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還有嗎?”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一直在誘導我。從最初的報紙、雜誌,能夠使我受到啟發的資料幾乎全都直接或間接出自你手,你總是看似不經意的引起我去看什麽聽什麽。偶然為之我不會察覺出來,但次數多了難免讓人起疑。”海姆達爾說。“還有些別的不起眼的小細節小疑惑,我就不一一贅述了。” 耶爾大笑,似乎並不為此感到苦惱,“哎呀哎呀,還是暴露了。” 海姆達爾注視他毫不做作的燦爛笑容,“你是紅帽子成員?” 耶爾點頭,痛快的說:“菲利克斯·卡捷寧是我的老板。” 一直在聽他們你來我往的彼得迷茫的說:“你們認識?” 海姆達爾微笑,“我剛才不是說了他是我朋友麽。” “我以為……”彼得撓撓頭。“那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要不要把他抓起來?” 作為巫師警察的彼得應該把紅帽子成員繩之以法,不過彼得似乎對這個原來讓人聞風喪膽的的殺手組織如今嚐試轉行的待業小公司很陌生,海姆達爾樂得含糊其辭。 “他是我朋友。”海姆達爾說。 “哦,那就不抓唄。”彼得聳聳肩。 海姆達爾說:“我正式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耶爾·拉維拉,我在海德格拉克上學時的同學。” 耶爾伸出手,補充道,“我還是威克多·克魯姆的鐵杆粉絲……這一點絕不是弄虛作假。” 海姆達爾心知肚明地拍拍他的肩膀。 彼得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大咧咧的握住了耶爾的手。 “請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件事,”海姆達爾請彼得務必保守秘密。“即便對方是霍林沃斯法官。” 二人目送彼得走出這條巷子,海姆達爾才把話題轉到另一個方向。 “雖然我好像弄明白了你的身份,但我依然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要跟蹤我,拜訪西米利·貝西米的那天夜裏是你出手救的我吧,也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也出手幫過我。為什麽?你的雇主是誰?” “也許是你的父親?”耶爾嘿嘿一笑。 “我父親對卡雷爾·迪呂波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你一直在想方設法勾起我的興趣,似乎就是準備把我拖下水,讓我參與進去。我父親不會主動給我製造事端,更不會讓我主動參與製造事端。”海姆達爾頓了一頓。“我想不出那人是誰。” 耶爾摸摸下巴,“其實你挺聰明的,但是聰明人通常會把簡單的事想複雜。我問你,除了你以外,誰對卡雷爾·迪呂波的事情最上心?” “我老板,還有很多人,比如法國魔法部……” “不,”耶爾搖頭,鼓勵道,“再想想,答案就在眼前,別繞彎路。” 海姆達爾眉頭緊鎖。 耶爾又說:“你曾經不止一次向某個人谘詢了卡雷爾·迪呂波。” 海姆達爾恍然大悟,而後張口結舌,“……蓋勒特·格林德沃。” 耶爾微笑,“我的雇主想見你,你去嗎?” 海姆達爾回過神來,“怎麽忽然要見我?他知道你會暴露?” “當時我們打了個賭。假如我贏了,我就會把你帶過去,你可以把你的那些問題一股腦的丟給他,讓他給你答疑解惑。今天你揭穿了我的身份,所以這個賭我贏了。” “感謝你如此信任我。假如你輸了呢?” “那就沒有今天的坦誠相告了。”耶爾齜出一口大白牙。“怎麽樣,去嗎?” “我越來越迷糊了。”海姆達爾歎氣。“你肯定都知道,幹脆告訴我得了。” “很抱歉,我有保密協議約束,無能為力。” 海姆達爾糾結壞了,為了男朋友,他致力於和老菜皮保持距離。