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無論如何說不出“那你就留下”如此殘酷的挽留懇求,肯尼先生,不,斯圖魯鬆先生在另一個世界擁有家庭、事業和朋友,擁有幸福的生活,他沒有任何立場讓對方為自己停留在陌生的世界。 哈利低頭道:“您特意來道別我很高興,雖然以後見不到了……但是大家相識一場……”然後他被海姆達爾擁進懷中,耳邊是海姆達爾溫柔的話語,“與你相遇才是我的幸運,你是個好孩子,很高興能夠重新認識你,我會永遠把你記在心裏,無論過去多少年。” 哈利抬起手回抱住他。 原本設想瀟灑走一回的海姆達爾還是給哈利留下兩樣東西,一樣是從年輕時就開始使用的魔法小鏡子,陪伴他風裏來雨裏去,意義不一般;另一樣是他仿造已經四分五裂的實驗研究室傳家寶——格林德沃懷表——製造的掛件版懷表,取名“迷你格林德沃”。 海姆達爾把墜著迷你懷表的金屬鏈子掛在哈利的脖子上,囑咐道,“這裏麵事先被注入了咒語,使用方法就像麻瓜炸彈,危急時分擰開蓋子丟出去。這是一次性的保命魔法道具,一旦丟出去魔法即時生效,它也就完成使命了。”他拍拍少年還不怎麽厚實的胸脯,“希望這一生你都沒有機會用到它。這塊巫師鏡的功用具體我就不說了,你可以自己研究。” 哈利抓緊掛件和鏡子,鏡片後隱有淚光浮動,他再次抱緊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深吸口氣,“保重,我的朋友,我會在另一個時空為你祈禱。” 五、 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夫夫二人帶著騎士樓吉祥物順利返回騎士樓,米奧尼爾和克萊爾找回了主心骨,害喜嚴重的兒媳婦晚飯吃的都比平常多了。 海姆達爾道別那天威克多沒有跟隨,不過他第一時間察覺到道別歸來的海姆達爾的消沉,多少猜測出緣由,蒼白的語言並不能給海姆達爾帶去任何安慰,隻有他自己想通方能海闊天空。威克多守在一旁靜觀其變。 米奧尼爾從小身懷野獸般的直覺,敏感地覺察出小爹氣場有變,於是不遺餘力耍寶逗樂。海姆達爾不忍家人為自己操心,督促自己打起精神,這是他為之奮鬥的世界,他回家了! 斯圖魯鬆法官吩咐兒媳婦,“告訴你父親,本周末我要約他見麵,讓他務必抽出時間赴約。妄圖染指騎士樓下一代?我要跟他好好回顧往昔憶苦思甜。” 克萊爾忍著笑應下。 “還有你,”海姆達爾轉向兒子。“別整天泡在實驗室裏,你已經組建了家庭,要擔負起頂梁柱的責任照顧妻小。如果顧不過來,我就給你多找幾個幫手,如果學不會怎麽照顧,我就想法讓你學會,你在這裏給我一個準話,到底行不行?” 米奧尼爾略過那些讓他膽顫的細節,滿臉委屈地說:“爸爸,您能不能別在我媳婦麵前質疑我行不行……” “少貧嘴,行不行?” “您都這麽說了,不行也行。”米奧尼爾立下軍令狀。 “需要幫手嗎?” 米奧尼爾第一回當爹,心裏還是比較忐忑的,想了想,點頭,“我把祖母接來跟我們一塊住,您看行嗎?” “你祖母年紀大了——” “把母親接過來也好。”威克多有不同看法。 海姆達爾說:“何必麻煩安娜。” “你不麻煩她,她反而會多想。” “好吧。”轉念一想。“安娜過來了,你父親肯定也會跟來,幹脆把二老一並請來吧。” 米奧尼爾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大家又說了會兒話,米奧尼爾護送媳婦回房休息;夫夫二人在小院裏散步,和豆莢一塊與動物小夥伴們玩耍到八、九點,然後回了臥室。海姆達爾拿出備用魔法鏡子,準備與隆梅爾溝通,約個時間碰頭。 海姆達爾對威克多長籲短歎,“我現在都不敢想象等我銷假回去上班,會有什麽等著我。” 威克多揉揉他的頭。 “你的工作呢?”海姆達爾想到老爺因為自己也沒少曠工,頓時緊張起來。 老爺淡定地說:“我需要休假。” 斯圖魯鬆法官欣羨不已,他對著大法官總是氣短,那麽霸氣側漏隻能妄想一下了。 剛拿出鏡子,鏡麵閃爍了數下,海姆達爾疑惑地接通,鏡子裏出現的是久未謀麵的老菜皮。 老爺瞄了一眼,果斷掉頭走開。 老菜皮一露麵就迫不及待聲討,【你把我的迷你格林德沃扔哪兒去了?!】 第73章 踩錯點 一、 “你哪來的底氣興師問罪?!”斯圖魯鬆法官瞬間壯大氣場,聲音陡然拔高。“你對我的懷表動過手腳?” 當然動過,不然哪會第一時間覺察出來。 老菜皮的心理素質空前絕後,這點程度如何動搖他,他幽幽一笑,【那隻迷你懷表收錄了我示範的咒語,其中包含了我的心血,我來問問難道不可以?】