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昏昏欲睡,董美華索性哄著他在炕上躺下,等孩子閉眼睡著了,才跟顧德山說道,“這算是孩子自己掙的,有機會換了錢,都得用在他身上才行!”一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樂嗬,“你說我們小寶怎麽這麽聰明,還知道這玩意兒值錢!”


    顧德山心情卻很複雜,這孩子來得蹊蹺,這人參更是大得蹊蹺,要不是妻子如今這狀態刺激不得,他有想過將孩子送走的。


    不過看著炕上的大人參,他又動搖了,如果真是山精鬼怪,這麽好的東西,應該舍不得給他們才是啊……


    如此自我安慰,他裝了湯遞給董美華,自己也裝了一碗,好好喝湯,壓壓驚!


    董美華將人參收好,忍不住跟顧德山嘀咕,“你說這麽大的人參能換多少錢?我想著怎麽著也得有一百塊吧?或者兩百?”對於一年到頭辛苦勞作,可能還攢不到十塊錢的莊戶人來來說,一百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隻是,顧德山稍稍了解行情,搖搖頭,“前幾年有山民挖到這參一般大的,送到收購站,換了一百多呢。怎麽著也能換個兩百往上,要是重量夠,三百也有可能!”


    夫妻倆對視一眼,隻覺得這一筆橫財簡直來的太突然,驚嚇到驚喜,不過是瞬間的事兒。


    第3章 初至   好窮一家人(下)


    天氣冷,裏屋燒炕,窗子都緊緊關著,光線通過二門進來,並不算亮堂。三間茅草頂的土屋,收拾得挺利落,顧老娘拿著籮筐在炕上坐著挑豆子,仨孩子在邊上玩石子,時不時要吵一架,找她分辨。


    年輕的時候她脾氣不好,對自己的幾個孩子從來都沒多少好臉色,後來丈夫去世,生生被生活壓彎了腰,脾氣自然是更加不好了。動輒打罵倒是算不上,但是絕對不是慈母。如今老了老了,臉上仍然是刻薄相,對著幾個孫輩時,卻難得有了耐心。


    更難得的是,她不偏心,不重男輕女,對梁茜幾個孩兒都是一樣對待。甚至,兒媳婦偶爾偏心孫子,還要被她絮叨。


    到了她這個年紀,這些年操勞留下來的病症不少,慢慢地隨著年紀增長就都暴露出來了。顧老娘腿上有風濕,刮風下雨的季節裏,總是難受,走路瘸拐,冬天常常都是在炕上度過,靠著火力驅逐寒冷,也讓兩條沉重的腿稍稍好過些。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她揚聲喊兒媳婦去做飯,招呼仨孩子收拾好東西,自己自顧自地將豆子放到角落的木盆裏,泡一夜,明兒就能磨了做豆腐了。


    這些都是在自家自留地上種的,也就夠一家人換換味道而已,如果真要當菜,整個冬季拿來吃卻是不夠。村裏頭的田地種什麽東西都是靠大隊長拍板了安排,能自己發揮的隻有家裏自留地那麽一點大的地方,除了高產的每天都要吃的菜之外,農家人一般也就是種點豆子瓜子之類的換換口味了。


    如今日子是稍微好過了些,但是每家每戶劃分的自留地都是有規格的,家裏的牲口家畜也都是定量,基本上,要改善生活隻能靠上山。這兩年,甚至連上山都有了限製,工作人員來了幾次,耳提麵命,大家都不樂意,無奈,卻隻能順著政策走。


    顧德山抱著孩子過來的時候,正好是他們準備開飯的時候。在門口就碰到了剛從外麵回來的顧德海,他被一屋子老煙民熏得一身味兒,遠遠就聞到了,顧德山下意識將孩子挪開了些,不叫他聞到。


    “怎麽回事兒啊,你就把娘和媳婦兒孩子丟家裏,自己出去逍遙了唄~”他板著臉,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樣教訓顧德海,直把他說得啞口無言,“一天天不幹正事兒,現在是農閑,但也能在家裏修整農具,做些簡單的活計。”


    他緩了口氣,見顧德海一副不怎麽聽得進去的樣子,繼續叨叨:“就是願意出去,手裏頭也都帶著活兒,你可倒好,兩手空空,到點就回家吃飯,可真是越來越有款兒了……”他聲音越說越大,別說顧德海,家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站在他對麵的顧德海剛剛從懵逼狀態中回過神來,抹了把噴在自己臉上的口水,似乎習慣了一般也不予回應,反倒是盯上了他哥懷裏抱著的白胖孩兒,“哥,你上哪兒偷來的孩子?!”


