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要臉,哪會害羞。”小遠鎖了大門, 推車過來,抬腳踹平安屁股, 蹬上車就跑。


    “你別讓我抓住你了。”他威脅著喊,回過頭立馬變了笑臉, 耍寶道:“母親大人,我騎車載你吧。”


    蘇愉鬆開車把,矜持地捋捋頭發,“那就給你個機會…哎,你個小兔崽子, 給老娘站住。”


    蘇愉跺腳,衝一溜煙騎走自行車的平安大喊。


    “哈哈哈,你攆上了我再載你。”平安慢悠悠地騎,回頭吐舌。


    “你完蛋了寧平安。”蘇愉喊小遠回來把平安給堵住,她也拎著路邊的棍子氣洶洶地跑過去,被聽到聲音出門的人笑:“你們姐弟三個這是要去哪?”


    “去我老爹家。”蘇愉抽空回了一句,也沒顧得上反駁,看平安被堵住了,忙跑過去擰住他的耳朵,“還跑啊小崽子,耍滑頭被逮著了吧。”蘇愉拿小棍敲他屁股。


    “媽,男人屁股打不得,你還是擰我耳朵吧。”他笑嘻嘻地抓著小遠的手,不讓他趁機使壞。


    “毛都沒長齊還男人?”蘇愉拍了他一巴掌,也鬧夠了,丟掉小棍往後車座上一坐,拍他背讓他趕緊騎車。


    小遠打頭,兩輛自行車相繼出了巷子,吳大娘收回視線,感慨道:“人家這一家子關係好,處的比親的還得勁。”


    “小五子有後福,娶了個好婆娘,家裏家外一把抓,還會教娃,蘇愉沒嫁過來的時候,誰能想到平安能長成這個模樣?他小時候可像個小可憐,每天見到他都是他一個兒像個呆頭鵝樣的,騎個棍子各個巷子躥,現在嘴巴會說,天天見他都笑眯眯的。”納鞋底的婆子說完,把針往頭發裏蹭蹭,低頭繼續下針,她活了大幾十年,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厚道的後媽,好人有好報,蘇愉也算是熬出來了,現在再沒有人嚼她麵甜心苦了。


    “我騎不動了。”平安急乎乎地喘氣,求饒著讓他媽栽他一截路。


    “你慢點騎,我不急。”蘇愉抬腿夠路邊的野蒿,輕鬆自在,就是不下車,還挑揀平安身體虛,需要多鍛煉鍛煉。


    “小遠,後半截路該你駝咱媽了。”平安另求幫助。


    “回來的時候媽坐我的車。”小遠不上當,吹著口哨給他喊加油。


    平安苦惱地“嗷—”了一聲,哼哼著繼續蹬踏板,嘴上還不得閑,一直跟小遠撩閑,威脅他回來的時候怎麽怎麽著他。


    蘇愉不摻和他倆的嘴頭官司,她瞅著路上零零散散立著的樹,時間過的真快,這裏的樹最小的也有兩三歲了,最大的是河邊的柳樹,樹冠盈然,柳條交織著給樹下編造了大片樹蔭,樹幹比成年人的大腿還要粗。


    蘇愉看著頗有成就感,她突然理解了蘇老頭每逢遇到生客給人拿報紙介紹她又是救人又是嫁接出味道更好的水果的滿足,她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來巡視這些樹木,不用樹滿坡催,她主動過來。


    “這是我種下的。”她想告訴所有人。


    到了新河大隊,蘇愉下車跟村裏人說話,她一下車平安立馬生龍活虎,怪笑一聲追著小遠往姥爺家跑。


    “蘇愉,你從哪兒學的把一種果樹接到另一棵上的?從沒見過一棵樹長兩種果子,你說我家的柿子樹能接到棗子樹上不?”村裏的老叔問。


    “可以把小柿子跟大柿子接到同一棵樹上,接到棗樹上不行。”


