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後麵似乎是一個比較小的空間,一些被人為削平的光滑石碑隨處可見,之所以把它們稱呼為石碑是因為形狀相近,至於出於什麽目的,有什麽作用,海姆達爾一無所知。    “喵~~”一道黑影跑過他身側。    “豆莢?!”海姆達爾大叫。    豆莢徑直朝前跑著,對他的叫喊無動於衷。    豆莢跑出了他的視力範圍,跑進模糊的區域,以豆莢為中心的一平米的地方格外清晰,其他地方仍然被罩了一層紗布似的看不清楚。    海姆達爾的目光緊緊跟隨它,希望能夠通過他弄清楚,至於弄清楚什麽……他不知道。隻見豆莢縱身朝前一躍,一雙手接住了它。手的主人坐在一塊石碑前,身上披著黑色的鬥篷,鬥篷帽子遮住了他的臉,他溫柔的撫摸豆莢,豆莢溫順的躺在他的腿上,安靜的仿佛睡著了一般。    一個想法在海姆達爾腦中油然而生,莫非這實際上不是自己的夢,而是這隻貓的?!    【裏格——————】    呼喚從天而降,猶如醍醐灌頂,海姆達爾霍然清醒。    “我在哪兒?我要回去!”他焦急的轉身,茫然四顧。    “裏格。”    海姆達爾驚訝的回頭,黑鬥篷出現在身後,站在一根奇怪的柱子前。那根柱子上似乎刻著什麽,可惜清晰隻有那麽一瞬,它重新陷入迷霧中。    “裏格。”    海姆達爾現在確定是這個黑鬥篷在叫自己。    “你是誰?”海姆達爾張口。    “回去吧。”    話音剛落,黑鬥篷腳邊的黑貓一躍而起,朝他撲來。海姆達爾被用力推了出去,他的身體急速後撤,轉出石碑房間,繞回到高台前方,沒有停頓繼續後撤,飛快鑽出石壁,回到空中。就像來時那樣沿著原路不間斷的往後倒退,掠過鬆樹林,奶糖它們已經不知去向,鬆湖在身下一晃而過,他直直倒退向徳姆斯特朗城堡,眼看要撞上厚重的外牆,無法控製自己的海姆達爾大叫著用力揮動手臂抱住頭。    他撞進一團黑暗中,失去了意識。    就在海姆達爾“沒了呼吸”的第二天下午,北歐巫師們發現北歐最大的兩家報紙《掃雪報》和《北歐巫師團結報》除了刊登一成不變的愛沙尼亞魔法部八卦以外有了些別的內容。    這些太過尋常的內容如果放在平時,不大可能引起關注,但是最近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巫師被遠在千裏之外的東歐巫師們的不和諧弄的不勝其煩,他們急需另外的話題好擺脫眼前關於愛沙尼亞神馬深度挖掘內幕實則日複一日的陳詞濫調,所以,新的消息都不需要報紙特地做什麽,立馬引起了北歐巫師界的關注。    過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中午,關注過了昨天的晚報,又追看了今天的晨報,北歐巫師們忽然發現這些小消息其實是可以串聯的,貌似內容是相通的。於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居民們立即放棄了相互揭短的愛沙尼亞魔法部的所謂最新進展,熱情洋溢的投入到新消息的連連看中,他們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連了起來。    北歐巫師們怒了。    這件事要從前一天晚報上的一條不怎麽起眼的小消息說起,《掃雪報》是北歐公認的最貼近平民的報紙,上麵除了刊登時下的主流時政新聞,大部分版麵都關於民生,其中第二受關注的版塊是關於魔法傷害自我救治以及醫藥等方麵的內容——順帶提一下,第一受關注的版塊是商店打折促銷和白色烈酒廣告;第三受關注的是政要、體育明星、歌星等的八卦——這天晚上有個占據了該版麵三分之一的消息,北歐巫師界享有盛譽的六位魔法傷害救治方麵的專家集體“失蹤”。    失蹤是該報紙為了奪人眼球、吸引人去購買故意誇大其詞,到底怎麽回事買下來以後看了內容就知道了。    這篇報道實際上寫的不咋地,全篇都是關於這些專家們業務能力如何高超,通過刊登采訪六位專家的病人們來進行側麵烘托專家們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總而言之,看完了這篇報道以後除了讓健康的北歐巫師們對未來看病提高了些許的安全感,同時激起了不太健康的巫師們去尋訪專家的決心,也沒留下別的什麽印象。    