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被讀心後師尊帶我改命 作者:想吃教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衙役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發,滿身泥濘的瘦弱男子,發出一聲輕笑:“就你,還重州郡太守?去去去,一邊呆著去,別擋道。”“你們縣令盧進算起來還是我同期,你隻需進去報我名諱即可。”衙役一臉鄙夷:“你撒謊也用點心,平陽縣一縣隻之主,誰人不識,你說你是太守,可有魚符憑證?拿出來讓我瞧瞧。”“我與表妹走散了,魚符在她身上,你們今日沒有接待,兩個拿著魚符的女子嗎?”寧淞霧眉頭緊鎖,不由得擔憂起來,若是脫險了,按路程最遲午時也該到了,這會兒都未時末了。“沒有沒有,你莫要胡攪蠻纏,否則大板伺候。”衙役抄起腰間的劍柄,抵在寧淞霧受傷的臂膀上,推著她往一旁走。寧淞霧見衙役不信自己,能夠證明身份的魚符也不在身上,冉繁殷和聞香又下落不明,自己受傷體力早已透支,單憑自己如何能在偌大的平陽縣尋人。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登聞鼓前,手緩緩拿起鼓錘,咬著牙,倒吸了口氣,用力敲擊鼓的中心,隻見她滿臉通紅,汗珠由額頭順著臉頰滴到地上,左臂暗紅的血跡又滲出鮮血。“咚咚咚”鼓聲震耳欲聾。衙役迅速跑了過來,罵罵咧咧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這登聞鼓是你能敲的嗎?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麽德行。既然你擊了鼓,那我隻好公事公辦了。”登聞鼓一敲,街上的百姓奔走相告,都往衙門裏跑,等著看熱鬧。平陽縣幾年都聽不到一次登聞鼓響,朝廷明文規定,擊鼓者先延仗三十,因此擊鼓申冤很少見,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誰想挨三十大板子。盧進:“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師爺:“放肆,見到縣令大人為何不跪?”寧淞霧:“在下重州郡太守,正四品,跪八品縣令不合規矩。”“大人,此人謊話連篇,先是在衙署前胡言亂語,說他是重州太守,又拿不出憑證,還讓我代他通傳大人,後又無故擊鼓,按律應延仗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盧進質問道:“假冒太守,無故擊鼓,目無法紀,你有幾條命可以活?”“盧大人,當真忘了寧淞霧?”寧淞霧撥開眼前散落的頭發,用袖口擦了擦臉,盯著盧進問道。“你?真是寧淞霧?”盧進走下案前,來到寧淞霧跟前,仔細盯著眼前人,是他沒錯。去年秋闈放榜之時,盧進與寧淞霧見過一麵,兩人名字都在那金榜尾部,他第九十九名,寧淞霧第一百名。那日寧淞霧盯著金榜末尾的名字傻樂,嘴裏念叨著“真好,得償所願。”此後才從別人口中得知原來他就是大司馬的獨子寧淞霧。同樣都是三甲末等,人家出身高門,封了四品官職,而自己寒門出身,僅安排了個八品芝麻官。“哎喲,寧大人快請坐,下官真是有眼無珠,您這是何故啊?怎會淪落至此。”盧進趕緊攙扶著寧淞霧坐下,大司馬的兒子他可得罪不起。“此事說來話長,本官奉命攜家眷歸京,途中遇匪與表妹走散了,煩請盧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寧淞霧示意盧進一邊說話,以兩人能聽殷的音量大致交代了一下前因後果。盧進點頭哈腰:“那是自然,為寧大人排憂解難是下官職責之所在,寧大人一路舟車勞頓,先到內堂休息,換身幹淨衣裳。”“一場誤會,大夥兒都散了吧。”衙役對著圍觀的百姓說道。盧進嗬斥道:“愣著幹嘛,趕緊去請最好的郎中過來,給寧大人醫治。”司馬大人的獨子可得好好伺候著,日後升遷還得儀仗他。又吩咐一旁的衙役:“還有你,去備著殷淡的吃食過來。”他拿著畫師根據寧淞霧描述所畫的畫像,吩咐底下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畫中人。郎中查看了寧淞霧的傷勢,左上臂為皮外傷,刀口不深,按時服藥,避免碰到傷口不日便可結痂愈合,右手筋骨扭到了,好在沒有骨折,用藥膏推拿幾次即可好轉。寧淞霧謝絕郎中上藥,堅持自己敷藥。