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誌,麻煩你們好好審審他,他半夜趴我家大門上是有什麽意圖,太可怕了,我男人還不在家,就我跟兩個兒子在,把我孩子嚇得夠嗆。”


    “我們會仔細查。”警察看著這個麵容熟悉的女人,抽了抽嘴角,他們快要忘了這個兩年報三次警的人家,她再次報案了。


    人送到了,情況也說了,蘇愉母子三人從警局離開,剛出門蘇愉又轉回去,“警察同誌,他的自行車還在我家巷子裏。”


    “行,知道了,我們待會兒會有人去問情況,會搬回來。”


    審訊室裏,劉泉嘴裏的抹布扯走了,他吐出兩顆牙,急忙說:“送我去醫院,我要去看醫生。”


    警察沒理他,自顧審問,問他為什麽過來、第幾次過來、來做什麽、為什麽去蘇愉家門外蹲著。


    別看劉泉小心思一大堆,但他膽子是真不大,對著邱富力他都不敢有小心思,當著警察的麵更不敢撒謊,而且還急著想去醫院,他立馬把所有的情況都給交代清楚:“我就是想嚇唬她,想吵的她睡不好覺,沒想對她起什麽壞主意,我要是有壞心進屋怎麽著她,肯定是先把狗給毒死了,我沒這麽做就是想引狗叫,想讓她睡不好,沒想過她敢開門出來。”


    “我都說清楚了,能不能送我去醫院?我被狗咬了好幾口,胳膊也被打斷了。”劉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胯下受傷的事說出來,他不說就隻有他跟蘇愉知道,說了可能兩個縣的人都知道,治好了會遭人懷疑,萬一治不好,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誰都能笑他,他都能想到人們會怎麽喊他。


    “等我們情況調查清楚了再送你去醫院。”警察說完就出去,獨留劉泉在審訊室。他沒管看得見的傷口,拉開褲子看了一眼裏麵,立馬心慌手抖,腿軟地站不起來,尖聲喊著:“我都認了,什麽都是我幹的,送我去醫院,別查了,都是我幹的。”


    被嚷進來的警察詫異,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分鍾不到他迅速改口,所以又壓著他重新審了一次,這次劉泉把在蹲在茅草窩裏蹲守蘇愉的事也給交代了,警察問啥他答啥,就一個要求,趕緊送他去醫院。


    “還第一次見這軟腳蝦男人,就腿上幾個口子,血都沒流了還把他嚇的站不起來。”握著記錄本的警察靠在牆上看劉泉走路腿不敢用力,隻差趴在人身上讓人背著走了。


    “這人會怎麽判?”有人問。


    “不好說,他要是得手了能槍斃,但沒得手,看上麵的人怎麽判吧。”


    蘇愉去了果園,劉泉進警局的事也傳遍了,他媳婦也知道了,領著孩子來到果園,蘇愉瞅著她,還以為她會來大鬧,沒想到她隻是平靜地問:“他會不會問個話就放出來了?”


    “不會,最少也要關個一年半載。”


    “好,我知道了。”她拉著孩子又轉身下山。


    蘇愉看了眼邱富力跟俞遠安,看他倆也被劉泉媳婦的反應驚著了,她也摸不準這個女人是怎麽想的。


    過了三天,蘇愉聽人說劉泉的媳婦去革委會告他私藏外國書籍,單方麵跟他離婚,孩子也跟他脫離了關係。


    多虧她添了把火,劉泉被革委會從警局提走,審問清楚後直接下放,去關囚犯的農場勞改。


    蘇愉回家後也立馬把她看的書打包裝在箱子裏埋在了院子裏,隻留筆記在外麵。


    第88章 088   羨慕


    一切都塵埃落定後, 蘇愉在果園遇到過劉泉的前妻,還是她主動過來打招呼,“我叫何青, 我好幾年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 聽說你是初中畢業, 你挺厲害的。”


    “還好。”蘇愉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不用防備我,我不會因為劉泉的事恨你,相反, 我還挺感謝你的,沒有你我還要繼續忍受那砍腦殼的。”


    蘇愉沒接這話, 看了眼她肚子,問:“身體還好吧?快生了吧?。”


    “挺好。”何青看著蘇愉, 說:“你應該挺看不起我的,你打劉泉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 我這個鄰村的知青還是嫁給了他, 你們沒想錯, 我就是圖他的錢他的工資,我做夠了農活, 過夠了苦日子,看到野菜湯就反胃, 隻是沒想到他摳門又刻薄,心還壞。”


    “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蘇愉打斷她的話。


    “我還是想跟你說說, 我覺得你跟其他人不同,不會罵我心毒、不要臉。”這段時間她看盡了白眼,挨了不少唾沫星子,哪怕早有預料,但還是憋屈, 所以才敢厚著臉皮跟受了孩子爸迫害的人傾述。


    “那你後悔嗎?”蘇愉問。


    “不後悔,我得到了錢,不用生病了再苦熬過去。”