    “大侄女,你看的是啥書?你大哥也是初中畢業,我讓他也學學,學會了也能吃公家飯。”老人追問,他在意的不是柿子跟棗子長一棵樹上,他想著蘇愉一個不種地的都能折騰上報紙,他們這祖祖輩輩跟土地打交道的就是少看了兩本書,看書了也能琢磨出幾種果子長同一棵樹上。


    “我做實驗試出來的。”蘇愉知道在座的人不怎麽相信,但還是解釋:“我整天在果園裏,就胡亂想唄,想著桃子枝在橘子樹上能不能開花結果,我就自己試,頭一年折騰的都死光了。”她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還把桃樹枝跟橘樹枝接到榆樹、柳樹、黃連樹上,半個月不到枝椏都枯死了,之後就試著把油桃毛桃、橘子橙子這些品種相似的往一起種,誤打誤撞的開花結果了。”


    “那你這些年都看的什麽書?我讓你大哥也買來看看。”老人沒說他信不信,就一直是笑盈盈地要書名。


    蘇愉給他說了高中的物理化學生物課本,還有在書店裏能買到的農業種植書,看唄,反正虧不了。


    交出書名了她才算是從老人堆裏給放了出來,還沒走到家門口,小遠跟平安又從屋裏衝了出來,車鈴撥拉的吵人耳朵。


    “哪去?”她問。


    “去三姨媽家,媽,你在這兒玩,我們待會兒再過來接你。”話落,連人帶車都沒影了。


    家裏隻有老太太在,她見蘇愉來了拍凳子讓她坐,還端出炸的貓耳朵給她吃。


    蘇愉抓了一把,這貓耳朵就是用糖水和麵,扯成貓耳朵形狀下油炸,香甜香甜的,還挺可口。


    “媽,有沒有髒衣服,我來了一起給洗了。”蘇愉抿掉嘴角的餅渣問。


    餘安秀擺手,“夏天的衣裳輕薄,就是出點汗又不髒,我自己搓兩把就給洗了,沒攢。”


    蘇愉驚訝,過去兩年多她們姊妹幾個不論啥時候來都有衣裳要洗的,看來老太太的確是有改變,老頭之前鬧的那一出太值了。


    “那你也別常在家坐著,出去轉轉,跟人說說話,或是跟我爹出去放羊,走動走動精神好些。”蘇愉勸她,別說老人,就是年輕人也遭不住天天窩在家裏。


    不出去,餘安秀立馬搖頭,她覺得丟人,她指指炸麵片說:“我沒閑著,做飯炸麵片,去菜園種菜都在動。”


    “那也行,你多種點菜,我要是缺菜了打發小遠平安來拿,不用花錢買,我也喜歡你醃的酸菜,曬的幹菜,還有黴豆豉,你做的我都挺喜歡的。”蘇愉給她找事做,免得閑下來胡思亂想。


    餘安秀笑了,她現在就樂意聽有人喜歡她做的東西,“不嫌我這個老太婆髒啊?”她問。


    “你又不是拿腳做菜,有什麽髒的,我也會有你這麽老的時候。”


    “不嫌髒我就給你做,我還會釀黃酒,等再過一段時間割稻子了,我去地裏撿稻子去,撿回來槌了釀黃酒,你爹最喜歡喝我釀的酒,可惜他現在不能沾,到時候都給你們姐妹幾個拿去。”她頓了一下,笑說:“我留一瓶,你爹惹我生氣了我就抿一口,饞死他個老鬼。”


    “他惹你生氣了你給我說,我幫你出氣,等去我家了我隻給他炒青菜吃。”老太太腦子清醒的時候蘇愉也樂得哄她。


    “你?”她短暫地瞥蘇愉一眼,有些埋怨地說:“不指望,你跟老頭子是一條心的。”


    “你跟我一條心我也跟你一條心。”


    “你甭哄我,我還沒老糊塗。”


