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早就聽薛蟠說過這個症候,此刻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說不清楚。之前不了解忠純王爺的時候特別想知道他的事兒,可知道之後又覺得特別委屈。”    寶釵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是滋味的說道:“爹爹一輩子隻有娘親一個夫人,哥哥今年十五六了也沒受房裏的丫頭。他為什麽不能像爹爹和哥哥一樣呢!”    薛蟠看著寶釵一臉的委屈,心中一歎。到底還是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平日裏再怎麽穩重大度,真遇上了事兒的時候也會難過。當下摩挲著寶釵的脖頸道:“因為他是王爺,是皇帝的兒子。他們皇族最看重子嗣,自然姬妾眾多。”    寶釵不甘心的咬住了下唇,悶悶的說道:“還沒成親就這麽多姬妾,若真成了親……”    “其實男人都很花心,看到漂亮的女人都想一親芳澤。隻不過有些人能夠克製,有些人卻無法自製。寶釵,哥哥希望你能成為那個讓王爺為了你甘願克製本性的人。”薛蟠歎了一口氣,緩緩勸道:“對於一個出嫁的女子來說,家族的勢力雖然能幫你快速在婆家站穩腳跟。但是否能取得丈夫的歡心,也要看你自己。比如東平郡王妃,她的家世與東平郡王稱得上門當戶對,顏色也不賴,結果卻敗在甄姐姐的手下。每日枯坐佛堂,不過二十七八歲的鮮豔女子,眼看就已經凋零了。”    寶釵點頭說道:“我知道。哥哥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男人都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薛蟠回頭看了寶釵一眼,輕輕一笑。緩緩說道:“其實男人都一樣,大部分都喜歡漂亮的女人。反正若是醜女無鹽的話,我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可漂亮的女人分很多種,一種就是善解人意的。古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男人在這方麵的自尊心很強。即便有的時候做的不對,也不喜歡女人直接指責出來……”    耗費心神的說了兩車話,才將心中惴惴的寶釵勸了回去。薛蟠坐在美人榻上抱拳思討,想了半晌,突然出聲吩咐道:“叫廊上備好車馬,去紙醉金迷將雲兒姑娘接過來小聚一番。”    紅袖聞言,詫異的問道:“大爺做什麽把她請了來?”    “要說對付男人,世間有誰比雲兒更厲害?”薛蟠自言自語的說道:“雲兒對於上皇都這麽有辦法,讓她幫寶釵對於上皇的兒子,更沒問題了吧?”    紅袖和添香相視一眼,搖頭苦笑。    少頃,體態風騷,顏色正好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雲兒便坐著馬車入了忠信侯府。一路觀山望水的徑直進了溫柔鄉,瞧見美人榻上躺著的薛蟠,開口笑道:“呦,大爺這麽閑情窩在家裏,一個多月了也不出來逛逛。知道的說大爺怕冷不愛動彈,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爺貓在家裏坐月子呢!”    說著,蓮步輕移,身形款款,徑直坐在了薛蟠身邊。笑問道:“今兒風風火火的將我請了來,總不會是幾日不見,越發思念吧?”    “自然是有個事情想要求你。”薛蟠起身,衝著雲兒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將你壓箱底兒的絕活教出來?”    “教誰?”雲兒挑眉,調笑道:“該不會是教你吧?”    薛蟠搖了搖頭,起身說道:“你跟我來?”    於是兩人相攜到了梧桐苑。彼時薛寶釵正呆在書房練字,聽見鶯兒在外間招呼薛蟠喝茶,有些狐疑的放下了毛筆,轉身出來。待瞧見一身花枝招展,愈發風騷的雲兒時,不由得一愣。    薛蟠趕緊招呼道:“寶釵過來坐,這是我的朋友雲兒,特地來探望你的。”    寶釵心中雖然莫名,但麵上還是很體貼大度的笑道:“見過雲兒姐姐。”    雲兒起身,仔細打量一番後,開口讚道:“寶姑娘好顏色。”    寶釵淡然一笑,回說道:“姐姐才是風姿綽綽,妹妹望塵不及。”    雲兒回首,衝著薛蟠問道:“你該不是讓我教她吧?”    薛蟠頷首笑道:“正是。