    說著呢,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害怕至極。


    要知道前些日子鎮上才來了倆工作人員普法呢,拐賣兒童可是要坐一輩子牢的,他顫巍巍伸手指著他哥,話都說不出了。


    “瞎說什麽話呢!”顧德山沒好氣地瞪了弟弟一眼,抱著孩子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喊,“娘,娘,快出來,看看我給你帶了誰!”


    顧老娘早就聽到動靜了,但是不耐煩管這兄弟倆之間的官司,隻坐在餐桌前等著兒媳婦上菜,一邊端著米湯喂孩子。顧德山喊她的聲音賊拉大,她卻隻是抬了頭,眯了眯稍稍吊著的眼,等著兒子進來。


    都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什麽性兒她也是清楚得很。大兒每次有點什麽事兒得挑著飯點來,她不樂意說他這貪小便宜的毛病。隻是,在對上了他懷裏的奶娃的視線時,手上的調羹啪嘰一下直接掉到碗裏,瓷器相擊的聲音頗為刺耳。


    她跟顧德海的反應是一模一樣。


    見狀,還不等她開口呢,顧德山自己先招了,“娘,事情是這樣的……”等他給他們說了小寶的來曆,以及他自帶的賊拉大的人參後,提及了董美華的決定,不過沒以她的名義,“這參賣了,養活個孩子是綽綽有餘的,我想著這孩子跟我們也是有緣,要不就我們倆養著,說不定能給引來弟弟妹妹~”


    “我和美華都覺得挺好,給他取了個名兒叫小寶,似乎是不太會說話,估計以前日子過得夠嗆。以後啊,來了我們家,肯定會對他很好的。”說完,就眼巴巴看著自家老娘,等著她發話。


    按說顧德山這情況應該算是分家出去單過了,有什麽事兒都能自己做決定。隻是他們這一片的風俗使然,都是十分敬重家裏的老人,有什麽事兒一般也是要問過長輩才行。


    顧德山一個大男人,被他娘瞪得直縮脖子,哆嗦了一下,還是硬撐著揚起笑容,“娘,這孩子到家裏來的時候就穿著個紅肚兜,我就是過來問問,有沒有小衣服能擠兩件給他對付,美華在家給他拆著呢,估摸著這幾天就能趕出來了。”


    說罷,還眼巴巴看著桌上的飯菜,咽了咽口水。他為了能蹭得上這點飯,把湯留著都沒喝呢。已經到了飯點,自然是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咕叫。


    “坐下一起吃點吧,”顧老娘瞪了一眼沒出息的兒子,揮揮手將小寶接了過來,抱到懷裏,順便幫他扯了扯過於肥大的外衫,“茜啊,去找找有沒有收著的舊衣,收拾一套出來。正好新年到了,也給豆子換身新衣裳。”


    豆子是梁茜的二兒子,五歲多了,看著身量卻隻是跟小寶差不多。


    她還存著些布票呢,原本是想著攢下來給女兒即將出生的孩子用的,現在先挪出來給用上,大人衣裳不夠,小孩兒的一身估摸著是夠的。


    梁茜原本不大好看的臉色瞬間變了,著急忙慌往屋裏去翻找。顧德山張了張口,到底沒敢將剛剛心裏想的說出口,他險些就要說,直接把票給他得了……


    被自家娘這操作搞得不是很得勁兒,所以坐下之後,顧德山跟顧德海一起端著碗埋頭苦吃起來。


    得虧今天做得多了些,否則還真不夠他們兩張口來蹭。顧老娘自己沒吃,加上梁茜,省下來的正好叫顧德山和小寶混了個肚圓。算是間接同意了兒子收養這個孩子,顧老娘趁著他吃飯的空檔囑咐了很多話,絮絮叨叨的,眼看著兒子越來越不耐煩,隻能最後做了個總結。


    “既然決定要養,就要好好養,孩子還小,養熟了也跟親生的沒區別的。”她語重心長看著顧德山,“以後就不要太混賬了,不許大手大腳花錢,都是當爹的人了,也敢穩重些,好好上工,勤快點掙工分掙錢,擔起養家糊口的責任!”


