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臻點頭承認。    薛蟠想了一會兒,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麽大家會傳言秦可卿是忠義親王的——”    徒臻瞪了薛蟠一眼,開口斥道:“不過是無稽傳言,隻有那些沒腦子的百姓才會相信——秦可卿出生的時候大哥不過七八歲年紀,即便是天賦異稟也生不出這麽大的女兒來。”    薛蟠這才想起,秦可卿今年左不過二十一二歲,可他聽說被圈禁的忠義親王年不過而立——果然有些對不上號。    徒臻繼續說道:“這位遺腹女身為西平王世子唯一的後人,自然身份貴重。可西平王府因為叛逆作亂一事早成了過眼雲煙,這位遺腹女的身份也就無法暴露。不過聖上念著西平王世子平叛有功的情分,自是著人好好照料這位孤女。先是交給太子府的總管事淩雲撫養。這位管事乃是太子的奶兄弟,為人忠誠果敢,和西平王世子也有舊交。況且又是父皇的囑咐,自然欣然應諾。後來太子受奸人蠱惑,驕奢淫逸,逾矩犯製,父皇憐惜太子孤兒弱質,又是他親手撫養,自然憐憫之情更深。兼思慮前朝安穩,便隨意挑選了一個替罪羊為太子頂罪。淩雲一家身份特殊,自然因此獲罪這位遺腹女便輾轉認在工部營繕郎秦業的名下,取名為秦可卿。這秦業和寧國府有些交情,後來便將秦可卿送到了寧國府做兒媳,也就是現在你認識的小蓉大奶奶了。”    薛蟠聽到這裏,對於秦可卿身世的來龍去脈總算清楚了。當即開口說道:“西平王世子的身份尷尬,雖然他當年平叛有功是朝中許多大臣都知道的。但他平叛的方式自然也讓世人毀譽參半。因此關於他的事情大家都諱莫如深。可上皇為人親厚念舊,雖然世子已經離世,但香火情一直未斷。朝中重臣自然也對秦可卿關注許多……與其說是看在西平王世子的情分,不如說是為了巴結上皇。當初忠廉親王和忠睿親王兩個關注秦可卿的病情,也是為了吸引上皇的注意?”    徒臻搖頭笑道:“也不盡然。後來者借助此事吸引父皇的注意也是有的。可對於之前的老人,恐怕真是念在西平王世子的情分吧。”    薛蟠挑眉問道:“怎麽說?”    徒臻看了薛蟠一眼,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低聲說道:“我出生的晚,並沒有見過西平王世子。不過聽朝中一些老人說過,寧國府的媳婦子雖然容貌嬌美,性格溫柔。但絕世風姿與才情不及其父十分之一。即便過了二十幾年,每每提起還是唏噓不已。由此可見,西平王世子的風采盛盛,叫人慕名至今啊!”    薛蟠抬頭,看著徒臻用一張堂皇大氣的麵容說起這種私密之事,耳邊聽著那八卦兮兮又興奮非常的語氣,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陣違和。暗暗感歎道:誰說男人不伏羲,隻不過是之前沒有伏羲的機會罷了。真要是議論起來,這廣度,這深度,三姑六婆也要退避三舍啊!    徒臻這廂聊的興起,完全沒有注意到薛蟠的浮想聯翩,魂遊天際。繼續冠冕堂皇的指點道:“太子大哥說他五六歲的時候開始進學,最初的啟蒙師傅便是這位西平王世子。雖然相聚時間不過一載,每每回憶起來,便是搖頭歎息。還說坊間朝中傳言的最受父皇寵愛的詞人上官容止,也不過是有了世子殿下兩三分的氣度。即便如此,驚才豔豔就已受萬人敬仰。真不知世子本人,究竟風華絕代到何種境地啊!”    薛蟠從不知道徒臻說話也能用得上詠歎調。聽了一會兒後,心中突然一陣膩歪,覺得無甚意思起來。於是便落落寡歡的插口問道:“聖上不是說這事兒和我們薛家也有關係嗎,什麽關係?”    徒臻收口,打量著薛蟠的神色突然一笑,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蟠兒不愛聽朕自然就不說了。至於忠信侯和西平王世子的關係——這兩人自然都是父皇身邊的侍讀,關係也很好。聽說最後世子的骸骨還是忠信侯收殮的。