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啊……”血臉護士還在哭。


    年輕醫生眼中糾結一番,終究下定了決心,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止血鉗,走到她麵前。


    “我來幫你解脫吧。”說完,止血鉗“噗嗤”落下,正中腦門中心。


    護士睜著她的大眼睛,瞳孔擴散,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小護士埋頭又哭了起來,年輕醫生閉著眼睛,眼淚緩緩滑落。


    槐嶽對此倒沒有什麽真情實感,隻是皺眉撇撇嘴。就算年輕醫生沒有動手,等到血臉護士變成喪屍的時候,她也自然會動手的。


    白醫生眼中閃過一絲冷漠,隨後閉眼做痛苦狀,哽咽幾下,轉移話題問道:“你們是從幾樓來的?發生什麽事了?”


    “十六樓……有兩個病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成喪屍了,又有從十八樓跑過去的人渾身是血地說喪屍來了,於是大家都開始逃命……”小護士說道。


    白醫生點頭表示了然:“十八樓也是有病人突然變成了喪屍,但是,為什麽病人會突然變成喪屍呢?”


    幾人沉默著,各自沉思。槐嶽翻著手機,看到了秋明推測出的消息,便把手機遞到白醫生麵前。


    對方推了推眼鏡,鏡片的反光讓槐嶽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緒。


    “怎麽了?”小護士看著他們倆,緊張地問道。


    白醫生眉頭擰成了個川字:“我們有同事查出來,部分病人使用的器官,是從感染喪屍病毒的人身上摘下來的。”


    小護士和年輕醫生滿臉震驚。


    “但是,”白醫生裝作沉思的樣子繼續道,“我們的供體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而被喪屍感染的人身上必然會有明顯的傷口,按理來說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小護士和年輕醫生也陷入沉思。


    槐嶽拿回手機,正要給秋明回消息,卻聽白醫生突然一拍手,道:“除非,拆除器官的人是故意的!”


    “故意的?!”其餘三人異口同聲。


    “對,”白醫生神色凝重又慌張,“你們看過末世論壇上的新聞嗎?很多人認為這場災難的結局隻會是人類的滅亡,所以完全放棄了生的希望,並且還去殘害其他活人……我們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之中,也許就有這種人……”


    三個人聽得怔怔的,小護士和年輕醫生是一時難以接受,槐嶽則是十分茫然地又把秋明發來的消息看了一遍。


    這不是清清楚楚寫著當時傷口太小又已經接近愈合,所以羅護士長就沒在意嘛,哪裏來的故意之說?


    不給他們反應消化的時間,白醫生乘勝追擊,低著頭喃喃自語,但聲音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


    “十八樓這個病人的器官,我記得是用的李醫生選的供體啊……李醫生、李醫生!”他突然頓住,額頭直冒冷汗,“他、他之前跟我在電梯間抽煙的時候,經常指著大門外的喪屍跟我說,喪屍指不定哪天就會入侵醫院這類的話,我一直以為他是開玩笑,難道、難道他就是……”


    小護士和年輕醫生整個人都懵住了,那副表情像是已經嚇得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家夥!


    槐嶽瞪大眼睛看著白醫生。


    就憑聊天記錄裏出現的“李醫生”這三個字就能編出這麽多事兒?


    而這還沒有結束,白醫生還在旁若無人的喃喃:“一場手術至少四五個人參與,不可能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供體身上的傷,所以,隻能是團隊集體隱瞞!”


    小護士嘴唇哆哆嗦嗦:“難道,他們一整個團隊……都是這種人?”


    白醫生凝重地看向她:“隻有這種可能了……”


    “我本來想著,如果醫院陷落,最好能集合所有還活著的人一起逃出去。但是,如果真如我的推測這般,那麽到時候他們肯定會伺機搗亂、加害我們……”


    “那……那怎麽辦?”年輕醫生問。


    “不能集體行動了,別人不一定可信,你們快把這件事告訴自己信得過的人,讓他們警惕別人!”白醫生說著,率先掏出手機開始發消息。


    年輕醫生和小護士慌忙照做。


    槐嶽還愣著沒回過神兒。


    所以,就這樣瓦解了他們抱團行動的可能性?


