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她緩緩開口，聲音跟初見時一樣溫和入耳，她說：“秦玨，你實在是太不乖了。”“我隻是離開了幾年，你怎麽就能轉頭愛上別人呢？那個家夥明明和我那麽像，你為什麽就不肯承認她隻是我的替身呢？”“小玨，我知道你玩心大，心性不定，你耐不住寂寞要一個替身陪著你，我可以理解。”“可是，我都回來了，你怎麽還不把她打發走呢？”顏梔問。“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秦玨下意識後退。然而顏梔並沒有給她後退的空間，她的雙手如同冰涼的毒舌一樣纏上了秦玨的脖頸，人體最脆弱的地方盡在她的掌握。顏梔那雙眼睛閃爍著癲狂的光芒，秦玨餘光瞥見茶幾上有一個倒下的藥瓶，白花花的藥片灑落了一桌子。“小玨，我知道那個藥是什麽味道，我曾經一醒來就被人喂那個藥，一醒來就喂，我隻能整天躺在一張床上，像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顏梔說。“那個藥不好吃，我本來不想讓你吃的，但我把辦法都用盡了，你還是不聽話。”“我勸唐韻主動離開你，她也不聽話，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麽不聽話。”顏梔說。“你把唐韻怎麽了？”秦玨立刻問。顏梔眯起眼睛，秦玨這副緊張的態度讓她很生氣，她搭在秦玨肩頸的手臂猛地繃緊，又一點點鬆弛下來。“我能怎麽？我對她沒有半點興趣，秦玨，你也覺得我瘋了嗎？”顏梔問。“她們都說我瘋了，要給我治療，可我知道我分明沒有瘋，我隻需要騙過她們，哈哈，你不知道她們多好騙。”顏梔輕笑。“就知道給我開藥，那些藥根本就沒有用，我吃了那麽多，和沒吃一樣。”顏梔說。“後來我就不吃了，我把藥藏起來扔掉，她們果然發現不了。”“小玨，對不起，當年我被我父母抓走去治病了，都來不及答應你的告白。”“我花了這麽多年，終於讓她們相信我痊愈了，我來晚了，但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顏梔說。她幾乎整個人貼在秦玨身上，如同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但讓秦玨後背發涼。這是個精神病人，顏梔竟然是個精神病人！她該怎麽辦？“顏梔，你聽我說，你確實需要吃藥。”秦玨試圖勸說。“不用，”顏梔笑著看向秦玨，輕聲說，“你就是我的藥。”“在療養院的這幾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隻有一直想念著你，我才能不會真的在那裏瘋掉。”顏梔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這是非法拘禁，你犯法了顏梔。”秦玨說。“沒關係，警察找不到我們的。”顏梔說。這句話讓秦玨如墜冰窟。顏梔是顏家的獨女，能撬動的資源不知道有多大，她消失的這幾年是在治療她的精神疾病，但顏家把消息捂得死死的，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此時的顏梔是個無行為能力人。她可以用她的錢和身份買下世界上任何一塊私人地產，可以把秦玨藏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秦玨手上的針眼說明顏梔不止給她用了那種口服鎮定劑，她還用了其他不知名的藥物來控製她。很大可能，輸液針劑是為了延長鎮定效果的，她已經被顏梔轉移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所以她才如此篤定，警察找不到她們。“顏梔，我調整日程出來見你，我們公司很多人都知道，我失蹤之後你會被鎖定為頭號嫌疑人，法網恢恢，你逃不掉的。”秦玨說。“這樣，你放我離開，我們隻當這是一個玩笑，你完全沒必要因為這個做違法犯罪的事。當年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清楚，你不想我和唐韻在一起，我回去就把她打發走，好不好？”秦玨試圖穩住顏梔。然而顏梔隻是輕蔑一笑。“來不及了小玨。”顏梔說。“你似乎對我有某種誤解，我並不在意違法犯罪，我也早就違法過了。”顏梔說。“你還記得關黎嗎？”顏梔問。幾乎一個瞬間，秦玨就意識到一個可怕的關聯，關黎給她下藥，顏梔也選擇下藥，關黎稱呼她為小玨，顏梔也稱呼她為小玨。“關黎是你的人？”秦玨問。顏梔微笑著承認。“小玨，有個聲音一直跟我說，你的事業做得太大了，這樣你會學壞，你會變得不聽話，所以我隻好請求關黎幫我個忙，幫我拿走你的事業。”顏梔說。“但他不是個好夥伴，我隻讓他用一點點藥，讓你可以乖乖聽話不會反抗我就可以了，但他竟然擅自加量，還引起了你的懷疑，這樣的蠢貨沒有半點用處。”顏梔說著說著，笑起來，聲音溫軟，仿佛在哄人：“小玨，你別生氣，他惹你生氣，他已經死了。”秦玨起了滿身雞皮疙瘩。因為她意識到，顏梔肯這樣坦白她做過的事，說明顏梔非常篤定，秦玨逃不出去了。第131章 違心顏梔的房子門窗緊閉, 所有的窗戶都被不透光的擋板封死，屋裏沒有時鍾，全天開著燈, 空調控製恒溫, 秦玨甚至無法判斷自己處在白天還是黑夜，南北東西哪個半球。