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議論紛紛時,一道幽幽的鍾聲從天中傳來,眾人幾乎同一時間將視線朝著建木投去。天鍾響起,預示著又有人登上了天外天,會是誰呢?“沒有繼續沿著建木往上攀升到上境,而是要在下境落名。”在察覺到那股浮動的氣機時,幾乎下境所有關注建木的仙人都有所感應。下境之中,既然斷不去與天庭的聯絡,那必定會有紛爭和派係。這些星君們往往善於給“後輩”一個下馬威。一道閃爍的靈光橫空蕩來,如水波漾動,霎時間便彌布半邊蒼穹。在那耀眼灼目的光華下,天外天下境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它浩浩蕩蕩地朝著建木出撕裂的門戶壓去,試圖將那股磅礴的外來氣機鎮壓住。“又是明合星君。”知情的星君感慨。在天外天中,明合星君最是霸道強橫,自他進駐下境,但凡有新人來天外天落名印,他都要昭顯自己的本領,讓人瞧瞧他的厲害。可就在門戶即將變化的時候,一股無邊無際的浩蕩氣機從下方衝來,整個天外天都在那股無盡偉力下震蕩了起來,連帶著建木也劇烈搖晃,發出颯颯的急響。宛如天地崩塌的場景令許多星君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恐慌與驚懼,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建木門戶,眼神謹慎,如臨大敵。數息後,在那無盡的光華後,一道劍光灑然衝出,直劈向前方那股灼目的光芒。劍氣決雲,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氣痕。別說是那股光華,就連蒼穹上的雲層都在那強橫的劍芒衝擊下一塊塊崩塌。先前明合星君的力量是浩大強橫的,但是在見到劍光的時候,他們無法判斷那股力量的強盛程度,因為劍意落時,一切外物都不存在了,他們的感知也好似在劍芒中被抹去,隻有一縷意識認識到自己還存身在此間。劍光的盡頭是明合星君的道場,劇烈的轟鳴聲接連不斷地從那處傳出,緊接著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然而法力波動片刻,那聲音就漸漸小下去了。是誰來了?天庭還有這等人物嗎?天外天的星君震驚不已。建木並不容易攀登,明見素早就不耐煩了那條漫長的路,好不容易尋覓到了下境的門戶,竟然還有一重阻礙橫在眼前。如果是門戶自成的關隘就算了,可那蕩動不已的靈機顯然是屬於某位的神通道術。就連她要上天外天都要被阻攔嗎?明見素從來不是個怕事的,判斷出有人攔截的瞬間,便將法劍一祭,朝著前方驟然一斬。鳳池月也很煩這些障礙,斷言道:“天外天不是什麽好地方。”明見素附和:“能長出原遙星君這麽一根歹竹的,一定是惡地。”她都想一劍把建木給削了,既然叫天外天,那就老實在天外別跟仙界相接了。“閣下是何人?”待明見素、鳳池月從光華中走出時,半空中傳來了一道藏著驚異的聲音。明見素眉頭微微蹙起,稍一探查,就發現附近浮動著數十道不同的氣機。她心念微動,三柄法劍化作三道流光在周身旋動。將那枚屬於東阿主的印信一拿,明見素麵不改色道:“天外天罪仙原遙,勾結魔族為非作歹,貧道奉命來調查真相。”這話一落,十多道氣機退了下去。那最初開始問話的人沉默片刻,嗬嗬笑道 :“原來是天庭的使者。”明見素微微一笑,認下了“使者”這個名頭,她又問:“不知罪仙原遙道場在何處?”話音落下,天地闃寂。半晌後,才有一道流光墜落,明見素伸手一接,發現是一幅天外天下境的輿圖。不知道是哪位送來的,她打了個稽首道了一聲“多謝”,便呼哨一聲,召出了一輛金車。將鳳池月扶上車中,她自己則是立在車廂外,驅使著金車向著原遙的道場奔去。她們來時張揚,絲毫不掩飾身份,沒多久整個天外天都知道天庭使者的事情。而天淵,也從天外天那處得到了訊息。他完全沒想到明見素會往天外天去。原遙星君已經隕落了,她還要繼續查嗎?