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聞之大怒,要武力征服這些不服天朝教化的野蠻人,其實是為了保障西部邊陲的國防安全,保證絲綢之路的暢通,便派能征慣戰的驍將侯君集去征討。


    “麴文太聽到之後震驚萬分,急召群臣商議對策。百官各有主張,大致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武官,極力主戰,他們認為大唐出兵高昌,路途遙遠,近八千裏,戈壁、沙漠,茫茫無人煙,沒有後方的遠征一向是兵家之大忌,大軍出征,糧草食宿必難解決,無水無草風寒如刀,睡在荒漠上豈不凍死?豈不渴死?如帶大量輜重,行進必然遲緩,何年何月才能到達?沿途必然疲病交加,豈能為戰?高昌軍同仇敵愾,以逸待勞,以一當十豈能不勝?如果唐軍派少數輕騎而來,雖比大軍迅速,但軍力微弱,不正好前來送死?他們分析了唐軍的種種不利條件和高昌國的種種有利條件,認為應該堅決抵抗;


    “第二種多是文官,主和,他們認為既然已經臣服,何不委曲求全?免得生靈塗炭……”


    “文官總是軟骨頭!”馬元海憤憤地說,“為國而戰視死如歸,管他打勝打敗?”


    “但是文官考慮的是後果,凡事有進有退,能屈能伸,以卵擊石並不是明智之舉,他們認為唐軍不像武官們分析的那樣無能。‘萬裏赴戎機,關山度若飛’,一旦大唐重兵壓境,小小高昌不就玉石俱焚了嗎?


    “凡事總有上中下三策,文武官員各陳己見,都有道理。武官偏於感情,隻顧殺個痛快不計後果;文官偏於理智,審時度勢。這就出現了折中法,坐以待變,能勝則戰,不能勝則降。


    “麴文太採納了後者,一方麵秣馬厲兵,一方麵作退守之計,因為高昌地處絲綢之路要衝,來往商賈多集於此,高昌本來國力殷富,珍奇古玩稀世珠寶蓄藏極多,便在城郊挖寶庫數處,秘密埋藏,凡埋藏之人,盡皆賜毒酒殺死,以滅其口……”


    “這麽說,那些寶藏到現在還埋在地下了?”馬元海目光閃亮,玩笑地拍拍胯部,“咱們消滅了共軍之後,我就帶三萬兵馬西下高昌挖寶去!”


    “關鍵是要找到埋藏的地方……而且還要弄清是不是被人發掘過了。”


    “那麽,你是知道的了?”


    “不,我隻是聽到祖輩們的傳說……”


    “你祖輩?你老家不是陝西華陰縣嗎?”


    “可是我祖上一直是在西域做官。”


    “噢?很新鮮,什麽官?”


    張慎之概述了自己的身世,他把自己祖上的遺囑移時錯位,“真話假說”以作試探。


    “這幾處寶藏隻有少數幾人知道,而且繪製了地圖,用暗語指明了座標,當時還不懂得密碼,卻懂得暗記,即使得到此圖,也要有學問的人才能猜出……”


    “你有這張地圖?”馬元海雖是粗人,大大咧咧,卻很精明,他總感到張慎之心中有個什麽秘密,他也在作某些試探,以誘發張慎之的談鋒,“那就好了,挖出來,我跟你對半分,下半輩子咱就有福享了!”


    “你聽我往下說,”張慎之對馬元海的提問許諾和嚮往不置可否,當作玩話放了過去,“唐太宗派大將侯君集率兵征討,他本是唐初代國公李靖手下的將領,善於用兵,在貞觀九年他跟李靖一道大破吐穀渾。李靖曾以三千勁騎孤軍深入大破突厥軍,為侯君集提供了遠程奔襲的作戰經驗,他揮兵急襲,突臨高昌。


    “高昌軍嚇懵了,他們沒有想到唐軍來得那麽快,急忙據城苦守。但唐軍用雲梯攻城,居高臨下,高昌軍隻好獻城投降。


    “唐軍將高昌國王及文武百官盡皆解京發落。盡掠宮中所餘珍寶、金銀、古物,但不知尚有大批更為貴重的珍奇埋在窟穴之中,收藏指南圖者均在被俘之列,不敢帶在身邊,隨手藏匿被褥之中,失落他人之手。


    “搶掠宮中之物者,即使得到此圖,也不解其意,可能當廢紙丟棄,也可能落在有識之士手中,慢慢猜透其中奧意。但一時無力發掘,俟候時機。


    “後來,高昌國被俘的國王和近臣透露了寶藏的信息,願獻此寶窟贖身。但‘指南圖’卻不在身邊。


    “唐太宗深知高昌自梁武帝天監五年由麴嘉立國至貞觀十四年而亡,共傳九世,歷時一百三十四年,所積珍奇一定遠遠超過所得之數,便知是真,急派專使趕往高昌尋圖,早已不知下落……這就成了千古之秘。”


    “後來呢?”馬元海發生了強烈的興趣,他的臉上出現了富有表現力的熱情,那是一種饞涎欲滴的神態,他眯起眼緊盯著張慎之的臉,就像審視著那張寶藏圖,那圖上有珠光寶氣熠熠耀目。


    “後來,這張神秘的尋寶指南圖出現過幾次,以至搞得互相殘殺,而且此圖也弄得真假難分,以至無數英雄為此殞命……”


    “你說,你說,”馬元海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參與意識,“我倒要聽聽,長長見識。”


    張慎之像伸腿試探河水深淺似地忖度了一下,生怕自己講得過分直露,會引起馬元海的疑心,但是,既要作案又不留痕跡是困難的。他繼續繞著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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