顏梔沒有限製她在房間裏的活動, 秦玨走遍了每一個房間，除了顏梔的那台電腦以外，這個房子裏沒有任何可以聯係上外界的電子產品。顏梔下廚做一日三餐，冰箱裏屯滿了食物, 短期內她們完全不需要跟外界進行任何交流。她似乎很享受親手照顧秦玨的這個過程，每天的吃食都很豐盛, 但每一頓飯裏都放了劑量微妙的鎮定藥物, 讓秦玨每天都昏昏沉沉，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力氣，隻能乖乖地任她擺布。然而秦玨把自己的口腔咬得鮮血淋漓, 努力保持意識的清醒, 顏梔看得到她的嘴唇出血潰爛, 但她可以當作無事發生。顏梔笑看她的警惕和掙紮，如同欣賞一場絕妙的困獸之鬥。她時不時就會問一次：“小玨，你愛我嗎？”秦玨現在知道了她落在一個精神病人的手裏，這個問題很顯然是顏梔的執念, 她懷疑自己就是因為在畫展上說了不愛才讓顏梔最終下定決心把她綁來, 所以再麵對這個問題, 她隻能選擇先把顏梔穩住。“我愛你。”秦玨說。每說一次, 顏梔會有一段時間的滿足，但過一陣子又會陷入懷疑, 需要秦玨一遍一遍重複。秦玨好像完全順從了顏梔，但她一刻也沒有停下嚐試聯係外界，她知道她失蹤之後公司那邊一定會報警，顏梔是毫無疑問的嫌疑人，但警察找不到她們，她得想辦法聯係上外界，主動聯係警察。秦玨盯上了顏梔的電腦，這台電腦應當是可以聯網的，在她半夢半醒之際，她依稀聽見顏梔在和誰視頻通話，但顏梔把電腦看得很緊，幾乎走到哪帶到哪。秦玨想等到顏梔睡著的機會，於是她開始絕食，不肯吃下了鎮定劑的食物，保持清醒想要伺機而動，但顏梔顯然比她更能熬。這些似乎都是她玩剩下的手段了，顏梔知道人體的弱點在哪裏，極限又在哪裏。又困又餓的秦玨昏了過去，醒來發現自己被束縛帶捆在床上，而顏梔躺在她旁邊，含笑注視著她。電腦就放在顏梔那邊的床頭櫃上，幾乎觸手可及的位置，但秦玨就是沒有機會。見秦玨醒了，顏梔湊上來想要親吻她，被秦玨側過臉躲開。顏梔一愣，眼神中滑過一瞬間的陰狠，但很快被她自己硬生生壓下去，時至今日，哪怕這樣，她依舊不願意打破這場自欺欺人的幻夢。於是顏梔開開心心起床，依舊給秦玨洗手做羹湯。秦玨盯著顏梔的背影，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這樣下去不行，她必須想個辦法。於是在飯桌上，秦玨問顏梔，“你把我關在這裏，到底想幹什麽？”顏梔給秦玨盛了碗排骨湯，言笑晏晏地說：“生活。”短短兩個字，讓人喘不過氣來。“你想和我在一起是嗎？”秦玨問。顏梔說：“是的。”秦玨深吸一口氣，如果再有任何一個辦法，她都不會說這句話，但她現在別無他法，於是她隻能暗示顏梔：“情侶之間在一起，是不會隻單純躺在一起睡覺的。”顏梔愣了愣，手裏的木製湯勺忽然掉進瓷盆裏。她的眼神忽然亮起來，那一刻清明得仿佛不是一個精神病人一樣。“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顏梔心跳加速。“我願意，”秦玨說，“但我不會。”“什……什麽？”連精神病人都要跟不上秦玨的思路了。“我說，我不會，我沒有做過，不知道該怎麽做。”秦玨說。這話倒是不摻假，她的確沒有做過，不管是在原先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abo的世界裏做.愛似乎也有所不同，她隻知道有發情期和抑製劑，其他的一概不知。“怎麽會呢，你和唐韻難道沒做過嗎？”顏梔問。“沒有，她又不是你，我不想碰她。”秦玨說。這個消息如同重磅炸彈，幾乎砸暈了顏梔。秦玨沒有和唐韻做過，她沒有和任何人做過，她原原本本的屬於顏梔，這個認知幾乎讓顏梔幸福得飄到天上。“我想學習一下，不讓我們的第一次留下遺憾。”秦玨說。“你有資源嗎？”她問。顏梔眨了眨眼睛，這是唯一她沒有事先準備在這個房子裏的東西。“我可以給你找。”顏梔緩緩道。於是，秦玨終於有機會接觸到那台電腦了，顏梔不知道從哪裏下載了一個壓縮包的片子，各種身份各種經典劇情都包含在裏麵，視頻封麵就足以讓秦玨臉紅耳赤，顏梔想要和她一起觀摩學習，秦玨想要拒絕，但顏梔不允許。顏梔要秦玨坐在她的懷裏，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學習，秦玨按順序點開第一個視頻，視頻加載出來的動靜把她嚇了一跳，趕緊調小音量。顏梔視野裏的秦玨，耳朵尖發紅，手忙腳亂，看起來沒有一絲作偽，讓顏梔滿足得要溢出來了。片子內容很刺激，恰好是校園題材，兩個主人公在黃昏時分空無一人的教室裏彼此擁抱、接吻，手逐漸滑向隱秘的地方。顏梔的手也纏上來，一下一下似有若無地觸碰秦玨的耳側。秦玨需要一個擺脫顏梔獨自操作電腦的機會，她的腦袋飛速運轉，精神極度緊繃之下，根本看不進去片子裏的任何內容。“顏梔，我有點口渴。”秦玨說。她嗓音沙啞，似乎真有點口幹舌燥的意味，於是顏梔欠身，把茶幾上的一杯水端來遞給她。那是顏梔先前喝過的。秦玨轉動杯口，從顏梔沒碰過的方向咽了一大口。不行，顏梔守著她寸步不離，她還得另想辦法。屏幕上兩個主角的身影逐漸交疊在一起，一人坐在課桌上，被困在另一人的懷抱和課桌之間。那個人欺身而上，拍攝視角中幾乎隻能看到alpha的背影和兩條纖細勻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