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滾燙的唇,熾熱的觸碰,她的熱情就像暗湧的海水,一層一層湧向她,蓋過她…… 季憐星喉嚨滑動了一下,突然覺得渾身發燙。 “這個給你。”江曙遞過來一張銀白色的卡。 季憐星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有時候我可能沒有時間來接你,你就自己過來,進小區的時候刷這張卡。”江曙解釋道。 “哦哦。”季憐星接了過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反正不是高興,也不是興奮,江曙把這樣東西給她,更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工具人。 就好比家裏髒了,需要保潔員來打掃,房子的主人提前把鑰匙給她,類似於那樣的感覺。隻不過保潔阿姨的任務是打掃衛生,而她的任務是陪她睡覺,僅此而已。 她一邊想,一邊跟著江曙走,她們走過小區的花園,進入獨棟大廳,再走進電梯,一路上季憐星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刺蝟?”江曙叫她。 季憐星猛然回神,“啊?您在叫我嗎?” “不啊,我在叫鬼呢~”江曙笑道。 “抱歉。”季憐星拘謹極了,她腦袋亂七八糟的,“我剛剛走神了。” “不用說抱歉,走神很正常,少說抱歉,因為你沒做錯什麽。”江曙嗓音幹淨清脆,自始至終都和季憐星保持一定的距離,卻也沒有那種太過於疏遠的感覺。 她對季憐星有種天然的耐心,其實好幾個瞬間好想抱抱她,或者牽牽手,來點肌膚之親,但又害怕嚇到季憐星。 江曙也不著急,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她相信自己能慢慢融化這隻擔驚受怕的小刺蝟。 “其實你不用緊張的,我不會傷害你。下班過後,我們就是正常的關係。” 我不會傷害你。 這句話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江曙說過的,季憐星當然相信她,她是緊張,但其實更多的情緒是害怕。 和江曙在一起時,她有種渾身細胞都在沸騰的感覺,卻也因為高度緊張,讓她心頭生出一種恐懼感,她怕自己和江曙相處久了有更多期望,但理智上也清楚,應該壓下這種想法,所以相當矛盾。 “好,我不緊張。”季憐星舒了口氣。 電梯在22樓停下,江曙帶著她出去。走向走廊盡頭,在鎖上輸入密碼進門…… 還沒亮燈那一刻,季憐星已經看到了落地窗外的密集的星點,緊接著,屋子裏的燈被拍亮,是較暗的冷色燈,在客廳懸頂上饒了一圈,照射下來,顯得整個客廳得很寬闊。 她家很大,也很幹淨,除了精致和豪華,季憐星覺得也不需要用太多詞來贅述了。 “隨便坐,喝什麽?碳酸飲料蘇打水還是白開水?” “蘇打水吧~謝謝。” 江曙偏過頭,雙目含笑,“剛剛是抱歉,現在是謝謝,果然是你的高頻詞。” “啊……”季憐星抿了抿唇,臉頰溢出淡粉色,“給我點時間,我會減少這兩個詞的使用量……” 江曙已經打開冰箱,拿出一瓶蘇打水,“沒事,你想說就說,我聽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麽。” 她走到沙發旁,把水遞給季憐星,順帶脫下了外套,裏麵隻剩一件寬鬆的襯衣。 季憐星手裏拿著那瓶蘇打水,擰開蓋子,抿了一口,無心喝水,目光悄悄落在江曙身上。 江曙的身材是高挑的那一類,身材比例很棒,長腿細腰。 襯衣雖然顯得寬鬆,但因為褲子係了一根腰帶,衣衫一角被紮了進去,有收束作用,能看到她腰腹的線條,給人感覺她的腰部緊實有力。 她好像有馬甲線……季憐星回憶起那天晚上,好像摸到過,但不是很確定。 咕嚕。 季憐星咽下了嘴裏的蘇打水。 “我忘了讓你帶睡衣了。”江曙朝臥室的方向走,嘴裏念叨:“我拿一條我的睡裙給你吧。” 季憐星沒說話,心想要是上次那種款式的睡裙的話,她可以選擇原地死亡一次嗎?那是她穿過的最露的款式,設計相當大膽。 沒過多久,江曙從臥室出來,手裏拿著一條黑色長裙。 “穿這條吧,和上次一樣。” 咯噔一聲,這就是不要什麽來什麽嗎?季憐星接過衣服,變得有點難為情。 “沒事,別害羞。一條裙子而已。”江曙的語氣還是那樣平淡。 季憐星抬起頭,和江曙對視,“江總平常都穿這樣的睡衣嗎?” “倒也不。”江曙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容,眼裏有光,“我本來是給自己買的,但上次你穿了之後,我覺得好像更適合你?” “是...是嗎?”季憐星隻能尬笑,她能拒絕嗎?好像不太能。 “小刺蝟,我工作上還有點事要忙。”她起身,沒忍住在季憐星的腦袋上摸了下,但也隻是摸了一下,“你休息好了自己去洗澡,乖,記得把睡裙穿上。”第十三章 五分鍾前,江曙說她去書房繼續工作一會兒。 季憐星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那件睡裙,有點懵。 她拎著睡裙的兩邊肩帶,攤開來仔細端詳,突然有點佩服那天晚上的自己,竟然穿著它站在江曙麵前晃。 她看了眼時間,十點半了,於是起身準備去洗澡。 