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見他這般在乎沈楠,段玉娟難免心傷,可事已至此,她隻能先得到顧三郎,然後再去一點一點的攻略他的心。


    她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亮給顧三郎看,“你還記得這個嗎?”


    “這是什麽?”顧三郎眯著眼睛問。畢竟看這瓷瓶的外觀,什麽都看不出。


    “就知道你忘了。”見顧三郎上鉤了,段玉娟假裝淒遑一笑,好似被他傷了心一般。


    “那你還記得這個味道嗎?” 段玉娟拔掉瓷瓶的塞子,笑著將瓷瓶裏的東西倒在左袖上。


    一股酒的清香飄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其他的味道,似花香又似藥香,聞著十分詭異。


    “你搞什麽鬼?”顧三郎知自己被騙了,轉身開門就走,卻被後頭撲上來的段玉娟給抱了滿懷。


    “三哥哥,你別走。”


    “滾開。”顧三郎用力地甩開她,那詭異的香氣卻越發濃烈。他隻覺一股熱流自某處散開來,傳到四肢百骸,讓他手腳發軟的同時,積壓了許久的欲望蜂擁而出,摧毀著他的神智。


    “你做了什麽?”顧三郎不相信自己能對段玉娟有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段玉娟方才撒的酒有問題。


    “三哥哥,你跑不掉了。”段玉娟被甩在桌角,卻好似感受不到疼一般,笑著舔了舔她的唇角。


    “忘掉她,今晚隻有我們。”


    第51章 “既然你不信,那……


    醉春樓的藥一般是用來助興的, 向來藥效不強,但卻能增加情.趣。可段玉娟賣的,卻是真真實實的催.情藥, 而且隻對男人有效。


    她都打算好了,隻要過了今日,明日她一哭鬧,顧家礙於麵子和名聲,無論如何都是要迎她進門的。


    到時候……


    段玉娟笑著, 將自己的衣服往下扯了扯, 露出自己圓潤的肩頭,她媚.眼如絲,一舉一動, 盡是風情。


    顧三郎習武多年, 可在這藥效的摧枯拉朽之勢下, 也隻覺得腦子一片混沌, 滿心隻想著尋個疏解之法。而段玉娟身上濃鬱的香氣,柔媚的聲音,無異讓他更加難受。


    門被段玉娟拴住了,顧三郎手不聽使喚根本弄不開,眼見著她扭著腰肢要撲上來了, 他憑著自己最後的一絲理智,用盡全身力氣, 一拳打在了門板上。


    嶄新的漆門, 被他打了一個窟窿出來,門栓受到損壞,自己掉落了下來。


    打開房門,細細涼風襲來, 顧三郎腦子總算有一絲的清醒,快步走出了房門。


    “三哥哥。”段玉娟跟著他跑出來,聲音驚動了在油坊外頭燒火的人,順子在看清女人是段玉娟後,頓時瞳孔地震。


    這黑燈瞎火的,房子裏就顧三郎一個人,她把衣服脫成這樣是幹了啥。


    “屏住呼吸,將他丟出去。”顧三郎捏著拳頭,忍著那股熱流在身體裏亂竄的難受,囑咐道:“我走之後,不許給她開門,誰不要靠近她。”


    顧三郎說完,便不管不顧地往家裏去,順子不放心,將段玉娟丟出去後,提醒看門的石頭叔鎖了門,自己也跟著去了。


    沈楠此時剛洗完澡換了衣服,正坐在梳妝台跟前給自己擦頭發呢,就忽然聽見有什麽東西砸在了她的門上,聲響極大。


    她轉過頭去,就聽見顧三郎在門外喚著她的名字。


    沈楠並未發現他聲音中的異常,還奇怪他居然這麽快就回來了。放下布巾,她起身剛拔下門栓,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推開,一個黑影襲來,沈楠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就直接被人帶著推倒在了床上。


    她這才看清,顧三郎雙眸赤紅,渾身發燙,挨著她的肌膚如同烙鐵一樣。


    “三郎哥。”沈楠抱住他在頸見作怪的腦袋,逼他正式著自己,“你怎麽了?”