且朝中還有傳言,之所以平叛過後,東廣王的家眷大多數被斬首而西平王的家眷卻獲得恩準流放邊疆,除了西平王世子本身的功勞外,還有忠信侯毅然將自己的功勞抵押上去,保住了西平王府大多數女眷性命的緣故。”    薛蟠眼睛一瞪,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三角戀?”    徒臻瞪了他一眼,施施然說道:“關於忠信侯的事情朝中向來諱莫如深,真相究竟如何,恐怕除了忠信侯自己之外,也無人知曉了。”    薛蟠聽到這裏,突然問道:“既然都是上皇的秘辛,聖上又是如何知曉的?”    徒臻傲然一笑,開口說道:“你以為朕身邊的血滴子和粘杆處是幹什麽用的?”    薛蟠臉色一黑,差點忍不住的吐槽道:“擦,大雍朝的狗仔隊啊!”    兩人說話間,陡然聽見外頭戴權傳報道:“啟奏陛下,兵部尚書趙明義求見——”    一句話未盡,薛蟠驚悚的看到徒臻周身八卦而蕩漾的氣質陡然一變,霎時間冠冕堂皇起來。忍住吐血的衝動,薛蟠下地跪拜道:“微臣告退。”    徒臻麵目肅然的揮了揮手,緩緩踱步到龍案後麵端坐。薛蟠起身告退,和兵部尚書擦肩而過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著龍質鳳章器宇軒昂的徒臻,歎息一陣,搖頭不語。    直等到出了宮門之後,薛蟠才恍然想起他今日進宮是為了給秦可卿請太醫診脈的,順便還得向皇後提提賈家元春的事情。這麽一通八卦下來,他竟然將兩件正事兒都給忘了。    薛蟠臉色一黑,痛心疾首的歎道:“怪道世人都說清談誤國,古人誠不我欺。”    沒過兩日,便是寧國府大老爺賈敬的笀辰。自覺薛、賈兩家關係莫逆,寧國府自然提前了好幾日下的拜帖。於是這日一早,薛家上下便打點好了妝容乘車過去。    到了寧國府的時候,發現果然是賓客紛紛,門庭若市。四王八公和朝中親近的官員們幾乎都到齊了。負責接待的賈蓉上前熱絡寒暄,閑話幾句後便將薛之章送往前廳,至於薛夫人和薛蟠則讓進了園子裏。    到了園子之後,發現邢夫人、王夫人、鳳姐兒和寶玉也都到了。見到薛氏母子,立刻笑著寒暄上來。    大家彼此讓了座,就聽尤氏笑道:“老太太是老祖宗,我父親又是侄兒,這樣日子原不該請她老人家過來的。隻不過是覺得這天氣正涼爽,滿園子的菊花又開的正盛,想請老祖宗過來熱鬧一番罷了。誰知老祖宗竟不肯賞臉的。”    鳳姐兒聞言,忙笑道:“老祖宗昨日可不是說了要來。豈料晚間瞧見寶兄弟吃桃自己也饞了,偷偷的吃了兩個。五更天的時候便犯起夜來,折騰到今日早上才覺得好了一些。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容易疲乏。也就不過來了。卻說有好吃的要揀幾樣,要燉的爛爛的才好。”    賈珍立刻接口說道:“我說老祖宗最愛熱鬧,今日不來,必有緣故,既這麽說,便是了。”    一旁王夫人漫不經心的笑說道:“老太太向來愛熱鬧,她不來,自是有緣故的。寶丫頭奉旨待嫁,她不來,也是有緣故的。可這林姑娘怎麽也不來?要說這大老爺可是她正經兒的長輩呢!”    此言一出,賈珍的臉色霎時間有些尷尬起來。今日賈敬笀宴,不光是林黛玉這個晚輩,林如海和林墨之兩個都沒有來。    氣氛一時間凝滯的有些尷尬,還是薛蟠開口解釋道:“林伯父前幾日被聖上派去江南辦事,沒能趕回來。至於墨汁兒,在年後不久便去了天津衛和南安郡王操辦水師一事,沒有聖上的旨意也不好私自離開。原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了。隻不過咱們家向來不愛問前朝的事兒,忘記罷了。不過那林妹妹一介女流,家中沒有男丁相帶,怎好自行離府,走親會客的。”    薛夫人也連忙接口道:“都是我的疏忽,離府的時候派人接她一起就好了。”    尤氏連忙笑道:“這怎麽能牽扯上姨太太呢。卻是我們的不是,論理早就該接她過來的。”    於是眾人又是一番親熱笑話。將此事草草翻過不提。    隻不過私下都是心知肚明的。這林府至此恐怕和賈家的關係真正疏遠了。如若不然,拜禮又怎麽回是尋常管事公事公辦的送了來。