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鬥篷帽子的盧修斯聽了動作一頓,淡淡的嫌惡滑過臉龐,如果說當初的言聽計從是出於對伏地魔根深蒂固的難以擺脫的畏懼——對於這點盧修斯從不否認,相信英國的巫師們沒有人會提出異議——但是這不代表馬爾福先生對黑魔王的品味也要打心底裏言聽計從,黑魔王的審美能力相當糟糕,盧修斯不止一次在心裏吐糟這一點。    “你把我叫來這兒幹什麽?”盧修斯在斯內普對麵坐下,發現對方沒有邀請自己品酒的打算,於是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    “定期聯絡。”斯內普從不喜歡說廢話。    “啊~~對了,抱歉,我忘記了,最近也不去部裏上班了,消息相對閉塞。”    斯內普不鹹不淡的冷哼一聲,沒有拆穿他敷衍了事的把戲,也不認為盧修斯會那麽聽話。盧修斯願意來,而不是有意放鴿子,就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定期聯絡,這是盧修斯“棄暗投明”之後和鄧布利多約定好的,鄧布利多為了盧修斯在魔法部上下奔走,讓魔法部打消起訴他的念頭,相對的,盧修斯必須定期到指定地點接受審查。說審查也不盡然,鄧布利多也知道如果自己在場,盧修斯的逆反心理一定比青春期那會兒還要蓬勃,所以每次和盧修斯會麵的都是在這件事上明顯“不務正業”的斯內普教授,想當年他倆都是食死徒興趣小組的成員。    “德拉科怎麽樣?”盧修斯說。    “很好,你兒子如今成熟了很多,放棄學習那些精力過剩的格蘭芬多,清楚的知道學業和慪氣哪個更重要。”    “聽你這麽講我很欣慰。”盧修斯幹巴巴的說。    “最近有什麽變化嗎?”    盧修斯不由得想坐直身子,他知道這就是了,經過了那麽多次言不由衷的審查,一層層的顧左右而言他的抽絲剝繭,直指核心的內容在今天明朗。盧修斯甚至有笑的衝動,真難為斯內普教授陪著他繞了一圈又一圈,他毫不懷疑每次審查回去以後魔藥學教授會向鄧布利多大聲抱怨,使用最刻薄的話。盧修斯想象著那樣的畫麵,臉上朦朧的笑意變得清晰起來。    斯內普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覺得被他的笑容冒犯到了。    “算有吧,最近總有些形跡可疑的人在莊園附近徘徊,但是沒有發送過一次攻擊,可能什麽事情正在醞釀之中。”盧修斯看著杯中的酒,慢慢說。    “不意外,以黑魔王的智商揣度他的行為,他沒有立刻衝到你家去把一切夷為平地,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大的進步。”    黑魔王雖然對叛徒行徑深惡痛絕,恨不得把盧修斯以及他的家族,甚至家裏的所有活物碎屍萬段,但是,黑魔王終究對鄧布利多頗為忌憚。如果盧修斯真的加入到了正義小團體,變成了以揚善除惡為己任的正直的巫師,反過來成為鄧布利多對付自己的心腹……    黑魔王會有這樣的腦補是因為他自己就是這麽做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與此同時,多疑的伏地魔以相同的思考方式去揣摩鄧布利多,他相信鄧布利多隻是利用盧修斯,永遠不可能接受盧修斯成為他的心腹。黑魔王從這樣的揣度中獲得了片刻的安慰。    然而,所有的事情是相對的,在黑魔王的yy中因為難以融入正義小團隊而痛苦不堪、備受煎熬的盧修斯實際上早就言明對扯正義大旗的不屑一顧,洞若觀火的鄧布利多也從來沒想過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是嗎?    盧修斯突然想到什麽,猶豫片刻後,說:“既然你談到了衝動,我冒昧的問一句,西裏斯·布萊克最近在幹什麽?”    斯內普的表情可以稱之為驚恐了,這一次他確信自己受到了冒犯,他的眼神釋放出的陰森和尖刻足以讓所有的霍格沃茨學生尖叫著四處逃竄。    斯內普從牙縫裏擠出話來,“為什麽我會知道布萊克的動向?”    “……你們不是一起的嗎?就是你們共同參加的那個歡快而光明的小組織。”