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封賞 刺客刺殺也是常事, 衛淩詞隻查看了袁謾的傷勢, 問及了當時的情景,都是死士,不成功便自殺了。 軍營裏烽火通明, 衛淩詞出帳後, 去翻看了刺客的屍體,雲深趕過來, 在帳篷裏等了會, 見衛淩詞翻著屍體的衣裳和邊疆皇族的腰牌,“元帥, 這些我都查過了,都是邊疆的人,你看到的那些腰牌就是他們不死心的證據。” 衛淩詞拿著鐵質的腰牌不斷摩挲,在屍體上停留了很久,眸中閃著在軍中曆練出來的陰狠之色, 冷笑道:“雲深, 你如果作為死士去殺人,明知道會死還會將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放在自己身上嗎?” 死士是專門培養出來的, 輕易不會出動, 但失敗落入敵方後, 會自盡已示忠心。眼前這些人就是,邊疆皇族也會有死士, 但皇族死傷殆盡, 誰有能力調動他們。 雲深看著這些躺在屍床上的麵孔, 大齊與邊疆相近,兩國人的麵貌沒有任何區別,是以在他們身上搜到腰牌後,都先入為主地將這些人認作了邊疆人。 眼下,邊疆是大齊的疆土了,那些朝臣不敢再造次,這些人就算是他們派出來的,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將這些腰牌放在自己身上,引火自焚的事可不是那些老頑固做出來的事。 雲深駭然地坐在了地上,望著淡然自若地衛淩詞,神思不知飄到了何處,驚恐道:“元帥,他們直奔主帳,那裏原本是您的帳篷,可是袁將軍假扮您,如此說來,帝京有人要殺你。” 她不傻,跟了衛淩詞三年,這些事一點即通。 她爬起來,這些事必須要查清楚,不然回京後這些刺客還會時不時地出現,防得了一時,如何防一世,她問道:“元帥,此事必須查清楚,上報陛下,不然您回京還是會有危險。” 衛淩詞想通了,淡淡一笑,將令牌重新丟到了死士的身上,說道:“算了,不必查了,查出來隻會讓陛下為難,傳令下去,全軍加強警戒。” 次日,大軍開拔,加強速度往帝京走去。 帝京內每日風雲變幻,待大軍到達帝京外十裏處時,已近春末了。 日晴雲渺,光色柔和,灑在了每一寸土地上兩旁綠樹成蔭,疏影斑駁。大軍凱旋,為顯恩德,皇帝會親自出來相迎,可是前來十裏亭迎接的隻有一幹朝臣,為首的是丞相唐茉,連親王旬翼都未曾出現。 袁謾有些不解,跟著衛淩詞身後,握住韁繩,聽著雲深嘀咕:“小陛下怎麽未過來,難不成不滿意我們。” 於情於理,皇帝都該出來親自迎接,可是隻派了唐茉過來,讓人匪夷所思。 唐茉上前,騎馬的人都翻身下馬,衛淩詞眸中晦暗不明,趨步走向了唐茉,笑道:“有勞唐大人了,您在城樓上等即可,何須走這十裏路。” “陛下有旨,欽點我等來迎接衛大人,自是不敢怠慢,陛下在含元殿為各位封賞。” 身後的衛字大旗迎著驕陽微風,獵獵作響,將士們看到前麵若隱若現的帝京城,心中溢滿歡喜,建功立業,回去後定會封蔭嘉賞。 唐茉走向一旁的旬亦素,微微俯身行禮,笑著道:“長公主,您為大齊做的,陛下都知曉,長公主府邸已造好,您的母妃去了皇陵,你可以去看看,母女一敘。” 旬亦素微微紅了眼眶,與袁謾深深對視了一眼,才道:“那謝謝唐大人了。” 唐茉翻身上馬,並沒有學那些文臣坐著馬車而回,大軍在此紮營,主將隨同唐茉打馬去了帝京。 衛淩詞心神不定,與唐茉並駕而驅,曆經了十數年,她很久沒有這樣不安過,按照旬長清的性子,今日定會過來迎接。 她之所想,神之恍惚,恰好落在了唐茉眼中,她笑道:“衛大人,你我相識應該有十多年了,我授你劍法,你好像並未將之傳給小陛下。” 衛淩詞不知唐茉提及此事是何故,那一套劍法變幻莫測,學起來並非易事,她溫聲道:“陛下底子不足,您的那套劍法不適合她。” 唐茉跟隨小皇帝近三年,自對她的武功了解,垂首笑言:“她若練武,底子好,也不會如此脆弱,一場風寒就可讓她纏綿床榻數日,七八日不理朝政。” 原是如此,陛下不是不願來,而是來不了。對於唐茉的打趣,衛淩詞也無心理會,心中堵塞,手腳都覺得有些冰冷,她後悔了,應該在那個小無賴病好後再走。