    落單的人可太好解決了。


    她看向白醫生的茫然眼神逐漸轉化為敬佩。


    第53章 走廊


    其實按照整容醫院這些人的特性,他們完全不像是會在危難中還想著幫助別人的人。況且小護士和年輕醫生才遭受過同事的惡意,也著實沒有念著別人的理由。


    但愣是被白醫生連珠炮一樣的話給忽悠瘸了。


    白醫生還在催促:“話不要長,盡量簡潔,大家都在逃跑,來不及看太長的消息。”


    小護士和年輕醫生來不及多思考,手忙腳亂地打了一大長串的字,但還沒有把事情講清楚,紛紛抬頭看向白醫生:“這要怎麽簡潔?”


    白醫生頭也不抬,邊打字邊說:“現已查明,部分器官供體早已感染喪屍病毒,導致移植了他們器官的病人變成喪屍。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預謀,而始作俑者就在我們中間,大家逃命時切記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先群發,再發朋友圈!”他又補充。


    槐嶽也低頭打字,隻不過不是散布謠言,而是把白醫生的一番騷操作流程發到了四人的小群裏,供大家一起驚歎,


    她餘光看見白醫生手上也是不停,便又好奇地湊近瞄了眼。


    “樓上爆發喪屍,情況十分嚴重,感染者都跑到了樓下,大家千萬不要給他們開門!千萬不要收留他們!不要有多餘的同情心!一旦感染者徹底喪屍化,必然會傷害更多的人!”


    白醫生把這句話發進了一到六樓每一層樓的群裏,收獲了無數句“收到”。


    看樣子白醫生在樓下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大家沒有多說就接受了他的指令。


    “發完了嗎?你們的傷勢需要包紮。”白醫生再次催促。


    小護士是個感性的人,聽見這話又立馬感動得紅了眼眶,但卻拒絕道:“白醫生,謝謝您的善意,但我們的傷口都不深,不包紮也行,何況……我們已經必死無疑了,包紮也是白費力氣……”


    她低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繼續給把剩下的幾句話打完。


    年輕醫生聽見她的話,手上頓了一下,然後裝作並不在乎的模樣說道:“她說得沒錯,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包紮就不必了,而且……”


    他忽然冷笑一聲:“你能帶我們去哪裏包紮?樓下是喪屍,樓上的人又根本不可能放我們進去。”


    “這裏。”白醫生嚴肅道。


    兩人一愣。


    “我們本來就是來這一層救人的,當然,最好的結果,是把所有的喪屍解決掉,然後讓這一層樓恢複正常。”


    年輕醫生滿臉的震驚和詫異,幾乎匯成了五個字大字寫在了他臉上:你在逗我嗎?


    然而還不等他把這話說出口,樓下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竄上來,緊接著喪屍的吼聲一並傳來,他們正朝樓上奔逃。


    “來不及了!快進去!”白醫生說著,一把打開樓梯門將槐嶽拉進了電梯間。


    年輕醫生和小護士驚慌之中來不及沒有思考,也跟在他們身後竄了進去。直到門被關上,他們看見滿目血紅的地板,和電梯間裏一個站起身看向他們的喪屍,這才反應過來,可為時已晚。


