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上了呼吸麵具,我要再探。這一次,我盡力地將棺木周圍的碎木清理幹淨,能讓我爬進去看仔細。終於,擴口足夠大了,我又拿了一個手電,開始朝著裏麵摸了進去。


    盜洞裏的土壤被凍硬了,十分擱腿,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的頭一點點地深入了棺材內,接著胳膊,棺材板擴口很小,我不得不先讓一條膀子進去,再慢慢地挪著進入,我必須避開這古屍的腳,所以,我的身子必須弓起,像個蝦米一般。


    我憋著一口氣,從女屍的足部一點點地找線索,可是雪山上化了的雪水中不那麽幹淨,一些黑色的土壤也被卷在其中,甚至還有一些小石頭,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


    女屍腳上是一雙前翹靴子,靴子上有好看的花紋兒,金絲纏繞,紅色的鞋邊一直到了小腿,我停了下來,休息一下,趴著的姿勢讓我很難受,胳膊也有些麻。


    目前還是確定不了年代,其實我可以將女屍靴子上的毛氈拿一點下來,再判斷,至少可以有一個大致的年代,但在墓裏待久了,我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能取下呼吸麵具。


    我隻能繼續朝上爬。希望能給我一些線索。


    第47章 我的弓


    冰層下,我看不到她穿的是什麽褲子,因為一件很寬大的袍子擋住了,顏色是泥金的,可到了腰部,我卻皺起了眉頭,她的袍子已經被解開,我看到袍子的纏扣被人用刀割開,因為衣服已經凍硬,被硬生生地將衣服掰開,似乎是將一條腰帶帶走了,明顯在腰部有一道巴掌大的缺冰,不過,冰屍的腰部完好無損。


    這就說明整個腰部是完全凍硬的,曹操 他們挑開了她的衣服,將名貴的腰帶取走了,看到了這衣服的樣式我大概可以確定是什麽年代的了。這是一個元代的女子。


    我正要往上爬,突然,我聽到嗡地一聲,這聲音從我的左邊傳來,很熟悉,我的心頭一顫,我急忙將頭燈打過去,我看到左側的棺木被人挖空,大約有幾公分的距離,裏麵赫然卡著一張弓。


    這……這是我的弓,我沒有多想,急忙朝著身上一頓亂摸,我鬆了一口氣,萬幸,沒有射中我。曹操盡然將我的機關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了我,還用這樣的方式。我的拳頭握緊,內心已經把自己罵了無數遍。爺爺給我說過很多次,小花兒也給我說過同樣的話:一個墳不論你下去多少次,再下去的時候也要像第一次那樣謹慎。


    這次簡直是陰溝裏差點翻了船,我是真沒想到這樣的墓裏會被人做手腳,不!我該想到的,在我的想法裏,曹操 他們就應該是盜完了走人,根本不敢布下陷阱,就是這個慣性思維,讓我差點……


    我暗暗發誓,下次再下墓穴,一定謹遵爺爺和小花兒的教誨。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再往裏爬,看看她的頭部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可當我腿部發力,卻突然感覺左腿一麻,我心頭一顫,剛才一直摸上身,下身沒摸,這箭矢該不會打中了腿吧?!


    我已經感覺到了痛楚,以及潛水服裏一股熱流在順著我的大腿朝下淌。我急忙翻身,身體朝下,我突然又發現了棺材頂上插著幾根鋼針。


    大爺的!這是來要我的命的。如果剛才那箭矢射中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識地就會起身,頂上的鋼針就會紮進我的身體裏,我不死也得殘廢,這地方離醫院至少也得幾個小時,等到醫院,我已經失血過多,離死也不過是半隻腳跨入了鬼門關。


    萬幸,我之前看得比較慢,寒冷的天氣讓我下半身幾近麻木,所以,觸發箭矢以後,我下半身感覺不強烈。我看了一下他纏繞的魚線,是綁在了入口的一塊碎裂的棺木邊緣,如果我伸著腦袋清理棺木碎片,那麽這箭矢便會準確無誤地射入我的身體。如果我還沒有觸發,那麽我會爬著進來,我左右搖擺身體,我的胳膊,尤其是在挪動腿的時候,也一樣會觸發機關,這一箭矢同樣射入我的身體。