    “你沒老糊塗你看不明白我哥的心思?”蘇愉玩笑著問。


    “現在看清了。”說起兒子的事,餘安秀還是難過,更多的是難堪,有一種肉包子打狗,連根狗毛都沒落到的失望,她盯著腳上的鞋麵,平淡地說:“你奶你姥、我奶我姥都喜歡兒子,聽到一個不認識的人生了個兒子她們都高興,兒子是個好東西啊,不論他成不成材,隻要女人生個帶把的,她就不會被人看不起,婆婆媽都捧著。那我也想生兒子啊,生了兒子我就高興,他是我的臉麵跟依仗,尤其是你二哥不到兩歲就夭了,我就更稀罕榮兵了,我捧著他護著他,怕他出了意外我又背上了急需生兒子的擔子,他隻要活的好好的,我懷了就生,永遠不操心肚子裏是男是女。”


    捧久了她也離不開他了,她不像老頭子會賺錢有本事,會的就是生孩子和操持家,但這是個女人都會。兒子跟爹相互看不慣,見麵說不到兩句話就紅眼,老頭子埋怨她,她的臉麵被打,她也惱,她去勸榮兵,她希望他能好、能聽他爹的話。但相反,兩人越來越像仇人,這證明了她引以為傲的臉麵將會被撕破,為了維護麵子,她蒙騙自己是老頭子性子怪,兒子是個孝順的孩子,隻是他看不到罷了。


    “我這一輩子沒啥用,沒幹過什麽大事、有用的事,糊裏糊塗的過了一輩子,黃土埋脖了才醒過神,可惜已經老了,醒神了也不中用了。你有本事,不像我天天守在家裏養懶肉,你好好幹,別守著家裏的一畝三分地。”餘安秀瞅著小閨女說:“不想再生孩子也好,好好把小遠養大,平安我瞧著也不是個小心眼的娃,兩個有良心有出息的孩子遠比生一大窩刨地的強。”


    “老太太,你思想轉變的挺快,我喜歡。”蘇愉笑著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餘安秀見過她給小遠平安比過這手勢,懂得這是啥意思,她笑眯了眼睛接受了,但心裏明白,她這個轉變沒什麽大用,也彌補改變不了什麽,隻是少給人添些堵心事罷了 。


    她再次想起之前思考過的,她生兒子是有目的的,兒子是她維護臉麵、不遭人嚼舌根的依仗,是她在婆婆麵前有話語權的墊腳石,過去幾十年,她依靠著這個東西,該得的都得了,現在他不爭氣她給扔了也不虧。


    不,還是虧了,扔晚了。


    不過她享受了生兒子的好處,沒好好教養他,對幾個丫頭也隻是管著不凍著餓著,所以糊裏糊塗的白活一輩子就是她的報應。


    “讓孩子好好上學。”她叮囑老幺。


    “他倆一直挺好學的。”蘇愉誇兩個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


    這是蘇愉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跟老太太坐一起聊天,沒有像之前打算的坐一會去三姐家,一直等到小遠平安玩夠了來接她才回家。


    第90章 090   被懷疑


    蘇愉嫁接出一棵樹上結兩種果子甚至更多種水果的報道在邱富力的運作下刊登在報紙的農業版塊, 在這個農業大國,種植非常受人關注,受眾多, 對她產生懷疑的人也多。


    在這個衣食有憂的時代, 能蔽體飽肚是最值得關注的, 至於追求同一種水果之間細微的口感差異有不少人不屑,談多了隻差給她打上小資作風。


    甚至有相關專業的人也談及嫁接這方麵的話題,說嫁接這個技術不算稀奇, 在我國古代就已經有了嫁接這一方麵的記載,隻是鄉下人見識少, 把這個前人已經研究成熟的技術登上了報紙。


    尤其蘇愉還是初中學曆,她的工作和登上報紙的風頭惹人眼紅, 一時間有不少人給她寫信罵她弄虛作假,報紙上反複提及的果園就是信的接收地, 邱富力沒想到他借這股風造勢邀功沒成, 反而被罵眼皮子淺、故弄玄虛。