你可千萬別藏私。”    雲兒一臉驚異的說道:“大爺是玩笑著說話吧?”    薛蟠一臉正色道:“你看我像玩笑嗎?”    雲兒頓時啞然。回頭看向薛寶釵的時候,發現她也是一臉的驚訝。    讓一個閱人無數專職勾引男人的妓、女來教導一個即將成親的大家閨秀如何攏住男人的心――薛家大爺你不要太有才啊!    霎時間,兩位姑娘都有些尷尬起來。    薛蟠見狀,笑眯眯的說道:“要不你們先坐下來聊一會子,等漸入佳境了再說正題也不遲。”    寶釵二人無法,隻得別別扭扭的坐了下來。一時間你擺弄裙角,我鼓搗茶杯,都低著頭不說話。薛蟠看了一會兒,清清嗓子試探道:“要不……我先說?”    一句話未盡,兩人立刻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薛蟠。虎視眈眈的模樣還嚇了薛蟠一跳。    沉默半日,還是雲兒惴惴的媚笑道:“要不……大爺出去逛逛,我和寶釵姑娘慢慢聊著?”    薛蟠見狀,嘿嘿笑了兩聲,趕緊說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說著,便起身出了梧桐苑。在門口站了一會子,隻覺得裏麵還是鴉雀不聞,有些緊張的雙手搓了搓,這才轉身走了。    剛在院子裏沒走了幾步,就見門房上過來傳話說宮裏來人吩咐薛蟠即刻進宮。薛蟠臉色一黑,麵容皺成了一團。不甘不願的回了溫柔鄉穿戴已畢,這才吩咐馬車一路直往皇宮。    進了養心殿,就見徒臻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口中言道:“一個多月不曾進宮,在家中忙活什麽?”    薛蟠搓了搓手心開口笑道:“天寒地凍的,哪裏忙活什麽呢?不過是貓在家裏避寒罷了。”    “沒忙什麽?”徒臻順手將朱筆掛在景泰藍的筆架上,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沒忙什麽你打發人哨探忠純親王府的事兒?”    薛蟠聞言,臉色一凜,開口問道:“忠純親王知道了?”    徒臻但笑不語。    薛蟠有些惴惴的看了徒臻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寶釵牽連進來。    徒臻見狀,搖頭笑道:“他自是不知道的。我早就吩咐粘杆處的人幫你收拾幹淨了。隻是心中略存疑慮罷了――你調查忠純親王府做什麽,該不是懷疑他什麽吧?”    徒臻繈褓之際被抱到養母身邊生活,小小年歲便懂得如何察言觀色,掩蓋心思。後經曆了那番殘酷的奪嫡生涯,早就養成了多疑冷漠的性子。兼之親生母親的作惡偏心,胞生兄弟的恨之愈死,越發讓他對宮中人士心懷芥蒂。所以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忠純親王也不能完全的信任。    登基之後又礙於上皇的積威太重,性格便愈發的克製隱忍,但越是壓抑反撲的欲望便愈強。他很難真正相信一個人,可若是真的把誰放在心上,便恨不得時時刻刻知道他在做什麽。且因為手中掌握血滴子和粘杆處的緣故,徒臻相比於帝王光明正大的下旨詢問,更習慣於直接暗中調查。薛蟠此番派人哨探忠純親王府的事情他第一時間便知道了,再三查訪過後,也沒發現忠純親王有什麽異動,心下狐疑,便顧不得旁的,徑自找來薛蟠當麵問對。    徒臻的心結薛蟠自然曉得。所以他很大方的公開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完全沒有半點兒隱瞞的意思。除了這一次調查忠純親王――千般小心,還是叫徒臻知道了。現下未免有些尷尬。後聽了徒臻的疑問,愈發的不好意思。連忙開口道:“忠純親王對聖上的忠心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調查他也不是為了公事――”    “那就是私事了?”徒臻心中一動,挑眉問道:“你是為了你妹妹薛寶釵?”    薛蟠尷尬的點了點頭,開口囑咐道:“聖上可千萬為我保密啊!”    徒臻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頷首笑道:“早就該知道,你薛蟠的妹妹怎麽可能真如她表現的那般恭謹守禮。果然……”    疑竇解開,徒臻的心情霎時間好了許多。連連點頭安慰薛蟠說他已將收尾的工作做好了,忠純親王必然不會發現雲雲。    又和薛蟠閑話幾句,便到了擺膳的時間。    薛蟠照例陪徒臻吃過晚飯後,這才施施然的出了皇宮。    