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文雅點你能把屎憋回去?”  隔間裏鴉雀無聲。  海姆達爾故意道,“腿軟掉下去了?”  德拉科忍耐再忍耐,最終有氣無力地說:“沒紙……”  “真是拉屎啊。”海姆達爾看看別的隔間,“都沒紙。”  “那怎麽辦?”少爺坐在馬桶上尖叫。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鼻孔看人的貴族,上廁所發現沒紙比黑魔標記出現讓你們更加歇斯底裏。”  “這是兩碼事!”德拉科氣急敗壞。  “開個玩笑。”海姆達爾提出建議,“你可以用水洗。”  德拉科沒吭聲,用腳趾想也知道少爺不幹。  海姆達爾又提議,“可以用清潔咒語。”  德拉科還是沒有吭聲,他在考慮可行性,畢竟腦袋後麵沒長眼睛,需要用魔杖對準……沒等他想出完美對策,海姆達爾的第三項建議接踵而至。  “看在校友的份上,或者哈利願意幫你,等會兒——”  兩個少年幾乎在同一時刻驚聲尖叫,如果不是蹲坑,德拉科大概會衝出來跟海姆達爾拚命;哈利從外間跑進來瞪著海姆達爾直搖頭,白著一張小臉兒,仿佛聽到了什麽駭人聽聞的言論。  法官閣下的信口胡說讓倆孩子不慎腦補出破廉恥的畫麵,畫麵帶來的衝擊力使他們寧肯綁炸藥包與神秘人同歸於盡。  壞心眼的斯圖魯鬆法官大笑著拿出一卷衛生紙,隔著門板扔給險些便秘的馬爾福少爺。  等到少爺衝了廁所,來到洗手間,神色仍有些懨懨。  斯圖魯鬆法官簡直是個人形大殺器,光動動嘴就讓馬爾福少爺像坐了幾趟過山車,七上八下,招架不住。  他們離開廁所,發現外麵空曠了不少,樓梯過道上的人流量趨於平穩,還是有人慌裏慌張跑來跑去,比進洗手間前的摩肩擦踵舒緩多了。  “英國魔法部終於想起來幹正事了,”法官閣下勉為其難地表揚了一下,他回頭看德拉科,“你有什麽打算?我準備帶哈利出去看看,找我們的朋友匯合。”  德拉科犯愁,盧修斯走前讓他待在原地,照理他應該回老地方,可他不想和眼前人分開。死要麵子的德拉科不願承認一個人待著會害怕,擺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好像擔心與窮鬼為伍會降低格調。  哈利氣壞了,指著最高處的vip看台,讓少爺看清楚別迷路。  德拉科僵著一張臉,拉不下麵子道出真實想法,倆孩子就這麽幹巴巴對站著大眼瞪小眼。  海姆達爾不忍丟下與表弟長著同一張臉的馬爾福少爺,轉向已經被眾人拋在腦後的球場內部,故作驚訝地說:“獎杯已經頒發了嗎?”隻見場邊橫幅以及頒獎使用的站台都鋪上了與愛爾蘭隊吉祥物相近的綠色係,場內原本還有幾個巫師來去奔波,這會兒隻剩下空蕩蕩的高台和架子了。  倆孩子的注意力被海姆達爾的話吸引,不約而同向場內看去。  海姆達爾抓緊時間說:“我們快走吧,天上的黑魔標記沒了,外麵應該沒事了。”德拉科的尷尬被一筆帶過。  哈利默不作聲地跟上,沒有得理不饒人繼續糾纏下去,波特少年從小生長環境與德拉科截然不同,人情世故上比少爺圓滑通透些。  德拉科若無其事地下樓,繃著的神經終於鬆快了。  東一攤火西一堆灰的露營地被姍姍來遲的傲羅掌控,和離去的馬爾福先生正好前後腳,遺憾的是做好萬全準備想大幹一場的傲羅什麽線索都沒找到,什麽可疑人物都沒發現。除了隨機抓幾個形似賊眉鼠眼的無辜路人盤問以外,可供他們發揮的任務隻剩下配合國際魔法合作司收拾爛攤子。  不知道被先祖保佑了一回的馬爾福先生心事重重地回到賽場,場內積壓的各國球迷早在開閘放行時就爭先恐後泄了個幹淨。盧修斯的腳步由慢變快,即將踏入vip看台之前,心情已經調試完畢。  