    他不是去油坊了嗎,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而且他身上不正常的溫度,明顯是種了某種藥。


    “阿楠,我難受。”她身上馨香的氣息,與顧三郎來說,無異於比藥更讓他上癮。


    抓住她胡亂擺動抗拒的手扣在她頭頂上方,顧三郎低頭,一口含住了沈楠小巧精致的耳垂。


    沈楠被刺激地倒吸一口涼氣驚呼出聲,然後就感覺腿上一股濡濕。


    沈楠:“……”


    她啥也沒幹啊?


    “三郎哥。”她低頭去看他,見顧三郎沒有任何想要停下來的跡象,反而因為她衣服上複雜的扣子不得其法而懊惱地想要撕衣服。


    沈楠並不排斥和他怎麽樣,而且他這樣,讓她隱隱也有了感覺。輕笑一聲將他推翻在床上,沈楠看著他那想撕了自己的眼神,興奮中帶了一絲恐懼。


    他那分量,似乎不小,而且他神智不清,自己今日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顧三郎被她推倒,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呢,自然也沒漏掉她那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在沈楠紅唇吻下來的那一刻,他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唇,然後起身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間。


    沈楠被他推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急忙跟了上去。中了這種藥,若是沒有舒解,是會死人的啊。


    “三郎哥?”沈楠見顧三郎進楚暮的房間,甚至栓上了門,也是一頭問號。


    在這種時候,顧三郎放過她,居然去找了楚暮。


    此時別說是沈楠了,就連楚暮都是一臉懵逼。


    美夢被人打擾不說,睜眼就看見一個壯漢一邊朝他床前走,還一邊脫衣服。


    “哎哎哎,三哥,冷靜冷靜啊!”楚暮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這要是被三嫂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而隨著顧三郎的靠近,他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三哥,你中藥了。”


    “廢話少說。”顧三郎瞪了他一眼,將他提溜下床,自己躺在床上,“快一點。”


    “哦。”楚暮應了一聲,摸黑在地上找見了自己的鞋,聽著外頭沈楠的呼喊和顧三郎粗重的呼吸,他無奈的找了蠟燭點上。


    “明明媳婦在外頭,還非得讓我上手,感情就我好欺負。”


    從櫃子裏拿出他的醫藥箱來,他找找找,摸出一個布包來,攤開,裏頭全是近半尺長的銀針,在燈下閃著寒光。


    楚暮見已經撕了他的被子將自己綁到床上的顧三郎,歎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再這樣下去,他的門也要保不住了。


    見楚暮開了門,沈楠立馬就要進去,卻被他給攔住,“你現在進去,隻會讓他更激動。”


    “放心吧三嫂,不會有事的。”他安撫著沈楠,“你去燒些熱水,等會兒就好。”


    顧母她們聽見動靜也都出來了,情況緊急,楚暮也不好細細解釋,隻是保證顧三郎不會又事,便關上門進去了。


    細長的銀針鑽進骨血,隨著楚暮的撚動,鑽心刺骨的疼痛,但內心的那股燥意卻慢慢消了下去,沈楠看著放在床邊的熱水盆被他左手指尖流出來的血染得鮮紅,淚水溢滿了眼眶。


    “我沒事。”顧三郎側頭給了沈楠一個安慰的笑。


    銀針可以把媚毒引到一處,從割開的指尖流出,除了留點血,沒什麽大礙。


    一直折騰到半夜,藥性才總算是過了,而顧三郎終歸不堪重負,昏睡了過去。


    “好了。”楚暮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顧母她們道:“藥性已經過了,隻要在睡一覺就好。”


    顧小蕎將血水倒了,打了水來給他洗手,“嬸子,大嫂,你們去睡吧,三哥已經沒事了。”