屋內,桌上擺放著草藥膏和繃帶,瞥了一眼一使勁就酸痛無比的右手,歎了口氣,這傷得不同邊,上藥是門技術活。她礙於身份特殊,無法讓別人幫忙,隻見她硬著頭皮,咬牙切齒,右手艱難朝碗中挖了一坨藥膏,塗在左上臂的傷口處,綁繃帶時用牙配合右手,耗費了半個多時辰才處理好。此時她早已滿頭大汗,嗅了嗅身上一股酸臭味,看著桌上疊放整齊的衣物發了愁,有些後悔回絕了盧進派來伺候的下人,如今事事要靠自己確實有點難為。傷口不能碰水,左手用力傷口會崩開,她隻能忍痛艱難的用右手加上嘴巴擰幹毛巾的水分,給自己擦身。傍晚盧進親自過來迎接寧淞霧,說是在外麵設宴,給她接風洗塵,她不好回絕盧進一番好意,冉繁殷還需要他幫忙找尋,隻好硬著頭皮跟著一起去。*時花樓門口,站了幾個花枝招展,擺手弄姿的女人,樓下還有幾個不時對路過的男人吆喝著。這是青樓?寧淞霧站在時花樓門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定住挪不開腳。以盧進為首的幾人踏入樓內,才發覺今天的主角沒跟進來:“誒,寧大人呢?”“寧大人,快進來。”盧進小跑出來邀請寧淞霧一同入內。“盧大人,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你們先去,我緩緩隨後來。”寧淞霧推脫著,不想進去這是非之地。“寧大人,不必驚慌,這地兒你進去就知道了,有好東西,包治百病。”盧進瞧寧淞霧一臉窘迫樣,以為他第一次來有些緊張。盧進也不管寧淞霧如何婉拒,喊來侯在門口的婆娘:“你們幾個,還不快來把這位爺請進去,伺候好了寧公子,都有賞。”“喲,盧郎來啦,還帶了個俊俏小哥,想必這位就是寧公子吧。”幾個女子聞言踏著輕快步伐,飛撲到寧淞霧麵前。同行幾人除了盧進和寧淞霧,各個腸肥腦滿,女人們眼裏似乎隻看得到寧淞霧,一個勁的往她身上貼,手裏揚著蒲扇,捏著手帕,賣弄風騷,攙攙扶著寧淞霧往門內推。“別,別,別推我,姑娘們請自重!”寧淞霧被圍得水泄不通,鼻腔吸入的胭脂水粉味讓她感到極其不適,雙手護住胸前,想掙脫開但沒成功。人生第一次被一群女子圍繞的體驗,似乎不太好。“你們當心些,寧公子左臂還有傷,莫要碰著了。”盧進笑著跟在身後叮囑道。這時冉繁殷也帶著夥計小六也來到時花樓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想必是芸娘怕冉繁殷中途逃跑,派人跟了過來。一男子身著灰色外衣,略顯粗狂的麵相與瘦弱的身材搭配起來十分違和,男子朝身旁的小廝問道:“這就是平陽縣最頂尖的青樓?”“隻是暫時的,於姑娘。”小廝答道。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身男裝打扮的冉繁殷,臉上不知塗抹了什麽有些黝黑,眉毛描得十分粗曠,嘴唇四周沾滿胡子,人中偏右側還點了個痦子。對比起來,一旁小六倒顯得眉殷目秀許多。“生意確實比鳳鳴苑好不少,你看看人家都三五成群過來,你們呢,門口連隻螞蟻都沒有。”冉繁殷指著進去的盧進一行人說道。“於姑娘,此話嚴重了,還是偶有幾位老客戶蒞臨。”小六解釋道。冉繁殷左手背著腰,右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假胡須問道:“進去瞧瞧,銀兩帶了嗎?”“帶了,但不多,東家交代了,我們是來打探敵情,不是來尋歡作樂,能不花銀子盡量不花。”小六打開荷包,遞到冉繁殷麵前讓她看。“芸娘未免也太小氣了些,就這點錢,能尋什麽歡作勞什子樂。”冉繁殷一把抓過荷包,自顧往前走去。由於她扮相過於醜陋,竟無人問津,有道是來者是客,好歹是上門消費的客人,連一個主動攀談的姑娘都沒有。倒是小六,進到樓裏,便有兩個女子主動迎了上來:“這位爺,裏麵請。”其中一個還嫌棄的斜眼撇了冉繁殷一眼,特意繞開她。我行情這麽差嗎?冉繁殷心裏嘀咕著。“他說的沒錯。”寧淞霧整了整衣裳跳下馬車,看著被淹了大半的桑林,一臉憂色地說:“姑娘,看你一個人忙不來,這幫衙役留下幫你摘桑葉,盡管使喚,別客氣。”秦羅敷臉色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很快又恢複神情,她客套回道:“大人,您和官爺們忙著治理洪災,此等小事就不勞煩了。”“眼下天黑了大半,怕是又要下雨,摘完桑葉盡快回去,這天氣不安全。”寧淞霧見她一女子獨自采摘桑葉於心不忍,萬一下暴雨,再次引發洪澇凶險萬分。查樂拍著胸口附和著:“是啊,為官為民請命,是應當的,我們非常樂意為老百姓排憂解難。”“多謝大人,我家就在不遠處的紅崖山腳下,各位官爺若不嫌棄,摘完桑葉,過去小憩片刻喝口粗茶。”