隻有對什麽都喜歡用心眼的巫師,貌似看出了報紙似乎在隱隱指向什麽,不然的話這篇報道絕對是暫時交不上稿,怕開天窗隨便找了篇頂替的。如果真是這樣,這些自認為才高八鬥、善於思考的巫師們肯定會跑去報社吐口水。    第二天,《掃雪報》和《團結報》不約而同的刊登了一篇關於愛沙尼亞魔法部調查組的最新動向,讓人詫異的是這次報道的主角不是愛沙尼亞的某某政要,或者某某政要的家屬,而是一位就讀某著名魔法學校的少年,這裏隱去了該少年的名字和他所就讀的魔法學校的名稱。    與此同時,報道中也提及了那六位“失蹤”專家們的去向,原來都在給這少年看病。    那麽為什麽跑去給他看病,當然,在提出這個疑問的同時,也有相當一部分巫師們暗暗咋舌,能同時請動六位頂級專家共同會診,這樣的條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抱著各種各樣的猜疑,大家繼續往下看,然後,真相大白了。    報紙上寫,據記者調查,該消息已經得到確認,該少年很有可能受到愛沙尼亞魔法部調查組的迫害,調查組利用見不得人的手段迫使少年聽從他們的命令,遵照他們的吩咐對愛沙尼亞某些巫師潑髒水,少年憤然反抗,但對方人多勢眾,最終還是遭到了毒手。專家們就是在全力救治他。    反正報紙總歸是模棱兩可,不給個確切的正麵的消息,通篇的“很有可能”,不過最初甩出的“已經得到確認”讓這消息的可信度貌似提高了不少。沒有添加絲毫評論,語氣也不存在偏向性,隻是平白直述,僅僅這樣,報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北歐巫師群情激奮,尤其是冰島的巫師,火冒三丈。    好你個愛沙尼亞東歐佬,居然敢欺負咱們冰島人?!要臉不要?!對方還是個孩子呢!    芬蘭的《天晴報》在同一天的晚報上刊登了事態的進一步說明,那位受到迫害的孩子就是咱們親愛的隆梅爾·斯圖魯鬆主席的獨生子,本報記者已經通過咱們的魔法部長親口確認,主席先生目前已在徳姆斯特朗專科學校待了好幾天了,據說專家們會診後得出的結論並不理想,那孩子兩天前就陷入了昏迷,直到今天還沒有蘇醒。    這個消息很快被人為的擴散出去,沒過多久,整個北歐巫師界都知道了。    跟愛沙尼亞媒體十天不刷新頁麵,半個月更新一次的辦事效率相比,北歐的新聞媒體工作者神速的令人發指。    “芬蘭魔法部長動身去了愛沙尼亞……”“冰島魔法部長在公開場合對愛沙尼亞魔法部長視而不見,甚至還甩了對方幾個白眼……”等之類的消息在民間層出不窮,那內容生動的,就好像親眼看見,確有其事一樣。    在這件事上隆梅爾·斯圖魯鬆從頭到尾沒有出麵,一句話,一張照片,甚至連影子都沒瞧見,記者們想要采訪他,無奈他身處與世隔絕的徳姆斯特朗,除非得到校長的許可,外人是無法進入那所學校的。斯圖魯鬆主席仿佛消失了一般。    群眾們表示理解,獨生子情況危急,身為父親怎麽還有心思對外人說長道短?他甚至連句埋怨愛沙尼亞調查組的話都沒有,這讓北歐巫師對他的同情與日俱增。    總而言之,北歐人民很氣憤,愛沙尼亞國內,一般群眾在對待這件事上都比較低調,沒什麽表示,而愛沙尼亞魔法部的官員們則是哭笑不得,那些跟這事毫無關聯的官員更是苦逼的要死,怎麽一夜之間他們在北歐就人人喊打了呢?    愛沙尼亞的新聞報道也齊齊轉了風向,各方麵的質疑聲此起彼伏,調查組頓時鴨梨山大。    在海姆達爾的昏迷持續到第三天,校醫院一片愁雲慘淡之時,愛沙尼亞那邊在經曆了風雲變幻之後來了個異軍突起。愛沙尼亞因為自己的醜聞不知收斂反而興師動眾鬧得全世界一塊兒圍觀,甚至還牽連到了別國巫師,鬧得滿世界風風雨雨。於是乎,有一部分巫師提議這事兒吧咱們也別查了,調查別人的人都凶殘到外國去了,實在是丟人,反正安西普的案子已經涉及到大戰期間,還涉及到一部分針對外國巫師的審判,多少算國際問題了,幹脆這樣,咱們把這事整理整理,提出個具體的議案,然後,上報國際巫師聯合會,交給“聯大”審議解決吧。    