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差個跟班。”斯圖魯鬆室長不慌不忙的說。    表弟像模像樣的折騰了一陣,汗都出來了,海姆達爾叫了暫停,並把身旁的“破銅爛鐵”一股腦掃到地上。    “你就這樣對待檢測品?萬一砸壞了怎麽辦?”德拉科目瞪口呆。    “這些不是檢測品,是我從不合格產品上拆卸下來的零部件,隻要對方許可,實驗研究室可以回收不合格產品。”海姆達爾拍拍身邊的空位。“這些東西結實得很,砸不壞摔不爛。你沒見過那些研究室怎麽對待他們自個兒的作品,比我狠心多了。”    德拉科於是不再關注破銅爛鐵們的命運。    “我剛才拿的掃帚為什麽那麽輕?”德拉科問。    “我把推動裝置拆下來了,掃帚是空的,當然輕。”海姆達爾說。    “也是不合格產品?”    “不,飛天掃帚研究室在信上說實驗研究室的另一位成員給他們做檢測的時候拆壞了掃帚,他們把掃帚寄來向我討說法。”    “就是那個叫楚格的瑞士巫師?”德拉科說。    “因特拉根·楚格。他是實驗研究室目前除我以外唯一的室員。走前我放給他檢測權限,讓他自己看著辦,覺得能應付就接活,得到的金加隆算在實驗研究室的賬目上。”    “他把飛天掃帚研究室的掃帚弄壞了?”    “給我寫信的掃帚研究室的同學是這麽說的。”海姆達爾一用力,啪喀一聲,手裏的魔杖成了兩截。“連個防物理損害的措施都不做,那些三流魔杖至少還爆個火光,就這樣還假冒美國胡桃木,指望賣高價?”海姆達爾把魔杖丟回隨魔杖一塊寄來的盒子裏並推遠,眼不見為淨。    德拉科已經無比淡定,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道,“你在暗示掃帚研究室混淆視聽?”    海姆達爾開玩笑的說:“或許他們也想知道我的智商目前是個什麽水平。”    德拉科笑了起來。    等他笑完,海姆達爾說:“實驗研究室有一套自己的拆卸方式,楚格雖然學的時間算不上很長,技能熟練度上還有待提高,但那些模式是我手把手教給他的。以他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自閉式學習方法,他根本不關心掃帚研究室如何操作,所以那些與我們研究室的傳統方式大相徑庭且痕跡明顯的拆卸手法一看即知。”    德拉科幸災樂禍的說:“他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應該不是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海姆達爾說。“痕跡太明顯,好像故意露出來給我看,八成就是我猜的那樣,在試探我呢。”    “……你們學校的研究室真有意思。”德拉科意味深長的一笑。    斯圖魯鬆室長點點頭,“室長們普遍敏感脆弱。”    “這是楚格寄來的信,今早到的。”海姆達爾把信塞到德拉科手裏。    “給我看?”德拉科問,得到肯定的答複。“不是來訴苦的吧?”    “沒有,這孩子有一點很好,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就不會去想,也不會對別人抱怨。”    德拉科展開信紙,嘀咕道,“梅林……都是德文,我頭疼。”    “慢慢看,不急。”有學生對海姆達爾招手,海姆達爾走了過去。    德拉科跟了過去,“有人要找他比試?不過他好像挺有幹勁,給人的感覺是這樣……”    海姆達爾接回信,“無論他能不能搞定,肯定會有下文。如果他搞不定,我打算去瞧瞧。”    “怎麽感覺你期望他搞不定?”德拉科玩味的說。    “我知道他有多少老底,敢上門挑戰的人沒有一兩樣殺手鐧不會輕易出手,通常這樣的人確實有本事。”海姆達爾笑眯眯的說。“假如真不行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德拉科眼睛一亮,“好!”幹勁十足地說:“我下麵要幹什麽來著?”    海姆達爾把白皇後和黑皇後交給他,“玩去吧。”    “怎麽用?”德拉科好奇的摩挲看起來有點與眾不同的棋子。    “直接丟棋盤上就行了,使用其中一枚時別忘了把自個兒這邊的其它棋子全撤掉。”    德拉科興衝衝地奔向棋盤,嘴裏嚷嚷,“你!就是你!別瞎摸,摸壞了算你的!”    