    槐嶽被拉進門不過兩秒,剛站穩身子,就和一個蹲在電梯間中央、正在啃食女人大腿的喪屍看對了眼。


    刹那之間,雙方都知曉了自己該做什麽。


    喪屍蹭的站起了身,愉悅的“唔啊”一聲,立即朝她撲過來。而槐嶽也已經甩出了鐵棍,大步跨上前去,滿臉凶神惡煞。


    門“哢噠”輕響關上,槐嶽矮身躲過喪屍伸過來的雙手,閃到它身側,拿棍子的手從後方橫揮,“哢嚓”刺穿了它的胸膛。


    “唔!”喪屍怒吼,可它剛手抓向身側,又被槐嶽後退一步躲過,然後“噗嗤”拔出鐵棍,從另一側繞到它背後,再次“哢嚓”刺穿它的頭顱。


    棍子從後腦上方斜向下刺去,捅穿了喪屍的鼻子然後露出沾滿血液和腦漿的頂端。


    另外三人縱然是進過手術室的醫生護士,也被這樣生猛殘暴的畫麵嚇得目瞪口呆、渾身冰涼。


    他們還被驚呆得回不過神,可走廊裏的喪屍已經聽見動靜跑了過來。


    對方被咬掉了整張臉,整個一行走的骷髏頭。它剛張嘴似要低吼,左邊走廊盡頭卻在此時爆發出驚人的大吼。


    “啊——”


    移動床的車軲轆聲和好幾個人振奮士氣似的大叫聲,極速地朝中間方向過來。


    喪屍一下子就被這股更響亮的聲音吸引,瞬間扭頭朝裏麵跑過去。


    “唔啊!”


    “砰!”


    “臥槽滾開!別想咬我!”


    “醫生護士呢!來人啊!快給我媽安排手術搶救!”


    白醫生聞言立即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搶在槐嶽前頭跑到了走廊裏。


    與此同時,正準備開門躲進樓梯間的小護士和年輕醫生,恰聽見外麵逃跑的人和喪屍摔倒在門外。


    慘叫聲瞬間透過門板阻隔直抵耳膜,肌肉被撕扯下的駭人聲音縈繞耳邊,更像是直接咬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兩人霎時腎上腺素飆升,蹭的跟隨白醫生的背影跑過去。


    隻剩槐嶽愣在原地,把鐵棍從喪屍腦袋裏抽出來,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背影瞪著眼睛,不明白他們三個為什麽偏要朝喪屍堆裏跑。


    “這裏!我是醫生!”白醫生站在左側走廊的門口大喊。


    兩側走廊的玻璃大門早就被先前驚慌逃跑的人們打碎了,滿地的玻璃碎渣裏大多還沾著血跡。白醫生不算太高的身軀,在他喊出這句話的這一刻,莫名變得偉岸起來,而瑟瑟躲在他身後的兩人,也好像成了兩隻受驚的老鼠。


    但是,三個人都沒有拿出武器,隻是手無寸鐵地站在那裏。


    他們的背後,右邊的走廊裏,一個喪屍從碎成渣的玻璃上向他們跑來,張著血盆大口,滿眼滿臉都是對食物的貪婪。


    槐嶽霎時倒吸一口冷氣,想都沒想,風一樣衝過去,一棍子刺穿它的側腦,又快又準。


    還沒來得及講鐵棍抽離,她餘光又看見另一個喪屍從後方追來,不慎踩到玻璃腳下打滑,“砰咚”摔倒在地。


    槐嶽嚇了個激靈,趕緊跑過去趁它還沒爬起來給了它一棍子。


    “噗呲!”血液腦漿流滿地,可槐嶽心底的驚悸還沒過去。


    要不是它剛好摔倒,她十之八九要被抓上一爪子。運氣好的話最多抓破衣服,運氣不好的話,衝著她的腦袋來一下,她肯定要涼。


    一股怒氣從驚悸之中升騰而起,她看向還站在另一邊門口等著病人的白醫生,破口大罵:“活膩歪了!這時候還站著不動耍帥呢啊!”


    她幾步跨到白醫生身邊,正要把他拽走。


    “啊!救我!”


    走廊裏一聲慘叫,隻見護送移動床的幾人之中,跟在最後的一個小個子男人,突然被旁邊冒出來的喪屍咬住大腿,“哐當”趴倒在地。


    他的同伴回頭一眼,恰好看見喪屍咬緊牙齒一抬頭,一大塊血淋淋的肉銜在它口中。男人的慘叫隻來得及發出一半,另一半便永遠堵在了他的嗓子裏。


    血液橫流,男人半抬的頭無力倒下。然後其他的喪屍又撲向他的其他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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