查誰?查羽族其他的星君、順勢一網打盡嗎?他這一千年來扶持朱雀、畢方他們,明見素不知道嗎?天淵沒覺得是明見素自作主張,自天母出關以來,天庭中事事不順,一切都漸漸脫出了掌控。原以為鳳池月帶來的是一點小小的騷亂,沒想到那是一個起始,它是風暴的預兆!天羽司在變、四海司也在變革,這導致了人族出身的仙眾也頗多微詞。要不是天機部、天祿部完全在他的掌控中,恐怕也走上了天羽司那條路!“是你給她下的命令?”天淵跑到了太陰天母的跟前大聲地質問。他的得力大將向著天母整頓天羽司,帶來了天庭的震蕩;他的女兒桀驁不馴不肯從修羅城回返,試圖查清仙魔戰場中的衝突根源,這一切都是天母帶來的。天母神色寂然平淡,如深淵水不起波瀾。她對上了天淵的視線,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麽,但是看他這麽氣急敗壞,多半是不利於他的事。她的不置可否被天淵當成了默認,深吸了一口氣,天淵又說:“你我有分歧,會導致清濁失衡,給魔族那邊可趁之機! ”天母一拂袖,不以為然說:“現在天地失衡了嗎?”天淵皺眉,天命星一直在偏移,說明天命始終處於變動中,他這天帝之位也坐不安穩。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我一體,與我之道相悖,對你有什麽好處?”天母神色倏然一冷,自太陰中誕生的刹那,不管是天命之言還是仙眾之言,都在強調太陰與天帝相伴而生、相佐相成,她已經聽膩了!莫說天帝不順著她,就算是天帝願意尾隨在她的身後共同推動一道,她也覺得萬般不耐煩。她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一切天命歸於她一人!天母淡淡道:“你可以來逐我的道。”天淵按了按眉心,煩躁道:“你說得倒是輕鬆。一旦變革全盤推動,那些處在高位的仙君們願意嗎?天外天的星君們會同意嗎?他們的抗拒會導致天庭事務難以運轉。若是魔族趁機來犯,恐怕星君們都不願意上戰場!”天母輕嗤了一聲。說那麽多其實都站不住腳,根本原因是天淵的天命是以現有製度、秩序堆成的,一旦秩序崩潰,天命就會產生偏移,而天命偏移意味著下一位天帝將應劫而生,之後太陰生靈,成為天帝的配偶。在天命的主導下,天帝、太陰如陰陽相契、循環往複。天淵臉色冷了下來。天母長久閉關,讓他對對方的印象漸漸模糊成一團;可隨著天母重新出現,逐漸明晰的臉龐竟是那般的刺眼。他不免想起當初落鳳之盟後的那幕,對方的神色也是輕蔑的、高高在上的,仿佛他這個天帝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你要變革是嗎?可以。”天淵冷冷地笑了一聲,“既然天羽司、四海司要變數,那就徹底一切。自今日起,天羽司、四海司用度一律自行解決,天祿部中不再負責!”他運轉著神通,一言落定,便有天帝法旨生成,化作一道流光掠向了天祿部。四海那邊資源豐厚,原本就不怎麽跟天祿部往來;但是天羽司舊日在丹穴山主導下,公私曆來不分,靠天羽司公有的資源,恐怕都難以支付仙官的俸祿。天母哪會不知道天淵的打算?這是準備斷“財”來逼迫天羽司回歸“正軌”。-天祿部中。司祿星君看著混沌鏡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慶幸自個兒沒去天機部或者天樞部。隻是他還沒有為自己逍遙於事外得意多久,就收到了天帝的法旨。要知道不管是什麽出身的仙官在丹、器、經上都有一定分例,統一由天祿部分配,現在是要把天羽司、四海司踢出去了?如果真的實行了,倒是省下了一筆錢財。雖然說按照規矩,天羽司、四海司要將自身所得也上繳給天祿部的,可真施行起來,壓根沒有多少流到天祿部,隻看天羽司、四海司,他們天祿部賬麵上是虧損的。“如今天羽、四海等司在天母統轄下,這樣做會不會得罪天母?”