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例賞了陸華妃東西,另外一件事不能不提:皇長子出閣。


    皇帝七子,次子祐傑、三子祐相夭亡,但其他幾個都活蹦亂跳的。當然老五祐榕、老六祐棆、老七祐櫸實在太小,老四祐枟也不到四歲,但長子祐析虛歲七歲,即便不能立為太子,也應該考慮出閣。


    去年皇帝出巡,今年無論如何也不能拖了。


    好在該爭論的、該爭取的,去年都吵完了,今年直接辦理就成。


    翰林官們現在忙,但詹事府反而空出來了,讓他們去教育。


    汪舜華覺得皇長子一人讀書,怪孤單的,和皇帝商量:「讓劉鈗等神童陪皇長子讀書,順便從宗室勛貴子弟裏選幾個聰明伶俐的進宮。」


    但是皇帝不同意:「如今儲位未定。祐析是長子,若是把這些人撥去陪他讀書,隻怕朝中生事;於他們大材小用,幹礙前程。」


    汪舜華明白,皇帝不想立長子,不打算節外生枝。


    皇帝不喜歡祐析,除了母親不得寵,還有個不好說的原因:這孩子實在太老成,三歲不能說話,後來雖然開了竅,讀書過目成誦,但凡事一板一眼,規規矩矩,沒有小孩子的機靈勁兒,倒像是古板的老學究,讓皇帝心裏犯嘀咕。


    汪舜華看著這孫子,自己也覺得不舒坦。


    那就這樣吧,免得真被群臣逼著立皇長子。


    四月二十五日,皇長子祐析出閣讀書。


    端午節前,後宮傳來好消息,賈淑妃又懷了身孕。


    皇帝很高興,賞了不少物件;汪舜華和錦鸞也循例賞了東西。


    此時正忙著移駕西苑,皇帝親自帶著母親和錦鸞去了天水閣。今年初完成了裝修,上個月那些寶貝字畫也被移了過來。


    天水閣是兩層建築,中間一個夾層。明間陳設皇帝的寶座,前麵是巨大的書案;左右兩間隨牆擺著書架,放著皇帝珍愛的書畫和常用的典籍。窗下放著羅漢床,可以小憩;皇帝還給取了個名字「三希堂」。


    夾層是庫房,放著各種書籍;頂層是觀景台,陳設著一台天文望遠鏡,還擺了一副圍棋,估計以後會在此召集後妃重臣品茗下棋。


    汪舜華表情有點不自然,聽皇帝跟她匯報:「周敦頤說:希賢,賢希聖,聖希天,臣既受命於天,也當克勤克儉,庶不負祖宗託付之重,不負母後一番苦心。」


    汪舜華點頭。好在此處的三希堂和上輩子所見的還是不同的,不僅疏朗大氣,而且陳設幽雅古樸,是典型的明式陳設風格。


    書架上陳放的書畫極為規整,瞎子上還貼著名目。汪舜華看過書目,後世能見到的傳世名作,基本都在這裏了;甚至早已經毀於兵燹、或者流落他鄉的書畫也出現在這裏。


    真堪與日月同輝。


    皇帝叨叨的說:「這些都是稀世之珍,一人獨享,實在暴殄天物。我想仿效唐太宗,召集當代大家臨摹;至於書帖,還可精心挑選,命工匠摹刻上石,然後拓印成書,讓天下讀書人都能觀瞻學習。」


    汪舜華點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有這樣的胸懷,就很好。」


    一旦成功,還真是千古盛事呢。


    隻是有點遺憾,這些作品,其實最好的歸宿是博物館,可惜如今保存的手段和技術還不完善,局勢也沒有完全明確——別前腳建了博物館,後腳就有人盜竊才好。這些年各地圖書館就遇到過,有人甚至喪心病狂的想縱火盜竊,好在防範嚴密,沒有出大的事。