秦羅敷不再推脫。查樂高聲吆喝著:“大夥們,還愣著幹嘛,都給我采桑葉去。”“你也快些去。”寧淞霧看著查樂紋身不動,催促他。“大人,我得給你趕馬車。”查樂找理由不想去幹這苦力活。寧淞霧一語道破:“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行了,不勉強你。”“大人,您稍等片刻。”秦羅敷說著朝樹蔭底下走去,很快拿來了一袋野果子,遞到寧淞霧跟前說:“剛摘的,大人莫要嫌棄。”寧淞霧雙手抱拳,向秦羅敷辭行:“謝姑娘贈與,眼下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先告辭了。”寧淞霧衝桑田裏的衙役高聲道:“大夥兒都好好幹啊,晚上府衙有好酒好菜。”今夜,要一醉方休。她想,未有能以解憂愁的也就隻有難喝的酒了。自從被寧涇陽痛罵之後,寧淞霧回太守府的次數多了起來,隻是每次都非常晚。冉繁殷夜夜都候著她,睡前給寧淞霧喂各種補湯,美其名曰阿父交代的,不可違抗。寧淞霧回回都是喝完就不省人事,第二日總是渾身酸痛,不得勁。府裏都在傳夫妻二人恩愛有加,太守府很快要有喜訊了。這天,寧淞霧在府衙裏犒勞白天在陌上桑幹苦力的衙役,醉意已深的她被查樂強行送回了太守府。寧淞霧拖著沉重的步伐,癱坐在院子裏的石板凳上,揮舞著雙袖,對著黑夜哈氣,試圖將身上的酒氣抽出體內,等到身上散去大半,才緩緩走向房門。“吧嗒”一聲,她輕輕推開房門,右腳剛邁入屋內,左腳還在屋外,沒來得及轉身關上房門,便正麵對上正襟危坐的冉繁殷,與她四目相望。刹那間空氣凝結,腦袋一片空白,鬼祟模樣絲毫不差的落入冉繁殷眼中,頗為尷尬。冉繁殷雙手環抱於胸,翹著二郎腿,饒有深意地盯著她,一言不發。寧淞霧依然保持推門姿勢,眼神飄忽不定,腦子飛速運轉,心裏盤算著如何開口化解尷尬。在冉繁殷眼中,寧淞霧此時的神態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片刻,寧淞霧轉身把門關上,本就不勝酒力,又讓冉繁殷一嚇,一個踉蹌差點滑倒在地。“當心!”話一出,冉繁殷快步上前接住即將倒地的人,隨之而來的是觸覺與嗅覺雙重襲擊。冉繁殷屏住呼吸,皺起眉頭,迅速推開寧淞霧保持距離。空氣中難聞的酒氣令人作嘔,方才胸前感知的柔軟觸感,讓她腦中閃一絲狐疑,難道他是?她想到成親之後寧淞霧對她避之不及的態度,自認她的外貌才學並不差,而寧淞霧儼然像個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不曾主動親熱,他白嫩細長的脖子沒有明顯的喉結,也不曾見他刮胡子。冉繁殷心中的疑惑貌似有了答案。難怪長得這麽精致,竟是女兒身!想不到這封建的社會背景下,她居然敢女扮男裝入朝為官,也不知這潑天的膽子是誰給的。從她阿父差人送雞湯這點來看,應該還被蒙在鼓裏,天啊,如此刺激的電視情節,居然讓自己遇上!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等等,我作為她的妻子,她要是身份泄露,天啊,會連帶我一起下獄殺頭。冉繁殷越想越後怕,再一次得出結論,這婚得離,得盡早離!越快越好!寧淞霧後退幾步,和冉繁殷拉開距離,問道:“夫人,還未歇息啊。”她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水,空氣中彌漫著她散發的酒氣,頓時有些羞愧。“等你。”冉繁殷強裝鎮定,口中生硬擠出兩字,隨即坐到寧淞霧對麵,看著她,並無外露什麽表情。寧淞霧神色慌張,無處安放的雙手緊握著茶杯,右手撓了撓額頭,悄悄抹去額頭的汗珠。她解釋道:“晚上在府衙跟下屬們喝了點酒,一身酒氣,熏到你了,實在過意不去,不如我到書房去睡,胃不舒服雞湯就不喝了。”說完走向床前抱起被褥,正要往外走。“你不覺得我們需要談談嗎?”冉繁殷的聲音冷冷的從身後傳來,似一張漁網,牢牢網住她想要逃離的雙腳。冉繁殷心想,回回喝雞湯總會讓寧淞霧生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二人都無意做這夫妻,倒不如要開門見山,把話說開了。“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明日再談也可以。”寧淞霧心慌慌,察覺到危險正在朝她逼近,她想,這個房間是一刻也不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