到了忠信侯府的時候,得知瑞榮堂才擺了晚飯,不由得腳步一轉去給父母雙親請安。彼時雲兒早已回了紙醉金迷,隻剩下寶釵陪在薛之章夫婦身邊,薛蟠仔細觀察,覺得一下午談心過後,寶釵眉宇間的憂思鬱鬱減輕好多。氣度也越發寬容了。    知道這是雲兒的功勞,薛蟠含笑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著如何給雲兒加薪。麵上卻笑嘻嘻的躬身拜道:“給父親母親請安。”    薛氏夫婦連忙叫起身來,又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丫頭子添了碗筷。    薛蟠雖然剛剛吃過,但心裏想著多陪陪父母雙親,也就沒拒絕。隻是不讓加飯,陪著吃了幾口菜。又喝了茶水,見薛氏夫婦臉上現出一絲疲憊來,這才躬身退卻。    出了瑞榮堂的院子,寶釵衝著薛蟠微微欠身,感激的說道:“多謝哥哥今日請了雲兒姐姐相陪,寶釵心裏好過多了。”    薛蟠莞爾一笑,開口說道:“以妹妹的天資,我原就不擔心的。找了雲兒過來,也隻不過是想讓你見見雲兒的開明氣度罷了。女兒家雖然長於閨閣,但完全不必要將自己的全部捆在男兒身上。從小哥哥便教你如何做生意,如何與其他人溝通。你一直做得很好,哥哥並不希望你婚後因為太在意旁人反而失了自己的顏色。”    寶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開口笑道:“寶釵明白了,多謝哥哥的苦心。”    薛蟠勾了勾嘴角,陪著寶釵一路回了梧桐苑。這才返回了溫柔鄉。    盥洗已畢,撒帳睡下。迷迷糊糊地隻覺得過了三四鼓,陡然聽見外頭一陣喧囂。薛蟠連忙起身,揚聲問道:“外頭怎麽了,大半夜的吵吵鬧鬧,誰這麽沒規矩沒,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紅袖立刻持著紅燭走了進來,一左一右掛好了帳子,衝著滿麵怒氣的薛蟠柔聲勸道:“大爺息怒,添香姐姐已經去外頭看了。夜深天涼,大爺還是披上一些,千萬別傷寒了。”    說著,信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厚重衣服給薛蟠披上。    不過片刻,穿戴齊整的添香從外頭回來,身上寒浸浸的。搓著雙手說道:“寧國府小蓉大奶奶沒了,外頭是寧府上派來報喪的。”    薛蟠臉色一黑,嘴裏嘀咕道:“不過是一個侄兒媳婦,賈珍也太……”    顧忌到秦可卿的身份,到底也沒說太多。    起身下了床,吩咐紅袖道:“趕快給我洗漱穿衣,我過去瞧瞧。”    添香有些不滿的嘟著嘴道:“大爺才說過,不過是一個侄兒媳婦。況且外頭天寒地凍,夜裏比白天還冷許多。大爺最是耐不住寒涼的……那寧國府的珍大爺不過和大爺一個輩分。大爺何苦累著自己反給他去做臉?”    “誰衝著他了,不過是看在上皇的情分罷了。”薛蟠嘀咕一句,紅袖、添香兩個也沒聽得太明白,心驚膽戰之下,也不敢多問。    匆匆忙著薛蟠穿戴好了之後,薛蟠起身到了瑞榮堂。果見裏頭一片燈火通明,薛之章夫婦兩個已經起身了。坐在小花廳裏長籲短歎,薛之章一臉默默,帶著一些恍惚的神色。    薛夫人不明所以,直直的歎道:“多年輕的一個孩子。真是個沒福氣的,怎麽就這麽沒了……”    薛蟠進去問候道:“爹爹,母親也都起來了?”    “出了這檔子事兒,誰還能安心睡下。”薛夫人歎了一聲,開口道:“怎麽說沒就沒了,前幾日去寧國府的時候不是說起色了許多?按理說爺並沒有什麽大毛病,這花朵一般的年紀……”    薛蟠不好細說,含糊著安慰了薛夫人一通,衝著一旁木然不語的薛之章道:“要不我過去瞧瞧?”    薛之章沉吟半日,頷首歎道:“你去看看也好――想必你也知道了些什麽,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千萬別越了禮數才是。”    薛蟠點了點頭,反身出去了。又吩咐了車馬隨從徑自準備,隨意批了件素色的鬥篷便過去了。    到了寧國府門前,隻見府門洞開,兩邊燈籠照如白晝,亂哄哄人來人往,裏麵哭聲搖山振嶽。薛蟠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這才提著衣袂踏階而上。    在停靈之室上了一炷香,剛要動身,迎麵撞上了忙忙進來的寶玉。哀嚎哭訴的模樣仿佛死了親媳婦一般。薛蟠搖了搖頭,淡話兩句勸住了寶玉的哭聲。兩人又往尤氏這邊來。怎料尤氏正犯了胃疼舊疾,一應大小事宜一推二六五的信手不管,薛蟠看在眼中,也覺得一陣胃疼。    