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淩:“………………”  鄭淩:“嘔…………”  鄭淩扶著桌子作嘔吐狀,單純善良能一見麵就把人往天上扔嗎?也不看看他姓什麽,雁哥兒真是被貓屎糊了眼……  趙允初也有些呆愣的樣子,似乎沒有想到雲雁回會這麽說,耳朵紅通通的,用實際行動印證了雲雁回的話,“雁,雁哥兒才是我見過最單純善良的男孩……”  雲雁回有些悵然,唉,沒有人懂他梗的寂寞呀!  鄭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最近雁哥兒的事跡,他可是有所耳聞,順帶把以前也不知道的“侏儒”的故事也一並補了,不由得對這兩人表示佩服,一個比一個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  雲雁回正興高采烈地繼續策劃該怎麽整那些八卦他的流氓呢,忽然聽聞,包拯要出公差了。  前段時間公孫策下鄉查案,不但把開封府f4帶回來了,還撞破一件事。正是陳州有災,官家點了安樂侯龐昱前往賑災,誰想龐昱到了陳州非但不賑災,反而虧空賑銀,在陳州造花園搶民女以享樂。公孫策正是遇到了想上京控告的被害者家人,回來後便報給了包拯所知。  包拯也是暴脾氣,寫了奏折送呈禦前,痛陳官家選人不當,龐昱是國丈爺龐太師之子,官家選人,莫不是聽了後妃吹枕頭風?如今出了事,苦的卻是百姓了。  仁宗看得心情幾度變化,但是一想包拯也是為國為民,便幹脆加封包拯為龍圖閣學士,賜禦劄三道,命他去陳州查賑。  包拯把此事告訴了公孫策,公孫策便故意將“禦劄三道”曲解成“禦鍘三刀”,製作了“龍頭鍘”“虎頭鍘”和“狗頭鍘”,分別鍘不同品級的人,包拯竟也欣然采納這個說法,並不怕得罪人。  後世曾有人質疑仁宗之“仁”,因為宋朝刑罰嚴厲,從仁宗一朝,淩遲變成了常刑,這與他平日的生活細節似乎大相徑庭,所以才說仁宗並不仁。  且不管仁宗如何“精分”,他在聽說包拯要做三口鍘刀震懾外官之後,滿口同意了,聽其便宜行事。  於是,包拯就要打好禦鍘,帶著去陳州了。  雲雁回提前知道,自然不是因為還記得原著,而是公孫策叫他幫忙去找相熟的匠人,把禦鍘打出來。  雲雁回作為地頭蛇,當然知道哪裏的工藝好,將圖紙拿去叫匠人做好了。包拯又吩咐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來使禦鍘,可見是鐵了心若是陳州有事,就要用上的,而不僅僅是震懾。  為包拯送行之日,許多官員不請自來。  不止是因為要參觀禦鍘,還因為送行宴在食堂擺的……  眾人看了禦鍘,都覺得心裏發寒,畢竟他們之中有些人怕有被鍘之日,但也有的問心無愧,覺得做得好啊做得妙。  還得討論一番,此次包拯朝著安樂侯發難,叫許多人心裏直嘀咕,這包黑子做京官不到一年,怎麽像天天在食堂吃的都是豹子膽呢?  按理說,包拯當初科考的時候,是龐太師做的主考官,兩人還算師生呢!安樂侯是龐太師的兒子,包拯去查他,到底是自己人做給別人看的,還是真膽大包天?各人心裏都有一番心思。  包拯哪理會那麽多,隻囑咐在家的官吏們要循例辦公,不可懈怠。  雲雁回因為早記得這龐太師的兒子似乎是個炮灰,所以一點也沒操心,光顧著前後忙活他們路上的口糧了,叫開封府f4各個背著碩大的包袱出發。  公孫策拉著雲雁回囑托,“此次少尹去往陳州查賑,依我看,怕是有一番惡鬥,你在府裏要小心,倘若有什麽事,便躲大相國寺去。”  雲雁回拍拍公孫策的胸口,“先生放心,我哪有那麽膽小,絕對幫你們守好家!”  “……”公孫策被拍得差點咳血,“咳!咳!你,那你小心。”          第64章 所謂千杯不醉  包拯離了開封府, 即便他留下話,府衙內的人還是不禁鬆懈了一點,連雲雁回也不日日坐班了,點了卯有事做事,沒事上家待著。  