那日她離開時,明明高熱退了,又為何數日不離湯藥。 含元殿內,早已聚集了很多朝臣,候著衛淩詞等人的歸來。 旬長清精神有些不濟,強撐著坐在龍椅上,望了一眼下方垂首不語的平南王,她笑道;“王爺,聽說世子妃給您生了一個孫子,朕要恭喜你了,平南王府後續有人了,有空抱進宮給朕瞧瞧。” 打岔的一句話讓旬翼成了朝堂上的核心人物,眾人都向平南王賀喜,府中添人本就是喜事,旬翼也舒展了萬年陰沉的容顏。 旬長清瞧著被人包圍的王爺,心裏就舒服,旬翼是最不喜歡應酬之人,如今一提,下了朝就會有人上門去送禮。她笑著輕輕咳嗽了一聲,接過日含遞過的熱茶飲了一口,內侍來報,將士們進殿了。 她坐正了身子,看著英姿颯爽的衛淩詞帶著眾人進殿,她瞧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接過了內侍遞過來的功名錄,隨意翻了一下,看到了穀梁穆三字,她有些好奇,穀梁家竟還有人在軍中。 深思想了想,這是太後的堂侄子,她笑道:“穀梁穆何在?” 人群裏走出來一個容顏俊俏的青年,旬長清眼中漾過一抹驚異,指尖點了點功名錄上的名字,望了一眼衛淩詞身後的雲深,這人竟瞞了她。 那日主賬裏向衛淩詞表白的就是穀梁穆,樣子化成灰都記得,她淺淺笑道:“穀梁將軍辛苦了,一路奔波,太後那裏想必也思念你,下朝後可去寧安宮給她老人家請安。” 語畢,竟絲毫不提封賞的事情,讓眾人摸不著頭腦,隻有雲深明白,小陛下這是公報私仇,不過太後那裏會有賞賜,急不得。 一番賞賜後,袁謾站了出來,對於皇帝直接言道,還想回去守著邊境。她沒有看到玉階下父親鐵青的麵色。旬長清恰好掃了袁頃名一言,揶揄道:“袁家世代忠勇,況且如今武將如雲,你也該回來歇歇了,不急,等你成婚後再說。” 提及婚事,袁謾行禮叩首,既歡喜又激動,麵對賞賜的金銀珠寶也無甚興趣,隻盼著自己與阿素能夠被爹娘認可。 功名錄上最後一人便是衛淩詞,旬長輕輕輕笑了笑,站起身,神色和煦,溫和道:“既是如此,朕今晚設宴昭陽殿,為你們接風洗塵,退朝吧,請衛大人止步。” 除了穀梁穆外,最大的功臣也沒有封賞,讓很多人都明白,前者是太後母家的人,後者是帝師,兩人都不是凡人,朝臣不知小皇帝的打算,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旬長清在含元殿的大門緊閉後,腳步聲在廊外消失後,旬長清才走下禦階,頭上的鳳冠壓得她有些喘不過來氣,自己動手除了遞給日含,才覺得好受些。 她輕輕牽住了衛淩詞的手,笑得如同稚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我們走過去,不用禦輦,免得我坐你走,不喜歡這種感覺。” 衛淩詞見她溫柔的神色,還是拉住了她,探上了她的額頭,那裏冰冷,不是灼熱,她微微放下心,道:“你的風寒為何久久不去,今日瞧你也沒精神。” “風寒,有大有小,我好得很,你回來了我就開心,自然就好得快,”旬長清一本正經地胡謅,胸腔裏灌入了前所未有的暖意,她笑道:“你能活著回來,我很高興。” 那個夢不是真實的,隻代表著過去,我不該總想著。 旬長清帶著衛淩詞一步步走出去,外麵太陽很好,太醫這些日子總勸她多曬曬太陽,去去寒意,可是她見到太陽就想到了夢中的火,心有餘悸,就不願出來。 今日不同,有人陪著,夢境自然不得當真。 她麵上泛喜,衛淩詞腦海裏泛起了無數波浪,手中也有些用勁,緊緊牽著她,“你為何不賞穀梁穆,於理不和。” “穀梁穆是太後娘家侄子,其父與太後關係尚可,如何賞我需問過太後,這些年她與穀梁家愈走愈遠,我也不知是輕賞還是厚賞,太後心思我拿捏不了,等幾日罷。” 衛淩詞不說話了,二人同時止步在長樂宮前,象征著母儀天下的宮殿,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 宮內沒有人,但一眼看出,與以前大不相同,衛淩詞看著花圃裏的花草開得很盛,但並不豔麗,芳香馥鬱,有些符合衛淩詞清冷的氣質,想來有人花了很多心思。 