大概想明白了自己剛才話裏的不妥,盧修斯憋了半天才沒讓自己因為目睹斯內普的陡然變色而大笑出聲。    “我一直在學校。”斯內普的臉色稍稍緩了一緩,反擊道,“你可以嚐試詢問他的好朋友。”    “謝謝,我和狼人說不到一起去。”盧修斯咕噥著喝了一口酒。    斯內普看了他一會兒,“怎麽突然問起布萊克了?”他知道盧修斯有多厭惡布萊克,布萊克對盧修斯亦然,如非必須,這輩子都不會主動碰麵。    魔藥學教授的聯想能力十分敏銳,“是不是裏格……”    盧修斯放下杯子,神態不由變得陰沉,“我前兩天收到布萊克家的律師遞來的消息,他說布萊克似乎有意把全部遺產留給哈利·波特。”    斯內普皺了下眉頭,沒有急於發表看法,家族遺產是敏感話題,外人不便置喙。    “這位急他人之所急的律師想讓我給自己的外甥再爭取一下。”雖然現在盧修斯說的風輕雲淡,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是震怒的,倒不是因為錢財去向的問題,而是作為護短的馬爾福家長,他認為繼妹妹的無名無分,繼背了多年私生子名義的外甥的被迫改姓,他們家又一次遭到了布萊克家的羞辱。    當時在場的納西莎直到今天仍對丈夫那天爆發出的怒火心有餘悸,起初接到消息最氣憤的人是納西莎——西裏斯如果真這麽做,無疑就是想讓布萊克家絕後——結果悶聲不吭將近一分鍾的丈夫勃然變色,後來居上,硬是把她的火氣震熄了。    “那麽,你是怎麽打算的?”斯內普問。    “對布萊克家來說,我終究是個外人,裏格現在姓斯圖魯鬆……納西莎打算尋個借口去探探布萊克的口風,西西和我都懷疑布萊克並不知道這件事,說不定他家族遺產轉到他名下,成為他的遺產之一這件事都沒想起來。西西十分肯定布萊克完全不把家族遺產當回事,如果可以,他甚至會打包丟掉。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對裏格保密。說句實在的,如果我是布萊克,我肯定另請高明,這樣的律師根本就沒弄清楚他現在在為誰做事。”    如果盧修斯知道海姆達爾其實什麽都知道了,並且已經準備好等待簽署放棄遺產的通知書,不知會作何感想。    “那條狗從不讓人省心。”在評價西裏斯上,斯內普一如既往的刻薄。“他為什麽不能做出至少一件讓別人有機會不對他惱火的事?!”    不管英國這邊因為某位律師的自作主張而起了什麽小波小浪,打定主意等通知的當事人之一的海姆達爾是最沒負擔的一個,一踏出麥卡裏斯律師的家就把那些丟到腦後。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開開心心的和男朋友前往極富傳奇色彩的羅馬尼亞,與科索爾基金會眾人匯合。        第530章 碰上了        跟在一群遊客之後漫步在羅馬尼亞的首府布加勒斯特的街道上,身邊的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濃鬱的曆史人文氣息和漂亮的城市景觀不僅陶醉了二十來個自視甚高的西歐人,同時也讓墜在後麵蹭講解的海姆達爾禁不住東張西望,不知道先看哪個好了。    “這裏真漂亮。”當他們路過一叢叫不出名字的月季花時,斯圖魯鬆室長忍不住發出讚歎。    然而,作為同是東歐國家的保加利亞巫師的威克多,對家鄉的評價顯然更高一籌,不過老爺從來不會當麵和海姆達爾唱反調,隻是微微一笑,默不作聲的把目光從姹紫嫣紅的石竹上移開,投到更遠處的古老建築之上。    蹭講解的時間到底有限,在發現形似約定地點的參照物出現後,海姆達爾和威克多離開了旅遊團,走上另一條道。包括地接在內的全體成員從頭至尾沒察覺倆陌生人混進來又走了。    惟妙惟肖的雕塑,古樸的尖頂建築,宏偉的紀念碑和精雕細刻的噴泉讓一路走馬觀花的某室長眼花繚亂,他們拐進一條灰暗的小巷,破舊的門麵和掛著汙漬的連片民居就像一塊不期而至的幕布,把空間一分為二,鮮明的猶如台上和台下,讓人一時間難以適應。    二人不自覺的環顧,威克多詫異道,“往這裏麵走?”抬頭打量時看見一位婦女站在窗後,淡定的往曬衣服的杆子上掛文胸和內褲,不禁麵容一僵,匆忙低下頭。    