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麽,請不要介意。主要是因為海姆達爾的頭腦已經進化到高等狀態了。(波)”斯諾一本正經道,“我不認為他會願意選擇您樂見其成的選項,這對他而言太難熬了,當然,我不會建議您去理解這到底難熬在哪裏,畢竟您看上去還挺樂嗬不是麽。(波)”    在令人不安的沉默時間裏,斯諾依舊表現得彬彬有禮;而隆梅爾和盧修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比較紳士的做法——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納西莎拿起絲帕掩了掩嘴,不知道她是否懂這門語言,帽紗模糊了她的表情;穆斯塔發一派和氣老人的架勢,若無其事地保持微笑。    海姆達爾作為話題人物,因為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所以尷尬的成分更多一些。他斜眼瞟向克拉科夫,後者困惑地皺起了臉。    克拉科夫靠近穆斯塔發,用他那音量不低的“悄悄話”問道:“主席先生,您聽懂斯圖魯鬆主任在說什麽嗎?(波)”    穆斯塔發深吸口氣:“懂。(波)”    “他那話什麽意思?(波)”    “他侄子的打球風格不適合你的俱樂部。(波)”    “您確定嗎?(波)”    “百分之百確定。(波)”    克拉科夫歎了口氣,轉向斯諾,一臉的沮喪和失落。“那真是太遺憾了。既然斯圖魯鬆主任這麽看,一定是有道理的,您對魁地奇的眼光和見識一直讓我感到無比的欽佩。真是太遺憾了……(波)”克拉科夫無比留戀地瞅著海姆達爾,然後在穆斯塔發的陪同下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離開前,穆斯塔發對海姆達爾說:“斯圖魯鬆先生,恭喜您擠進了總分前十,我認為您完全可以放開您的手腳。”主席先生做了個騎在掃帚上俯衝的滑稽姿勢,並衝他眨眨眼。“再隨性一些。”    ***    “我想馬爾福夫人應該已經了解我們請您來此的原因。”所有人一就坐,隆梅爾開門見山道。    納西莎已經摘掉她的帽子,金色的頭發被梳理得閃閃發亮、一絲不苟,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造型複雜的圓形發髻。她姿態優雅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背脊挺得直直的,下巴微微揚起,顯得高不可攀的樣子。    久等不到她的回複,盧修斯倒是先坐不住了:“西西親愛的。”他傾身提醒。(西西是納西莎的昵稱,英文是cissy)    “我正在思考,親愛的。”交疊在腿上的雙手微微動了一下,納西莎轉眸輕描淡寫地看了丈夫一眼,然後又把目光投到隆梅爾身上。“布萊克家如何已經不是我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能夠插嘴的,就算在出嫁前,那些錢財也輪不到我置喙。”    “所以我們才請您來。”隆梅爾對此早有預料般,不太在意地說。    “你們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    “難道您不想為您的兒子爭取點什麽嗎?”隆梅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及了德拉科,她的獨生子,也是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    納西莎不再無動於衷,她眯了下眼睛,可見隆梅爾這招曲線策略挺靈驗。    “布萊克家絕不是你們認為的那麽簡單!”她猝然高聲道。    “西西?”盧修斯簡直驚呆了,他從沒見過妻子這般失態。    “你們想幹什麽?以為這事真這麽簡單?在這裏動動嘴皮子就能水到渠成?太可笑了!”納西莎氣息微亂,她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下巴緊繃,整個身體都顯得僵硬起來。“我能夠告訴你們的就是布萊克家最終將由西裏斯·布萊克繼承,不管他這輩子能否從阿茲卡班出來,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因為除了他……”說著,她突然回眼看向海姆達爾。“……除了他,已經沒有其他男性繼承人了,布萊克家族從不把家底交給女人打理,這是家族傳統。”    不知道為什麽,海姆達爾覺得她最後一句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很是意味深長。    “至於德拉科,”納西莎強行按捺下激動,深吸口氣說:“他將得到馬爾福家族的全部,我的丈夫不是一個會對自己的孩子小氣吝嗇的人,對此,我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    盧修斯略沉的眉眼在聽到妻子的這番話後重新舒展開。“西西。”他捏了捏妻子的手。    “也就是說布萊克家族最終將成為曆史。”隆梅爾為此露出一個“很抱歉我這麽說了”的笑容,然後道:“您的堂兄沒有其他繼承人吧?”    納西莎蹙了下眉心,一絲古怪的笑容從嘴角泛濫開。“他和詹姆斯·波特十分親密,他少年時代離家出走之後就去了波特家居住。西裏斯曾經提過,如果波特有孩子,他一定是那孩子的教父。”    “真是偉大的波特家族!”盧修斯的聲音裏帶著做作的腔調。    “這挺好。”    大人們都楞了一下,他們齊齊朝海姆達爾看去,後者聳聳肩續道,“他不是救世主嗎?有了錢救世起來更便捷,錢雖然不是萬能的,沒有它們卻是萬萬不能的,我想救世主也是要吃飯的。”    納西莎突然嗤笑一聲。“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哈利波特的母親是個泥巴種,如果一個泥巴種的兒子得到了永遠純潔的布萊克家族的錢財,那將成為英國魔法界的頭等大事。”    盧修斯心驚不已,他覺得納西莎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這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因為妻子從來都是矜持、高貴、冷淡的。    隆梅爾當然不會去管人家的老婆怎麽樣,眼下他隻想管他兒子怎麽樣。“你好像不太熱衷啊,兒子。”    “我覺得根本沒有必要。”憋了那麽久,海姆達爾終於表達了他的確切想法。“這件事西裏斯·布萊克沒有絲毫責任,他是一個受害者,艾薇……母親居然沒有因為擅自使用迷情劑而被魔法法律執行司逮捕或傳訊,她應該感謝梅林。”    海姆達爾以為隆梅爾會說什麽,他默默等待著,結果隆梅爾若無其事地轉向盧修斯,攤了攤手道,“就是這樣,馬爾福先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盧修斯已經無心再去管其他,他對納西莎古怪的狀態感到憂心忡忡,他微微頷首,“咱們以後再詳談,抱歉,先失陪了。”他拉起納西莎說:“西西親愛的,我們回去吧。”    納西莎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海姆達爾一眼,最終扶著丈夫的手,兩人慢慢走了出去。    隆梅爾看向斯諾:“你好像也不太熱衷。”或許他認為這叔叔當得不太稱職。    “我對布萊克家的錢沒興趣。”斯諾說,然後為隆梅爾倒了一杯茶。“之前我們明明說好了不去理睬,不是我不熱衷,是你太容易變卦。”    隆梅爾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暖烘烘的茶水一下肚,情緒也跟著放鬆了不少。“好吧,撈不到就撈不到吧,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他無所謂道。    海姆達爾無語,那您之前幹嘛表現的那麽躍躍欲試,一副想要得不得了的架勢。    “我是不是很窮?”海姆達爾突然想到這方麵,所以他爸爸才這麽眼巴巴地給他撈錢。    “對了,這小子目前能繼承到的財產總額有多少,你做過評估嗎?”隆梅爾這話是問斯諾的。    “沒有。”斯諾聳聳肩。“麻瓜世界的錢若按照巫師界的方式來評估會很麻煩,雖然有地下黑市經營這方麵業務,但考慮到裏格年紀還小,所以也就一直拖著。”    海姆達爾困惑地皺了皺鼻子:“麻瓜的錢是什麽意思?”    隆梅爾終於決定正麵他的提問。“實話告訴你好了,你現在用的零花錢是你母親那一份,而你母親繼承的份額是屬於你外祖母的,現在兩個人都不在了,自然就變成你的了。”    海姆達爾很吃驚。“我還以為我的零花錢都是斯諾給的……難怪他那麽大方……”    “嗨,你這小子是什麽意思?!”斯諾手掌一伸捏住他的後頸子,故意怒氣衝衝地說。    “但是這跟麻瓜的錢有什麽關係?”海姆達爾依舊好奇。他使用的一直是巫師界的貨幣。    隆梅爾說:“瑪格麗特的錢都存在麻瓜世界的瑞士銀行裏。”    “瑪格麗特?”海姆達爾說:“這是外祖母的名字嗎?”    斯諾插嘴道,“不管是子輩還是孫輩,她始終堅持別人叫她的名字,她認為那些姑姑、祖母之類的稱呼太沒有特色,聽起來全一樣,她不喜歡。”    “真是位有個性的女性。”海姆達爾評價道。“但是,”他奇怪地說:“瑞士銀行好像不能存巫師界的錢吧?他們有這個業務嗎?”    “當然不能,瑪格麗特留下的就是麻瓜的錢。”隆梅爾揭秘道:“你的有個性的外祖母在四十歲那年把自己嫁給了一個麻瓜富翁,錢是那個年老體衰的丈夫留給她的,現在那些財富都是你的了……喔,對了,我記得好像還有一座莊園。”    “……她好像生活得很隨性。”海姆達爾想了半天,隻想出這個詞來形容。    “她是一個很自我的人,親情觀念也比較淡薄,所以當我們知道她臨終前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你時,確實挺驚訝的。”隆梅爾說。    “她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你出生的第二年。”        第61章         「日記一九七九年十月十二日」    懷孕讓我心情焦躁,而且變得愛哭,這時候我總是會躲起來,我不能再去刺激西裏斯。我想等過一段時間再去和西裏斯好好談一談。但是我的壞情緒還是影響到了他,他以為我的不穩定是神經質造成的,一種天生的精神強迫症。    這時候我會感到沮喪,迷情劑讓他接受我,卻無法讓我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我嚐試購買了一本麻瓜的育嬰雜誌,裏麵的圖片非常可愛,我忍不住開始幻想孩子的小模樣。    當我的心情變得愉快時,會格外心軟,也許我可以把他(她)生下來,這想法反複閃現,直到我開始妥協。    ***    這天早上鬧鍾沒響海姆達爾就自己醒了,他關掉鬧鍾上的鬧鈴按鍵爬起來。