愈往裏走,衛淩詞表現得愈發驚訝,這裏已經看不出長樂宮原本的痕跡了,磚瓦猶在,風格不同。 進入寢殿後,擺設、壁柱、書櫃都是按照她喜歡的風格所造,甚至在寢殿角落裏都擺了書櫃。她似是聞到了青草的氣息,格外清香,與一般熏香不同,她打開了南窗,外麵是青草地,廣闊優雅。 旬長清輕輕道:“那裏可以種些樹,我不知你喜歡桃花還是梅花,就等著你回來定奪,如今是春日,移植過來很容易存活。” 南窗之外,碧雲幽幽,天空上不染纖塵,悄悄朝著南邊浮動,雲邊帶了些藍色,那裏很幹淨,旬長清微微伸手,似是觸摸到了雲層,手心生了暖意。 天為藍,草為綠,此時的長樂宮如一張清洗過後的白布,洗去了汙穢,留下了潔淨。 “這裏很幹淨,亦沒有邵韻的痕跡,除了屋頂與牆壁沒有動,其餘我都換了,日日命人熏香,三年來從未斷過,阿詞,我本想著給你換所宮殿,可這裏是中宮,任何宮殿都取代不了這裏的榮耀輝煌。” 望著旬長清認真的神色,衛淩詞不發一言,眸色極盡溫柔,攬著她在一旁軟榻上坐下,摸著她滿頭秀發,時光靜好,莞爾一笑:“忘了那個夢,可好。與其不開心地過著平淡日子,不如拿那些不開心的日子來換今生幸福的時光,不是很好嗎?” “好,你做的都是好的,”旬長清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在自己懷中拿出絡子,蹲下來,取下了衛淩詞腰間的香囊,將絡子扣在香囊絲線上,又給她係了回去。 “不許摘了,這是我花費了很久才打成的。” 旬長清桃花眼裏亮晶晶地,指著衛淩詞誇一句,熟料後者隻看了一眼,就道:“不務正業。” 她充耳不聞,心中記掛著的事早已放下,如沐春風,蒼白的小臉上也有了紅潤之色,笑著道:“過幾日,我會下立後詔書,屆時會有很多流言蜚語,你要有準備,隻待孝期過了,我就接你進長樂宮。” 此人已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無須她插手,衛淩詞點了點頭,見她眉眼隱著倦意,瞧見了一旁的床榻,親自為她更衣,道:“晚宴有的忙,將士也會敬酒,你提前讓人準備好茶水,不能真的去飲酒,你先睡會養養精神,我回府也要安排一下,再進宮陪你。” 又怕旬長清不同意,她脫下了她的朝服,又添了一句:“晚上,我留宿宮中,陪你。” 安排好小陛下後,衛淩詞長喚人去守著,去了一趟太醫院,找院正想借皇帝的脈案看一看,旬長清這些年愈發喜歡報喜不報憂,她的臉色蒼白,不似一般染了風寒的人。 去了太醫院,劉院正在先帝時期就已升為院正,曆經三朝,自持身份,見到衛淩詞這些晚輩,說話態度尚可,隻是要看陛下的脈案,卻是如何也不允。 劉院正撚著自己的胡子,道:“陛下鳳體事關大齊社稷,沒有聖旨,任何人都不能借閱。” 衛淩詞算是從軍中而來,沒有帶千秋殿的令牌,眼下對著盡忠職守又顯迂腐的劉院正也沒有辦法,她忍了忍,走出了太醫院,又恰巧遇到日含來拿藥,就多心地要了一副藥,去外間找民間地大夫檢驗。 ………… 暮色四合,魚龍潛躍,昭陽殿內外,燈火通明,月落清輝。春日的夜晚,寒氣不重,正是最舒服的時候。 殿內位置分宗親與朝臣,依次按照品階往後排列,呈現了金字塔的形狀,而離皇帝最近的是文官之首的唐茉與平南王旬翼。 二人積怨頗深,席間也不曾說過一句話,倒是回京的將軍豪情滿懷,在下麵喝酒喝得熱鬧,帶動了昭陽殿內的氣氛,與尋常肅然冷清的宴會大相徑庭。 開宴前,旬長清就已言明,勿要拘禮,玩得開心就好。 下麵熱鬧,反倒是皇帝這裏略顯冷清,今日太後沒有出席,隻有旬長清一人坐在禦座上。不過將士們也知禮數,聽聞陛下身子今日不適,且又是個嬌滴滴的少女,因此無人敢敬酒。 衛淩詞居於唐茉下首,二人時不時交談幾句,朝臣頻頻過去敬酒,她來者不拒,白皙的麵色微微透著粉紅,秋水雙眸帶著些溫和,落在旬長清眼中,又是一番欣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今日皇帝被眾人晾在了一邊,主角衛淩詞被人纏住了,她微微看向旬長清,示意她克製眾人,可是收到眼神示意的旬長清,笑著品了一口茶,依舊坐在那裏。 