要不還是跟男朋友報備一下吧……斯圖魯鬆室長妻奴的想。 第689章 粽子節快樂(≧▽≦)/ 耶爾帶他去的碰頭地點不是起初以為的霍格莫德村,海姆達爾發現這點後便卸下了如臨大敵的忐忑——直覺告訴他自個兒在那邊反而沒有老菜皮有優勢,當他的腳踩在滑溜溜且熟悉的古樸地磚上,迎著夾著大片雪花的呼號寒風,路過冷清的郵局大門——掛著冰霜的櫥窗內張貼的最新係列明信片向人們展示繽紛的夏日海灘,他忍不住往鬥篷上丟了個保暖的咒語。 海姆達爾搓了搓手,買了杯添加肉桂的熱巧克力。耶爾婉拒了他的好意,海姆達爾使勁摁了下錢袋的眼睛,錢袋發出類似麻雀鳴叫的嘶叫,收起牙齒,海姆達爾順利合攏錢袋並塞回兜裏。 二人抵達約定地點時,海姆達爾站在對街,注視著坐在大玻璃窗另一邊的老菜皮,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耶爾問,“你在想什麽?” “我也喜歡坐那個位置,尤其在天氣對我們溫和的時候。”海姆達爾說。 耶爾觀察臨街的窗戶,沒發覺任何特殊之處,直到進門時眼角掃到某個方位,並順著這個線索看了過去,這才恍然大悟。那位置能看到掩映在鵝毛大雪後的德姆斯特朗山頂城堡。 耶爾帶他來的地方正是山腳下的木棉古鎮。 卡捷寧坐在靠門的吧台邊,品嚐一杯俄國產的黃油啤酒,每喝完一口就會發出滿足的輕歎。這種啤酒經過俄國巫師的改造擁有了與眾不同的香醇激烈的口感,還添加了把巫師灌醉的功能,嚴格說來不能算是黃油啤酒了。 店門被打開時雪片被風卷帶進來,卡捷寧轉頭笑容滿麵地與他倆招招手。 “好長時間沒見了。”卡捷寧又倒了一杯相同的黃油啤酒。 海姆達爾道謝後接過,嚴寒天氣下喝帶勁的東西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您不給耶爾也來上一杯?” “他在上班,不能喝酒。” 耶爾聽了嘿嘿一笑。 海姆達爾的視線在店內掃了一圈,發現除了他們仨和窗邊那個貌似陷入懷舊情結的滿臉憂鬱的夕陽紅,沒有其他客人。 “我讓老板清場了。”卡捷寧看出了他的疑惑。 海姆達爾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水,抹了抹嘴巴,說:“我很驚訝。” 卡捷寧知道他指的什麽,一語雙關道,“開門做生意,沒道理去挑剔客人。” 海姆達爾平淡的說:“他一定給了不少定金,最後答應支付的款項肯定也相當可觀。” 卡捷寧從容地喝著啤酒,沒有否認海姆達爾的猜測。 海姆達爾拿出手絹擦了擦嘴,“那就麻煩二位望風了,我去和那位師兄聊聊。” 海姆達爾在格林德沃麵前坐下時,聽到他的輕喃:“我離開這裏快一百年了。” 每一位畢業於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的巫師對它都懷著一份難以言說的歸屬感,就像查理·韋斯萊、西裏斯·布萊克,還有萊姆斯·盧平等等十句話裏總有一句免不了和霍格沃茨沾邊——把那座名聞遐邇的學府視作年少時光全部的歡樂源泉,斯諾和隆梅爾鮮少說起青蔥莽撞的歲月,但不妨礙他們關注母校的各種資訊,就連心高氣傲的拉卡裏尼前部長亦不能免俗。 海姆達爾不知道一個世紀後德姆斯特朗在他心中會是什麽樣的形象,單單眼前這位的表現就讓他很有啟發。 “你在跟我炫耀你的年齡?”海姆達爾掏出隨身小本,假裝沒有注意到老菜皮臉上那一晃而逝的惆悵。“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了。假如我畢業後再活一百年,或許能搭上你那句話並發表點感想。唯獨一點我們注定無法取得共鳴,我肯定能拿到畢業證書。” 被學校趕走以至於證書落空的格林德沃師兄迅速收起來之不易的感性,捧起花草茶喝了一口,臉上的嫌棄顯而易見。 “這是什麽玩意兒?!”格林德沃瞪著杯裏微微晃動的綠褐色液體。 “一種香草茶,據說對老年人很有幫助。” 格林德沃指著吧台方向說:“卡捷寧怎麽不喝?” “教授跟您相比還不到喝香草茶的時候。” “那就來點黃油啤酒。”