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她問。秦玨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知道顏梔的執念在哪,她現在要猛戳這個病人的痛點,雖不道德,但隻有這件事能吸引顏梔所有的注意力,阻斷顏梔去拿槍。“秦玨已經死了,死在她去年的生日宴會上,關黎給她下了過量的藥,她又喝了酒,誘發急性心力衰竭。”秦玨說出她的推測。“我隻是另一個世界的亡魂,被吸進秦玨身體裏。”“我不認識你,也沒愛過你,我根本不是你愛的那個秦玨。”秦玨說。這一番話說給任何人聽都要被質疑是精神病,但此刻秦玨麵前的顏梔本來就是個精神病人,她完全可以聽懂並接受秦玨話中的邏輯。這樣就說的通了。為什麽秦玨忽然性情大變,為什麽秦玨不記得她們那些刻骨銘心的曾經,為什麽秦玨不愛她,一切都說得通了。“你不是秦玨?”“對,你不像秦玨,你根本不是秦玨。”顏梔逐漸肯定。“我不是秦玨,秦玨已經死了。”秦玨說,“是你害死的她。”“我?”顏梔茫然無措。“關黎是個蠢人沒錯,但你以為幾通電話就能讓人全心全意為你賣命嗎?哪怕是蠢人,也有私心。”“他根本不想幫你控製秦玨,他想把秦玨弄死,自己當長風科技的老板。”“秦玨的確深愛著你,是你害死了她。”秦玨說。飛機猛地一震,顏梔忽然摔倒在地上,她盯著眼前的地板,頭痛欲裂。眼前的世界又開始融合搖晃,像是被投進了滾燙的岩漿,耳邊各種聲音嘈嘈切切,忽然間蹦出一句很多年前主治醫生的話:“病人出現幻聽了,這是精神病的典型症狀。”她痛苦地呻.吟,雙手拉扯著自己的頭發,在地板上縮成一團。終於,飛機落地,機艙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兩國警方都在。刺眼的天光照射進來,警察進來控製住兩個嫌疑人,捆住秦玨手腳的紮帶被剪斷,她被人抬上擔架。外麵空地上,一個人影忽然衝破警戒線,衝到秦玨麵前。滿臉淚痕,雙眼通紅,握住秦玨的手,克製不住在發抖。是唐韻。秦玨死守著的底線終於蕩然無存,某種纖弱又堅固的東西被倏忽捅破,她認清眼前是誰的瞬間,終於拜倒在洶湧的情.潮之下。秦玨幾乎完全淪陷,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她坐起身,抱住唐韻,用力地親吻。第133章 兩難秦玨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唐韻擁吻, 渾身冒著發情期的熱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她被緊急送往醫院接受治療,醫生在她體內發現了好幾種精神類藥物的殘留成分, 醫用抑製劑解除催.情.藥物的效果, 她終於能夠安然睡去。唐韻陪伴在秦玨的病床前,寸步不離。秦玨這一覺睡得很長, 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之間,她感知到秦太太秦瑤和莫荃來看過她,公司那邊簡臻似乎也帶著代表來探望過一輪,但她沒什麽精神, 都是唐韻替她應付的。終於,秦玨差不多養好了精神, 體內殘留的藥物代謝了個七七八八, 各項化驗指標趨於正常,她感覺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人世間。秦玨的病房獨立安靜且豪華,幾乎如同一幢專供人療養身體的別墅, 她讓人搬了把躺椅放在陽台, 邊曬太陽邊聽唐韻講她這些天的驚心動魄。秦玨現在非常喜歡陽光, 顏梔的別墅完全暗無天日,以至於能陽光在她心中都帶上了自由的味道。秦玨剛獲救時狀態很差,就近在m國的醫院裏治療,這地方陽光燦爛, 秦玨竟然還有點不想走。唐韻陪在身邊, 仿佛歲月靜好。“所以你說, 你給警局做了個追蹤係統, 還黑進了顏梔公司的內網,唐韻, 你有這麽大本事?”秦玨挑眉。唐韻有點不好意思,這時候知道謙虛了。“都是公司同事們群策群力,才做得到。”唐韻說。“你定位到我的地址,又怎麽想到去查私人航線的登記信息呢?”秦玨好奇。這思路,簡直是顏梔肚子裏的蛔蟲。“也是靈光一閃。”唐韻說。“幸虧有你靈光一閃。”秦玨感歎。“這一番折騰,有沒有法律問題?”秦玨問。“葉律師說,我們的行為可以屬於緊急避險,關鍵時刻也是她親身上陣說服了m國方麵和我們協同調查,她在外麵吵架的樣子有點嚇人。”唐韻笑著說。秦玨跟她一起笑起來。秦玨的手隨意搭在躺椅扶手上,白瓷一樣的皮膚上一連串針眼,哪怕這麽多天過去,依舊有些泛著淤青,手腕處掙紮留下的傷口結痂,正在一點一點剝落。落痂會發癢,秦玨的手在扶手上蹭了蹭,蹭得唐韻心裏發癢。秦玨在所有人麵前和她擁吻,她們的關係早已無需多言,唐韻捧著秦玨的右手,虔誠地親吻她手背上的淤青。秦玨這回沒有阻止,也沒有抽回手。一切都結束了,顏梔在m國的土地上被當場抓獲,她即將麵臨綁架、故意傷害、教唆犯罪等多項指控,顏家大概會積極遊說陪審團,但秦家也會拜托葉文楨運作爭取,接下來的拉鋸不再是她和秦玨的領域,她終於能喘口氣,和秦玨清算一下其他的賬。唐韻從秦玨的手背一路親吻到指尖,忽然抬眼看向秦玨,緩緩開口,說:“秦總,我想問你一件事。”秦玨不以為意,說:“你問。”唐韻彎起唇角,問:“唐韻類卿是什麽意思?除卻巫山非雲也,又是什麽意思?”秦玨當場愣住。