周五早上,海姆達爾收到一封匿名信。沒有署名,沒有地址。    但他隱隱有了預感。    他拆開信封,耶爾突然伸出手抽他麵前報紙,“你看不看?不看我給我瞧瞧。”    托多爾皺眉,又來了。    海姆達爾下意識去抓,報紙翻了個麵掉回桌子上,“別動,我要看的!”低頭快速掃了幾眼。“我在看我在看,你別抽。”    耶爾收手,百無聊賴地翻起了書。    “危急”解除,海姆達爾迅速把報紙收到布包裏,抽出信紙。沒有抬頭,落款處隻有一個“4”。他舉高信紙,對準光源,沒發現異樣。他若無其事地吃了一口燕麥餅,把信紙放在桌上鋪平,拿出魔杖對準4的右邊,那裏有一個特意用筆畫出來的橢圓。隨著顯形魔法的生效,隸屬法國魔法部的秘密調查局的字母徽章浮現在紙麵上。    下午四點,海姆達爾的回信送達來信上注明的地址,由4號先生親啟。    海姆達爾同意了見麵請求,時間定在周六,也就是第二天。    街心公園裏有人散步,有人慢跑,有人推著嬰兒車,有人躺在草地上看書打盹,一派悠閑景象。    坐在長凳上的海姆達爾翹著二郎腿,手裏拿著從播放音樂的街邊流動車那兒購買的草莓冰淇淋,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    不一會兒,有人在他身旁坐下。    “進展如何?”海姆達爾問。    “查到一個住址。”    “沒有查證是否屬實?”    “沒,”4號調查員不自然的說。“我們不擅長和麻瓜打交道。”    “同時又不敢信任部裏懂得怎麽打交道的同事?”    “這件事部長並不知曉。您見過我們的大法官了,他暗示我可以追查下去,前提是不能把事情鬧大,因為這和法國魔法部一直以來奉行的辦事方法相違背,會給部長製造麻煩。”    看來法國魔法部內部比想象的還要團結,當初海姆達爾在埃羅老爺那兒嚐試“策反”,結果還沒開始就宣告結束。    “帶我去看看。”        4號說:“正有此意。”        他們來到這個小城鎮的時候正午剛過。街上空空蕩蕩,空氣中漂浮著慵懶的氣息。陽光照在民居窗台的花盆上,絢爛的植物不約而同昂首挺胸。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傳得很遠,偶爾會迎來一段小插曲:遠處突然躥出一隻野貓,在街麵上逗留片刻,有力且刁鑽的目光直直射向二位不速之客,又在二人向它靠近的第三步一躍而起,如離弦的箭般鑽進對過的巷子。    他們在鎮上閑逛,從街頭的麵包店轉到街尾的裁縫店,從東到西,由西向北,再從北轉到南。每一家店海姆達爾都看得很仔細,並使用讓人一頭霧水的英式法語跟鎮上的居民聊天,神奇的是居然詳談甚歡。    “我很高興法國人就像傳說的那樣熱情。”海姆達爾興高采烈,一點都不感到厭煩。    和他嘮嗑的當地居民很友好,從麵包店出來的時候他被塞了一根法棍;掉頭進入香水店,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小瓶薰衣草精油;在鞋店駐足片刻,得到一雙羊絨襪;就連香料店他都能帶走一罐迷迭香和一瓶原粒胡椒……賣雜貨的老板看他捧得吃力,無償貢獻了一隻帆布袋,海姆達爾遞給老板一小塊奶酪——這也是別人送的。一嘴絡腮胡的老板爽快地收下他的謝禮。    4號對他的人來熟佩服得五體投地,崇拜地看他操著一口滑稽的英吉利法語比手畫腳,說到興奮處還拍人家的肩膀哈哈大笑。他們走街串巷的過程中,靦腆的4號先生都站得遠遠的佯裝大家閨秀,他甚至刻意控製自己的目光,避免與麻瓜四目相對。    黃昏時分,海姆達爾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贈品全塞進自個兒的布袋子裏,並拿出隻使用過一次的黑框眼鏡,把它架在鼻梁上,又拿出從裏安那順出來就再沒還回去的半舊前進帽。    他把圓筒形的金屬餅幹盒裏的餅幹倒進手絹裏包好,又在裏麵丟了幾個銅納特,微微一晃,餅幹盒哐啷作響,然後他走出了隱秘的小胡同。4號先生緊隨其後。他聽從海姆達爾的意見——回信上寫的,穿了一件長款風衣。雖然這在衣衫單薄的當地居民和零星的遊客間仍有些格格不入,到底比巫師袍正常。4號先生也覺得能夠忍受風衣。    “我們去哪兒?”4號問。    “姓迪呂波的人家住在鎮子邊的薰衣草田附近,他們不太和鎮上的居民來往,我行我素獨善其身,鎮上的活動也從來不主動參與。