海姆達爾早就見怪不怪了,發覺威克多的不自然舉動就揚起了大大的笑容,老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他們繼續朝裏走。    對街而望的兩片民居就像隔川相望的兩片懸崖,隻是上麵高高低低、參差不齊的不是嶙峋岩體,而是長短不一的晾衣杆以及五彩斑斕的衣裙。    “裏格!”    怎麽聲音聽著這麽耳熟?而且叫的如此親昵?    海姆達爾循聲望去,看清楚朝自己招手的二人後趕忙拽住威克多的手,趕了過去。    海姆達爾鬆開威克多,一臉驚喜的與韋斯萊家的二兒子擁抱在一起。    “查理,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    二人寒暄了幾句,海姆達爾又轉向韋斯萊家的大哥。    “比爾!”    “我正好因為工作需要來羅馬尼亞,順便來探望查理,沒想到真是湊巧了。”    海姆達爾推開他,誇張的上下打量,笑道,“有沒有人跟你說你更帥了?這樣不行,我會把持不住的!”    已經好久沒聽到這熟悉而又誇張的奉承話了,比爾眉開眼笑的拍拍他的頭,海姆達爾笑眯眯的鬆開他,退後一步。    威克多微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睛,他很早以前就發覺到了,盡管和自己在一起時碰麵的機會不多,但是,在這有限的見麵次數裏,裏格每每見到比爾·韋斯萊眼睛就特別炯然;眼神就特別深邃;臉色就特別紅潤;就連笑容都過分燦爛,門牙明顯比平時露的多……    數落數落,老爺吃驚的發現竟然一時半會兒數落不完了,但是他咬牙切齒的否定自己的行為實際上有個名字叫“吃醋”,因為對象是必須承認的優點遠大於缺點的比爾·韋斯萊,同時他也清楚比爾在裏格心中的地位,故而這個潛在敵人的“強大”瞬間抽空了老爺的安全感,現在正“嗶嗶嗶”的閃紅光呢。    事情的真相確實和老爺害怕去探究的那樣接近,但不是完全一致,比爾幾乎可以算是海姆達爾的初戀,幾乎,隻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開竅——沒開竅又談何初戀?等他想明白過來這種跟“腦缺氧”類似的神誌不清叫迷戀時——其實和麵對比爾的層次截然不同——他已經被心眼比凍豆腐上的窟窿還多的威克多·克魯姆拿下了。    所以這“初戀”一說也是後來斯圖魯鬆室長自個兒琢磨著加上去的,並且深信不疑,所以,每次一看到比爾,斯圖魯鬆室長的腦子就自動調整到初戀(羞射)-緬懷(深沉)-感慨(興奮)的三連環狀態,才會有老爺觀察出來的種種異樣。    “查理什麽時候開始為科索爾基金會工作了?”海姆達爾奇道,信上說屆時基金會派人來接他。    “說來話長。”查理帶他們繞過一堆橫七豎八的垃圾桶,走進沿街的一扇卷簾門後,與比爾合力拉上了卷簾門,牆壁上掛著蜘蛛網的花萼形玻璃壁燈啪的一聲亮了,光是暗橙色的,一點也不透亮,緊接著整個地麵震顫了一下,電梯晃晃悠悠的朝上移動。    從卷簾門外時不時透進來的斑駁光影再混合著暗啞的燈光,電梯裏的四人被照的鬼影森森。海姆達爾看到威克多眼周歪歪斜斜的罩了一條黑影,忽然想到電影裏的佐羅,徑直樂了起來,可怖的氣氛一笑而散。威克多見到海姆達爾隻看著自己,沒有多瞧一眼比爾,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    “笑什麽?”伸手撫上海姆達爾的脖側。    “我在想象你用魔杖在石頭上劃vk。”大黑馬換成一把飛天掃帚,騎在掃帚上替天行道,為民除害,海姆達爾露出一口白牙。    威克多迷惑的揚了揚眉毛。    海姆達爾轉向韋斯萊家的兩兄弟。    也就是說終於輪到我了?查理說:“跟我關係不錯的羅馬尼亞的馴龍師告訴我的,他妻子的侄子曾接受過基金會的幫助。他和他妻子現在都是科索爾基金會的義工,這對夫妻都是熱心腸的人。”    “也就是說你受到了熱心腸的感召?”海姆達爾開玩笑的說。    “算是吧。”查理但笑不語。    海姆達爾所知道的查理·韋斯萊的工作並非全部,他除了日常的噴火龍研究工作以外,還是鳳凰社麵對國際的窗口,工作之餘宣揚鳳凰社的理念,替鳳凰社招攬境外人才。