靜德仙君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他原本的壞脾氣已經被磨沒了,現在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明見素衝到了太上宮中將他給砍了。要知道得罪鳳池月的大多數都被挫骨揚灰了,他覺得自己也死到臨頭了,可那鍘刀一直沒有落下來,心氣很難平順。“你這位階是天帝給的,還是天母給的?”司祿星君皺眉,掃了滿臉頹氣的靜德一眼,越發看不上他。靜德仙君嘴唇翕動著,正準備答話,坐在身側的同門扯了扯他的袖子,他立馬閉上了嘴。司祿星君沒準備跟弟子商議,這天祿部就是他的一言堂。他吩咐道:“在混沌鏡中張公告,省得說我們不提前通知。”-天羽司。青洵捧著混沌鏡,如一團旋風越過了仙吏,直衝卻塵衣。卻塵衣正在繪製羽族諸部的聚居圖,聽到了動靜後,忙不迭轉身接住了青洵這一撞把她砸得眼冒金星。咬牙切齒地默念了好幾次“天鳳果”,她才將那股惱意壓下去。雙手按住了青洵的肩膀,她擠出了一抹很牽強的笑容,問:“發生什麽事情了?”青洵吐了一口濁氣,快言快語道:“天羽司以後不能去天祿部取丹玉、丹藥以及法器了,天帝下了法旨,將雙方切割開了。”她仰頭看著卻塵衣,又說,“少司,有人問俸祿從哪支取?”卻塵衣:“……”天帝是有什麽大病嗎?天羽司有度支殿,可一直隻作“核算”,而支取的藏庫在天祿部中。現在天祿部不肯掏丹玉了,是想要裁撤整個羽族部眾嗎?青洵問得是天真無邪:“我們天羽司有錢嗎?”卻塵衣扭頭看了眼圖上標注出來的礦脈,如今巡山使都已經就位,過去的老賬也重新清點。她用力點頭,說了句:“有。”沒等青洵笑出來,她又接著說道,“但是不多。”天羽司到處都是爛賬,你分分我分分,留給公用的就不多了。天祿部在他們最需要用財的時候“斷供”,這不是想逼死他們嗎?!得虧先前裁撤的羽族仙官有很多。難道這是司主的先見之明嗎?青洵有些焦急:“那怎麽辦?”她欠東阿山好多靈果,如今靠著天羽司打工還債,要是天羽司沒了,那她該怎麽辦啊?卻塵衣哪裏知道怎麽做?可她不能跟青洵一起急,她平複了心情,緩緩說:“等司主回來。”青洵乍然抬頭,一臉譴責地看著卻塵衣。卻塵衣被她瞧得渾身不舒坦,仿佛她做了什麽萬惡不赦的壞事一樣。青洵拔高了聲音:“東阿主和司主將天羽司交托給我們了!”卻塵衣:“是。”青洵又說:“遇到了事情就等司主回來,那要我們有什麽用?”卻塵衣:“……”這小青鸞還挺有誌氣和幹勁的。她到底沒在青洵麵前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而是搭著眼簾,溫聲問:“你有什麽想法呢?”青洵背著手,說 :“抄家。”搶劫、抄家是第一發財要義,但是前一個不符合正派仙人的舉止規範,那就剩下第二條了。司主走之前留給她的玉簡她已經能倒背如流了,功行上要靠時間來積澱,但是這個“發財之路”,她隨時都能用起來。卻塵衣驚愕失色,青洵才來到天羽司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難道這是她的本性?難怪得了東阿山青眼。要知道鳳池月可是連同族的鳳凰都是不客氣地大罵的。思索了片刻,卻塵衣覺得這一條行得通。丹穴山的朱雀長老,一定會很富有。他勾結魔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的財產不就該充公嗎?卻塵衣朝著青洵豎了豎大拇指,心想,不愧是東阿山出來的青鸞。-天外天中。明見素、鳳池月也抵達了原遙星君的道場。十二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豎立在道宮外的廣場上,明見素劍風一掃,便聽到了一陣碎裂的聲響。築造雕像的是上好的寶材,可的形象橫看豎看都是晦氣。原遙星君昔日是當過仙官的,比起幹一些黑活被剿了老巢的蓬寧道人不知道闊氣多少,道宮裏的寶庫都有好幾個。明見素讓不敗劍帶著其他兩柄寶劍去處理寶材,她自己則是從一隻封鎖的玉盒中取出了一些千年前的文書。