    希望這個三希堂能夠好運吧。


    皇帝看著錦鸞,眼裏帶著促狹的笑意。


    自從去年底華妃入宮以來,幾乎專寵後宮,六宮稀得進禦。


    年底有很多活動需要和皇後一起出席,但都是匆匆照麵,難得留宿。


    好在錦鸞也很忙,忙著釋放宮女、發放賞錢、清點皇莊皇店帳目、準備新年各種事務,終日腳不沾地,倒也沒有計較。


    皇帝到底記著事,元宵節特意留在坤寧宮。


    沒想到錦鸞卻是將他推出來,說是董貴妃患病、華妃剛剛進宮、淑妃也久不見聖上,都念叨得緊,您還是先去看看她們。


    皇帝以為錦鸞賢惠,也就去了。


    哪知道過了幾日西苑賞花,嬪妃們一個個盛裝陪著遊園,隻有皇後略施粉黛,淡掃蛾眉,衣服倒還清新,頭上隻插著幾隻簪子,別著兩朵絨花。


    那時候就覺得錦鸞與別人不同,風流瀟灑,楚楚動人,有林下之風。


    當天駕幸坤寧宮,誰知道又被推了出去。


    不久大閱,好不容易忙完回宮,董貴妃去世。都知道董貴妃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喪禮極為隆重,一眾嬪妃哭得梨花帶雨,錦鸞神色肅穆,隻是讓他保重身體;旋即華妃、淑妃相繼發現有了身孕,諸事辦得妥帖,皇帝心裏高興,偏六宮沒有可意的人,就想到皇後。


    皇帝琢磨出點味道了:錦鸞這是不想接駕?


    如今宣錦鸞伴駕,見她一身新裝,雖然沒有珠光寶氣,但是明眸皓齒,雲鬢烏髻;皇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隻是錦鸞雖然笑語盈盈,隻扶著母後說話,目不斜視。


    嗬嗬,有趣。


    在頤和園陪著太後用了晚膳,帝後辭出,錦鸞還要送駕,皇帝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吩咐擺駕暢春院。


    當天晚上,皇帝就宿在暢春院。次日一早,嬪妃前來請安,皇帝一揮手,各自退下了,左右服侍帝後到頤和園請安。


    所有人都注意到,皇帝意氣洋洋,錦鸞滿麵春風。


    當晚皇帝又來,錦鸞卻不肯接駕了,要皇帝為子嗣起見,雨露均沾,多招幸年輕的妃嬪。


    皇帝笑著看她掰扯,握住她的手,龍爪子點在她的櫻唇上:「梓童說的都對,那咱們就加把勁,早點把太子生出來,母後和朝野才好安心。」


    雲散雨收,錦鸞伏在皇帝懷裏,又說起雨露均沾的話:「聖上十天能來一次,妾願足矣。」


    皇帝臉上漾著笑,難得皇後心思玲瓏,便居然也和她討價還價起來:「朕以後三天來一回。」


    走出暢春園,皇帝神清氣爽。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後是真得寵了。


    汪舜華則招清平侯吳璽進宮,了解近期受理各類發現發明的申報情況。


    應該說,天朝上國,什麽人才都有,什麽想法都有,當然除了實際應用中改良的、發明的,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


    鄭國公常寧的女兒佩玉提出:「太後想要觀測大地,可以仿效孔明燈,做一個巨大的燈,下放吊籃,就能載人上天了。」


    這不就是熱氣球嗎?