目前為止進展的還算順利,鳳凰社在境外已擁有相當一部分的追隨者,他剛才談到的那對夫妻,就是新加入的成員。    腳下的震顫再度襲來,電梯停了,孔武有力的查理這回沒讓兄長幫忙,一個人打開了嘎吱作響的卷簾門。    “到了,這裏就是晚會現場。”查理站在門口對他們笑道。    首先闖進視野中的是正對電梯門的架圓弧形拱券的嵌花色玻璃的木門,焦糖色木門兩邊鑲著兩條造型簡潔的白色浮雕柱子,柱頭的主體與拱券上的花玻璃遙相呼應——帶翅膀的魔法鞋子,這是科索爾基金會的標誌。兩名巫師正在往柱子前放置大型花卉盆栽,爭論著它們的垂順效果,另有一名巫師朝天花板上投放魔法,狹長的空間內忽風忽雨,忽晴忽陰,設計晚會當天的氣候。    四人踩著鮮紅的短絨地毯,推開木門。    門後更熱鬧,好幾個巫師圍著一張圖紙爭論的熱火朝天,施工人員則是對著牆壁或者地麵不停揮動魔杖。    “我去找負責人。”查理讓他們稍等片刻,很快消失在亂哄哄的施工現場。    比爾拿出魔杖,“我也給自己找了活幹,一會兒見。”轉身走向另一頭和一大堆窗簾沙發做鬥爭的巫師。    威克多的目光落在高聳天花板的一角,精致的花色鏤刻頂角線上描繪著金色的油漆,四角還裝飾著花團錦簇的雕塑。威克多曾打探過科索爾基金會的運作狀況,完全靠募捐在進行活動,沒有所謂的收益這一說。如果不是基金會下了血本,就是他們碰上了一個好心的房東。    “怎麽樣?這房子不錯吧?”    海姆達爾和威克多詫異的轉頭,小拉卡利尼笑嘻嘻的朝他倆招招手。    “你的房子?”威克多倒是感覺不太意外。    “你怎麽在這裏?”意外的是斯圖魯鬆室長。    “我沒捐錢,但是我出借了場地。”小拉卡利尼說。“房子是我外公的。”    不遠處,幾個巫師七嘴八舌的把窗簾箱從窗框上拆下來,閃閃發亮的刺繡窗簾抹布似的耷拉在地上,造型華麗的家具被歸攏到一起;更遠一點的地方,一堆看上去就很值錢的花瓶被擱在破盒子裏,懸浮著拖離房間……    海姆達爾感慨的說:“你確實是個有錢人。”    小拉卡利尼的嘴角抽了抽,當初一激動就找外公借了房子,一點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所幸科索爾基金會請來的人手腳麻利,也答應好了等晚會結束以後讓房子恢複原貌。    科索爾女士摘下包頭的布巾,拍了拍巫師袍,伸臂與海姆達爾握了下手,“裏格,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少了誰也不能少了我。”海姆達爾說。    科索爾女士莞爾一笑,目光一轉,“克魯姆先生,上次真的是太感謝您了。”她握住威克多的手用力晃動。    “您太客氣了,我隻是依照裁判理事會和魁地奇聯盟的命令行事。”    理事會旗下有那麽多在職和進修的裁判,魁地奇聯盟旗下有那麽多一流選手,為什麽隻有他願意聽從安排?科索爾女士了然的笑了笑,沒再多言,把他們迎向最裏麵。    “你做了什麽?”海姆達爾小聲問威克多。    “沒什麽,這個星期基金會組織了一個興趣培養活動,我參加了這個活動,給小孩子講解魁地奇運動和魁地奇規則,”說到這裏,克魯姆老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頓了一頓。“據說我的講解很受歡迎,大概是這個原因。”    “別裝了,克魯姆先生,其實你很得意吧,你就一個人偷著樂吧!”海姆達爾忍俊不禁地弓起手肘推了他一下。    “晚會就在這裏舉行。”科索爾女士比劃了一下。    也許想到這一年來基金會運作的還算順利,眼前又都是無償出力的好心人,談到感謝晚會她臉上的笑容擋也擋不住。    晚會的舉行地點在房子的最裏間,這裏是一個敞亮高聳的廳堂,貼牆的柱子猶如一朵朵散開的花與天花板相連,從下往上看,頭頂上猶如懸了一柄柄撐開的雨傘,上麵的雕刻精致的讓人目瞪口呆。腳下的地麵亮的能當鏡子照,四周的牆壁乍看隻是簡單的白牆,走動時牆壁上浮現出的若隱若現的暗花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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