    顧德山放下碗之後直接將小寶抱回來,提上他娘和弟媳梁茜給收拾的衣服和一些玩具,笑嘻嘻回道:“行,娘,我知道了。明兒我就帶著人參去鎮上換了錢,到時候給小寶和您帶點營養品回來。”


    至於他娘說的上工掙工分的事兒,等明年開春了再說吧。


    顧老娘搖了搖頭,目送兒子離開,回頭就跟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梁茜的視線對上。麵無表情都盯了她一會兒,也沒開口,直接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來兩張皺巴巴的票,加起來一共是三尺,足夠了。


    梁茜用了點勁兒才從她手上將票搶了過來,咧嘴笑了笑,“謝謝娘!”說著,又繼續道:“您剛剛沒吃東西吧,我去做點疙瘩湯,正好一起吃些。”說著,小心翼翼將票塞好,徑直往廚房去了。


    目送她離開的顧老娘撇撇嘴,絮絮叨叨抱怨,“吃吃吃,一天天盡長吃心眼了,家裏就那麽點麥子,怎麽能禁得住這麽糟蹋,過年的餃子皮都不夠……”當然,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兒媳婦聽到。


    從她身邊路過的顧德海沒理會家裏這些瑣事兒,吃完飯的他隻想回屋躺會兒,這天冷得奇了,老實在炕上待著要好過很多。


    另一邊頂著寒風往家裏趕的顧德山是絲毫沒有瑟縮,脖子上裹著條破布條子,捂著臉隻露出鼻子,頭上戴著董美華給做的帽子,還算暖和。他懷裏揣著小寶,一路上跟他介紹著家裏的人,說一說家裏的事兒,尤其是每個人的性情。


    偶爾穿插幾句吐槽,說的直白粗俗,一點兒不怕帶壞孩子。


    期間,顧小寶半點沒回應,顧德山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領著他往村長家去了,準備跟他提一提自己領養了個孩子的事兒,順便借村裏的牛車,明天去鎮上一趟。


    當然,得順便跟其他人說一聲,這麽遠的路,一個人總是有些慌,說好聽些是捎帶上大家一起,其實就為了找個伴兒而已。想來臨近年關,大家夥兒還是會有需要去鎮上走走的,即使家底不豐,年總要過。


    想到這兒,顧德山趕忙加緊腳步??


    第4章 初至   好醜一個鎮


    村長倒不是對顧德山的說辭有所懷疑,隻是這麽白胖一個娃娃,要是人家家裏丟了,可不得著急死。當下最應該做的是去鎮上的派出所報案,讓警察來查清楚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如果人家真不要了,留下來養著也無可厚非。


    但是對上顧德山的眼,卻難得猶豫了。


    細算起來他跟顧德山也是親戚,他也算是看著這個孩子從小長大,雖然近幾年不大靠譜,搬出去之後甚少跟村裏頭的人有交集,莊稼人,偏吃得白胖,花錢大手大腳叫人很是看不慣,可也是自家孩子。


    他娶了媳婦這麽多年也沒個孩子,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看著還挺投緣,叫他怎麽好開口呢。


    就這麽想著,他開口道:“給你記上當做養子也行,但是得去鎮上的派出所報備一下,別的不說,要為以後著想。”他語重心長,說出來的話意思幾乎是秒懂,報備過了,日後孩子長大了有人找過來,對孩子也有交代。


    顧德山看著村長認真答應下來,“行,明兒我就帶他去鎮上派出所報案!”他腦子裏已經開始思索著怎麽給孩子換裝一下,見麵的時候一些細節不能重複提,最好就是創造些有爭議的點,才能讓他順利留在家裏。


    即使一開始對孩子的存在是存疑,但是大半天的相處,哪怕是個不會說話的娃娃,在妻子開口說要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養之後,心就已經偏了。


