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收到消息後,雖然麵色微變,卻也沒有太大動靜,而是先收了信件,回到行宮。洛瓊花見傅平安臉色變了但沒說話,心中雖慌,卻也沒聲張,直到走到房間,她正要問起,傅平安道:“魏京也有疫病蔓延,你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回京。”洛瓊花聞言大驚,脫口而出:“阿娘還在京中呢。”傅平安安撫地拍了拍洛瓊花的手:“信上隻說京郊有病,看著像是疫,未必就是,何況就算是,也未必就傳到了城中。”洛瓊花勉強一笑。若是魏京之疫就是潛梁山之疫,以這疫病的傳染力,送信的功夫,恐怕就已經傳開了。但她知道此時驚慌失措於事無補,於是雖然心中慌亂,還是故作鎮定道:“那臣妾回去吩咐各宮都準備一下……”傅平安拉住她:“先不要讓此事叫下麵的人知道。”洛瓊花點頭,轉身匆匆離開,麵色蒼白,眼神不安。一看便是心亂了。這也是傅平安眼下沒有將此事聲張的原因之一,前來潛梁山的人到底是少數,更多人的家眷等都是留在了魏京,若是讓人知道魏京有疫,難免人心浮動,恐生亂事。下午傅平安先見的任丹竹。她詢問任丹竹,為何自己仍然沒有納元。任丹竹為難道:“這事是天性使然,有時你心中越是想,它反而越不來,你不想了,它或許就突然來了。”傅平安扶額無語。她本來想度過納元日再回京,可是魏京疫病正急,她必須得回去了。任丹竹退下後,傅平安便召來傅靈羨,叫她負責宗室中人,不可因為匆忙而生亂,傅靈羨離開之後,又叫來祝澄。叫來祝澄卻不止為了回京的事,傅平安一見祝澄便問:“傅櫪醒了麽,後來說了什麽?”祝澄道:“醒了,他好像真的忘了自己說了什麽。”陛下早上離開之前,對他耳語吩咐,讓她在傅櫪醒後,看看對方的狀態,若是對方忘記了酒醉之時的言行,便可誆騙他說,他已經把什麽都說了,而且因為性質惡劣,待捉到晉王,便判處死刑。按彈幕的說法,這叫“斷片了”。一個從來沒有過這種程度酒精刺激的人,突然喝成這樣,斷片的可能性很大。傅櫪好像果然斷了片,聽到祝澄說他“什麽都說了”“死刑”,萬念俱灰,直接不說話了。傅平安托著腮:“看來他們真的做了會死刑的事……”隻是毒酒案,是不夠的。就算毒酒案就是晉王所做,晉王與傅櫪畢竟是血緣即近的宗親,算是皇親國戚,當時毒酒案已經結案,便是現在傅平安翻臉說生氣,明麵上也頂多隻能判個幽禁,眼下詐了詐傅櫪,對方竟然自認死有餘辜,那顯然還有別的事。她抬眼,見祝澄麵色緊張,見她望來,忙垂眼俯首。傅平安擺手:“去查查吧,看看到底做了什麽必會死刑的事。”也沒幾樣,無非是,自己要造反,或者要幫別人造反。祝澄稱是,退下了。然後傅平安叫了薄孟商。薄孟商來得慢,傅平安和彈幕聊了幾句,聊起原著裏的晉王。原著裏,晉王沒有毒酒案事發那檔子事,所以自然沒有被貶為庶民,他好好地活到了原著裏的“暴君傅端榕”死之後,接替傅端榕成為了反派。傅靈羨登基之後,晉王推出世子傅櫪,以“正統”自居,稱傅櫪才應該是繼續接任皇位的人,隨後幾年兩方有交戰,因不是傅靈羨的對手,晉王退避潛江以南。依照原著來看,晉王至少和傅靈羨確實不是一夥的。他應該就是自己想造反。傅平安揉了揉太陽穴,心想,所有皇帝都這樣麽?想造反的人怎麽那麽多啊?想到這的時候,薄孟商終於來了。傅平安收拾表情,在薄孟商端正行禮後開口道:“愛卿如何抉擇,是回南越,還是隨行一起回京。”她這麽說完,便靜靜望著薄孟商,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其中區別,要是還需要她來解釋,那薄孟商也不用當官了,直接種地去就算了。無非就是,朝中局勢紛亂,是回朝中,官降兩級,還是回南越,繼續做政績,這兩樣選擇罷了。薄孟商並沒有露出什麽猶豫神色,她抬起頭,神色清朗,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臣想……留在京中。”對方堅定的神情表明,她知道這個決定代表著什麽。傅平安卻也笑了:“也好,那朕這兒剛好有個任務給你,京城或亦有疫,你同費太醫快馬加鞭回京,將藥方帶給丞相,救扶百姓,減少損失,待朕回京,你有此功,也更能成事。”薄孟商瞪大眼睛:“魏京有疫?!”“是,此事不可聲張,從這門出去,你便去找費茗,費茗已領了令牌與旨意,你們帶一批禁軍連夜離開,不得有誤。”薄孟商屏息凝神,伏身行禮,匆匆退下。王霽帶她去找費茗,路上問她:“阿枝……阿不,孫常侍知道您的決定麽?”