    “都這麽晚了,三哥若是知道我讓你們熬到現在,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顧母在楚暮的催促下,才終於不情不願地回去睡覺了。楚暮將銀針收回包裏,見油燈跳動晃得人眼睛疼,過去將油燈拿遠了些,“嫂子,你也別擔心了,他沒事。”


    “這會對他有啥影響或者留下什麽後遺症嗎?”沈楠看著顧三郎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


    “不會。”楚暮搖了搖頭,“這媚.藥雖然不是中原的東西,但解毒方式卻是大同小異,最多明日三哥會虛弱些沒法下床,不會有其他影響的。”


    沈楠點了點頭,見楚暮一臉疲意,催促著他去休息。


    楚暮也是真的累狠了,本來今日就忙了一天,晚上又給顧三郎解毒,這會兒簡直是身心俱疲,全靠一口氣撐著。


    顧家現在房子多,楚暮隨便去那間都能睡。沈楠摸著顧三郎手有些涼,過去將窗戶關上,拿了棉花弄了個棉簽,沾著水潤了潤顧三郎略顯幹裂的唇。


    “你說說你,受這個罪幹啥。”沈楠看著他指尖的傷,氣得隻想打他兩巴掌,可手落到他呼吸平穩的胸口,她又忽然舍不得了。


    “真是欠你的。”沈楠將手放在他胸口,稍稍俯身在他唇上親了親。


    “正好,初吻你也不知道,算是兩清了。”沈楠賭氣地說了這麽一句話,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不禁失笑。


    屋裏安靜地很,時不時有蠟燭爆花的聲音,沈楠也不在乎,趴在床前看著顧三郎俊秀的眉眼,她的手拂過他的臉頰,輕觸著他臉上的那道疤。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看他的疤。


    這麽深,這麽長,他當時,到底是該傷成了什麽樣子。


    而因為這道疤,他又受過多少人的白眼和奇異的目光。


    月光溶溶,給地麵鍍上一層銀色,在蠟燭燃盡的時候,沈楠也忍不住困意,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半夜,男人緩緩睜開眼,看著床邊的累著了的人兒,輕手輕腳地將她給抱上了床,掖好被子,摟著她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沈楠是被顧母的聲音給嚇醒的,倏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床上,準確的說,是在顧三郎懷裏。


    外頭顧母的腳步聲近在咫尺,她也來不及搞清楚原因,麻溜地爬起來,下床穿鞋整衣服,一氣嗬成。


    顧母敲了門推門進來,就看見沈楠站在地下,而顧三郎還在睡。


    “還沒醒?”她問沈楠。


    沈楠看了床上的人,點了點頭,“阿楚說他有些虛弱,可能會晚些醒。”


    顧母見顧三郎氣色較昨日好了些,心也稍稍放下了,“小蕎煮了粥,我讓她端來給你。你一晚上沒睡,吃了就先去休息吧!”


    “不用了娘。”沈楠沒好意思說她昨晚睡得挺沉,“我還不餓,吃不下,蕎蕎若是閑著,你讓他去鎮上買些豬肝來。”


    “買那玩意兒幹嘛。”顧母不解。


    “熬粥,三郎哥昨日流了那麽多血,總得補補。”


    顧母不知道豬肝還有補血的功能,但沈楠這麽說,她也隻是點了點頭,帶上門出去。


    “呼。”沈楠長出了一口氣,又低頭檢查了下自己的衣裳。


    一切正常。


    不過自己為何在床上?


    沈楠想不通。難不成她昨晚夢遊,色膽包天,趁著顧三郎睡著,爬進他懷裏了?


    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她轉頭,就看見顧三郎睜著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醒了。”沈楠滿臉驚喜,“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楚暮。”


    “不用。”顧三郎笑著搖頭。


    “那我去叫娘。”說著她就要出門,卻被顧三郎長臂一拽給撞到了床上摔進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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