    “這些信以後就直接給燒了吧, 沒什麽值得看的。”邱富力握著一遝子信大罵:“真是眼淺嘴長的賤皮子,自己沒本事還見不得別人好, 他們要是有這本事,來求工作我也要。”


    蘇愉接過來, 笑說:“那我拿回家當引火柴。”


    “你還笑得出來?”邱富力詫異,他要是一天天的收一遝子罵他的信, 他能站在山頭從太陽出來罵到太陽下山。


    “不然呢?我還能哭不成?”她接過信給塞進包裏,無所謂道:“反正他們不服氣也隻能寫信罵罵,我都不看,他們也是白花郵費。”


    “你想的開就好。”不用安慰蘇愉,邱富力勉強卸了口氣, 他就沒那麽好的心態,不知道哪個狗日的挑起的話茬,現在他們的果園被罵出名了,他想博名聲攢資曆的想頭又打水漂了,現在去開個會都要被人問一遭,問他是不是被人慫恿了。


    唉,是他慫恿的蘇愉哎,要不是他心急想得利讓蘇愉寫稿子,哪會有這出破事。


    “歎氣幹嘛?又不會有人跑來揍你,領導也沒責問,而且很多人來找你問嫁接的果子,總得來算我們沒虧,就是不如預想的完美。”蘇愉沒把這突然的找茬攬在自己身上,隻要她不承認,其他人就不能把這風波按在她頭上。


    “也隻能這樣。”


    寫信來的還好說,就幾十個偏激的人,得不到回應的斥罵總會敗在郵費上,然而收到的信日益減少,周圍對她懷疑的人卻在增加,尤其是跟她同樣初中畢業的人,都說初中沒學過這種知識。


    當一個人這麽說又有一群人附和的時候,蘇愉這嫁接果樹的成果就引人懷疑,這天她還不小心遇見有人問俞遠安關於這方麵的事。


    “俞技員,這嫁接果樹的事是不是你教給蘇技員的?”


    “不是,我還是跟她學的,她嫁接的枝條開花了我才知道,這個沒必要懷疑什麽,她都說是誤打誤撞試出來的,有想法有天賦有運氣,而且古人又有記載,嫁接出果樹不太難。”俞遠安皺眉看著麵前的人,他記得這個小夥兒是村裏誰家的,好像是高中畢業,沒找到工作就在家裏混日子,他懶得搭理,匆匆離開。


    “呸,牛什麽牛,都讓一個女人壓在頭上了。”他衝著俞遠安離開的方向呸了一口。


    蘇愉看這胖的像肥豬的癟三離開,默念跟癟三吵架掉價,還容易被這種小人惦記,就像劉泉一樣,總搞小動作惡心人,一不注意還真能被蛆咬一口,搞人心情。


    等人走遠了她才離開,回去了發現屋裏亂糟糟的,像是土匪來抄家了,寧津跟兩個孩子正在整理。


    “咋回事?”蘇愉推開絆腿的狗往屋裏走。


    “革委會來人了,說是有人舉報你看禁書,看外國書,裏裏外外的抄了個遍,棉花胎被都給扯出來了。”他恨恨罵道:“也不知道哪個陰狠心毒的狗東西舉報的。”


    蘇愉看向倆孩子,問:“你們看的《西遊記》沒被搜到吧?”


    “沒,要是搜到了你回來了也見不到人了。”寧津攬著小遠,轉怒為喜,誇道:“小遠機靈,當時來人的時候他正好在屋裏,漫畫書都給塞進褲/襠裏了,小紅兵來了就搜到了你看的高中課本,狗窩裏的稻草都給揚了,什麽沒找到又走了。”


    “好小子。”蘇愉捏了捏小遠的肩膀,說:“以後看書小心點,看完了就給收起來藏好,防止有人再來。”