禮金又是那樣的標準,完全沒有之前的親厚了。看上去就淡淡的,沒得叫人悵然。    閑話一會子,尤氏不免又提起秦可卿的病來。憂心忡忡的說了兩車關心惋惜的話,說的人眼圈兒都紅了。    鳳姐兒原和秦可卿的關係最好。此時也不免悵然一陣,柔柔的歎了一聲,神情落寞的說道:“真是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她才多大的年紀,倘或因著這事兒就怎麽樣了,這人生還有什麽趣兒。”    薛夫人也接口歎道:“可不是這個理兒。年紀輕輕的,膝下連個子嗣都沒有。著緊是她心思太過縝密了。要叫她放寬心,不要想太多了。養好了身子才是正經。”    頓了頓,又衝著鳳姐兒道:“這話不光是說她,你也要仔細考慮才是。女人家家的,那麽剛強做什麽。正經的相夫教子弄明白了,比甚麽都強。”    一番話說得鳳姐兒愈發的憋悶起來。她是自己的苦自己知道,賈璉本就是個拈花惹草什麽腥兒都沾染的習性。她若是不厲害些,這會子恐怕連立錐之地都沒了,還談什麽子嗣呢?    想到這裏,鳳姐兒看著膝下兒女雙全,生活幸福美滿的薛夫人不由得一陣羨慕。王家的女兒都很厲害,不過王夫人和鳳姐兒的厲害精明不過流於浮麵,真正算起來,不動聲色卻能將老爺捆在自己屋中的薛夫人卻是最厲害的。    也許她並不精明,也許她並無城府。不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薛姨媽的本事卻是很多人學都學不會的。    想到這裏,鳳姐兒不免的心中一動。有意無意的落後在眾人之後,挽著薛夫人的胳膊親熱問道:“姑媽也知道我的苦。我們家二爺是那樣的性子,我不厲害點兒,怎麽能夠呢?”    薛夫人幾乎是從小看著鳳姐兒長大的。自然深知鳳姐兒的脾性,點了點她的額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那逞強好勝,誰也不服的要強我還不知。從閨閣之中你便自比男兒,族中子弟每每辦事兒,你便躍躍欲試,多有讒言。一時間得罪了多少人也不自知。如今在榮國府做了兒媳婦,這份要強愈發盛了。隻是你精明歸精明,千萬別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才是。須知是你的終究是你的,別貪圖眼前小利,將大好的前途葬送了才是。”    鳳姐兒聞言,遲疑半晌,開口問道:“姑媽這話,我怎麽聽不明白了?”    薛姨媽笑道:“你不是不明白,你是放不下。女人的天職便是相夫教子,針黹女紅。你從小便好攬事兒,愛賣弄才幹。如今有人給了個棒槌你就當成針使。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可是榮國府正經兒的嫡子夫人,沒事兒總將自己弄成個管事娘子的模樣算什麽。叫外人看見了,隻覺得你小家子氣,沒有半點兒當家奶奶的氣度。”    鳳姐兒聽在耳中,有些不服氣的撇了撇嘴,想了半晌,到底卻沒說什麽。    薛夫人見狀,含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瞧姑媽管家許多年,可曾細碎的瑣事一並兼了?最重要的是庫裏的鑰匙握在手中,那些發放月錢搜尋東西的事兒你左不過吩咐一句,府裏有的是管事娘子,你擎著現成就是了。偏你整日裏忙忙活活的,管的都是底下人該辦的蠅頭小事兒。”    鳳姐兒聽了,神色越發的尷尬起來。    薛夫人又道:“不說我,即便是寶丫頭,早兩年就跟著管家了。你也瞧見她是怎麽辦事兒的了,連鑰匙都不掌,一律吩咐鶯兒就是了。自己坐鎮後方,這才是正經兒管家奶奶該有的氣度。管家,管家,管的是人,可不是事兒。真要管成事兒了,那就是管事了。”    一句話臊的鳳姐兒滿臉通紅。連忙開口反駁道:“可我管家的事兒都是二太太吩咐的。她也是我的姑媽,難不成會害我不成?”    