這也是因為他家現搬回來了, 離得近, 幾步路就到, 便是有事臨時通知也來得及。  不過雲雁回隻是掛職在天慶觀,他最近沒什麽新策劃,包拯又不在,所以也無人吩咐他幹活, 事情都是食堂問一些問題罷了。  又因搬了家,鄭淩和趙允初不時便來找他耍,這日趙允初便是如此,到開封府來找雲雁回了。  趙允初站在外麵叫人看看雲雁回在不在, 卻沒進去, 隻因他來過幾次之後, 就被公孫策警告了。  他是宗室,按理不該與外臣結交,雖說是來找雲雁回,然而外人看到卻是進了開封府,這樣容易被禦史參奏。  於是,現在趙允初來找人,都在外麵把人叫出來。  雲雁回這會兒正坐在陰涼地方看那些犯人給葡萄澆水,這是他特地選的優良葡萄品種,移植了不少過來,既可以供大家在葡萄架下乘涼休閑,結果了又能吃。  雲雁回一邊拿著本雜書看,一邊不時抬頭看那些犯人,然後譏諷幾句,堅決不讓他們好過。  這時聽說外麵趙允初找,雲雁回看看天色也快晌午了,便放了書,跟同僚知會一聲,出去了。  趙允初看到雲雁回便迎上來,笑嗬嗬地說:“雁哥兒,我聽說最近州南開了家腳店,酒菜甚好,找你一同去吃。”  “那你等我和我娘說一聲。”雲雁回對別的還好,唯獨對吃的特別感興趣,很奇怪,以前在現代都沒這麽嚴重,他覺得可能是剛穿來那幾年給饞壞的。  雲雁回跑去和鄭蘋打了聲招呼,中午不在家吃飯了,便和趙允初去他說的那家腳店。  雲雁回以前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腳店和正店的分別就是,正店規模更大,屬於有星級的,腳店則是路邊蒼蠅館子。東京內七十二家正店,可能就是七十二家豪華大酒店。  後來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腳店規模不一定小於正店,二者的區別其實在於隻有正店有釀酒權,屬於特許的酒戶,能夠向國家購買酒曲釀酒賣,而腳店隻能從正店進酒來賣。  古代酒水生產銷售都由國家壟斷,是為“榷酒”。榷,就是獨木橋的意思,賣酒就像過獨木橋,隻有這一條路。  北宋時由於地域不同,各地榷酒製度不盡相同,還有榷曲的,就是榷酒曲,東京就屬於榷曲區。  而這種壟斷方式,全稱禁榷法,即禁止私人經營,隻能由官府進行。  除了榷酒,還榷鹽,榷茶等。  由於時人對酒的熱愛,榷酒帶給國家的收入,僅次於夏秋兩次土地稅,榷鹽收入都要排在其後。至於榷茶收入就更不必說,少了好幾倍。  趙允初帶雲雁回來的這家新開的腳店,就屬於資本比較雄厚,規模比較大的,有三層樓,門口的酒旗上寫著“金波”,這是酒的別稱。  但凡賣酒的店都喜歡在酒旗上用類似字樣甚或古人詩句打廣告,示意此處有酒。  茶酒博士招呼兩人入座,趙允初點了幾樣菜,又說:“他這裏下酒菜出名,我們都點了下酒菜,再要些酒吧?”  雲雁回基本上不喝酒,趙允初知道。同樣的,雲雁回也知道趙允初逢年過節才在宴席上喝酒。  不過既然人家這是下酒菜,不要酒也說不過去,便點了幾壺黃酒與羊羔酒,叫人溫了上來。  黃酒是很普遍很老的酒類了,婦孺皆知,這羊羔酒就有點不一樣,屬於大宋特色,顧名思義,是羊肉釀造的。  據說是用肥羊肉切塊煮爛,留湯與米飯、酒曲攪拌,加上木香一起釀十天,如此釀好後,味道甘滑。  這種釀法,雲雁回一聽就醉了,根本沒胃口嚐,所以他沒喝過羊羔酒。  待酒溫好上桌,趙允初便給雲雁回也斟了些黃酒,然後邊吃菜邊喝酒。這家腳店做的黃雀鮓、軟羊等等都極為正宗,再來一些肉餅墊肚子。  黃雀鮓是一種鮓菜,乃是用酒槽、花椒、蔥薑汁、桔皮絲等調料糊住宰殺幹淨的黃雀醃製而成的,醃好後用酒把糟粕衝洗幹淨,晾幹了,便可烹飪,幹蒸最佳。  這家腳店的黃雀鮓極入味,香濃可口,下酒極好。  至於軟羊,就是煨爛了的羊肉,宋人對羊肉實在是熱愛無比。  