    “不後悔就行,你隻要不後悔就別抱怨,即然從一開始都摒棄了外人的看法,那就堅持到底,你從這段婚姻得了利也嚐到了苦果,生養兩個孩子都要靠你扶養長大。”


    在蘇愉看來,為人渣生了兩個小孩,這是最大的苦,她虧了。


    這是何青第一次聽人把生孩子稱為苦果,她笑了一下,手摸在肚皮上,臉上掛上了慈愛的笑,“兩個娃都懂事,不算苦果,而且我有錢,能好好養她們長大。”


    蘇愉怔愣了一下,眼睛從她臉上挪開,借口要走:“我果園還有事,不陪你聊了,你下山慢點。”


    她愈發肯定她不生小孩是正確的,她永遠不會像何青一樣無私,不會因為孩子的爹如何,一如既往的愛自己的孩子。


    何青看她不急不緩地走進果園裏,明白她不想聽這汙糟糟的事,但蘇愉的態度緩和了她心裏的鬱憤,她是最有資格鄙視自己的,但她竟然在同情自己,人跟人真是不一樣。


    劉泉這個人渣從果園消失,沒人覺得突兀,大家如往常一樣工作生活,像是他從沒在果園待過。


    蘇愉為了慶祝這件事完美解決,她從黑市買了一大塊兒羊肉,正好寧津也在家,她煮了湯鍋打算涮火鍋。


    寧津在院子裏點了火堆,拿著火鉗夾著蜂窩煤擱在火堆裏燒,他跐趔著身子,臉撇著問:“大夏天吃羊肉?不怕上火?”


    “越熱越要補,攻熱毒。”蘇愉切著羊肉胡說八道,她純粹是嘴饞了,看著羊肉就嘴裏泛口水。


    “你明天別哭就行。”但寧津還是給她熬了綠豆水,他回來後知道劉泉逮住了,還是夜裏來他家鬧事時逮住的,他心裏有些不好受,他要是在家蘇愉至少能睡個安穩覺,不用提心吊膽的。


    他第一次慶幸他跟蘇愉沒再要孩子,要是再有個兩三歲的小孩絆腳,她太受桎梏了。


    一家四口美美地吃了頓羊肉鍋子,第二天起床都啞了嗓子,嘴上還都起了燎泡,喝了兩天的稀飯才消下去。


    “我夏天再也不吃羊肉了。”小遠說。


    “我不信。”


    “我也不信,不過我記住了,以後你夏天吃羊肉就打你嘴。”平安掛在門欄上說。


    “我又沒賭咒發誓。”小遠呲他,拽著他褲子威脅他下來,別擋著他出門。


    寧津看他倆瘋打著跑出門,嫌棄道:“這哪是十四五歲,四五歲都勉強。”


    “這說明我養的好,說的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多老實一樣。”


    “我這個年紀……”他閉嘴不言,他這個年紀是四處尋摸吃的喝的,滿街的晃悠,像條野狗。


    “對了,天熱了我們就不往南方跑了,水果運回來了壞的多,之後一個月我就跑跑短途,能常回來陪你。”


    “跑短途好,身體也少受點罪。”蘇愉思及他的頸椎,問:“如果高考恢複,你想不想考大學?”


    男人立馬搖頭,臉皺的像喝了酸醋,“我碰書就頭疼,不是那塊料,而且我都三十六了,再過幾年都要抱孫子了,上什麽大學,忒丟人。”


    蘇愉反手照他後腦勺給扇了一巴掌。


    “打我幹啥?”他思索他的話,不敢相信地問:“你還想考大學?你馬上就四十歲了哎。”


    “屁,我三十五剛過,而且隻要想讀書,我六十歲考大學都不晚。”蘇愉抬起下巴睨他。


    男人好笑,站起身扶著她下巴麽了一口,避開要擰他腰肉的手,求饒道:“有誌氣,我媳婦有誌氣,你想考就考,我砸鍋賣鐵都供你去讀書。”


    “稀罕,姐姐我有錢。”


    “你是誰姐姐呢?跑我麵前充大來了。”


    寧津撈著女人的手,弓腰背著她往院子裏走,就聽小遠嚷嚷著:“媽,我姥爺給我們送牛肉來了。”


    他立馬鬆手,往前大踏一步,手上整著衣服,一副老婆來捉奸要避嫌的樣子。


    “爹,哪來的牛肉?”蘇愉問。


    “你三姐村裏的耕牛摔死了,就殺了賣了,我去買了十斤,給你送四斤過來。”老頭洗了洗手,轉過頭問:”小五也在家呐?啥時候回來的?”