    我剛才為了看仔細,幾乎是趴在冰麵上,所以,一直沒有觸發,隻是到了女屍身體的中間,我才略微爬起身子,這就觸發了機關,這箭矢是擦著我的肩膀,射進了我的腿裏。


    此時,我仰麵朝上,躺在了女屍的側麵,這簡直是千古絕唱啊,我差點就真的得把命交代在這裏,我沒心思再看下去,血液的回流讓我已經感覺到了有些難以忍受的疼。額頭上的汗水已經順著呼吸麵具流進了眼睛。


    我沒有著急,四下看著周圍,如果還有機關,不能再觸發,我的神火手電慢慢地照著,當我確定了沒有問題,這才忍著痛,挪著身子一點點地爬了出去。


    一爬出盜洞,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麵具,冰冷的寒風瞬間將我額頭的汗帶走,一股徹骨的寒冷讓我瑟瑟發抖。我瘸著一條腿,爬進了帳篷,我將睡袋打開 ,披在身上,從背包裏拿出剪刀,將防水服剪開。我看到了我的箭矢正是我自己製造的,它有三分之一已經沒入了大腿裏,不過,還好是外側,離大動脈也還有距離。我的大腿外側是肌肉群,箭矢射進肌肉群,所以才沒有深入,我的弓如果射在肚子或者胸口上,恐怕得有一半會直接進入身體中。


    我苦笑一聲,看來老天還不打算收我,如果是大動脈,我這會兒已經死了,那樣,警察回來,我的死可能成為本世紀最大的懸案,周圍沒有腳印,沒有車輛,沒有仇家,人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防水服剪開,還好,我帶了急救藥包,幸虧我習慣放在背包裏,如果放在車上,我現在隻能回到帳篷裏,等警察回來,我有些後悔,應該問別克要一點孤獨草,這樣,我現在就可以直接將箭矢拔出來了。


    我不敢動,我帶了麻藥,可我不專業,一個人自己給自己做手術,其實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看著自己的血液從自己的皮肉中流出來,你還得把它當成別人的,還需要處亂不驚地清理創口,再彌合。這需要極大的勇氣。


    我的手腳有些冰涼,我將縫針線穿好,放在消毒盤裏。我的大腦開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手術過程。我甚至將鋼釺咬在了嘴裏,一會兒手術的時候,我能好受點。


    外麵天色已暗,透進帳篷的光幾乎可以忽略,我打亮了應急燈,又將兩個神火手電掛在了帳篷頂上。光線勉強夠用,可我擔心我手術一半,沒電了,畢竟我在墓穴裏已經消耗了不少時間。


    現在對我來說時間就是生命。我取出麻藥,這是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研發的空氣壓力麻藥針劑,不需要傳統地用針頭從小藥瓶裏吸出藥劑再注射,隻需要拔下前段,插進腿裏就行。這玩意還是二叔的,他就喜歡這些作戰用的玩意兒,而這些恰恰是爺爺最討厭的,爺爺說如果下墓受傷,那隻能說你本事不到家。這倒是和“平時多練習,戰時少受傷”一個道理,可二叔不這麽認為,他認為有備無患才是真理,誰都不是神仙,誰能保證還沒有個頭疼腦熱,好裝備那是可以藥到病除的。


    我用手將針劑前段拔下,慢慢地彎起了腿,我看到創處還有一股股的血液順著箭矢的邊緣流下來,而破裂處已經紅腫,我用手輕輕一摸,痛得鑽心。溫度很低,人對痛的感覺也在降低,這是好事兒。


    第48章 再探女屍


    我猛地將針劑紮進了腿裏,用力地將麻藥打進了腿裏,拔出針管的那一刻,腿裏如同在岩漿中丟下了一顆炸彈,我倒下身子,用手死死地抓住鋼釺,忍耐著。我看著表,十分鍾後見效,有效時間一個小時。


    外麵風刮了起來,帳篷啪啪地響著,而我滿身是汗,我不知道是不是麻藥的藥力在發揮作用,我的大腦開始有些昏沉,我將水拿出來,倒在手上用力地往臉上拍,讓自己保持清醒,這維持不了多久,片刻後,我又開始迷糊。