格林德沃推開香草茶。 這個可以有。 桌上立刻出現一瓶開了蓋的黃油啤酒,格林德沃拿起嚐了一口,雖不是很可口,但是比之夕陽紅專用飲品要美味許多。年輕時混得再怎麽輝煌的人都擺脫不掉年齡的桎梏以及隨之滋生的敏感小神經。 “為什麽把見麵地點選在木棉鎮?”海姆達爾問。 “因為卡捷寧在這裏,那麽就不會有人對著我喊殺喊打了。” “放心吧,歐羅巴大陸現在對你已經失去了興趣,大家對於探索聖徒動向更有積極性。” 格林德沃沒再接著調侃,海姆達爾知道是時候轉入正式話題了。 “耶爾說假如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你就會見我,是這樣嗎?”海姆達爾問。 “顯然是這樣,不然我不決不會跋山涉水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喝那什麽見鬼的老年人香草茶。” 海姆達爾選擇忽略話中微妙的挑釁,“那我們說說卡雷爾·迪呂波的事情吧。” “我還以為戰無不勝的國際威森加摩無所不知。” 海姆達爾翻了個白眼,“如果你再這麽難伺候,我就會惱羞成怒地告發你,那結果對我的升職一定很有幫助。” “路德維格·布朗現在如何了?”格林德沃忽然問。 “……等待進一步審問,不過接下來他將麵臨牢獄之災。” “由你們審問嗎?” “你是指國際威森加摩?不,很遺憾我們沒有第一選擇權,假如西班牙魔法部願意把他交給我們,我認為事到如今他們不會這麽‘心平氣和’了。” “他們不給就不給吧,反正也問不出什麽。”格林德沃貌似喃喃自語實則音量不低。 “說清楚!”海姆達爾追問。 “也沒什麽,如果不出所料,那位布朗先生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你們也別急著想法子去幹涉西班牙魔法部的決定,即使iw贏了回來等待你們的也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骨。” “你是說他會自殺?”海姆達爾差點跳起來,而後意識到現在的自己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按捺住情緒向後靠在椅背上。 “自殺?!嗯,差不多吧……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可以無牽無掛的安息了。” “什麽使命?” “路德維格·布朗畏罪自殺,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恩怨就此終結。” 海姆達爾臉上出現迷茫之色,“我不明白。” “這麽說吧。”格林德沃又喝了一口黃油啤酒。“路德維格·布朗自出現的那一天起就被事先安排好了兩套劇本:劇本一,成功抹黑卡雷爾·迪呂波和古赫特家族,讓自己老師的名譽落入萬劫不複的地獄遺臭萬年;劇本二,也就是現在正在進行的模式,被英明神武的調查者挖出了看似大白的真相,並因可能出於愧疚也可能出於被揭露後的一了百了等供人無限猜測的心理命喪獄中,趁此了斷所有進一步的調查,徹底擺脫‘路德維格·布朗’,讓這件案子不得不畫上句號。” “也就是說我們的行動一直被操縱著?”海姆達爾沉默了很久。 “截至目前可以這麽說,好在你沒有照著劇本一往下走。” 海姆達爾苦笑,“不幸中的萬幸,是不是我照著劇本一往下走,你就不會讓自己出現了?” 格林德沃沒有說話,通過對方不加掩飾的表情海姆達爾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剛才說‘徹底擺脫路德維格·布朗’是什麽意思?”海姆達爾重振旗鼓。 “字麵上的意思。” “難道幕後操縱者另有其人?路德維格·布朗也是個棋子?” 格林德沃沒再賣關子,“他舍棄了路德維格·布朗,就像伏地魔舍棄了湯姆·裏德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