    汪舜華自然不會做,但大致形狀是知道的,就是那種不漏風的布料不好做;但看兩彈一星紀錄片的時候,知道兔子曾經用絲綢做傘蓋。


    等等——好像熱氣球體積很龐大吧?所有的圖片上,能載幾個人的吊籃在巨大的傘蓋下麵都顯得渺小無比,那麽需要多少絲綢?後代絲綢價格上天,古代更是奢侈品;估計光是傘蓋就是天文數字——就算能做出來,恐怕也就是權貴們的玩物。


    汪舜華嘆息了一聲,放下了。


    但和熱氣球相比,還有更大膽的,比如——人綁在火箭上升空的。


    汪舜華有點冒汗,目前別說發動機,燃料也不過關,別說克服地球引力,遠距離飛行也不行,這也是歷史上飛天第一人萬戶悲劇的原因——想起來了,萬戶好像就是明朝的,不會就是寫這個報告的吧?那可是個大牛。


    問了吳璽,他沒聽說過萬戶。不過說國初有個陶成道倒是做了這樣的事。他原來是浙江婺城陶家書院山長,偏喜歡煉丹,一次事故後,轉為試製火器。太祖皇帝拿下婺州,他率一幹弟子相投,獻火神器技藝,受到賞識。晚年,他手持兩個大風箏,坐在一輛捆綁著四十七支火箭的蛇形飛車上;然後,命令僕人點燃第一排火箭。結果劇烈爆炸,當場死亡。


    應該就是他了,好像萬戶的故事是出口轉內銷,搞不好是崑崙凱申一類的故事。


    汪舜華尋思著,不是說升空後爆炸死亡嗎?


    想了一下,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外加設備重量,怎麽也得200公斤往上,要克服巨大的地心引力,肯定不是幾隻煙花火箭能夠搞定的,看來這也是後人美好的想像。


    山寨版的火箭不靠譜,其他東西也不見得能夠好到那裏去。因為沒有完整的理論體係和係統的知識教育,資深的還可以憑藉經驗,普通人瞪大了眼睛也沒什麽發現,覺得去翻古書是個不錯的選擇——子墟真的不是一個人。反正磚石大道上的發明基本上隻有銘牌,沒有實物,如果能把自己做的擺上去,似乎也不錯;甚至科學院各部門也在古書中找靈感,復原失傳的技藝。


    當然驚喜還是有的。蘇州工匠許正明陪著孩子玩竹蜻蜓,想到《山海經》中奇肱國人坐飛車的故事,就想造一架飛車。他殫精竭慮,用了三年才畫出圖紙,反覆修改;隻是囊中羞澀,無法實踐。


    蘇州知府肯定覺得這是個神經病,無奈大boss也年老糊塗,說不定臭味相投。於是本著撞運氣的想法把他給送到北京。


    汪舜華看了圖紙,這個飛車形狀像一把圈椅,下麵有機關和齒輪。人坐在椅子上踩踏兩塊木板,上下機關旋轉,藉助風力飛起來。


    汪舜華陪孩子們玩過竹蜻蜓,這是一種簡單的兒童玩具,由兩部分組成。一是竹柄,二是「翅膀」。玩時,雙手一搓,然後手一鬆,竹蜻蜓就會飛上天空。旋轉一會兒後,才會落下來。


    她沒有去研究竹蜻蜓的原理,總不過是推力阻力重力那些;覺得飛起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但是飛多高、飛多遠恐怕就要打個問號了——雖然歷史書上馮如的飛機外形也很簡單,但隻有踩著飛行,估計拿來做旅遊項目不錯,沒有實際的應用價值。


    汪舜華到底沒有拒絕,讓他去科學院辦差。飯要一口口的吃,很多東西需要技術積累;隻要做出來模型,就可以載入史冊;況且如果這是個好木工,飛車做不成功,說不定能夠在其他方麵有所突破。