薛夫人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好似隨意的說道:“我這一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老爺和寶釵、蟠兒一雙兒女。往日裏怎麽相處都無所謂,誰要是敢打他們兩個的主意,我能豁出命來。由己推人,這世間當娘的有幾個不為兒女做打算的。天大的事兒,到了兒女跟前也就不算什麽了。同此理兒,天大的情兒,到了兒女的前途跟前,又算得了什麽?”    風姐兒慣喜賣弄,世人皆認的是個從小談笑間便有殺伐決斷的閨閣英雄。混到如此,自然也不是什麽魯鈍的人。聽了薛夫人這話,細細揣摩一番,神色立刻動容,若有所思的看了前頭賞花的王夫人一眼,低頭默然。    薛夫人看在眼中,知道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不由笑著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前方一派雍容慈善的王夫人,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她從小便討厭這個大姐的機關算計,隻不過自己生性魯鈍,處處算計不過他,自然避其鋒芒。到後來兩人出嫁了,更沒什麽往來了。隻是她沒想到,這個大姐為了一己私利竟然連嫡親的侄女兒都不放過。在金陵她得知王夫人攛掇王熙鳳放貸的事情便有些氣不過了。隻不過之前也沒機會和鳳姐兒深說。現如今淺談兩句,鳳丫頭若是放在心中自行醒悟那是最好的。如若不然,她這個出了門的姑媽也不好插手多管了。        第88章 慶壽宴賈瑞起淫心 梧桐苑寶釵生閑計        眾人閑話一會子的功夫,賈蓉又進來了。給邢王薛三位夫人及鳳姐兒請了安,這才衝著賈珍說道:“各府來往的老爺們俱都齊了,正在前廳喝酒敘話,蓉特來相請父親去前頭並合家老爺們吃飯。”    賈珍緩緩點頭,開口問道:“老太爺那裏――”    “早早就打發小廝抬了十六擺盒的珍奇果品去廟上了。兒子親自給老太爺叩頭,依父親的意思都和老太爺說明白了。老太爺十分高興,吩咐急急地刻了一萬張陰鷙文散出去。”賈蓉束手而立,一臉恭謹的回道。    賈珍這才滿意的應了一聲。回身衝著夫人們笑道:“既如此,我就先出去張羅了。”    眾人又是一番客氣,賈珍拱了拱手便去了前頭。賈蓉舉步也要跟著,卻被鳳姐兒叫住了。“你媳婦今日究竟怎麽樣了,裏頭外頭這樣喧鬧,你也顧不得她了。”    賈蓉淡然回道:“不好麽。嬸子回來瞧瞧去,便知道了。”    說著,舉步就走了。    薛蟠看在眼中,微微一愣。    不是說蓉兒夫婦兩個琴瑟和諧,鸞鳳和鳴?打今兒這做派可沒看出來。    賈寶玉也湊到薛蟠跟前,悄聲說道:“有點不對頭。是蓉兒和她媳婦吵嘴了吧?”    薛蟠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賈寶玉默然一會子,回頭便吵著要去見見秦可卿。被王夫人三兩句話勸住了。尤氏立刻張羅擺飯,眾人合著美景在後花園吃過了午飯。鳳姐兒也有些坐不住了,便悄聲回了太太往蓉兒媳婦房裏去廝見。    賈寶玉見了,又是一番吵鬧。    薛蟠無奈,隻得抓著賈寶玉笑道:“人家是侄兒媳婦病了,你做小叔子的巴巴兒去什麽,豈不是添亂?且和我去前頭逛逛――你不是向來仰慕北靜王的人品才學,今日他也在府上,我正好帶你去見見。”    賈寶玉兩相計較,最終還是舍不得和薛蟠分開。隻得拉著鳳姐兒的手囑咐了好幾句,這才跟著薛蟠往前頭來了。    彼時正廳上戲文鏗鏘,鑼鼓喧天,打十番的小子們鬧鬧騰騰的。賓客如雲舉杯碰盞,賈寶玉四下看了半晌,狐疑問道:“北靜王爺在哪兒,我怎麽沒瞧見?”    薛蟠淡然笑道:“許是我記錯了罷。他本人並沒有來,不過是打發人持了名貼送壽禮來。”    賈寶玉一聽,垂頭喪氣的撇了撇嘴,轉身就要回去。被薛蟠一把拽住了。    “不是我說你,你個大男人,成日裏往女兒家的繡房裏鑽。以前自家姐妹混鬧著也就罷了,現在連侄兒媳婦的屋子也不放過了。傳出去也不怕人說出好聽的來。