尤氏自然是不曉得秦氏的真正身份,此番氣悶難掩,也不過是秦氏和賈珍通、奸的事情敗露罷了。不論是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作為一個婆婆。得知自己真心寵愛的晚輩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到底還接受不了的。薛蟠對於尤氏的觀感還算可以,想到這裏,長歎一聲,開口說道:“嫂子雖然纏綿病榻,可到底是寧國府的管家太太。現如今蓉兒媳婦喪事未辦,府中上上下下亂糟糟一片連個管理的人都沒有。叫別人見了不說嫂子身體不適,反而說嫂子持家無道。平白叫人看了笑話。”    尤氏微微一動,看了薛蟠一眼,到底還是意難平,低頭輕道:“我倒是有心思張羅一番,隻是身體著實不爭氣,也是有心無力了。”    薛蟠歎息一聲,繼續勸道:“逝者已矣。嫂子何必同往生者介懷?莫不如讓她走好了最後一段路,嫂子問心無愧,大哥哥也越發尊重了。”    薛蟠這話倒是實在的。秦可卿的喪事辦的轟轟烈烈,四王八公莫不參拜。原本是尤氏立威的最好機會,豈料尤氏不懂得其中關竅,賭氣不辦,最終卻平白便宜了掐尖賣弄的王熙鳳。最後還牽扯出鐵檻寺弄權一事來,為今後埋下了禍患。尤氏自己在賈珍身邊也愈發的沒臉起來。總算起來,真真是得不償失。    尤氏又怎麽不知道其中貓膩,隻是她驟然探得秦氏與賈珍之事,一時間女人意氣,到底還是麵子上過不去。如今聽了薛蟠的勸說,自以為然。思前想後,神色倒也不像先前一般枯槁。    薛蟠見狀,繼續說道:“嫂子寬厚大度,對待兒媳婦仿佛自己親生一般。早就成了神京各府上下的美談。多少閨閣女子做夢都希望出嫁後能遇到嫂子這樣的婆婆呢!如今蓉兒媳婦離世,嫂子雖然身體不適,但好歹強撐著起來操持一番,也好全了這最後的美談。如若鬧得滿京城風風雨雨的,嫂子不是愈發沒臉了?正所謂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我這話雖然難聽,嫂子揣度著,可對?”    尤氏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忍住滾滾欲落的淚水,掙紮著起身說道:“老了老了,人卻越發嬌貴起來。反倒讓弟弟看笑話了。”    語畢,揚聲吩咐道:“來人,替我洗漱寬衣。”    薛蟠見狀,拉著賈寶玉退了出來。即刻有引路的小廝帶著他們去見了賈珍。    彼時賈珍並著合家老少爺們坐在花廳裏。哭的仿佛淚人一般,正和賈代儒等說道:“全家大小,遠親近友,誰不知我這媳婦比兒子還強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見長房內絕滅無人了。”    薛蟠聽在耳中,隻覺得一身膩歪。    尤氏也穿戴好了衣物走了過來,聽見賈珍這話,冷冷瞥了他一眼,淡然說道:“人都死了,現如今說這些有什麽用。還是商議著如何料理後事吧!”    賈珍萬沒想到,以尤氏執拗的性子竟然真的肯出來料理此事。當著結發妻子的麵,愈發尷尬起來。神色有些訕訕的,打量眾人一回,開口說道:“如何料理,不過是傾我所有罷了。”    尤氏見狀,惱怒的抿了抿嘴,深吸了幾口氣,剛要說話,就聽外頭傳報秦家的人和尤氏的親眷來了。    尤氏看了賈珍一眼,轉身去了。        第90章 賈珍討板引出忠義 喪儀囂張神京側目        來的人自然是秦氏的父兄秦業和秦鍾,還有尤氏的母親和兩個妹妹。薛蟠特意打量一番尤二姐和尤三姐,果然一個模樣標致,溫柔和順,另一個體態風流,風騷熱辣。普一進來,賈家上下老少爺兒們便有諸多掉了眼珠子拔不出來的。    那尤氏兩姐妹在廳裏站定,神色也不算安分。一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掃來掃去,時不時神情嬌怯的低頭不語。繾綣之意著實不像來祭奠死人的。    薛蟠搖了搖頭,動手拽了拽一旁神色呆滯的賈寶玉,口中喝道:“看什麽呢?”    賈寶玉回過神來,有些訕訕的低了頭。    古代辦理喪事很麻煩,又要停靈四十九天,又要開喪發訃聞,又要請和尚道士念經超渡,林林總總將近小兩個月的功夫。薛蟠在旁熟了一會子,便覺得渾身乏累,抽空找到賈珍表明回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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