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把箭抓住了?不僅抓住了一枝,甚至順便把皇後拉到了身後,又抓住了一枝。而這麽一會兒功夫,祝澄也終於帶人擋在了陛下和皇後周邊,將她們團團圍了起來。……雖然看之前的場景,感覺陛下和皇後好像都不是很需要。不過她還是下意識說了句:“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說話間門,禁軍大部隊蜂擁而來,敵方大約也察覺到情況不對,虛空中又傳來一聲哨聲,剩餘刺客開始撤退,祝澄擔心他們還有後手,於是沒有追擊,優先保護陛下和皇後。她這時借著火光仔細打量了一下陛下,見陛下雖然發髻衣著稍有些淩亂,但並沒有受傷,鬆了口氣。但很快氣又提了上來,因為陛下說:“你受傷了?”得,皇後受傷了。……並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傷口。等回了帳篷,洛瓊花才感覺到了一些疼痛,是在脖子上,有一段小小的擦傷,應該是被打落的箭矢仍舊劃過皮膚的緣故。傅平安記得從前彈幕好像說過什麽破傷風感染之類的,說這種傷口最好用酒精消消毒,她想去問問彈幕,這時才發現直播間門打不開了。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她呆滯了兩秒。洛瓊花疑惑地看著她,說:“怎麽啦?”傅平安:“……沒什麽。”她在私信裏收到了係統發來的直播間門因血腥暴力內容被封四十八小時的消息。……反正用幹淨的水先衝一衝這個步驟肯定是沒錯的。她叫琴荷用燒開晾涼的水給洛瓊花衝洗了一下傷口,任丹竹也匆匆趕來替洛瓊花包紮傷口,眼看著陛下在邊上虎視眈眈,於是一個皮外傷任丹竹裏三層外三層包了一圈,到最後傅平安疑惑道:“這樣會不會有點悶?”任丹竹道:“明日一早便來給娘娘換藥。”洛瓊花嘟囔:“明天傷口說不定都愈合了……”帳外祝澄已經收拾完殘局來報,傅平安叫洛瓊花好好休息,出帳去聽回報。祝澄行禮後便低聲道:“不出陛下所料,果然有一批人去營救道隱。”傅平安“嗯”了一聲。出行之前,她其實便猜到晉王那肯定是會有動作的,畢竟原著裏他想要造反都要掛上“傅櫪”的名號,如今肯定也想救傅櫪離開。於是她囑咐祝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找人看管好傅櫪。但今日的情況,還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他們來了多少人營救傅櫪?”“不多,好像就十幾人,但都是武功高強的好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祝澄忍不住看了眼傅平安,她心想:若說武功高強,咱們陛下才是真人不露相啊。一邊這樣腹誹,她又一邊繼續道:“不過因有陛下的提醒,臣便將道隱關押到了別的地方,原先那地方安插了禁軍護衛,這次還留下來對方一人。”傅平安點頭:“留著活口,看看能不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這麽說著,她忍不住望了望平日會出現彈幕的那個位置,然後微微蹙眉。若是往日,彈幕裏少不得得有誇她或者誇自己有先見之明的,但今日卻什麽都沒有。就好像這個世界都變安靜了似的。有些不習慣。祝澄聽命退下後,傅靈羨上官命等官員都前來詢問是發生了何事,傅平安便直言有刺客行刺,叫眾人約束手下,不得亂跑,明日議事再詳談此事。如此處理完,她回到帳篷內,看見洛瓊花已經躺在床上睡下了。她走到床邊坐下,望著對方平靜的睡顏,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在河岸時的場景。最開始,大腦是混沌的,但是仍然記得對方把自己拉到身後,擋在身前,踢人奪刀的那一幕。可以說英姿颯爽。說起來,已經是第二次救她。數年前飲鹿宴之後,薄家突然造反,當街攔下禦駕,那個時候將她拉出車架的那隻手,原本已經已經有些模糊了,此時卻又突然清晰起來。時隔多年,對方擋在自己的身前,拉她離開險境。或許是藥物作用,大腦異常清醒,精神也十分亢奮,過去的記憶像是從褪色又突然變得鮮豔,便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想了起來,她還想起兩人躲在民居之中,緊緊靠在一起,霍平生追過來,但她們不知道外麵的是霍平生,聽見響動,緊緊抱在一起。