    “既然這樣,你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正好跟大家夥兒說說,明兒有需要的跟你一起,時間也跟他們說一聲。”村長拿著自己的煙槍,揮了揮,示意他可以走了。


    牛車是村裏頭的共同財產,借用可以,但是得跟大家說一聲。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順帶捎上想要去鎮上買東西辦事兒的人,也少些閑話。


    作為一村之長,他可懂這種平衡的方法了,拿捏得那叫一個有度。正好他家就在村口,顧德山回家的路上正好就能經過人最多的地方,喊一聲而已,沒什麽難度的事兒。他抽著煙,看著往外走的顧德山的背影,感歎道,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開口。


    要知道因為娶妻後一直沒孩子這事兒,顧德山和董美華跟村裏好些人都鬧過矛盾。有幾個說過他們閑話的婆娘還被他和董美華堵了在家裏罵,顧德山這大老爺們兒一點兒沒有講究親自下場,叫很多人都看不慣。


    也正式因此,他們跟村裏頭好些人鬧掰了之後,跟其他旁觀的人的來往也少了。


    另一邊被村長擔憂著的顧德山卻一點兒也沒有在意這件事兒,他抱著孩子到了村長隔壁家,在門口喊他三嬸,“三嬸,你幫我跟大夥兒說說,明兒就在村口的柿子樹下等,大概是敲鍾的時候出發,牛車能坐的人不多,先到先得。”


    當然了,到時候不夠位置去的,托了其他人幫忙帶回來也是一樣的。他從口袋裏將剛剛在他老娘那兒順來的一把花生塞給他三嬸,簡單應付了她的幾句關於孩子的詢問,就往家裏去了。


    灶上還有一鍋湯等著他回去品嚐呢,可不能浪費時間在這兒吹冷風!


    而顧三嬸作為村裏頭最愛找人說話聊天的女人之一,在顧德山的委托下,尤其是一把花生作為酬勞後,當然是樂嗬嗬就趕著去了。


    顧德山回到家後,將孩子塞給董美華讓她抱著去歇會兒,自己開始在右邊的儲物間裏翻騰起來。他在鎮上也認識幾個人,雖然不是混得特別好,可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總得帶著去跟自己的兄弟見一見。


    其中有一個的妹妹是在供銷社上班的,找他問問人參收購的事兒正合適。不出意外,會比自己拿去換多些錢,到時候把多出來的部分勻一半給他,也算是互惠互助了!


    董美華第一次抱著孩子睡覺,是真的忐忑,生怕自己睡相不好會壓到他,側著身子,看著小寶躺著,圓溜溜的大眼精靈靈,一點兒沒有要睡的意思。她也不在意,就這麽躺著暖暖的炕,什麽都不用幹,多舒服的事兒啊!


    隻是經過這麽小半天的緩衝,原本一片漿糊似的記憶重新理順,小人參精,不對,應該說是顧小寶從迷糊中恢複清明,也慢慢搞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以及身邊人的身份。他小小聲試探似的喊了一聲:“娘?”


    他記得董美華是這麽介紹自己的,喊一聲總是沒錯的。


    小人參精在人間曆練的次數多了,積攢下來不少的經驗,雖然不清楚此時此間為何,心態卻很穩。既來之則安之,老天隱隱指引著他到這兒來遇到顧德山和董美華,就有他自己的道理,既是曆練,自是不能挑剔太多。


    不過他看了看光禿禿的房間以及頭上懸著的木頭,自我安慰催眠到:屋頂的稻草還算結實,底下的炕還算暖和,身邊的人還算慈愛……


    董美華早就被他一句娘鎮得魂飛天外了。


    多少年了,在睡夢中幻想過無數次,親耳聽到時才發現,原來這個詞如此動聽。哪怕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卻也感受到了那種為人母的快樂和滿足,僅僅是一聲叫喚而已啊……


    顧小寶看著淚眼朦朧的董美華,眼帶疑惑,卻還是伸出手拂了拂她的眼角,十分笨拙但堅定地安慰道:“娘,不哭!”說著,還伸長脖子湊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卻不知道這樣的動作,讓董美華的眼淚落得更凶了。


