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在過去的人生中,究竟釀造了多少悲痛啊。]作者有話要說:  嘖,其實織田作的人設超級微妙啊,從他完全不吐槽太宰這點來看,他真的是相當遲鈍,他與其說是寬容,有些表現應該說是“不知道該吐槽些什麽”或者“沒有體會到吐槽點”工作時非常淡定也隨遇而安,基本上就是天生的殺手了,完全不會因為殺人產生情感波動,換言之其實是沒有負罪感的於是乎,他從[無負罪感]到叫太宰[到善的那方去]中間應該有個轉折吧,就是關於善惡定論的轉折,我覺得原著中單純看了一本書其實無法補全價值觀這塊,就幹脆在這裏補全了[a宰的逝世讓他意識到殺人會給他人帶來無盡的痛苦]所以甲蟲其實也影射織田作這種共情能力很低,缺少普通人類感的人啦~第148章 「苦夏」津島修治出院當天,恰好是江戶川花火大會舉辦的日子。他的傷勢一點兒都不重,輕微腦震蕩,此外都是皮肉傷,卻硬生生在醫院裏挨了小幾周。原因錯綜複雜,開始時異能特務科連同夏目漱石還未放棄,派船打撈異能者搜尋。他們的想法類似:[那可是太宰治啊,怎會死於此,肯定是用什麽方法逃跑了吧?]搜尋堅持到了最後一隻搜救船撤離,顯貴、望族、巨亨,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在死亡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饒是花了多少功夫,也隻救了極少數的人,三千賓客死得隻剩十位數,大多是失蹤,失蹤的意思不是“還有生還的餘地”而是“連屍體都找不到”。“也隻能放棄吧。”種田山頭火對夏目漱石說,他們是老相識。夏目漱石沉痛地點頭,才過幾天,他蒼老了許多。“那孩子怎麽辦?”種田想:[太宰君和孑然一生的特務青年不同,他拖家帶口,說有遺產也不為過。]如何處置遺產成了重要的問題。夏目漱石沉默一會兒說:“我原本認為,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留下遺書的。”他說,“加入異能特務科是有傳統的吧,在加入機構的同時寫遺書。”“哎。”種田點頭,“信息是統一提交的,遺書按照最傳統的形式存在信封中,一般情況下我們會為同僚保密。”“你們原來還有秘密意識嗎?”夏目漱石是在針對異能特務科“世上沒有秘密”的作風發出嘲諷,監聽、跟蹤,諸如此類侵犯人權的行為他們做過太多。針對他噴火似的詢問種田卻說:“這點權利,我還是可以保證的。”夏目漱石沉默了一會兒:“抱歉。”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半張臉,又或者說一隻眼睛,“我……情緒不大好,向你發泄了,抱歉。”當說完這兩句話後,他像是泄氣的皮球,而他的頭顱深深地彎下去,腰弓起,像座橋。他的影子倒映在陽光下,矮小又佝僂。種田山頭火沒有看他,轉頭,右側是海,夏日的清風呼呼地吹著,碼頭上有二三水手吆喝,海鷗在低空盤旋,時不時俯衝捕食從海裏撈得一兩條魚。你看這幅和平安寧的景象,又有誰能想到十天前大海被熊熊火焰籠罩,海麵上漂浮焦黑的屍體?[生命是可貴的。]他想著更古不變的道理,幾乎有些悲從中來,[每次每次,都是等失去後才會感慨。]他們倆一生未婚,把命奉獻給國家,奉獻給理想,到頭來一生都在失去,可能就是宿命吧。……/請老師接替我的監護權,至於修治君的生活,一律不用操心,想做什麽,就隨他吧。這是我一生的請求,拜托了,老師。/“一生的請求嗎?”夏目漱石認識的太宰治,是很少尋求他人幫助的,因此,他連“謝謝”“抱歉”都很少說,太宰是聰慧的,是天才的,是無所不能的,所有人都是那麽想的。就算是夏目漱石,在看他身量越來越高,越來越有成年人的體態之後,難免忘記小時候太宰治的模樣。他手攥緊學生留下的紙條,口裏全是苦味,這種苦與茶葉的苦不同,一口下去,別說是回甘了,細細品味,越來越讓他難過。[是苦夏的味道啊。]……“怎麽樣,修治君。”夏目漱石坐在病床邊的小椅子上,他難得脫下小圓禮帽,趾高氣昂的胡子可能感應到主人的情緒,竟順從地向下垂,他看津島修治的半張臉,惴惴不安的同時也有些恍惚,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跟太宰治沒有區別,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啊。頭次見到太宰,他也是如此大小,十歲的孩子相較同齡人分外高挑,對大人來說卻還是小小一隻,他穿著合身襯衫黑外套,懷裏抱著帆布書包,裏麵裝滿了書。“為什麽不把書包背在背上?”他記得自己問。“書包帶子被割斷了。”小孩兒笑盈盈地回應。[被欺負了?]夏目漱石隻能想。小孩兒慢條斯理地講解:“弱者都一樣,縱使有強健的身軀,大腦卻不怎麽好使,他們明明知道智謀上無法與我相提並論,堅硬的拳頭又不會落在我身上,結果竟然想出這種陰招,被發現後立即一哄而散不讓我逮到罪魁禍首,膽子小卻還要做,一麵瑟瑟發抖害怕報複落在自己身上,一麵又要逞暫時的爽快。”他長歎一口氣,在夏目漱石看來,滑稽又可愛,“真麻煩啊。”“你是怎麽做的。”因太過好奇太宰的處理方式,夏目漱石幹脆彎腰與他攀談起來。“還能怎麽做。”太宰治說,“一個人被關在女廁所的隔間,一個人被關在廢棄的音樂教室,一個人被關在體育用品儲藏間,最後一個正在教室辦公室裏罰站。”“對頑劣的孩童,隻能用粗暴的手段報複。”“失陪了。”說完後,他裝模作樣地鞠躬,“接下來還有場考試。”夏目漱石記得,今天是東大開放少年班招生考的日子。“我是太宰君大學時代的老師,準確說我還是他修士與博士時代的導師。”他對津島修治說,“按照太宰君的遺囑,在他死後,我會成為你的新監護人。”夏目漱石是位巧言善辯的人物,你很少從他口中聽見如此幹澀又不經修飾的言語,“怎麽樣,修治君,你要搬來和我一起住嗎,還是說……”小孩突兀地笑了一下,近乎於“嗬”的氣音在房間裏回蕩,夏目漱石聽後不知道在想什麽,低頭沉默不語。“原來如此,就連你們都判了他死刑嗎?”津島修治說,“哎呀,看來太宰先生真沒救了。”夏目漱石近些年與太宰治的交流不少,隻可惜他們的通訊永遠在談國家大事,廣義上的國家,有國沒有家,私底下的事,太宰治從來都報喜不報憂,他隻知道最看重的得意門生收養了本家的小孩兒,卻連他不肯稱成年人為“太宰先生”都不知曉,縱使修治君說了“太宰先生”他也聽不出什麽問題。夏目漱石不想說也說不出“請你節哀”“我很遺憾”,他終身未婚,沒有小孩,隻將些學生視看作半個孩子,在學生中太宰無疑是特殊的那個,他對他視若親子。他把十多歲的太宰治撿回家,像是從街上領了一條孤零零的野狗,之後幾年孩童成長於他的書房與課堂間。自己感受到了切膚之痛,就無法說風涼話,他失去了大半個兒子,津島修治失去了大半個父親,又誰能安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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