    革委會來了一遭,除了把家裏禍的不成樣子,好不容易和睦的鄰裏關係也又給切斷了,蘇愉一家就連狗出門都要招人斜視,就怕沾上關係待蘇愉下牛棚的時候把他們也給捎帶上了。


    但這也有個好處,沒人再拉著蘇愉打探她是怎麽學會了嫁接技術,很少有人相信她是有想法有天賦有運氣盲試撞出來了這個成果,甚至有人追問她當初為什麽去果園工作,果園的人怎麽會要她一個初中畢業的人去當技術員。


    信息傳遞慢的年代,一件事能維持好幾個月的熱度,一直到大雪落下,報紙上的糾紛跟鄰裏、同事的懷疑才算擱置。


    寧津端著一大碗紅棗銀耳湯進屋,遞給蘇愉說:“給,喝點暖暖身子,歇一會兒再看書。”


    蘇愉揉著後脖頸,頭靠他腰上,懶懶地說:“你給我捏捏脖子,有點難受。”


    寧津轉手把碗放在桌子上,瞪了兩眼不知趣的兒子,打發他倆走人:“鍋裏還有銀耳湯,你倆自己去盛。”


    “你去吧,我不喜歡吃那滑滑膩膩的東西,我吃根香蕉就行了。”平安扒開小遠的手,從墊了稻草的筐裏撕了根香蕉,坐在桌子上繼續觀看老兩口膩歪歪的捏肩捶背,對著他爸的警告視而不見。


    “學累了就多歇歇,高考都沒音信,你累的像匹老驢似的,別還沒等到高考你先學厭了。”寧津不再笑蘇愉說要考大學了,之前小半年外界對蘇愉學曆和人品的質疑以及那封匿名舉報信都讓他憤怒又無力,他甚至有幾天晚上氣的睡不著,在那之後他去了學校,問蘇愉如果參加高二考試能不能拿畢業證。學校的話是沒先例,一直支吾沒個準確的答案,後來他就找人請吃飯,明年夏天蘇愉去參加高二的考試,考了就能拿高中畢業證。


    “趕緊呸兩聲,你別給我說喪氣話。”蘇愉捶了下桌子,桌上的數學書震了兩震,她不得不承認她年紀大了,離開學校太久了,重新撿起課本她理不出頭緒。很多知識點都是看著熟悉,但想不起因果,她現在不僅背政治,還要背數學書上的定義,物理化學生物更是艱難,她高中選的文科,理科鮮少認真聽講。


    “我覺得我看書晚了,我該在兩年前就開始看書的。”她哀嚎,心裏又覺得慶幸,要不是把劉泉送進警局後何青又舉報他,她不會把那些書給埋在土裏,不會從今年剛入秋就開始看書,要真等到明年夏天再突襲,她就算是考上了也進不去好大學。


    寧津不知道明年的這個時候就會迎來高考,對蘇愉的哀嚎沒當回事,甚至興致頗好的聽她背完語文背政治,背了政治背數學,還當她的人肉發泄機,做題做厭了就去被窩折騰,他別提多樂意了,一天到晚坐門口守著,聽著屋裏人的召喚就準備解衣脫褲。


    在這個暖意融融的屋外,二丫扶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往外走,雪落在兩人頭上,女人滴下來的眼淚像刀刃一樣劃過她的臉頰,而她卻像是沒有感覺。


    “二丫,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大丫抬起皸裂紅腫的手指搓了把臉,縮了縮脖子往回走。


    二丫看著這個二十出頭,看著卻比蘇嬸年紀還大的女人在雪裏踉蹌著走遠。她還記得半年前大丫為來月事時肚子不會痛感到高興,甚至用不上衛生紙,就上個小號的功夫,一個月一次的月事就來了又走了,水一洗就幹淨了,現在卻因出血少時間短而絕望。


    大丫拖了又拖,終於在秋收過後有時間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她嚴重宮寒,很難懷上孩子,而且還太瘦了,懷上了很大可能會保不住。她這次是來找爸媽借錢治病的,被奚落了十來分鍾又空手離開,還瞞著她婆家那邊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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