    許正明很高興的道謝,下去準備了;原本反對他搞這些的妻子知道他居然成了設計師,也跟著高興起來。


    中元節前,董方回到北京復旨。


    在徽州大半年,可以說碩果纍纍。


    借著瓜田命案,董方允許百姓到府衙喊冤告狀。畢竟是程朱闕裏,百姓的政治敏感性很高,或者說大家族勢力很強,沒有多少百姓前來告狀;但是董方自有辦法。


    徽州地少人多,男丁往往成年,就結伴出去經商,甚至一二十年不歸,以致父子、夫妻不能相識。


    為了保證家庭的穩定,宗族對女性的防範十分嚴厲,從小「教以三從四德,而嬉笑怒罵皆嚴禁之」。女人除了操持家務、孝順公婆,不得出村遊戲,不得朝山看花,更不能與男人閑談。為了將女人禁錮在家中,纏足之風極盛;為了傳宗接代,早婚的現象很普遍,甚至剛出生便被人抱走充當「童養媳」,以致當地流傳著「十三爹,十四娘」的說法。


    但是,人畢竟不是機器。在徽州男人走南闖北,納妾生子的時候;很難說表麵一灘靜水的徽州就真的沒有任何波瀾。


    沒人喊冤沒關係,董方從現有的案件開始查辦。從調解當地大姓汪家和黃家田地爭端開始,挑動兩家互相攻訐。將原先汪誌成種的地判給了黃友德。果然,汪誌成不服,汪家族長汪誌德讓他等欽差走了以後,兩家協調;但汪誌成不幹:「這是欽差斷的案子,難道歙縣或者徽州府敢推翻欽差的結案?」


    於是控告黃友德侵占河邊灘塗,黃友德不甘示弱,罵他趁著弟弟汪誌友病重,低價買了弟弟的田地,氣死弟弟、逼死弟媳的往事。


    好幾年了,即便開棺,怕也查不出什麽。


    何況,徽州的風俗,要想開棺,那是做夢!


    但董方算是找到了藉口:已經死了的不要緊。徽州府有六縣,弘治年間有12.5萬戶,人口近60萬,如今這個數據多出了近一半,接近90萬。


    這麽多的人口,自然每天都有生老病死。


    有了這幾個案子的鋪墊,董方就宣布,恐怕有人害命,必須驗屍,方許下葬,否則一律重處。


    董方和一起辦案的官員態度很明確:除了那種確實老病死的,是怎麽都能定罪的:年輕的小媳婦,有沒有受過虐待?有,那肯定是逼死的,虐死的;中老年突然病死,是不是兒子媳婦不孝氣死的?那就是不孝!那可是大罪啊!


    當地士紳當然不願意欽差這麽幹,煽動村民一起到府衙請願,但是董方態度堅決,錦衣衛就在這裏,當然人太少辦不成事;徽州府的衙役都是本府臨縣的,沒關係,那就從南京和附近州縣調人,先把帶頭鬧事的抓了。如果前些年,肯定是群情洶湧,要哭廟、甚至要聚眾掀衙門,但是經過朝廷幾次收割,都知道不能硬抗;更重要的,男人大多離鄉了,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他們平時沒辦法搞事,但這時候讓他們出去頂事,也不太現實。


    接下來就是董方等人客場作戰時間了。按照既定的工作思路,果然挖出了不少事情:剛剛去世的少婦劉氏,說是病死的,但是南京刑部的仵作一查,是吊死的,雖然是自殺,但也要審問,馬上把公婆沈明德和陳氏下人抓過來審問。


    公婆嘴裏審不出什麽,丫鬟小翠招了:姑娘剛剛十六歲,父親是個小商人。前年剛剛結婚,公子就出門。姑娘在家,白天上山採茶,晚上燈下紡織,還要受公婆的氣——徽州有句話,叫做「長工不偷懶要做死,媳婦不偷吃要餓死」,終日勞作連飽飯都吃不上,公婆還整天指桑罵槐,終日以淚洗麵,一時想不開,上吊了。


    畢竟隻是受虐待自殺,董方隻能斷沈家退回彩禮,負責殯葬費用,另外賠了劉氏娘家五十兩銀子。


    清官難斷家務事。


    但對於董方來說,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因為劉氏結婚的時候才14歲!而且仵作察驗,裹了小腳!


    這就捅了馬蜂窩了,因為早婚早育雖然在徽州甚至民間極為常見,但是認真查究,就要挨板子斷離婚的!