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六年前還是七年前?發生的事太多了,當初的緊張與害怕,在繁雜的日常中漸漸淡忘了,傅平安已經許久未感覺到緊張,許久未感覺到害怕,直到今日。然後,洛瓊花擋在她的麵前,一臉緊張,卻神情堅定。女孩明媚而堅定的表情,那麽多年過去,一般無二。忍不住露出笑來,就在這個時候洛瓊花察覺到視線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傅平安臉上的笑,一愣。這笑容就好像是皎月驟然穿透薄雲,清冷高貴但又帶著一絲溫柔,叫她心中一蕩,她開口:“平安在笑什麽?”傅平安忙收起笑容,莫名有些不自在,為掩飾這種不自在,她開口道:“剛才實在太危險了,你也就隻學了個半吊子武,怎麽敢去擋箭,若是沒擋住射中了你,那該怎麽辦?”洛瓊花縮了縮脖子,扯動傷口,倒吸一口冷氣。傅平安心裏一緊,道:“你看,如今也受了傷,隻是僥幸傷還不算太重。”洛瓊花疑惑地望著傅平安,覺得今日傅平安說話好像格外衝些。她有些委屈,道:“我隻是覺得這和空中接劍也差不多,而且也不知道平安你那麽厲害,我還以為你當時是結熱了……”提到“結熱”,她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聲音降低,隨即又問:“所以你隻是醉酒,一時不清醒麽?”傅平安這才想起這事。她連忙把懷中的藥瓶拿了出來,看了下瓶身的說明書。【注意事項:禁止過量服用,服用過量可能導致以下副作用,眩暈、頭昏、焦慮、失眠、惡夢、耳鳴、四肢無力,情緒不穩定……】傅平安:“!”那麽嚴重?【……副作用程度因人而異,因用藥數量而異,對肝腎功能或有一定影響,可能會產生幻覺,備孕請禁用,可能導致一年之內結熱異常,難以懷孕……】不敢再看了,再看覺得自己吃的是毒藥。她麵色凝重,又想,真的會有那麽大的影響麽?洛瓊花見她突然眉頭緊皺,也湊過來想看,字太小,她看不清,隱約看到一行“……焦慮失眠……情緒不穩定……”傅平安把藥瓶收了起來。洛瓊花擔憂道:“這是你之前在河岸邊吃的藥?”傅平安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洛瓊花疑惑:“這是吃了什麽藥?”傅平安張口欲言,但望著洛瓊花明亮的雙眸,不知怎麽,又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就是……當時……實際上……確實是……”“嗯?”“……是醒酒藥。”說不出口。不知怎麽回事,就是說不出口。今日之前,傅平安總覺得兩人已經成婚,沒什麽不能說的,但此時此刻,就是覺得,不知道怎麽把這件事說出口。這種情緒好像叫做不好意思。但是洛瓊花觀察傅平安的神情,卻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她盯著傅平安,傅平安也盯著她,半晌,洛瓊花的臉漸漸紅了。果然就是納元了吧。宮中的老嬤嬤們說過,納元那日,天乾會神誌不清、意識模糊,若不與地坤結合,會有持續兩到三日的痛苦。民間門似乎有些別的辦法,比如硬熬或是服藥,但是陛下是千金貴體,自然是沒有服藥的先例的,更何況,通常到了納元的年紀,皇上也都已經成婚了。但是平安……好像是服了藥。也沒辦法,畢竟當時是那樣的情況。雖然,看這個藥的樣子,似乎是天上賜下來的。她紅著臉望著傅平安,也沒戳穿,隻說:“我明白了。”但她又有些擔心,問:“天上賜下來的藥,服下還會有那麽多問題啊?”她現在覺得傅平安說話那麽衝是因為服藥情緒不穩定,就不在意了,而開始在意對方的身體。傅平安道:“因為當時情況緊急,服多了。”洛瓊花歎了口氣:“都怪我,若是我沒說想出去散心就好了。”傅平安擺手:“說想出去的是朕。”洛瓊花往床裏麵縮了縮,拍了拍床麵:“現在沒事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傅平安睡不著。她的大腦實在是清醒的過分,甚至覺得可以通宵看一晚上的折子。但是莫名的,明明結熱應該已經被壓製,她現在還是想要呆在洛瓊花的身邊。於是她脫鞋上了床,然後把床邊的燈熄滅,平躺在洛瓊花的身邊。帳篷暗下來,月光便透過窗口的縫隙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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