原本以為是些尋常的書信,可掃上了一眼,明見素的神色就冷了下來,積蓄的怒意轉瞬間就要滿溢出來。鳳池月原本在看有趣的法器,察覺到明見素心情不好,立馬將法器一扔,轉頭去看明見素,眨眼問:“怎麽了?”明見素笑得有些勉強:“沒什麽。”昔日“落鳳之盟”是天淵主導的,其中竟然還有天外天的手筆。至於原因,實在是匪夷所思!那些羽族認定鳳尊不會去天外天上境,怕她到了下境侵自身的權勢!而人族星君巴不得削弱羽族的力量,非但沒有阻止這件荒唐的事情,反而主動做了推手!這些該死的仙官沒一個是無辜的!鳳池月的視線落到了明見素那攥著玉盒的手指上,感慨道:“手都抖了呢。”她走近了明見素,也沒在意她藏東西的動作,而是湊到了她的耳畔笑盈盈說,“你想要我一直伺候你,我是不答應的。”明見素扔掉了玉盒,收起了文書。師妹不該知道那些讓人煩惱的事情,她不說。怒意旋即收斂起來,明見素抿了抿唇說:“沒有抖。”鳳池月“喔”了一聲,沒再說話。是什麽讓師姐煩心呢?跟原遙有關,那就是羽族吧?他們活著果然是一種錯呢。戾色一閃而逝,她麵上揚著燦爛明豔的笑,腳步挪動,繞著明見素轉圈。眼眸中流光如秋波回轉,她忽地開口,“師姐,原遙這樣的人,再多來點,我們就更富有了,對吧?”第47章 雖然聽起來很強盜, 但都是別人先來惹是生非的,她們何其無辜啊,隻是最後收點精神損失費而已。這個念頭在腦子中一過, 明見素當即用力一點頭,認可了鳳池月的話:“師妹說得沒錯!”鳳池月聽到了明見素的肯定,笑容越發燦爛了。她的語氣中藏著三分遺憾:“天外天的星君這麽守本分嗎?”剛來的時候那個誰不是聲勢浩大想要給人一個下馬威的嗎?怎麽現在一個個安靜如鵪鶉?實在是讓人可惜啊。明見素的眼中掠過了一抹寒光,天外天不少星君的名字已經在她的記仇本上。可眼下天淵還坐在那個位置,毫無理由動了天外天, 日後恐怕不能安生。仇還是要報的,是早晚的事。掩住了那一縷殺意,明見素揚眉一笑:“可能是被嚇住了吧。”天外天的星君的確是被那道貫穿長空的劍痕給嚇住了, 看來素來囂張跋扈的明合星君都沒有後續動作了。東阿主能殺原遙,也能夠殺他們。再說了,她還是“天帝使者”, 並非落名在天外天的,沒有理由卷入此事中。羽族倒是有幾個星君心中恨意深, 但是原遙跟魔族勾結這事兒做得不行,他們不想蒙上這麽個汙名。故而一直等到明見素、 鳳池月二人從原遙的道場出來, 都沒個阻攔的人。“我們走吧。”明見素低語了一句,一股磅礴的法力朝著前方一推,頓時打開了仙界與天外天的門戶,在那五色光華裏,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 隻餘下了高大堅韌的建木兀自做那重天間的橋梁。明見素領了天淵的命令前往仙魔戰場阻遏魔族,眼下仙魔戰場恢複了平靜, 不再生出風波,她得先去天淵那邊述職。不過天淵並沒有露臉, 隻有仙童收下了一封飛書。明見素也沒在意天淵的態度,嗤笑了一聲扭頭就走。等到明見素身影消失後,天淵才陰沉著臉顯化出了身形。仙魔戰場的事情已經沒什麽疑點了,朱雀、鴻鵠那邊沒有長離看著,總是出昏招。這幾次下來,鳳凰沒有起複,可丹穴山那邊的勢力基本是廢了。事情沒有朝著最壞的方向去,可他覺得一口氣被堵在了心間,無比憋悶,可又找不到途徑宣泄出來,隻能硬生生地強行壓製。離開了紫極宮,明見素直奔東阿山。鳳池月已經坐在了秋千架上等著了,一邊的祝完一邊清點著乾坤囊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近來發生的事。縱然知道仙魔戰場跟明見素、鳳池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還是興高采烈地重複了一次,狠狠地踩了丹穴山那邊的仙人幾腳,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之色。鳳池月的心情不錯,足尖點在了地麵,輕輕地前後搖晃,等祝完的長篇大論結束,她才慢條斯理說:“天淵將天羽司切割了出去?