    那就好好查吧。既然要查女人,有沒有裹腳、什麽時候結婚肯定要查的。如今沒有「法不責眾」的說法,誰違法纏腳早婚,一個個的來。


    少女少婦們一個個接受盤問檢查,那場景,不亞於當年削藩。


    有聽天由命老實過日子的,也有想趁機脫離苦海的。


    這時候不許女人和外界過多來往,總還允許姑娘小媳婦們互相結伴,否則真會憋死了。


    也因為如此,小姑娘們的消息相當靈通。年輕的媳婦朱氏就繪聲繪色的跟欽差匯報:當年她的姐妹程氏,嫁進了許家,沒想到老公許構隨著老爹出門,水土不服,不到一年死了。又沒有兒子,又不能掙貞節牌坊,娘家爹是個腐儒,整天念叨著「失節事大,餓死事小」,不許女兒改嫁;夫家也不想養閑人,終日淚汪汪的。


    後來怎麽樣?


    「頭天還一起聚會,第二天就沒了,說是的急病死了。」


    還有更慘的:小姐妹江氏,許了方家的小子宏範。結果方宏範是個病鬼,成婚才三個月就一命嗚呼。江氏沒辦法,還得過日子。當時方家的父母都過世了,嫂子樊氏終日罵她是喪門星,江氏想不通,在方家大門口上了吊。


    因為事情鬧得大,不用開棺驗屍,於是斷方家賠了江家銀子。補給?江家老少爺們上,拿了錢大家一起分!


    這下就熱鬧了,大家都知道欽差是認真的,這下但凡懷疑女兒是被公婆殺的,或者是被虐待自殺的,都來告狀,原本是親親熱熱的親家,一下子反目成仇,擋都擋不住。


    告狀的多了,真的假的自然都有。有個叫汪承之的翻起陳年舊帳:「當年女兒許了陸家,姑爺出門經商去,結果每兩年老婆子過來說閨女跟行商的跑了,當時覺得丟人,不敢告官,如今想想,我那姑娘溫柔貞靜,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一定是被老虔婆殺害了!」


    還有個叫呂防的甚至把女兒藏起來,然後控告親家胡家逼殺了女兒,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是家人給呂氏送飯的時候讓人家發現了,這才吵著說公婆虐待,把小姑娘逼得離家出走。


    有了人命官司,自然也會牽扯到田地、債約等各種官司,逼得急了,有的事也就捅出來:誰家放貸,誰家欠錢不還,誰家欺淩孤兒寡母,甚至誰家婦人私通。


    行了,這些事肯定不是徽州府獨有的,不過如今集中火力挖掘,還是很震撼人心的——原來所謂的「程朱闕裏」也不是清淨之地嘛!也難怪,徽商在外地的口碑也不算好,這年頭沾到個「商」字口碑就好不到哪裏去,任是崇儒的徽商也不例外,經常被洗刷,摳門、愛色等等。


    看來聖人的家鄉也和其他地方沒什麽區別嘛。


    皇帝看著卷宗,感到觸目驚心;汪舜華卻很滿意:陸瑜今年已經七十,該退居二線了,調為集賢院學士;董方進刑部尚書,破格加封太子少師。


    經此一戰,從東晉開始陸續遷入徽州的大家族被打破,很多家族男丁被發配到懷德甚至更遙遠的景泰,而以前動輒「朱子雲程子曰」的儒生們語氣也低了一些。


    與此同時,對鹽商以及相關官員的查辦也接近尾聲。這麽些年來的反腐工作還是有成效的,票鹽法作弊的空間也少一些,當然相互竄連造假鹽票之類的免不了,但總的來說,查抄出了三百萬銀子,比起當年的盛況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皇帝拿著清單,不怎麽高興的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回到明朝當太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雁於飛87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雁於飛87並收藏回到明朝當太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