    我猛地坐起,用手碰了碰大腿,血液還在往外冒,整個帳篷裏一股血腥味兒。我顫抖著拿起了手術刀,我不能將箭矢拔出來,否則,碎片一定會留在傷口上,那樣就得割開十字傷口,一點點地清理。與其這樣,不如,我自己割成一字型傷口,讓箭矢自己出來。


    我能感覺到,箭頭隻沒入了一點點肌肉,箭頭尖端沒有銅鏽,隻要能讓箭身露出大半,我便可以拔出箭頭。我不再猶豫,拿起手術刀,從箭矢射入口,用力地一刀下去,血一股股地順著手術刀所過之處流了出來,我自己看著都有點眩暈。


    我鬆掉了口中的鋼釺,因為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隻是這腿部的疼痛會傳導,我感覺大腿根一陣陣火辣辣的感覺,我的手法並不專業,第一刀下去,隻劃開了表皮,我能清楚地看到紅色的肉上冒出了一點點的熱氣。我接著咬牙沿著箭沒入的方向化了第二刀。


    第三刀,我伸著腦袋看著,我決定朝著膝蓋的方向劃,第三刀、第四刀,我總共割了六刀,我用力地將傷口掰開,我已經看到箭矢的前段在慢慢變窄,而且箭矢有了晃動,我另一隻手握住了箭矢,用力地將箭矢拔了出來。我毫不遲疑地將箭矢放在了一旁,用紗布將傷口裏的血液擦去,就是這短暫的時刻,我還得仔細看看有沒有銅鏽的碎片落在皮膚裏。


    確定了沒有,我拿起酒精,直接倒在了傷口上,一瓶子的酒精,倒下的瞬間,血液被衝淡,就是打過了麻藥,我依然能感覺到那種無法忍受的痛疼,我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縫合針,快速地一針、兩針、三針……


    一共縫了八針,血液終於是不流了,我鬆了一口氣,顫抖地將針打結,剪斷。我還知道用酒精再消毒一下,我拿出繃帶,一圈圈地纏繞。手抖得更厲害了,而且全身都感覺冰冷,饑餓感讓我有種想吃下一隻羊的衝動。隻是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我突然很想二叔,當時,他檢查我的急救包的時候,看到我的縫合針還在嘲笑,說美國早就不用這麽不專業的了,人家縫合都和訂書機一樣直接釘在皮膚上,等長好了,那也不難看。還拿了一個給我看,當時,我是覺得有點大,像我這樣滿林子跑的家夥,再增加個幾十克的重量,還不如這一根針一根線來得方便。


    這東西就是遇上事兒了才知道好不好,看來,回去還得找二叔討要一個。


    我剛點了一支煙,就聽到外麵的車開了過來,我有點哭笑不得,是不是和所有的電影一樣,隻有等到所有事兒塵埃落定,警察才會到。


    他先是喊了我的名字,我的聲音出現在帳篷裏,他一把拉開,就看到一帳篷的血和我腿上的傷,大吃一驚,急忙朝著周圍查看,我說道:“不用查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剛才下墓查看的時候,撞到了自己的工具上。”


    我有些苦笑,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不能說出來,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在墓穴裏被盜墓賊布下了我的弓射傷了我的腿吧?


    他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他指著縫合針,說道:“你自己縫的?”


    我點點頭,他說道:“那不是很嚴重了?”


    我又點點頭,說道:“今晚咱們恐怕不能在這裏住了,我擔心會感染,咱們恐怕今晚得翻冰大阪。”


    警察說道:“不用,順著草場一直走,可以到高速邊緣,我可以讓救護車在高速收費站等。大約需要三個半小時,可以到鎮醫院。”


    我說道:“行!這樣,你來做飯,我一會兒還要下去,還有一些謎團沒有解開。我太餓了。等你做好飯,我也差不多好了,吃過飯,咱走。”


    警察似乎沒想到我都這樣了,還要下去,見我穿起了衣服,勸了兩句,便去生火做飯去了。


    我將半截的潛水服穿在了裏麵,再次將呼吸麵具穿好,下身是防寒服,拿著兩個神火手電朝著墓穴一點點地走了過去。此時,經寒風一吹,我清醒了過來,麻藥的藥力也在一點點地過去,疼痛開始從大腿傳遞到全身,汗如同下雨一般地流淌。我隻能用力地吸氣,讓冷空氣進入身體,試圖降低出汗。