薄孟商搖頭:“還未來得及告訴她,估計沒有時間了。”王霽“哦”了一聲,笑道:“那下官替您告訴她就是了。”薄孟商忙道謝,又說:“先前傳令內侍也說,是王尚書指引他找到在下的,在下還未謝謝尚書。”王霽擺手:“隻是小事,您不是天天去找她麽,也不止下官知道。”薄孟商聞言,臉色微紅,王霽忙道:“大家都知道你們要一起處理公務。”薄孟商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正是如此。”說話間,找到了費茗,費茗已經準備好了馬匹,見是她,有些驚訝:“是使君和在下一起?”薄孟商笑道:“等回京,便不是使君了。”笑完,卻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身後自然是什麽都沒有。事情匆忙,果然是來不及對阿枝說了。一刻鍾後,在已經變暗的山色之中,薄孟商與費茗避開眾人,匆匆下了山。他們下山後不久,次日天明便啟程離開的旨意傳了下來,眾人措不及防罵罵咧咧,卻也不敢質疑陛下的旨意,有聰明的察覺到不對勁,想打聽一下,卻發現根本沒有打聽的途徑。如此忙碌了一晚上,次日清晨,晨曦剛穿透薄霧,華蓋豎立,彩旗升空,龐大的儀駕浩浩蕩蕩如一條長龍,離開了潛梁山。王霽騎馬行於帝王儀駕左側,見前方阿枝騎在馬上,卻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麽。眼看著對方要騎到溝裏去了,王霽出聲叫到:“阿枝,想什麽呢!”阿枝拉直韁繩,回過神來,有些慌張道:“沒什麽,就是走了下神。”王霽歪頭看著她,笑眯眯道:“你是不是在想什麽人?”阿枝皺了下眉,不理王霽,直接往前去了。王霽見狀,心想:叫你生我的氣,那我就先不告訴你,薄孟商其實是回京去了。!第一百二十七章 車行得匆忙,可以說是日夜兼程,不多時,便來到洛河一帶,此處多是山路河灘,要繞一段,路不好走,又剛巧到了重陽,便決定今日找個平地,紮營休息。車輿之中,洛瓊花雖努力掩飾情緒,眼中卻還是難掩憂色。傅平安知道對方是在擔心英國公夫人,也知道如今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於是猶豫半晌,拿了塊桂花糕遞給洛瓊花,道:“這是新摘的桂花做的,走得匆忙,隻做了糕點,你嚐嚐好不好吃。”洛瓊花接過,咬了一口,覺得味同嚼蠟,卻還是道:“好吃的。”傅平安欲言又止,又問:“似乎是還有些去年的桂花酒,要喝的話,晚膳時叫人送過來如何。”洛瓊花又點頭。晚上紮營之時,果然送了桂花酒過來,打開之時,花香酒香四溢,洛瓊花聞了一下,想起傅平安先前給傅櫪的酒,便開口道:“好似還是上次陛下給道隱居士的酒,就像更濃。”傅平安看見彈幕說【律大法好:都是科技,哪有你們這種淳樸的健康啊】【時圖:阿花啊,你還是太沒有見過世麵】她忍不住笑了笑,說:“還是這種好,那種酒,喝了傷腦子。”洛瓊花一愣,盯著傅平安,見她臉上帶著笑,心裏便不信,忍不住嘟囔:“那道隱本來腦子就不好,豈不是更差了?”這話說完,洛瓊花突然意識到在場還有琴荷等宮人,忙閉口不言,傅平安意識到宮人在場,洛瓊花是有些不自在的,便說:“你們也自己去吃飯吧,今日過節,就放鬆些。”琴荷應聲稱是,領眾宮人退下,傅平安望向洛瓊花,小聲道:“你說的沒錯,他的腦子是更壞了一些。”這麽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洛瓊花驚訝地望向傅平安,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傅平安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像是她們湊在一起說別人的壞話似的。看著傅平安抿嘴笑起來,洛瓊花原本緊張的心髒慢慢放鬆了。有平安在,這些事是不需要擔心的。她盤腿坐下,先喝了一口桂花酒,酒味並不重,微甜,然而入口桂花香味便溢滿口鼻,齒頰留香,洛瓊花眼睛一亮,說:“真好喝啊。”她想了想,又評價:“再甜些就更好。”傅平安便遞過去一塊桂花糕:“配著糕點吃酒剛好。”洛瓊花咬了一口,這回品出了滋味:“是桂花蜜做的麽?”傅平安點頭:“是啊,是不是比中午的那塊更好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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