季憐星拿著睡裙走進浴室,將燈打開,浴室空間很大,中間擺著深色大理石浴缸,正對著一個全麵拉長的落地窗。 如果躺在浴缸裏,好像正好能看到市中心的標誌建築,那是一座塔頂,很高,據說登上去能看到整座城市的景色,上麵閃爍著幾盞白燈,周邊是密密麻麻的星點。 季憐星走到浴缸旁,發現小台麵上放了幾瓶紅酒,其中一瓶開過。 哦,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泡澡喝酒?不太行吧,不是說一邊喝酒一邊泡澡對身體不好嗎? 季憐星已經暗自在心裏否定了泡澡喝酒這種行為,走到落地窗前,摁了一下窗簾的開關,雖然就算不關窗簾外麵也看不到,但隻要窗簾打開對著外麵,她心裏就膈應得慌。 她再次觀察了一下,還好有獨立花灑,浴缸躺是不可能躺的,太私人了,就算江曙不介意,她覺得出於禮貌也不應該用她的浴缸。 季憐星站在獨立花灑下,開始洗澡。 她洗澡的時候很容易發呆,喜歡盯著溫水流過她的身體,透明的水線滑過光滑的肌膚,盯著皮膚的紋理,看久了,常常會讓她有種錯覺,好像並不屬於這具身體。當然,這種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 十分鍾後,季憐星關掉花灑,目光落在那條黑色睡裙上...... * 江曙工作的時候很專注,但這種專注僅限於獨處的時候。 當她聽到浴室的門發出啪嗒聲的時候,她放下了手裏的工作。 所以從書房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季憐星從浴室出來。 迎麵一股淡淡的無花果香味,和她第一次嗅到的一樣,是季憐星身上的氣味。 “洗完了?”江曙看向她。 季憐星一隻手放在領口,遮住了夾在領口的那個小夾子。剛剛她覺得領口太低,拿發夾夾住了,也不知道江曙看到了會怎樣。 “嗯,洗完了。” 江曙看到她單薄的肩背,兩隻胳膊也很纖瘦,肌膚瑩白,平直的鎖骨上還沾著幾滴水珠,就這麽一眼看了一眼,竟然覺得空氣有點稀薄,呼吸變得有些厚重。 沒想到這件黑色睡裙穿在她身上會這麽好看。 “我的房間在樓上,你上去吹個頭吧,我洗個澡,等我。” 等我,這兩個字聽著有點曖昧。 “好。” 季憐星往樓上走,走到二樓的時候,覺得構造有些奇怪,該怎麽描述?就是覺得擺設有些......突兀? 比如,原本該是空曠的地方放著衣櫃和梳妝台,還有一個小沙發,以及各種各樣會放在房間裏的東西都放在外麵,所以江曙房間裏到底放些什麽? 帶著這個困惑,季憐星去開江曙房間的門。 門打開的時候,還是著實驚了一下。 為什麽會有人的房間這麽小?比她那掉了皮的出租屋還小了一半。 一張床,一個小床頭櫃,櫃子上放了一盞台燈,台燈上掛了一個眼罩,還有充電必備的插頭,牆上掛了一張莫奈的仿圖油畫,然後有一扇窗戶,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準確來說,江曙的房間很小,形容小到裏麵隻有一張床並不過分,而她把其他該放在房間裏的東西都放在了房間外,難怪季憐星上二樓的時候會覺得有點奇怪。 啊,她真的是個奇怪的人,季憐星心想。 她走到床邊坐下,對於這樣狹小的空間還有些不適應,她盯著牆上那副油畫看了下,是莫奈的《懸崖》係列。 配圖以藍綠黃為主,色彩很明亮,兩個人站在懸崖邊上,一個人打著一把紅傘,踩在草叢裏好像在說著什麽。 畫中,遠方是航行的船,還有白色的帆,波浪滾滾,藍天白雲,畫麵感很強,她好像聽到了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 季憐星挺喜歡這幅畫的。 再看江曙的床,被單是淺灰色,枕頭淺白,很幹淨。季憐星坐在床邊,掌心落在和被單接觸,感受著片刻的寧靜。 這是她第一次走近江曙,走近她的生活,看到她真實的樣子,即便現在她覺得江曙這個人有點奇怪,但也正是這種奇怪,讓她對江曙這個人更加好奇。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她還有多少奇怪的癖好? 她還有多少張陌生麵孔? 季憐星好奇極了,這種帶著愛慕的好奇心牽動著她的心髒砰砰直跳,就好像有人帶她去迷宮尋寶,讓她對接下來每一步都充滿期待。 待了十幾分鍾,樓梯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應該是江曙上來了。 季憐星坐在床邊,心情有點緊張。 洗完澡過後,江曙卸下了身上的氣味,不是玫瑰和雪鬆,而是變成了另一種,類似於香根草的味道,或者是她身上原本的氣味。 季憐星抬起頭去看她,目光落在江曙的臉上,“江總,你的房間實在讓我驚訝。” 江曙坐在她身旁,床墊下陷了些,“太小了麽?” “嗯,是我見過最小的。” “小空間會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特別是房間,越小越有一種被包裹的感覺,會很安全。” 原來是這樣,難道她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還是說隻是個人習慣?季憐星還無法下定論。 台燈的光並不是很足,光暈類似於小夜燈的程度,黯淡的光填充在狹小的房間裏,染上一層微妙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