以魔法部長為首的官員們對這個提議比較抵觸,堅決反對;反對派們雖然也不太樂意,但也知道這事不能再鬧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就兩敗俱傷了,不過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持保留態度,表示再考慮。    又過去兩天,海姆達爾在第五天中午張開眼睛,同一天下午,愛沙尼亞魔法部全體上下無視魔法部長的強烈抗議,通過了一次無記名投票。同天下午五點,愛沙尼亞魔法部的新聞發言人在記者招待會上當眾宣布,愛沙尼亞魔法部決定把關於安德魯·安西普以及與他有關的所有案情全部呈交國際巫師聯合會,由巫師聯合會審議如何處理。    事實上在新聞發布會召開前,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部長助理已經拿著全部文件動身去了比利時,記者招待會還沒結束,助理先生已經走進了國際巫師聯合會總部的大門。    隆梅爾和斯諾爭先恐後的來到二樓,當他們看見原本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這會兒正站在床邊,配合校醫福萊特先生做著各項檢查——注視著那根魔杖在身上戳來戳去,回答著福萊特先生綿綿不斷的問題——兄弟二人不禁有些恍惚。    他這是真的醒過來了?    “爸爸!斯諾!”海姆達爾一抬眼看到那倆男人像不認識自己似的瞪大了眼睛,禁不住摸了摸臉,難道他變樣子了?    “請您別動。”福萊特先生顯得很權威,海姆達爾乖乖閉上嘴巴。    倆男人終於如釋重負,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的鬆快下來。    福萊特先生很快檢查完畢,識相的把地方留給他們,走之前再三關照海姆達爾。    “不許亂跑,等會兒專家們還要來給你做檢查,好好躺著。”    “我很好,沒什麽,不信您看。”海姆達爾說著用力蹦了兩下,把爸爸和叔叔嚇壞了,硬是把他摁回床上。    “你就老實點吧!”隆梅爾的表情老嚴厲的。    斯諾也是一臉不善的瞪著他,斯圖魯鬆室長隻好跟重症病人似的躺平了不動。    福萊特先生抿著嘴角,轉身走了。    倆大男人專注的看著他,海姆達爾被瞧的渾身不自在。    “我已經聽福萊特先生說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現在已經沒什麽要求了,你隻要給我太太平平的畢業我就謝天謝地了。”隆梅爾一轉身,坐在床邊的沙發椅上。    斯諾點點頭,這孩子貌似狀況挺多,為了所有人的心髒著想,還是安分點好。    海姆達爾覺得有些委屈,那吐真劑又不是自己主動去吃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個兒是吐真劑嘔吐體製……被子下的手動了動,海姆達爾摸了摸癟癟的肚子,餓得慌。    “愛沙尼亞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對了,威克多呢?我睡了這麽多天,他肯定很擔心吧?你們告訴他了嗎?還有我的家長會談,是不是過時間了?”一連串的問題從海姆達爾嘴裏蹦出來,斯圖魯鬆室長真是個操勞命,剛從沒呼吸的狀態回到陽間就開始琢磨這琢磨那。    “閉嘴!”隆梅爾斬釘截鐵。    海姆達爾噤聲了,但還是眼巴巴的看著倆男人。    倆男人啼笑皆非,“別擔心,那些都不是問題。”    “威克多……”    隆梅爾眼睛一瞪。    斯圖魯鬆室長往被子裏縮了縮。    “他馬上就來了,今天有比賽。”    海姆達爾心想還是斯諾好,於是又問,“他這幾天一直在學校?”海姆達爾下意識的認定老爸不會瞞著老爺。    斯諾點頭。    隆梅爾冷哼道,“他居然還有心思去比賽!”    作為老爸,隆梅爾自私的認為威克多不應該“丟下”他兒子跑出去追名逐利,迎接球迷們的歡呼,他應該每時每刻都守在兒子身邊,直到兒子清醒。    斯諾搖搖頭,這隆梅爾就喜歡說反話。    “應該的。”海姆達爾說。“我躺在床上跟他的工作並不衝突,沒有了我,難道他就不活了?何況還有那麽多的球迷從世界各地自發跑去為他助陣,說不比就不比了,也太讓人寒心了。”    