他蓋勒特.格林德沃親自操刀,這還是個普通物件嗎!居然一點都不珍惜! “喔喔喔~轉移焦點,”法官閣下讓他不要負隅頑抗,在正義之光的照耀下所有混淆視聽的小動作注定不堪一擊。“我做了不止一隻那樣的懷表,你又是怎麽確定其中一隻的方位?”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意圖蒙混真相?不要小看他斯圖魯鬆法官的智商。 這麽扯下去沒完了,老菜皮舉手投降,【那上麵有我設下的記號,我能大致感覺到它在什麽方位。】 “突然感覺不到了覺得奇怪?”海姆達爾揚起一邊眉毛。 【很高興看到你安然無恙。】 海姆達爾微微一笑,“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咱們繼續懷表的話題?】 老菜皮果真不好糊弄。 海姆達爾沒打算在鏡子裏向對方描述這幾個月的奇妙旅程,簡單說了懷表已經送人,在老菜皮追問下模棱兩可暗示給了哈利.波特,然後就不肯再說什麽,強行中斷了信號。格林德沃滿腦子疑惑,坐在椅子上發呆。 送給英國的救世主會讓迷你懷表信號消失?格林德沃霍然起身,想通了海姆達爾忽悠他。 又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的海姆達爾隔天銷假上班,國際威森加摩內的巫師一個個奧斯卡影帝附身,或呆若木雞地看著他,或張口結舌地指著他。精神抖擻的海姆達爾昂然自若,在助手幽怨的注視下笑容可掬地向辦公室內所有為了弘揚愛與正義堅持不懈的同仁們高聲道早,椅子麵沒捂熱,被大法官一個急招叫走了。 斯圖魯鬆法官嚴肅認真地聆聽上司的垂問,竭盡所能繃直老往上翹的嘴角。 “好久不見了,斯圖魯鬆法官。”大法官雙手交疊,眸光深沉。 “看到您如此神采奕奕,我這顆惴惴難安的心前所未有的放鬆下來。大法官閣下,我們國際威森加摩能否行得更穩看得更遠,依靠的是您這根支柱,請您務必保重。” 利茲大法官遭到肉麻一擊,一時半刻沒緩過來。大法官想不通一個季度不見,對麵這人說話味都變了! 大法官不由得開了腦洞,雖然對麵這人自說自話給自己放了那麽長假,很有點玩忽職守的嫌疑,但工作期間還是十分銳意進取的。對方的反常讓利茲聯想到了很多,比如海姆達爾曾經因為被死咒擊中險些殞命,再比如他曾經一年中有大半年時間起不了床,必須臥床靜養…… “斯圖魯鬆,你的身體沒什麽問題吧?” 海姆達爾一愣,利茲臉上的關懷十分真切,在被關愛的窩心和輕慢工作的愧疚雙重作用下,他的張揚猶如一隻被拔了牙齒的猛獸,噗嗤癟了下去。 “謝謝您,沒什麽問題,”他低頭道。“我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沒來上班是因為一個意外,放假頭兩天我試著幫助我的兒子完成一個實驗,一不留神……” 話沒說完,但足夠利茲大法官腦補了,沒再追問下去,瞬間回到一絲不苟的工作狀態,把積壓下來的工作一股腦丟給海姆達爾。自認耳聰目明的斯圖魯鬆法官最後還是靠爛筆頭才把需要處理的工作記完整,看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工作任務,眼睛有點發直。 法官閣下腳步沉重地打開了門,門板即將合上之前他又把頭伸了回來,眉飛色舞地對上司說:“我要做爺爺啦!”接著嘿嘿兩聲,合上了門。 利茲大法官麵無表情地瞪著門板,少頃,忍不住發笑。 這天午休的時候,整個樓層都知道海姆達爾要做爺爺了,不是他們消息靈通,斯圖魯鬆法官一上午逢人就搭訕,每一次的話題都以騎士樓第三代做結尾,同事們被他強行安利,到後來忍無可忍,各處熱鬧的辦公室他一出現就跟瘟神過境一樣一馬平川。 斯圖魯鬆法官難得上班時間兩耳清淨,問題是他還沒嘚瑟夠呢,禁不住埋怨大家連基本的同事愛都吝嗇付出。吃過午飯,法官閣下拿著“一年談一次”的名單,把主意打到了巫師警察部隊頭上。警察部隊的小夥伴們肯定還一無所知,好消息應該和大家分享,很有必要加大宣傳力度。 女助手抱著一摞資料,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與平日裏喋喋不休的做派大相徑庭。她小心控製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響,害怕驚動好不容易做了會安靜的美男子的頂頭上司。