從另一個角度思考今晚的古怪,不失為一種解脫,盧修斯在多年前神秘人的征途戛然而止時就萌生退意了,還因為閃得快撇得幹淨,沒有被牽連,保全了馬爾福家的聲譽。正因為他由始至終沒敢把所有底牌全壓在神秘人身上,才會有後來的因勢利導更上一層樓。盧修斯親眼見識過神秘人所謂的新世界藍圖,他比那些輕信神秘人將構建純血統未來的糊塗蛋們清楚那不過是神秘人籠絡他們的一麵之詞,問題是即便他頭腦清醒,卻不敢不參加食死徒的集體活動,不敢公開與神秘人劃清界限,因為那會換來極端信徒的報複。  如果今晚沒有他人橫生枝節,盧修斯將會穿戴上食死徒的衣帽披掛上陣,說白了這又是一段黑曆史。盧修斯後怕的想或許真是祖先顯靈,警告他懸崖勒馬。  他在最後一截樓梯前停下,做了最終的麵部表情調整,漫不經心拾階而上,迎接他的是空無一人的看台。他的手指無意識捏緊,手背繃得發白,他在看台上匆匆轉了一圈。  “德拉科——”   看台上空空蕩蕩。  盧修斯變了臉色,他把兒子弄丟了!  丟了的兒子這會兒正趴在海姆達爾身後警惕地向外張望,海姆達爾扶正他,“別怕,賽場內人都走光了,說明外麵的騷動控製住了。”  德拉科擋開他的手,嘴硬嘟囔,“誰怕了……”  哈利已經把少爺的話當耳旁風了。  “快看,那是不是愛爾蘭隊?”隨著德拉科驚呼,從另一個出口向外撤退的愛爾蘭隊出現在三人的視野內,這屆的世界冠軍被手持魔杖嚴陣以待的巫師們保護在中間,騷動發生期間愛爾蘭隊為了杜絕不測,一直躲在更衣室直到騷亂平息以後才出麵。  哈利看見了被愛爾蘭隊隊長抱在懷裏的冠軍獎杯,約有半人高的大金杯在昏黃的燈光下熠熠生輝。不多時,整條隊伍隱沒在巨大的黑影中,團團金光在夜色中時隱時現。  “他們為什麽把獎杯放在外麵?為什麽不收起來?”已經累積了一些戰鬥經驗的哈利對愛爾蘭隊在嚴峻條件下不忘炫耀的行為大惑不解。  “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是世界冠軍,另一方麵說明真的已經沒事了。”德拉科大大方方地走到光亮處。  “你剛才還躲在肯尼先生身後。”哈利一針見血。  德拉科擺出一派超脫模樣,“我那是戰鬥中的必要防備,說多了你也不懂!”  “讓別人頂在前麵的防備?”  “疤頭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哈利忽然臉色一變,拔出魔杖。  德拉科暴跳如雷,“你要幹什麽?!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  下麵的話噎在了喉嚨口,因為哈利出其不意地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強迫他調轉方向,德拉科這下看見了讓哈利變臉的真正原因。  食死徒?!  德拉科條件反射後退,餘光掃到哈利麵容沉靜,臨危不懼。馬爾福少爺咬咬牙,做了數遍心理建設才沒有落荒而逃,他舉起魔杖,站在哈利身邊,這一時刻選擇盡棄前嫌,並肩作戰。  外強中幹的馬爾福少爺叫哈利有些刮目相看了。  發現對方的第一時間,海姆達爾就把倆孩子攔在了身後。  哈利和德拉科手心冒汗,腦子裏使勁回想曾學過的魔法,就在他們臨時抱佛腳的時候,他們聽見海姆達爾的說話聲。  “怕嗎?”海姆達爾問。  德拉科先去看哈利,後者回答,“怕。”  德拉科小聲咕噥,“怕。”  海姆達爾點點頭,既沒有嘲笑,也沒有鼓勵,而後又問,“想逃跑嗎?”  “不想。”哈利說。  德拉科露出個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想跑……”  “但是你沒有跑。”海姆達爾說。