隆梅爾原本隻是借機會發個牢騷,並不真的這麽認為,結果被兒子這麽一讚賞,心裏老大不高興。    “裏格!”尖叫聲驟然響起,卡羅他們一臉激動的衝過來。    “嗨~~”海姆達爾朝他們招手。    嗨你妹!同學們一看到他那張紅潤的小臉兒就有種把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你這個……你這個……”口齒伶俐的瓊斯先生居然口吃了。    “太好了!太好了!”萊昂和裏安反反複複的念叨這句話。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海姆達爾坐起來,靠在床頭,笑容滿麵的與每一個來探望他的朋友、同學一一握手。    楚格握著他的手哭的稀裏嘩啦,海姆達爾之前的情況似乎觸動了這孩子心底的某條弦。海姆達爾被他感動的不行,說了不少話才讓人止住了眼淚。斯圖魯鬆室長讓他把眼淚收進去明明有很多方法,結果用了最殘忍的那種,布置了一大堆專門為楚格出的題目,楚格離開校醫院時眼淚是不流了,卻是隔空畫圈圈飄著出去的。    等大家七嘴八舌的再三確定他確實無恙,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才各自散去。    在海姆達爾的詢問下,裏安又跑了一趟,給他拿來了最近幾天的魁地奇刊物。    海姆達爾一翻開第一本就看到一個大標題,上麵用碩大的彩色字體寫著克魯姆近些天狀態不佳,盡管賽場上沒有出現失誤,但失去了平時的淩厲,顯得太過平和沉悶、寡淡無味,就像被施了某種重複動作的魔咒,他的球變得不再精彩了。之後,克魯姆的男朋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情況也被魁地奇刊物一一證實。雖然有少部分的球迷表示憤慨,說克魯姆意誌不夠堅定,承受力有待提高等等,大部分球迷還是表示了理解和同情。    更有一幫vk啦啦團的鐵杆自發組團,跑去據說非常靈驗的祈禱場所,為克魯姆的男朋友祈福。看到這裏,海姆達爾不由得微笑,這些球迷非常可愛。    可惜他的看報時間很快被中斷,專家小組登場,一哄而散的把他圍住,貌似比那群同學還要激動。    斯圖魯鬆室長感動了,難道我的人格魅力這麽大?連不認識的人都……斯圖魯鬆室長羞射了。    結果證明專家們隻是對他的嘔吐體製感興趣,一個個看白老鼠似的兩眼放光,要不是隆梅爾和斯諾在旁虎視眈眈,專家們決定會在第一時間把他搶跑了,趕回去做深入研究。    “反噬抵抗?”海姆達爾一臉茫然。    專家a說:“也就是說你的身體具有非常突出的自我修複能力。”    “通過睡覺?而且還是憋著氣的?”海姆達爾的表情有些木。    “為什麽出現這樣的狀態還有待研究。”專家b那雙炯亮小眼兒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貌似貓就是通過睡覺自我恢複,所以大家都說貓有九條命。”    專家們沒搭理他這句吐糟,麻利的用魔杖在他身上刺來刺去,徑直交頭接耳。    這些專家比福萊特先生犀利多了,他的身體被他們的魔杖刺的一會兒痛一會兒麻一會兒酸,總之過程異常銷魂,不過被折騰完了以後感覺神清氣爽,斯圖魯鬆室長哈皮的決定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證實海姆達爾已無大礙,老爸便有些躍躍欲試,國際巫師聯合會針對愛沙尼亞的呈交問題今天下午會進行第一次陳述。隆梅爾站起身,跟斯諾交換個眼色,兄弟二人似乎都想到這個問題上去了。    斯諾算了算,克魯姆應該快回來了,留在這兒也是礙事,交代了幾句話,跟大哥離開了校醫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HP之異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色泡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色泡桐並收藏HP之異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