希娜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出現,可能它也習慣了鬧鈴模式帶來的便捷。這位家養小精靈第一次被鬧鍾驚嚇到時滿房間抱頭鼠竄的樣子給海姆達爾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他掀開被子下地,然後脫了睡衣開始穿衣服。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都是圍繞他的身世展開的,可能他潛意識裏把自己和真正的裏格分成不同的人來看,所以他始終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問題。不夠熱衷、不夠用心、不夠……讓大人們滿意。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可能要對一個陌生男人表現出熱情親情,他就通體發寒。    海姆達爾捫心自問:你能對著西裏斯·布萊克毫無顧忌地稱呼為爸爸嗎?    做不到,他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喔,或者西裏斯·布萊克先生根本就不想做這個爸爸……”滿不在乎地癟癟嘴。一轉身,他就看見房間的門慢慢推開,希娜局促地站在門口。讓海姆達爾無比吃驚的是,風姿綽約的馬爾福夫人竟然也立在門口,麵無表情地望著自己。    當海姆達爾的目光與她相遇時,她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偏開臉。    “早上好,馬爾福夫人。”    納西莎聽言立刻回眼朝他看去,目光中帶著幾分淩厲。    海姆達爾不為所動,沉著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房間有些亂,如果您不介意,請進。”    納西莎垂下眼瞼,走進房間,並在希娜的布置下在書桌前的木椅子上坐下。“這沒有什麽,看見你我總會想起德拉科,他的房間也不是每時每刻都那麽一塵不染,男孩都這樣。”說著,她嚴厲地看了眼希娜,小精靈在她的注視下縮了縮脖子,手腳愈發麻利起來。納西莎依然端著她的高姿態,但是她所呈現出的氣息卻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    穿衣服的工作由希娜接替,海姆達爾隻需站在那裏伸伸胳膊伸伸腿就行了。馬爾福夫人仿佛失去了交談的興致,她盯著海姆達爾看了好一會兒,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讓人琢磨不透,帶著一絲迷離的水霧。    海姆達爾沒有驚擾她,自顧自做自己的事,在希娜的幫助下收拾東西。    納西莎的注意力很快被書桌上的日記本吸引住,她定定看了一會兒乏善可陳的封麵。“艾薇有提到過她的家族嗎?”她一字一句地說,仿佛措辭艱難,難以啟齒一般。    “沒有正麵提及。”    納西莎點點頭,像是毫不意外。“她都是怎麽說的?”    “她覺得自己類似於儲藏的貨品,到時間就必須清倉。”    納西莎飛快地勾起一抹笑容,隨即又立刻板起臉。“她的做法實在太愚蠢了!”    海姆達爾聞言轉眼看向馬爾福夫人,後者抿著嘴唇,揚起了下巴,極度不悅地說:“我們又不是住在烏托邦式的童話故事裏。依她的身份完全能給自己找一個比較體麵的丈夫,客觀認清現實才是一個上流社會的女子必須具備的清醒認識。她的所作所為隻會讓親戚蔑視她,遠離她,而不會同情她。因為她的行為會導致一個家族社會聲望的下降,這是任何一個稍有頭腦的人應該預見的。在她所處的社會階層裏愛情什麽都不是,雖然她的衝動是勇氣的體現……”(不知道巫師知不知道烏托邦這詞,姑且這麽用吧)    海姆達爾眨了眨眼,很吃驚納西莎竟會這麽評價。    “……但是很愚蠢,不值得,太不值得了。”納西莎喃喃低語,臉上劃過一絲感傷和迷惘。    海姆達爾鬧不清她到底如何看待自己的小姑子。應該不討厭吧?!海姆達爾猜測著。    納西莎好像打定主意要和他“共進退”似的,不止起床時間到他的房間,就連吃飯都親自盯著。希娜的神經經受了相當巨大的考驗,廚藝也跟著奮進了一把,發揮了超常水準,這個變化自然便宜了幾個師兄,一個個像饑民似的狼吞虎咽。海姆達爾挺佩服哥幾個的,在納西莎很有存在感的關注下竟然還能這麽我行我素,不愧是見過國際世麵的魁地奇校隊成員。    “等一等。”在進入團體賽比賽場地前,納西莎突然叫住了海姆達爾,然後彎腰替他順了順鬢角微亂的發絲,又拉直了長袍前襟。或許是出於下意識舉動,她把他同誰搞混了,因為她做完這些之後突然恍然般地楞住了。    同行的四位師兄雖然覺得她的舉止很怪異,卻體會出她沒有惡意,便聰明地閉口不談,當什麽都沒看見。    為了不使她難堪,海姆達爾迅速道謝,並朝她擺擺手,轉身離去。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他回頭望去,納西莎依然站在那裏,周圍是鬧哄哄的人群,她卻一反常態地視若無睹,隔著空間專注地張望著。    真是一個好母親。海姆達爾拔回視線喟歎一聲。    ***    “你終於來了。”這話應該是陳述句,雖然怎麽聽都不像是陳述句應有的語氣。    海姆達爾走到亞當·克勞斯身旁,看著滿地的工具,好奇道,“你把你的工作室都搬來了?”    “你特別喜歡顧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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