    我的每一步都刺激著傷口,我擔心縫線崩開,更加一瘸一拐起來。


    我來到了盜洞,趴下,一點點地朝裏挪,可每一下都會扯動傷口,痛的鑽心。這一次,我下來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確定古墓裏的冰屍是不是元代的;第二個,將裏麵的缺德陷阱全部拆除。


    我爬到了女屍胸部,用力地將弓扯了出來,我再翻身,躺在棺材裏,嘴裏咬著手電,將棺材頂部的鋼針一根根地扒下來,一直到最後一根針拔下,我全身已經是大汗淋漓,潛水服裏已經可以擰出水來,腿部一陣陣地抽搐,傷口裏麵已經感覺到不知是血還是組織液在打濕包紮,更糟糕的是現在的我特別想睡覺。


    這是典型的術後身體透支的情形。


    我咬著牙,翻身,開始朝著女屍的臉部爬,等我們麵對麵的時候,她露出冰麵的臉與我的臉不足半米,我盡量抬高臉,不是因為嚇人,而是因為我擔心我身體的溫度讓她的皮膚產生變化。


    我看到了一張睡著的臉,她的眼睛半閉著,睫毛不長,但很彎。她畫了好看的一字眉,似乎用了某種香料,這麽多年後,眉毛上的香料已經成了一個個小顆粒,她的鼻梁和現代人幾乎一樣,嘴唇緊閉,臉蛋很圓潤,有些嬰兒肥,她的眼袋很深,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我在想是不是不論哪個朝代,到了十七八歲的年齡都是思春的年紀,熬夜就成了生活的常態?!


    第49章 死裏逃生


    她的整個皮膚呈現一種灰白色,反而是埋在冰麵下的皮膚還呈現白色,但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耳朵已經開始變黑,因為帶著首飾,人在死亡後,與金屬接觸的地方最先開始腐爛,這是微生物與金屬的反應,也是為什麽我們從土裏挖出來的金屬多是黑色的道理一樣。不過,她的屍體還可以保持很久。


    上麵還有好大的空間,我朝上一看,更加確定她是元代女子了,她所戴著的叫苦苦帽,也叫罟罟冠,這帽子很高,她們穿的袍子,寬大而且長,走起路來很不方便,常常要兩個婢女在後麵幫她們拉著袍角。在很多電視劇裏一般說到元代女子都是寬袍,長發從中間梳開,有這樣的打扮,但那些都是平民,貴族不一樣。


    所以,這女子應該是個貴族,她抱在小腹的手正好在薄薄的冰麵之下,她的指甲很幹淨,尤其是食指間沒有一點點粗糙,足以證明她的身份有別於平民。可在我的印象裏,元代沒有用人做祭祀的,可這女子在這裏,又不同於下葬。元代的下葬是不能見紅色的。


    說起這個,元代的時候,因為受到唐宋時期厚葬之風的影響,盜墓賊眾多,基本上在宋朝,唐代的墓穴都可能被盜挖,所以,元代擔心自己的墓被盜,一般都會進入深山,選擇一處風水非常好的地方,再叫自己本族的人安葬,從而避開盜墓賊的惦記。


    而元代又十分重視牛馬奴,在他們眼裏牛馬奴都是用來生產的,甚至可以說是夥伴,陪葬中一般都是用馬匹來殉葬,所以,西境有很多殉馬坑,殉駱駝坑,幾乎沒有殉人坑,因為在他們眼裏,人沒有馬匹和駱駝金貴。眼前這個女子很明顯不是奴隸,她也一定不是病逝的。如果是病逝夭折的人是無法安排在祭祀之地的。


    那她會是誰呢?我每次想沉靜下來琢磨一下,可我已經堅持不住了,受傷的腿一直在打抖,全身的力氣時有時無,身上的汗已經流不出來了,缺水的表現,加上呼吸麵具裏的不透氣,我感覺呼吸也開始困難。