這……如果唐韻黑進了內網賬號,那就意味著,秦玨為了穩住顏梔情急時背的那兩句台詞,唐韻也聽見了。秦玨一下子感覺自己仿佛不是置身於陽光房的躺椅上,而是被人架在了烤爐裏。唐韻肯定能明白她說那些話並非出於真心,但這話實在刺耳,簡直是往唐韻心裏戳刀子。唐韻又麵不改色地往秦玨的烤爐裏加了一把柴,問:“還有,我記得你明明答應過我,隻要我不去見顏梔,你也不去見,那你為什麽背著我偷偷去見她?”如果秦玨不去,她就不會陷入這樣的陷阱,秦玨身邊所有人傾盡全力才把她救回來,晝夜守在警局時的唐韻幾乎都要瘋了,她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秦玨陷入沉默,她在唐韻的灼灼目光之下無話可說,末了,隻能道歉,說:“對不起,這次的事都怪我,以後絕對不會了。”“具體點,不會什麽?”唐韻追問。“我以後不會逞強,不會單獨去見拿不準的人。”秦玨說。“還有呢?”唐韻問。“還有,以後我有事多和你商量,我們兩個之間要坦誠。”秦玨繼續說。“還有呢?”唐韻依舊不滿足。“還有?還有什麽?”秦玨這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還有,我呢?”唐韻現在依舊稱呼秦玨為秦總,她說:“秦總,你還欠我一句話。”能一夜之間攻破顏家企業的內網,能千裏迢迢定位到秦玨的蹤跡,能帶警察把秦玨從顏梔手裏救下來的強大omega現在盯著秦玨,暗示地十分明白,大有秦玨不說句好聽的,她就淚灑當場的架勢。眼淚攻勢也是一種攻勢,軟進攻也是進攻,秦玨很明白地感知到小唐生氣了,她啞然失笑。她確實,太磨蹭太畏手畏腳了。“唐韻……”秦玨手腕一轉,握住唐韻的手,多年以前她曾經設想過她會和怎樣一個另一半攜手共度餘生,那時候她們同學之間流行給未來還沒影的另一半設定各種標準,秦玨已經忘記她列過什麽條條框框了,但現在唐韻就是她的標準本身。秦玨:“我們……”“咳!!!”消失已久的係統突然上線,一上線就打斷了秦玨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告白。“宿主,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係統說。“不得不承認,我原先了解到的故事線太表象了,對人物行為的動因一無所知,比如顏梔用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讓你眾叛親離,本質就是想掌控你,和唐韻或者其他人無關。”“我消失的那段時間,就是在想辦法應對這個問題。”“這個世界上的主要角色都嚴重偏離了人設,每一個細微的改變疊加在一起終於形成風暴,世界意誌存在的土壤完全被破壞了。”“所以,秦玨,你現在自由了。”係統說。“你不需要再完成任何任務了,也根本不會再有完成任務的可能,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之後你我將徹底分離。”係統說。“我可以……回去了?”秦玨愣住。她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和這個世界構建出了廣泛而深刻的羈絆,她無法完成世界意誌的任務,她已經默認了飄零的命運,被迫也好,自願也罷,她已經準備好和她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一別兩寬。然而現在係統卻告訴她,她可以回去了。“機會隻有一次,你考慮好。”係統說。秦玨喉頭發緊,眼前的唐韻還在等待她遲來的告白。“我最晚要什麽時候做出決定?”秦玨問。“七天,我最多在這個世界再停留七天,七天過後我會消散,你就再也無法借助世界意誌的力量了。”係統說。它和秦玨朝夕相處,存在於秦玨的意識深處,正因為它明白秦玨這個人內心深處一直無法釋懷無法自洽的地方,才會在秦玨的告白即將脫口而出之前把她攔住。秦玨不可能許諾一份虛無的無法兌現的愛。“秦玨,你還想回家嗎?”係統問。秦玨一直是想要回家的,她人生前二十多年最在意的人,最快樂也最慘痛的經曆都在那裏,她經曆過的悲歡離合構成了現在的她,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割舍。先前是她以為她回不去了,沒有選擇的機會,但現在,機會現成著擺在她麵前,她甚至不用做任何事,連話都不用說出來,係統會自動捕捉到她的心聲。回家,那是她一開始就定下的終極目標,無需思考,用不著質疑。那裏有屬於秦玨自己的身份、事業、理想和家,她的父母妹妹都在天上看著她,她卻在此糾結沉淪,冒用別人的身份,還甘之如飴?“我……要回家。”秦玨艱難道。“七天,再等七天。”她忍不住懇求。係統明明是高於這些人類的存在,她綁定秦玨隻是為了欣賞螻蟻帶來的趣味,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它在秦玨意識中住得太久了,它仿佛也被傳染上了人類脆弱的臭毛病,現在它幾乎能感同身受秦玨的痛苦。一路走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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