    原本也沒多少經驗的顧小寶徹底抓瞎,隻能就這麽等著她發泄完情緒。看著眼前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心裏莫名覺得暖暖的。


    她跟以往世界裏的娘都不一樣,沒有她們美貌,沒有她們富裕,沒有她們優雅,但卻能感受到那一模一樣的愛意。或許給不了自己那麽許多東西,顧小寶還是挺歡喜的,想到自己的積攢,突然就生出了豪情萬丈。


    等冬日過去,他定要回去自己降落的地方好好找找,將之前藏著的東西扒拉出來,好歹換了錢,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就這麽想著,感受著董美華在自己身上輕拍,他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連晚飯都沒有起來吃呢。


    一早董美華就起來給他們煮麵,放了從山上摘了存下來的蘑菇和一點臘骨頭,煮好後撒上一點放在炕邊長著的蔥花。顧小寶和顧德山的碗裏都窩著個雞蛋,黃澄澄的蛋黃看著可美味了,顧小寶自己拿著小勺往嘴裏扒拉,吃得好香。


    吃飽喝足,去村長家拿牛車,在村口的柿子樹下等人的空檔,顧德山的手在樹幹上摸了摸,然後往顧小寶臉上和手上,反正衣服蓋不住的地方都抹了幾道,生生把一個白胖的小奶娃整得灰撲撲的,要不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動過了頭,已經跟村裏頭的那些小娃娃沒有太大區別。


    顧德山早就聽董美華說了,顧小寶可不是啞巴。


    既然是個哪哪兒都正常的孩子,那就非常有可能如同村長猜測的那樣,是個被人拐走的孩子。換上了侄子的舊衣之外,仍然掩蓋不了顧小寶身上的與眾不同,無奈,顧德山才出此下策。


    顧小寶乖乖坐在他懷裏,被揉了摸了也不反抗,隻乖乖承受著。他能感受到顧德山並沒有惡意,手裏拽著個布袋,是董美華給臨時趕工的,裏頭放著那顆過分大的人參。


    其實這就是他那種滿了天材地寶的芥子空間裏一小株不起眼的人參而已,卻被顧德山驚呼為寶貝,可見自己擁有的財富還是很巨大的。顧小寶想到他那不知所蹤的芥子空間,頓時情緒就低落了下來。


    等人齊了,顧德山也不給這些老娘們兒機會調侃和詢問自己,隻推說顧小寶是董美華娘家抱回來的孩子,要帶他去上戶口,才走這麽一趟。


    村裏的事兒大多是村長拍板的,既然村長都答應了,其他人也不會反對。誰不知道孩子是顧德山夫妻倆的逆鱗,當著人家的麵,大家夥兒也不會戳他的痛處,反倒是個個開始當起知心人,傳授他一些養兒育女的經驗。


    顧德山不以為然,一邊趕車,一邊伸手摸了摸被自己裹在大衣裏的顧小寶,無意識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心情是十分愉悅。


    顧小寶以往曆練,去到的人家不是富商就是權貴,再不濟也是小康之家,何曾見過這樣貧瘠的地方,看到這麽些窮人。他坐在馬車上,看著一眼看不到頭的灰撲撲的山道,老遠都看不到一個人,用荒無人煙形容是毫不過分。


    好不容易等到了比較平坦的路上,路過的零星一兩人都穿得十分樸素低調,到處都沒有看到什麽比較明亮的顏色。顧小寶撇撇嘴,入眼隻覺得到處都灰撲撲的,黯然無光。


    大約一個多小時才到了離他們顧家村最近的村落,繞過去之後,再過了大半個小時,才到鎮上。即使是大家眼裏極為繁華且向往不已的地方,在顧小寶看來,也隻是比村裏頭要稍微好一些許而已。


    看著不遠處跟村裏相差無幾的房子,以及走在路上沒多少精神氣兒的人們,顧小寶扯了扯顧德山的袖子。“爹,這地方好破~”他低聲嘀咕道,跟顧德山咬耳朵,“大家都好窮的樣子!”說著,他緊了緊手上的袋子,感覺這些人應該買不起自己的人參。


    第5章 初至   臨時工幹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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