    我又看了一眼這個不知名的元代少女,一點點地朝外爬,爬到她腰部的時候,我伸出手,將她還微微敞開的衣襟按緊,你已在這裏躺了七百多年,可能一世聖潔,卻因為我的原因,被無故打擾,真是罪過。


    當我爬出了盜洞,警察招呼我吃飯,我坐在盜洞口大氣連連,我費力地將一塊大石堆到盜洞口,卻沒有成功。警察拉著我到了岩石邊。


    我說道:“吃了飯,我來收拾,你得幫我一個忙。”


    “嗯,你說。”


    “幫我把盜洞堵上。至少在考古專家來之前,不要再讓她受到打擾。”


    “嗯!可以!你去車裏休息,這裏交給我。”


    我顫抖著手端起羊肉湯,喝了一小口,嘴裏一股子腥味兒,我哇地一下吐了,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警察想起了什麽,說道:“哦!是不是應該吃些清淡的?”


    我擦去嘴角的汙物,說道:“不用,西境爺們受傷了就得喝羊肉湯。”


    我喝下了一大碗羊肉湯,勉強吞了一些肉,本來想吃饢,卻怎麽都咬不動,隻想睡覺。我和警察打了個招呼,被扶著進了車裏,我將後排放倒,幾秒便昏死了過去,我確定我是昏死,而不是睡著,因為我感覺我在雲間飛。我似乎聽到了警察在叫我,我想睜開眼,卻怎麽都睜不開。


    我有意識的時候,隻感覺天旋地轉,我感覺我進了一間手術室,我的眼皮被人翻開,一道強光讓我下意識地想躲開,我的嘴也被人翻開,一根管子插了進來,那種強迫感讓我想吐,我的每一下呼吸,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大夫一邊帶著手套一邊說道:“病患腿部受傷,已經做了簡單處理,那個警官說是被鐵質刺狀物紮傷。”


    我腿上的包紮被人用剪刀剪開,我聽到一聲驚呼:“這是誰做的手術?怎麽能橫向縫呢?這腿不要了嗎?”


    我能感覺到我縫的線被剪掉,一陣鑽心的痛,可我卻沒有一點力氣動彈,說來奇怪,疼痛的極致居然是麻木,我感覺不到我的腿,甚至那些疼痛經過了我的心髒,卻無法抵達我的大腦。


    “給患者注射麻藥,他的創口有感染的趨勢,要重新消毒。”大夫說道。


    我想努力聽下去,可是腦袋特別沉,我再次昏死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是第一次小花兒沒出現在我的夢裏,那是一個女子,她穿著寬大的袍子,頭戴著美麗的罟罟冠,她騎在馬上,正輕盈地向我走來。


    我正在一塊岩石上,嘴裏叼著狗尾巴草,眯縫著眼,看著柔和的太陽。她發現了我,輕輕地跳下馬,坐在了我的旁邊,我們都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天空中朵朵白雲。她脫了鞋子,露出了迷人的小腳丫兒,勾動著綠油油的小草。


    她站起身,將罟罟冠摘下,那一頭如水的秀發散了下來,如玉珠落盤,她開始跳起了舞,她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卷起了風,我有些睜不開眼,我的呼吸有些困難,我聞到了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一下睜開了眼,我看到我正在一間病房的病床上。不一會兒,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她看著我說道:“你醒了?”


    我忙說道:“我睡了多久?”


    “你是昨晚十二點多到的,現在是第二天的下午六點。”護士說道,“你的醫藥費用一會兒需要交啊。”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沒問題。我需要打個電話。”


    “不行,你的領導馬上到了,你就在床上好好呆著。”護士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問你一句,你的手術是誰給你做的?”


    我看著她說道:“我自己做的?”


    “啊?真是你自己做的?那警察說你給自己做手術的時候,我們都不相信呢,那得多痛啊。”戴著口罩的護士一臉疑惑地問道,“你真給自己下得去手,你最後幾刀割破了不少毛細血管,肌肉纖維上也有刀痕,你直接拔出來創麵要小的多。怎麽會想到把大腿割開呢?”


    我看到我旁邊病床上腳指甲被碰掉的哥們以一種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我的時候,我是有苦說不出來。


    第50章 王的女兒


    我說道:“我不懂嘛,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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