假如碰上需要全鎮人出力的事情,大家都是派一、兩個代表登門拜訪。迪呂波家的大門不輕易對外敞開。”    “這都是剛才打聽出來的?我以為那隻是隨意聊天。”    “不,親愛的,”海姆達爾從帽簷下看出去。“那就是隨意聊天,我的目的也是占人家便宜,你也看見了,收獲頗豐,和幫助你調查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不起。”4號尷尬地笑了笑。    出乎意料的是迪呂波家的房子非常惹眼,在大片紫色的薰衣草田邊尤其突出,大玻璃窗加上橫平豎直的乳白色外立麵,與鎮上有些年頭的老建築風格迥然不同,就像一座現代藝術博物館,與預想中陰沉的中世紀古堡或麻瓜小說中茅草蓋頂的巫婆小屋亦大相徑庭。    “難怪他們不住在鎮上,這房子要建在那兒就是糟蹋景觀了。”海姆達爾說完,與4號先生對看一眼,經過一小段石砌階梯登上一座緩坡,迪呂波家的大門近在咫尺。    海姆達爾再度看向4號,後者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    “還是您去敲門吧。”他都不知道怎麽和麻瓜打招呼。    白得晃眼的大門邊有一個紅色的電鈴按鈕,海姆達爾按下時整個房子爆發出桀桀怪笑,門口的二位訪客嚇了一跳。4號先生啼笑皆非,這倒是和很多巫師的喜好不謀而合。海姆達爾在門框上方找到一個迷你擴音喇叭,聲音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怪笑結束,沒有人應門。    二人猶豫著是不是再按一下,門內傳出模糊的詢問聲,“誰啊?”聽上去是一位年輕女性的聲音。    門外沒有應聲。    “找誰?”門內人又問,這回聲音清晰了許多。    “您怎麽不回答?”4號著急了。    海姆達爾抿抿嘴,扯嗓子喊了聲,“你好。”用的當然是法語,他也隻會說“你好”、“再見”之類的,與此同時對4號抱怨道,“您回個聲又怎麽了?反正也看不到臉。”    4號正要說什麽,說話聲又一次響起,這回近得不可思議。    “你們找誰?”    門沒開,右手邊,距離門口約一米左右的地方,一個紅頭發姑娘伸出頭來,那裏有一扇往外推的窗戶,她就趴在窗口望著他們。    4號又開始裝大家閨秀,海姆達爾擠出笑容,舉起手裏的餅幹盒。    “您好,我們為多蘿西幫助計劃募捐。”這也是剛才“閑逛”途中打聽出來的。    紅發姑娘伸手撫開掉到眼前的頭發。    海姆達爾又說:“隨便多少,半個法郎也行。”英吉利法語重振旗鼓,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聽懂。    “你等等。”姑娘縮回頭,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姑娘把一張紙幣塞進海姆達爾的餅幹盒裏。    “您真慷慨。”海姆達爾咧嘴一笑。    姑娘靠在門框上,抱胸看著他倆。目光的落點大多在海姆達爾身上。目光直勾勾的,把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臉上的笑容令沒有收到此待遇的4號先生坐立不安。太不檢點了!4號先生都不敢往人家身上看,瞧瞧穿的什麽,一件半透明的豔紅色紗裙,鮮豔得跟她頭發一樣仿佛下一秒就會燃燒起來。看上去跟女士睡袍沒什麽兩樣。哦,麻瓜!    “我沒見過你。”姑娘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說。    海姆達爾對她感激一笑,“我第一次來這兒。這裏真美。”    “你是澳大利亞人?”    海姆達爾納悶,為什麽這麽猜測?    “不,我是英國人。”    “瞎說!”姑娘有點誇張地瞪眼。“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英國人,英國人才不是你這樣,你比那些故作正經的英國佬可順眼多了。”說著又開始“紅外線”掃描。    “老實說你看上去也不像法國人。”海姆達爾露出被逗樂的表情。    姑娘抿嘴一笑,“你說我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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