我滾出去!”男人冷聲說道。


    兩撥人在門口推搡拉鋸,而剩下的兩個喪屍也追到了門口,不斷伸手朝那幾個半邊身子已經露在外麵的醫生扒拉。


    槐嶽急忙躲在白醫生身邊,腳下卻突然被絆了一個趔趄。低頭一看,是剛才被男人隨手推下床的人,而這人,正是魏醫生。


    突然看見熟人,槐嶽一瞬間還有點懵,白醫生卻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快去找你的夥伴!我們四十分鍾後一起出去!”


    說完,也不管槐嶽是否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將她往外推去:“快!趁亂!喪屍有那幾個人頂著呢!”


    眼看那三個人就隻剩雙手還扒著門框,身子已經完全暴露在外,而喪屍也正抓著他們的後背啃咬。槐嶽沒有時間多想,急忙衝過去伸腳一踹,直把他們徹底踹翻在地。


    喪屍連帶著摔倒,被壓在他們身下,槐嶽趕緊朝走廊最裏麵狂奔,瞬間就到了資料室門口。


    “秋明!開門!我是槐嶽!”


    第54章 十八樓的覆滅


    走廊上的慘叫持續了有幾分鍾,中間還穿插了一會兒人和喪屍打鬥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誰按著誰的頭拚命撞牆,然後才徹底消停。


    資料室裏則一直很安靜,隻有翻閱紙張的輕微響動,槐嶽和秋明坐在一起,表情認真又嚴肅,仔細查閱每一頁資料。


    隻是羅護士長的狀態很不好。


    她眉頭緊促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咬著手指,力道重得幾乎要咬出血來。


    先前第一輪逃殺時,她僥幸從老頭麵前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但是親眼目睹喪屍殺人的血腥場景,還是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心理衝擊。


    這和她以前做手術不同。手術室裏,她是獵人,獵物被打了麻醉放在她麵前,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但在喪屍麵前,她是獵物,隻要喪屍碰到她一下,她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這種一擊必死的無力感才是她恐懼的根源,所以在走廊上傳來第二輪逃殺的各種聲音時,她都能想象出外麵是一副怎樣的場景、外麵的人又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盡管她明知隻要自己待在房間裏不做聲,喪屍就不會發現她。可是,小小的一扇門太脆弱了,別的房間陸續被撞破,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輪到她了。


    她依然不停地打顫,等到外麵又重歸平靜後,她都還沒緩過來。


    秋明比她冷靜很多,安安靜靜地坐在地上翻找資料,一頁一頁,仔細又認真。


    “小雲……”羅護士長抱著自己,她的手指冰涼,“你冷嗎?”


    秋明頭也不抬:“還好吧。”


    “那你害怕嗎?”


    “也還好吧。”秋明繼續翻著資料,過了一會兒才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抬頭看了一眼羅護士長。


    “你很害怕?”她問。


    對方哆嗦的幅度有點大,再結合她之前的兩個問題,讓秋明不確定她是冷的還是嚇的。


    羅護士長點點頭,又問:“為什麽你不怕?”


    秋明指指門:“這不有門抵著呢,隻要我們不出聲,能有什麽事兒?別自己嚇自己,幫忙一起找資料吧。”


    說完,她又繼續翻閱起資料來。


    轉移注意力似乎是個好辦法,羅護士長深吸一口氣,搓了搓手,又用掌心的溫度暖了一會兒手指,正準備伸手去碰文件,走廊上卻突然又發出驚人的響動。


    “外麵有人!”秋明突然蹭的抬起頭,幾步跑到門口,耳朵貼在門上,緊張又仔細地聽著外麵的人聲。


    羅護士長被她的反應驚到,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連小雲都不淡定了……這可怎麽辦呐!


    她抹著眼淚,慌慌張張在資料室裏四處尋找能讓她躲藏的地方。


    書架沒用,櫃子太小,辦公桌的桌肚是鏤空的,完全沒有能讓她躲進去的空間。


    她渾身抖如篩糠,小心翼翼挪到了門口的牆角,低著頭閉著眼睛,咬緊了嘴唇,直到槐嶽衝上門來她才猛然抬頭,衝著正要開門的秋明慌忙喊道:“不要!”


    但下一秒槐嶽還是竄了進來,甚至還跟秋明來了個熱情擁抱,登時讓她傻了眼。


    兩人似乎分外熟悉,一見麵興奮得眉眼都在飄飛,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交流了一下情況,然後就一同坐下認真翻找起資料來。


    羅護士長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見過這個拿鐵棍的小護士,是在停屍房看門的其中一個。


    但是,她剛才在門外說她叫槐嶽,又叫小雲為秋明……


    這兩個陌生的名字讓羅護士長心裏升騰起一種不安的感覺。


    於是,這才有了她皺著眉頭咬手指的這一幕。


    手指已經快要咬得沒有知覺,心底的不安還在持續發酵。她越想越慌張,顫顫巍巍打開手機,正要去醫院群裏翻找她們兩人的姓名信息,卻看見有兩個人都給自己發了消息。


    “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預謀,而始作俑者就在我們中間,大家逃命時切記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腦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炸開,這句話刺痛了她的眼睛,心髒在胸膛裏胡亂無規則地跳動,幾乎要吐出來。


    她看向秋明,瞳孔忍不住地顫抖。


    這個自稱是小雲的人,一天都沒有摘過口罩,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她說她給魏醫生打了飯,放在隔間裏保溫,而她後來衝進隔間找人的那匆匆一瞥,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另一盒飯的影子……


    她又看向槐嶽,喉嚨突然有些幹澀,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喂。”她顫抖著聲音叫道,“你們倆叫什麽名字?”


    秋明抬起頭,似乎有些奇怪:“我叫小雲啊,她叫小嶽,之前在二十四樓你們見過的。”


    “全名呢?”


    “劉雲,”秋明指指自己,又指指槐嶽,“槐嶽。”


    “你怎麽了?外麵都沒有喪屍的動靜了,你怎麽還在發抖?”秋明裝作糊塗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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