二人眉來眼去,惹笑了日含,暗道小陛下不懂情趣,衛大人酒飲多了,就會被人送回府中,哪會留在宮中。 殿中熱鬧,沉默了許久的旬翼執起酒盅走向了衛淩詞,後者見狀也隨著站起來,隻有唐茉坐在一旁,眼神似瞧戲一般在二人身上飄忽不定。 四周燈火璀璨,熱鬧非凡,無人注意到這裏。隻有上座的皇帝將二人神情收在眼中,她終於站起身子,緩步走了過去。 旬翼將手中的酒盅遞於衛淩詞,蟒袍之上的爪子盤旋在胸前,他雖幾載未曾上過戰場,可眉眼裏的英氣不減,甚至隱隱帶了些特有的殺氣,他朗朗笑道:“衛大人既是帝師,又平定了邊疆,功不可沒,本王替陛下敬你一杯酒。” 酒盅中酒液清澈,倒映出旬翼友善的麵容,衛淩詞飲了很多酒,並不想飲,況且旬翼敬酒不知何意,她展顏笑道:“我不過是為陛下分憂,勞不得王爺敬酒。” 敬酒都不可婉拒,更何況是宗室親王,不能落人麵子,她還是欲接過了酒盅,可是有人比她很快,在她指尖觸碰到酒盅前,就搶過了旬翼的酒盅。 她一身耀眼的紅衣,長身玉立,姿態優雅,存著些淡淡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勢,讓人為之生起了臣服之心,笑道:“王爺敬酒,也該先敬朕,師父飲了不少,不能再飲,不如這杯酒朕代為飲之。” 聲音清靈,口口自稱為‘朕’,帝王威儀,讓人無法反對,可旬翼似是不喜,欲奪回那杯酒,可旬長清先她一步仰首飲盡,速度之快,毫不拖泥帶水。第109章 鴆毒 幾人都麵露異色, 衛淩詞向她投去責怪的目光,唐茉站起身, 見她站在那裏搖搖晃晃,主動扶著她走過去,低語道:“你這樣太駁了王爺的麵子,一杯酒而已, 難不成怕他下毒。” 旬長清與衛淩詞對視一眼,示意她別再飲酒了, 這裏成了眾人的聚焦之處,旬翼也不再說話,看向旬長清的眼睛裏多了些複雜的情緒, 他默然地坐回了主位。 一旁的旬亦白見父親失魂落魄地模樣, 心中詫異, 給他斟酒, 低聲怪道:“陛下這是故意打您的臉麵,敬酒都不讓,將那個人護得這麽緊, 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是從平南王府出去的, 您好歹是她的生父,沒有您,哪有她現在的日子。” 旬亦白麵露埋怨之色, 旬翼沒有說話, 猛地將杯中酒喝盡, 獨自起身離開了昭陽殿。 唐茉扶著皇帝坐回了禦座, 回身就看不到旬翼的人,她無奈搖首,這對父女的關係在皇權下隻會愈發淡薄。 旬長清本就不善飲酒,那杯酒喝得有些猛,加之身子本就不好,現在就感覺腦袋眩暈,雙眼迷離,她看著殿內紛亂的人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剛剛看到了旬翼的離席,也不會因著這些小事就去怪罪他。 殿下那些人還在推杯換盞,呼喝劃拳,伴著歡聲笑語,袁謾被眾人挨個灌酒,今日旬亦素不在,也無人會管束她,她爹袁頃名也去了外麵值守。 酒過三巡,她覺得自己神智愈發不清醒,便撐著日含的手站起身,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旬長清吩咐人勿要拘束他們,讓他們自己玩,帶著宮人就先回了千秋殿。 軍中將士本就在皇帝麵前有些約束,眼下她走了,文臣也走了幾個,覺得更暢快了些,宴上的酒杯他們盡數搬了過去,開懷暢飲。 明亮的月光透過雲層,在地上灑下了一地銀輝。 唐茉追了過去,皇帝並沒有用禦輦,想來在等著誰,她趨步過去,見皇帝臉色不太好,這半會的功夫,嘴唇也白了很多,擔憂道:“陛下,要不要去請太醫?” 旬長清停下腳步,抬頭仰望今日被星辰綴滿的蒼穹,腹內有些絞痛,她微微吸了一口氣,搖首:“唐卿,時間不早了,朕派人送你回去,朕無事,飲了一杯酒覺得頭暈,讓你笑話了。” 她微微歎息,目光穿過了蔥蘢的樹木,落在了亮堂的昭陽殿門口,朦朧的月色下,那裏有一人緩緩走來,她轉首看向唐茉,“唐卿,你覺得衛淩詞有把持朝政的野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