雖然基本不喝酒,但是這時候的酒度數實在不高,不過一二十度,雲雁回這種經過現代各種高度數酒考驗的,喝黃酒就跟喝飲料似的。  他平日隻是不愛喝而已,畢竟做小孩時不比以前,需要酒桌上應酬。  雲雁回一口就是一大碗,趙允初見了忙勸道:“雁哥兒,你平素不吃酒,不可這麽個灌法,會喝醉的。”  雲雁回:“我覺得還好啊,不會吧。”  趙允初臉紅了一紅,“萬一喝醉了……”  雲雁回:“??”  雲雁回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問趙允初莫名其妙又臉紅個什麽勁兒。  隨著一杯杯黃酒下肚,雲雁回臉色不變——頂多因為軟羊熱熱的吃得臉頰有些發紅,除此之外神情自若,眼神清明。  趙允初卻是眼睛有些迷蒙了,因為雲雁回一個勁喝,他便情不自禁跟著一杯杯喝,喝過幾輪,都超過他平日的酒量了,這時,便開始抱著雲雁回的腰不撒手。  雲雁回心說,還叫我小心,現下看看是誰先醉成狗了吧。不過酒量怎麽會這麽淺啊?不會是裝的吧,雲雁回不太相信地拿手肘往他背上捶了一下,警告道:“別給我借酒裝瘋啊——”  趙允初哼哼唧唧地滑到地上,頭去枕雲雁回的大腿,“阿娘……”  雲雁回鐵青著臉把酒博士喊來,“你給我拿盆水來,澆他。”  酒博士嚇了一跳,“客人,您的同伴不過是喝醉了,賬已經會過,為什麽要澆他?”  “醉什麽醉,他才喝了兩壺。”雲雁回察覺到趙允初還在把臉往自己肚子上蹭,更是不耐。  酒博士登時不開心了,“客人,我們店裏的酒是從樊樓進的,出了名的易醉人,什麽叫‘才’喝了兩壺啊!”  雲雁回:“……”  好吧,賣酒的不樂意了……  但是他這麽一說,難道趙允初真的是酒量不濟?  “好吧,那,那你幫我把他扶起來,我走了。”雲雁回看看還剩大半壺黃酒,便仰頭把酒都灌了下去,目光清明,麵不改色,“你看我幹什麽?”  酒博士被他的酒量嚇到了,張口結舌,“這,這……好……”  哎呀,吃了這麽多壺酒,竟然還神智清明,麵色不改,難道小店遇上傳說中的酒仙了?  酒博士恍恍惚惚地幫雲雁回把趙允初托了起來,隻是誰也沒法把趙允初的手從雲雁回腰上掰開,最後雲雁回隻能在眾人側目之下,帶著一個腰部掛件往外走。  ……  “嗚嗚嗚……”行至一半,趙允初竟哭了起來。  雲雁回:“??”  一個高大俊秀的少年郎抱著另外一個的腰痛哭,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樣子,路人紛紛側目,腳步也放緩了,眼看倘若趙允初哭得再凶一點,就要開始圍觀。  雲雁回隻覺尷尬非常,並不好凶他,強自耐心地問:“小初,你怎麽了?”  趙允初哭唧唧地道:“難受……”  雲雁回:“……”  雲雁回掃了一眼四周,示意大家:看到了吧,丫隻是喝醉了難受。  “沒事了,你先起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雲雁回好聲好氣地哄他。  趙允初便順著雲雁回的腰往上爬,掛在他肩膀上。  “……唔。”雲雁回悶哼一聲,趙允初比他高了大半個頭,肩也寬一些,看上去比他大了一號,腿還不用力,半拖半走的。這麽一來,讓雲雁回覺得自己扛了頭狗熊。  要堅強。  雲雁回咬牙抓著趙允初伸下來的手臂,半背他回家。本來他是想把人送到王府去的,現在看來,可能沒送到他已經先力竭而卒了,索性還是帶回自己家。  一到門口,雲雁回就扶著院牆坐下來了,趙允初也被擱在地上,“雙宜,雙宜在家嗎!”  雙宜聞聲出來,見雲雁回和趙允初癱在地上,兩個人都是滿麵通紅,趙允初更是人事不省,便走了過來,又問到酒氣撲鼻,“哥哥,怎醉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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