    “前天回來的,爹屋裏坐,我給你倒碗水喝。”


    “那就又快要走了,幸虧我肉送的及時,不然你吃不上嘴。”蘇老頭喝完水就要走,讓他留下吃飯他說家裏也有肉,而且托人照看一會兒羊,他得趕緊回去。


    “小遠,有空了去找姥爺玩,平安也是,老地方又可以釣蝦了,還有泥鰍。”他走出巷子看到了兩個外孫在跟人鬥鞠,喊了一聲。


    “老爹精神頭越來越好了,還怪有勁兒的。”寧津送老頭出門後進廚房說。


    “老大夫的醫術好,今年開春開的藥裏麵還有補身子的,老頭他每天忙著放羊,天天走動,又沒人氣他,生活也好了,可不就精神越來越好了嘛。”


    她之前回娘家,進村就聽到了她爹的大嗓門,他又回到了人群中,跟人扯七扯八的,臉上的笑就沒消下去過。


    聽她大姐說老太太也爭氣了,在村裏遇到了大孫子也不說話,就是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


    四斤牛肉,蘇愉隻切了半盤炒著吃,其他的都切成條醃著,醃入味了讓寧津把烤缸點著火,大木頭燒到不冒白煙了,她把攤著牛肉條的烤盤勾在鐵絲上放下去,半天時間過去,烤盤取出來,鮮嫩的牛肉變成了瘦條條有嚼勁的肉條。


    分成兩半,一半讓男人帶走路上吃。


    寧津走後,蘇愉晚上沒了打發時間好睡覺的運動,以往翻看的書也埋進了地下,筆記她都會背了,先一天晚上她去掏了兩個孩子的漫畫書跟描的畫,畫的還挺像個樣子,第二天她就去了廢品站。


    “來了?”廢品站的人跟她打招呼。


    “來了。”她進屋,在味道難聞的房間裏翻找,兩套高中課本,有一套上麵做滿了筆記,而且還捆綁的挺好,也不知是哪個失意人攢夠了失望,把希望兌換成了柴米油鹽。


    “咦?”蘇愉扣起土裏一枚銅板,是康熙年間的,這可是好東西,值錢又辟邪,有收藏價值。接下來蘇愉就專心在破爛堆裏翻,想多找一些小古董,翻了一大堆就找了八枚。還找到了兩本沒書皮的書,是關於畫畫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她都給混在舊報紙裏提了回去。


    “嬸子,你怎麽又花錢買引火柴?以後我割了茅草給你送去,茅草比這廢紙還幹淨。”二丫皺眉瞅著那堆紙,估計有好幾斤。


    “不用,我買報紙丟在廚房裏,燒火的時候能打發時間。二丫,你這是去哪了,聽小遠說你今天沒去上學。”蘇愉跟她一起往回走,路上問她。


    “我去看我大姐了,她之前回來過,我媽沒讓她進門就給趕走了。”二丫歎了口氣,“她比我還瘦,我就想去看看她。”


    “那她還好吧?”蘇愉隨口關心了一下。


    “不太好,她結婚快有三年了,一直沒懷娃,我姐夫一家都挺埋怨她。”二丫想著她姐臉上的淤青,開始擔心她自己以後的日子。


    “我借了她五塊錢,讓她去看醫生,就是以前你帶我去看病的那個醫生,那個醫生應該挺厲害的。”其實她也有點忐忑,她對幾年前那個醫生說她不好好養著以後生育困難的話還心有餘悸,她想去看看她的身體好沒好,會不會影響以後的生育,她不想因為不能生在婆家的日子不好過,像她姐一樣。


    但她又不好意思,她一個未婚的黃花閨女去看這病,要是有人知道了得笑死。


    “去看醫生是對的。”


    還沒到家門口,家裏的兩隻狗聽到她的聲音就開始撓門了,嘴裏還嗚嗚地叫,蘇愉也沒再跟二丫說話,快步走回去開門,拍著兩隻狗的狗頭進屋,“我剛把坑給填了,你倆又給我扒個坑,嫌人狗。”


    二丫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的狗叫跟人的說話聲舍不得走,一牆之隔而已,她像是永遠活在冬天,而隔壁像是永遠沒有冬天。


    “姐,你回來了咋不進來?我等你一天了。”


    二丫摸了摸小虎的頭,跟著他往回走,她很多時候都會羨慕那兩隻叫小黑小花的狗,它們的名字跟自己的一樣隨便,命卻比她好多了。


    第89章 089   真的醒悟了


    小遠看他媽推自行車出門, 忙問:“媽你去哪?”


    “去你姥爺家,你去不去?”蘇愉站門口問。


    “去,我去找小星玩, 你等我一會兒, 我去拿幾個橘子。”他扔掉手裏的鉛筆, 進屋裏去拿東西。


    蘇愉聽他跟平安在說話,出來的時候就是兩個人一起跑了出來。


    “媽,你跟小遠去走親戚竟然不帶我。”他邊洗手邊抱怨, 甩著兩隻濕淋淋的爪子大步踏出門,往自行車後座上一跨, 得意地挑眉,“你要是載我去, 我就原諒你了。”


    “你別原諒我,爬下去。”蘇愉假意推他, 看他作怪抱死車座不鬆手, 戳他腦門道:“都這麽大小夥子了, 撒嬌耍賴也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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