日後丹玉、道冊以及法器都不從天祿部支取了?”“是。”祝完一點頭,但是旋即垮著臉說,“卻道友提了幾次,說天羽司沒什麽錢。”鳳池月淡淡地“哦”了一聲,沒再問。天羽司缺少丹玉、法器,跟她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想從東阿山拿嗎?門都沒有!“天淵想借此逼天羽司就範。”明見素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鳳池月和祝完的議論,她冷冷笑了一聲,哪會不知道天淵打算。天淵這個人在天帝位置上坐久了,最大的挫折也是千年前仙魔之戰,總覺得一切能夠順應他的心意。天羽司的確庫藏不豐,可丹穴山朱雀他們富有。如今天羽司用人不是天機部說了算,又與天祿部徹底分離,想要徹底獨立出來就容易了。天淵這可是昏招。羽族有自己的功法,不需要天祿部的文曲宮,缺得是丹、器,不過這也容易。偌大的仙界,難不成所有煉丹師、煉器師都在天祿部麽?祝完又說:“天樞部那邊要公開審問朱雀長老他們了。”她滿臉蠢蠢欲動,很想去湊個熱鬧。“證據確鑿,隻是不知道會判永鎮森羅獄還是直接上戮仙台呢?”森羅獄中羈押天庭罪犯,可就算是“永鎮”也不代表了沒機會出來了,而戮仙台上走一遭,那是真正的身死魂消,明見素自然希望是後者。她走向了鳳池月,扶著她從秋千架上跳下來,將那圍在了周身的小鳥雀一驅,認真地問道:“師妹,想去看看嗎?”鳳池月懶洋洋道:“混沌鏡上不是有麽?”明見素眨了眨眼:“我怕天樞部那邊得了天淵的命令,會手下留情。永鎮和斬殺對大部分仙眾是沒區別的,他們不會在意這點。”但是對她來說,仇人隻有死得幹幹淨淨才好,半死不活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鳳池月“唔”了一聲,道:“再說吧。”明見素一出現,她就對朱雀長老的生死興致缺缺了,整個人柔弱無骨地靠在明見素身上,掩著唇打嗬欠。明見素一看就知道她不想繼續動腦了,將人橫抱了起來大步地朝著法殿中去。被忽略的祝完:“……”朝著地上的鳥雀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繼而摸出了混沌鏡給卻塵衣發消息,“我師尊她們回來了,但是天羽司的事情,還得你們去努力。”片刻後,一枚名印亮了起來,祝完還以為是卻塵衣,仔細一看是天祿宮的長懷。天羽司需要常駐煉器師嗎?俸祿比龍鼎宮高、一天隻用值四個時辰的班就好。雖然說天祿部和天羽司中的大變革跟他們這些個打卯榫的沒什麽關係,可在得到了消息後,長懷一顆心還是蠢蠢欲動了。她在龍鼎宮中隻是個不起眼的、任人吆五喝六的小小煉器仙吏,沒有靠山,就算她煉器水準再高也沒有出頭之日。而且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她替天羽司煉製傀儡人的消息傳出去後,她被好些個天仙出身的仙吏排擠了!那些仙吏還試圖動搖她的室友來孤立她!這飛升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得虧她的後輩都沒有飛升上來,要不然臉可丟大發了。但是萬一呢?萬一有個後輩上來了,問:“師祖怎麽又窮又無名?”她該怎麽回答?她受夠了那些苦日子,寧願早點站隊,至少也是享受過了。天羽司和天祿部分割後,的確是需要自己的煉器師、煉丹師,但是這一切跟她有什麽關係?!她是東阿山的仙人,不是天羽司的雜役。祝完:“你去找卻塵衣。”長懷:“她刪了我的名印。”祝完:“?”長懷:“想起來就生氣。傀儡人過度使用出了點故障,她竟然懷疑我煉器水平,還說我故意坑她的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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