她已經受夠了育兒經熏陶,斯圖魯鬆法官的孫子明年4月才降生——千萬別問她怎麽知道得那麽詳細,她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為什麽要被提前灌輸孕期注意事項。 雖然一路無話,但架不住斯圖魯鬆法官心情好,腳步輕快地進了裝修得很有鬼屋氣質的“告解室”——門牌上寫的是第三審訊室。 審訊室當日值班巫師被法官閣下燦爛的笑容恍惚了一下,他倆被分配到審訊室值班有些年數了,與國際威森加摩的所有法官相識,也與大多數審判員混了個臉熟。海姆達爾算是出入審訊室的老朋友,在這間審訊室裏就沒見過他麵癱以外的表情,單單那不可侵犯的神態就特別敬業,今天的非同尋常讓他倆摸不著頭腦,看著那張熱力四射的笑臉,沒來由發怵。 怎麽了?倆巫師麵麵相覷。 女助手一臉麻木地在法官身後落座,第一個在押犯出現以前,她都異常沉默。 倆巫師警察越發心驚膽戰了,警惕心莫名抬高數個等級,調擋到最大級別。 第一個犯人坐著手搖式升降機升到第三審訊室的鐵籠內,刺耳的哐當聲結束,蓬頭垢麵的男性巫師被施了魔法的鐵鏈結結實實捆在金屬椅子上,男巫不住扭動嘶鳴,鏈子的捆綁過程自然不會溫柔。 法官閣下的變臉速度快得像霧像雨又像風,倆巫師警察還沒調整完,他已經切換好業務表情了。 “姓名。”海姆達爾語調冰冷。 籠子裏的男巫仍然尖叫不休,海姆達爾的詢問如同催化劑,男巫身上的鏈子因他的激烈掙紮嘩嘩作響。海姆達爾垂眼觀看該人的資料,男巫猛然間掙脫束縛一躍而起,大腿上的鏈子刹那間勒出了血痕,男巫好似渾然不覺,發了瘋的往前探,猙獰的麵孔直逼籠子外無動於衷的法官。 兩名巫師警察同時抽出魔杖,女助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渾身一僵。 海姆達爾與男巫四目相對,下一秒,籠子內壁伸出無數叫人毛骨悚然的尖刺,如果男巫沒有及時後撤,尖刺定會讓籠內之人當場千瘡百孔,血流如注。 黑色尖刺四麵八方夾擊而去,剛才還囂張大喊的男巫汗流浹背地癱在椅子上。 “真沒用……”女助手撇嘴嘀咕。 海姆達爾轉頭看了她一眼,她馬上低頭假裝忙碌。 法官閣下不想浪費時間,在該犯人的審核單子上寫下“毫無悔改之意”,揮手換下一位。 能夠被國際威森加摩法官“約談”的都不是太喪心病狂的在押犯,被“約談”代表其在獄中表現良好。舉個例子,原本終審結果是終生監禁,如果服刑期間在“約談”這一環節給法官留下好印象,有半數幾率可以獲得國際威森加摩重審,也就是擁有出獄的機會。 這是近幾年iw出台的新政策,至今得到這種機會的犯人屈指可數,法外開恩也要因人而異。 稍後約談的犯人的態度和第一位大同小異,接連三個不願配合工作的犯人被摁下去,女助手提出事情不對勁的看法。 海姆達爾說:“有人故意投放虛假信息煙霧彈,讓約談名單上的巫師以為iw要迫害他們,比如強加莫須有的罪名拉長他們的服刑時間,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iw怎麽可能這麽做,”女助手追問,“想和iw為敵嗎?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在無視法律與道德的人眼中,擁有製裁與限製他們人生自由職能的人比惡魔可怕多了。”說白了就是投射效應,推己及人,以己度人。 “要徹查這件事嗎?”女助手問。 “我想輪不到國際威森加摩出馬。”海姆達爾說。 女助手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兩名巫師警察,把注意力轉回到手邊的工作上。 她說:“我們已經見了三個人。” “我們能繼續看下去嗎?”海姆達爾問倆巫師警察。 得到肯定的回答。 海姆達爾說:“我很好奇約談名單上有幾個人肯對我們講人話。” 等待的時間比預期短,第5位升上來的犯人沒有尖叫,也沒有掙紮,目光還算平穩,魔法鐵鏈對他明顯溫柔很多,嘩嘩的金屬碰撞聲是因為他哆嗦幅度大了些。 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開頭。 法官閣下的聲音難得帶上些溫度,“姓名。” 二、 表兄弟倆的周末約會如期而至,二人就第三代即將到來的喜悅之情相互吹捧,德拉科緊接著把話題重點轉到海姆達爾先前的“度假之旅”上。 “據說非常精彩?”德拉科的眼神充滿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