你今年都十三了,還以為是兩小無猜天真爛漫呐!”    賈寶玉見薛蟠果真有些惱了,隻得訕訕的忍住不快,跟著薛蟠在人群裏寒暄了。    賈璉正端坐在席上看戲喝酒,視線往這邊一瞥,禁不住陡然一驚。連忙推了推賈蓉道:“你瞧,是不是寶玉和薛家表弟出來了?”    賈蓉定睛看去,不由得回道:“可不是嘛!”    “難得啊!”賈璉歎了一聲,連忙起身迎了上去,笑著問道:“今兒吹的什麽風,居然把寶玉吹到前廳來了?”    賈寶玉沒說話,反而是薛蟠笑答道:“後頭吃過了飯,也沒什麽意思。莫不如出來逛逛。”    於是在賈璉的相請下坐到了席上。賈璉見到薛蟠手中生意越做越紅火,正思討著如何求人。隻是礙於平日裏關係並不親近,在薛蟠跟前自然說不上話。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使出渾身解數來奉承。他人本就生的俊秀,又慣會說話,一時間也哄得薛蟠眉開眼笑。    當即撂下筷子笑道:“我早聽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今日璉二哥哥如此殷勤,總不會是單單孝敬我吧?”    賈璉聞言,也順勢放下筷子笑道:“可不是聽說薛家表弟生財有道,這才冒昧求問。不說別的,你二哥哥在府中上下打點也算圓滑,不知可否……”    話未說完,瞧見薛蟠淡淡的皺了皺眉,心下不由一驚。一股子熱切也涼了半晌。    薛蟠打量賈璉半日,歎息道:“你好歹也是公侯世家的嫡長子,怎麽整日裏想著管事經營之類的――我記得你身上也是有官位的吧,好好琢磨一下這個豈不更好。”    賈璉麵容一紅,悄聲歎道:“不過是捐的一個官位罷了,哪有什麽正經的事兒可做。”    “朝中事情再小,也比你整日裏打點家事來的體麵。”薛蟠搖了搖頭,滿不在乎的說道:“不是我說你,天天混的和府中的管事買辦一般。我看你還挺自得其樂的。”    賈璉輕歎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道:“這不是老太太的吩咐嘛!”    薛蟠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對於賈璉這人,薛蟠的觀感還算是不錯。至少石呆子一件事情上,顯示出賈璉還有兩分人性。不過要說賈璉是個好人,那也算不上。尤其沾花惹草這一點,最讓薛蟠瞧不起。    倒也不是其他的原因,蓋因賈璉這人太過葷素不忌了一些。真如賈母曾經說過的,什麽香的臭的都往屋裏頭劃拉,仿佛幾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賈璉自然也瞧出了薛蟠眼中的不屑。借著舉杯喝酒的舉動掩飾了兩分無所適從,緩和一番情緒,又試探著開口問道:“薛家表弟自然是胸有丘壑的大人物。您手段非凡,常人自是比不了的。哥哥也隻是想在表弟身邊長長見識罷了。”    “堂堂榮國府一品大將軍的嫡長子給我身邊打雜,我可沒這個架子。”薛蟠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斷了賈璉的念想。    賈璉臉色一陣黯然,垂頭喪氣的呆在一旁、    薛蟠見狀,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瞧你這人雖然油嘴滑舌的,但心中還存了幾分良知,不像有些人,我連看他都覺得膩歪――你要是能吃的辛苦,我倒可以幫你找個去路。端看你怎麽尋思了。”    賈璉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不知是何事?”    薛蟠張了張嘴,複又閉上,眨巴眼睛說道:“我現在還不能說――且容我問問,若是他同意了,再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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