“好樣的德拉科,我對你改觀了很多,我以為你會尖叫著抱頭鼠竄,扔下我們拔腿就跑。”  哈利嘀咕,“其實我也這麽認為——”  被德拉科瞪了一眼。  哈利轉開頭。  “對方隻有一個人,”德拉科飛快說。“我們一起上應該能放倒他。”過了心裏那道坎,迎難而上的勇氣又得到肯定,德拉科暫時忘記恐懼,膽子一下奔放起來。  “不,我一個人就夠了。”海姆達爾說。  倆孩子對視一眼。  對麵一動不動的食死徒邁腿走起,倆孩子如臨大敵,結果對方隻是彎腰抱起腳邊的黑貓。  哈利困惑道,“那是您的貓嗎?”。  “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我的寵物企圖要挾,一定要好好教訓他!”海姆達爾意氣風發地一甩袖子。  倆孩子看看黑黢黢的天空,雙雙陷入沉默。  “還是一起上吧。”德拉科幹巴巴的說。  哈利忙不迭點頭。  倆人居然沒吵起來。  “不,”法官閣下堅定地說。“打打殺殺解決不了問題,那太野蠻粗俗,堅決不提倡,要相信愛與正義,要用實際行動感化他放下屠刀。”  馬爾福少爺恍惚了。  下午幹淨利落解決掉偷襲者的就是眼前這位,那種好似實體化的殺氣帶來尖銳刺激還殘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哈利覺得肯尼先生可能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被某種咒語打中了。  “您還好吧?”哈利忍不住問。  德拉科緊張起來,哈利問出他也在考慮的問題。  海姆達爾哈哈一笑,不慌不忙揚聲道,“這位先生,狹路相逢也是一種緣分,我建議文明人用文明法。”  想不到對麵的食死徒點頭了。  哈利和德拉科震驚地張大嘴巴。  海姆達爾又道,“我思前想後,咱們省事點……接受美人計嗎?”  食死徒開口,“誰對誰?”  “我對你。”  “很好。”  哈利和德拉科的下巴砸在了地上。  “……你們在開玩笑是嗎?你認識他對嗎?他不是食死徒對嗎?”就像前麵描述的那樣,馬爾福少爺的智商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  食死徒已經走到他們麵前,倆孩子都不知道怎麽擺弄手裏的魔杖了。  食死徒慢條斯理的說:“沒有享受到美人計以前,你們很安全。”話音落下時仿佛有殺氣一閃而逝。  海姆達爾忍俊不禁,這家夥演上癮了。  倆孩子被入戲的老爺震懾的牙齒打戰。  盧修斯找到德拉科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食死徒逼近兒子,他頓時緊張地大喊了出來並舉起魔杖,四個人聞言回頭。在並不明亮的燈火照射下,盧修斯仍看清了那個食死徒兩隻手非常不規矩地放在曾經的魔法部臨時工身上,魔法部臨時工臉色正常到令人發指,德拉科臉上也沒有絲毫恐懼的跡象,一晚上渾渾噩噩的盧修斯忽然異想天開地閉上眼睛,默默祈禱後滿懷希望地睜開……馬爾福先生決定接受現實。  “爸爸!”德拉科喜出望外。  盧修斯遠遠停下,不苟言笑。  德拉科臉上的表情淡去,他脫離海姆達爾三人,低頭走了過去。  雙方默然對視,幾米的間隔如同一條鴻溝,預示著海姆達爾之前的努力或許將付之東流。  盧修斯冷冰冰地看了兒子一眼,“為什麽離開看台?回去再跟你算賬!”  德拉科跟隨父親的腳步,道別的話語含在嘴邊,卻沒有機會開口,他不敢對盧修斯生出絲毫反抗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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