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當時的感受,九分感激一分內疚。哥。當初問你那句話,你卻並未明了我意。公瑾和孫家江山,何者更重,何者更重。“決機於兩陣之間,卿不如我;舉江東之眾,以保江東,我不如卿。”言猶在耳。可有了你決機於兩陣之間,卻又何需我保江東?有些事,不是你不想,便不會發生。哥,你已經讓我為難了。緩緩睜開眼,卻是一聲長歎。依舊攥在手中的江防圖,朱砂標記筆筆鮮明,戰略部署滴水不漏。有了江東雙璧,本就可開疆擴土,踏遍河川,以保孫吳無虞。卻又讓我為之奈何?本想拒絕你當日的要求,可確有不舍。公瑾這幾年過的是什麽日子,畢竟看在眼中。為人君,為人臣,總是諸多無奈。緩緩放下手中圖紙,複又躺回塌上。哥,不要走的太遠。否則,隻能對你不住。窗外的馬蹄聲已漸漸遠去,他這個稱病不見的主公,心緒卻怎麽也難以平靜。一晃便是半載。丹陽事務繁多,孫瑜這個未曾管理過地方事務的人,自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以前從未想念過張昭那個老兒。麵對著堆積如山的竹簡,居然起了想他的念頭。而孫權所謂的“待有戰事”,竟讓他等了如此之久。更沒想到的是,收到詔令之日,曹操的戰表已經飄滿了長江。“欲與將軍會獵於江東。”好氣魄,好口氣,卻不知會不會有來無回。孫瑜將那已濕透的戰表重重甩在案上之時,隻有這一個想法。所幸周瑜的書信倒是不斷,鴻雁頻傳。“將軍如晤。黃祖授首以降,鄧龍亦已歸於我部,時常提起將軍,道他對將軍甚是想念。”俱是戰事,俱是公事。提筆回信,孫瑜卻隻說了一句。“卻不知公瑾是否同念?”許久未有回音。直至孫權的詔令已到。待到孫瑜點齊兵馬,大軍開拔,欲與那曹孟德“會獵於江東”之時,未曾料想,竟又收到了周瑜一封書信。孫瑜展信就讀,卻隻有四字。這四字,卻如春日驚雷,夏日甘霖,直直的,沁入心裏去。孫瑜望著那信,微微笑了笑。公瑾,等我。力透紙背的四字,卻不知飽含了怎樣的情緒。“掃榻迎君。”第二十一章   來日方長夜幕中,一隊兵將衝入城門,馬蹄在寬闊的官道上激起了一串煙塵。為首是一匹高頭大馬,素白的馬,豔紅的披風,在暗沉沉的天色中分外顯眼。周瑜卻遠不似看上去那般威風。得孫權急詔,他星夜兼程從柴桑趕回都城,毫不意外甫一回府,必會看到主降的表奏,堆滿了案幾堂上。自然被他料中。卻未曾想到,除了這些令人頭痛的物事,還多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身黑色大氅,麵上也俱是風塵之色。他站定在自己的內室,隨便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他主人似的抱拳一禮,頭卻未低下去。還似初次見麵時的輕佻與隨意。“公瑾,別來無恙。”他笑,笑的欠揍。還是一拳掄過去,但此番沒有打在臉上。那張臉……怎說,打壞了也有些可惜。捶在那人肩頭,示意他收了那些虛禮。順手解開披風甩在塌上。“把你手裏那玩意兒扔了,幫我卸甲。”“公瑾可知那玩意兒是何物?”隨手丟了手中的竹簡,徑自走到頎長挺拔的身影背後,幫他扯開勒甲絛。那人褪了沾滿血腥的戰甲,一股淡泊寧靜的氣質便自然的發了出來,想著不禁也覺有些可惜。若不是及冠之年便陪他上了戰場,他應當永遠都是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那玩意兒,我這兒都撈上來十幾個了,有甚稀奇的。”周瑜微微回了回頭,拆開了腕上的護臂。“這個曹操……哼哼。”整副鎧甲已被卸了下來,孫瑜走開將它掛在了塌旁的架上。掛好甲一回頭,竟見那人不知何時已坐在了榻上,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將軍以為,那曹操,如何?”薄唇依然微微翹著,斜飛著的眉下,一雙眼深邃的似能洞察人心。孫瑜隻是步步逼近了過去。“我隻是覺得那曹操本應是個聰明人。”他行至塌邊,利落的反手扯落了係的一絲不苟的腰帶。寬袍散開,小麥色的胸膛便隨著他的移動若隱若現。他凝視著他的眼,一瞬不瞬。他挑起他的下巴,從上至下望著他。開口,語氣中的不羈與鋒利未加掩飾。“……怎麽和某些將軍一樣,就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應當做些什麽呢。”接著,他掐住他的下頜,咬上了他的唇。兩人僅剩的衣物都已丟到了一邊。大半年沒見,孫瑜已經想慘了麵前這人。他將他扶坐在自己身上,用唇舌撕咬他胸前那早已微紅挺立的乳首。聽著那人來不及咽下的呻吟溢出唇角,一聲重似一聲的喘息,告訴他懷中人亦同樣焦急。他握住他的分身,準備將他送上極樂的巔峰。那人望著他,環在他肩上的手愈發用力,腰肢已經有了動作。一切的因素,都使得他握住他要命地方的手,動的更快。忽然,一陣清晰的扣門聲響起。“稟大都督,諸葛瑾,張昭求見。”渾身的燥熱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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